贵圈真乱-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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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总把我拉到角落里。水晶的大吊灯下,他认真地看着我的脸,那沉沉的声音开口说道:“看你这样子……我再不拉你下来你真的晕倒了。贫血贫得这么厉害?”
我轻声说谢谢。
他仔细端详了我一会儿,又有点小心翼翼地问:“你以后还会继续写吗?”
我慢慢地说,会的。
我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去年这个时候,是陆湛站在最亮的闪光灯前,他那本书被卖到国外去了,大强哥主持的签约仪式……那时我就在台下,我多么羡慕陆湛,我多么想站在那个位置上。时光如此恍惚,现在是我站在这里,可身边再也不会是大强哥,甚至大强哥也不存在了。我这样跌跌撞撞,茫然又找不到方向。
我问道:“陆湛老师呢……他不来了么?”
程总的脸色变了。他淡淡地说:“你不知道么?陆湛已经生病了。”
“啊?!……”
“他生病了,病得很严重。”程总感叹地说,“估计以后也不会再来了吧。唉,那样写文的人,就是活不长的——”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告诫地说:“你可千万别像他那样。”
我觉得心底又一阵抽痛。我听见自己说:“当然不会的……我比陆湛老师差得太远了。所以我会好好写,一直一直写下去,写很久的……”
他拍拍我的肩膀,说那就好我就放心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我想拦住他说一句喂你能停一停么,我还有话没问完呢,你知道他的情况么——可是我什么都问不出来。我的心脏只有一阵阵漫长的绞痛,我站在恍惚的灯影里,站在金色的大厅里,看着前面我的现任老板远去的背影,他也穿着黑西装啊,所有这样的boss的衣服都是差不多的……
那一瞬间我仿佛觉得时光倒流。灯光摇曳,空气中流动着肆意的酒香,整个大厅笼罩在香槟和黄色水晶吊灯的颜色里……不,不,可是不止如此,空气中不止还有那股熟悉的两美元雪茄的味道,也该还有那股流动的,诗歌一样美丽的旋律的味道——
黑白的琴键,棕黑色,德国出产,在灯光下看起来每一块表面都流光溢彩……如果有人打开它,翻开它沉默的琴盖,弹起那寂寞却美妙的黑白琴键,在这样的酒会上弹奏起来,应该是什么样?
如果穿过密密的人群,插过无数次队,你就可以站到人群围成的圆圈中心,看着头顶烟花盛开,站在他奏出的每一个音符面前;灯光摇曳,水晶吊灯能流下水一样的旋律从每一个角落里跑了出来:
Whenever sang my songs
On the stage; on my own
Whenever said my words
Wishing they would be heard
I saw you smiling at me
Was it real or just my fantasy
You'd always be there in the corner
你在么?是你在那里么?或者只是我的一个梦而已?
Darling; so there you are
With that look on your face
As if you're never hurt
As if you're never down
Shall I be the one for you
Who pinches you softly but sure
If frown is shown then
I will know that you are no dreamer
时光这样翩然而逝,就如流水的旋律一样不再复回。生命是一场这样华丽的圆舞曲,跳完一人又是一人,踏踏脚尖便挥手告别,可是那曲圆舞曲,最终能跳回最初的那个人吗?
我站在大厅的角落里,这是2010年最后的夜晚,华灯初上,良辰美景。无数人消失了,可那场景明明还在,那歌曲仿佛也还在。
我在这一刻无数闪耀的光芒下想通了。我小黄瓜这一生何德何能?生命还如此漫长,可我已经有了这许多的爱,虚无的或者空想的,了解的或者不了解的,温暖的或相互安慰的——又有怎样不满意?上天待我不薄,我曾那样期盼的一切,如今都得到了。
曾经我在最美的场景下来过,那时有音乐奏响,美得流光溢彩,简直不敢多看,每一秒都是偷来的,我在人群中悄悄凝视某人的背影,觉得身边充满不可思议的爱与喧嚣;
My last night here for you
Same old songs; just once more
My last night here with you
Maybe yes; maybe no
I kind of liked it your way
How you shyly placed your eyes on me
Oh;did you ever know
That I had mine on you
生命还如此漫长,即便爱的不过是虚无一场又怎样?即便我再心事重重忧虑万分又怎样?即使我爱的就是那怅然若失的痛苦……那又怎样?
因我知我会一直一直为你,为你们写下去,我知道你们在凝视着我,无论哪目光羞涩或直接——谢谢,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曾爱过我,谢谢你们依然爱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番外和后记都在施工中。
这是我最长的一个文,也是至今最重要的一个文,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文了。
今天是我写文一周年的日子。谢谢你们。我爱你们。
未来无限美好,祝大家都一定要幸福^^
【番外】【浮光声色】
发布会做得非常圆满。他们请了最专业的策划团队,前期的炒作案后期的宣传案,一部部摆在你面前,相辅相成地敲定好了。你甚至都不用自己思考该怎样答记者问,只用站在他们摆好的灯光下面,然后保持那个笑到僵硬的脸型就行。
发布会的时候我坐在陈默旁边。其实我既不是编剧也不是制片人监制之流,甚至连个顾问都不算,只是个原著,按道理请都没必要请我。但他们按照策划案,非常诚恳地请我来了。
咔嚓,咔嚓,咔嚓。所有人脸上都带着高度的淡定。谁都知道,我和陈默被据传“同居”的照片这几天在天涯上传得沸沸扬扬,比李泽楷古天乐还要真相。
但是记者们的问题都不痛不痒,至少对我来说是——因为读者们平时在书评区里直接戳我的戳得比这狠多了。
倒是有人问陈默:“您希望把脱掉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回来吗?”
结果司仪抢过话筒说:“好的,下面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
百无聊赖。
结束时已经到晚上了。我们被车载着送去庆功宴,庆功宴上满是不认识的人。最后一身疲倦却又觉得精神旺盛到空虚——果然,这群娱乐业的人永远不打算结束狂欢,快半夜我们再被载到某个隐蔽的夜总会里喝酒。
他们像鬼魅一样,一进来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不,也不完全是黑暗;这里和所有你能想象的歌舞厅一样,充满了噪杂的音乐、暧昧的气息,五颜六色的灯光。
我和陈默被单独丢在某个包厢里,大屏幕幽幽地闪着光。
我喝得有点多。刚才在外面被风吹了一吹,觉得脑袋有些痛。我靠在一边困倦地说:“我以前其实来过一次这地方,在工体那边。但是没进包厢。”
我说:“而且我没呆多久就走了。”
我说:“那时候……蛮久以前了。但其实也不是蛮久……但总觉得好像过了很久一样……”
我还应该记得那个工体之夜的灯光,记得那双湖水一样的压抑的眼睛……
陈默对服务员说:“请拿根吸管过来,谢谢。”
我倒在一边,沉浸在沙发上粘腻暧昧、又模糊的气味之中。我说:“陈默,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们都不知道。读者们都要我写一个happyending,什么是 happyending?happyending的定义又是什么?好吧,就算我知道什么是happyending,我写得出来吗?我根本就不快乐。我怎么写出一个happending来呢?”
我说:“这篇文终于***完结了。爽,真他妈爽。我再也不写这样的文了,再也写不出来这样的文了。读者们就尽情地不高兴去吧……明明最不开心的是我,我怎么写一个happyending让他们开心?”
我看着服务员姑娘羞涩地走进来,递给他一些吸管,然后他对她一笑说声谢谢,她在黑暗中脸红着羞涩地跑出去了还带上门——我说:“什么是badending?陈默我告诉你……badending就是生活。”
他从刚才开始到现在一直没说话。我茫然而抑郁地看着他,屏幕上还放着某些模模糊糊的音乐。我的视线也有些模糊了。我看到他把一个装瓜子的小碟子清空,然后掏出一个小东西往上洒上一些白色的粉末,再把吸管对准小碟子——
等下!
我瞬间就清醒过来,一下子从沙发上歪着跳起来,震惊地看着他。
他转过一张无上色相的脸,万千浮生都在那双眼睛里起起伏伏:“你要不要来?”那声音依旧淡定而低沉,就像直接从电影里走出来的一样。
我指着他,眼睛快要掉出来:“你……!你……!我……你……”
我们对视了半晌,看了片刻后我还是果断败下阵来,怏怏地低下头。“好吧,”我觉得自己一定更抑郁了,“我知道你们圈子中很多人都这个……但我以前不知道你也……”
他淡淡地挥挥手,眼神模糊,掏出打火机抽了口烟:“现在知道了。”
我觉得自己无话可说。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说:“……这个对身体不好。”
他靠在软垫上,眯着一双眼睛,声音依旧沉沉的:“我怎么不知道这个对身体不好?有时候没办法,压力太大,控制住自己,一两次不要太多,其实也没什么……一般都抽点软性的,比如大麻,或者打迷幻药。”
我望着他说:“吃药了真的会变得很快乐?”
他深深地吸了口烟,过了一会儿才摇摇头,笃定地说:“其实用处也不是很大,暂时飘一会儿。你的话……药效过去了可能更难受。”
我默然,低头说:“我以前不知道你也不开心……你看起来总是很有干劲的样子。”
“哪有。”他笑着说,“你肯定觉得我在片子里很有干劲。那是要给公众看的,公众就想看你充满干劲,谁想花钱买你的垂头丧气……”
我一听觉得更抑郁了。转身倒在垫子上,茫然地望着屏幕。醉生梦死。
我听见自己说:“陈默,你是不是很不开心?进这一行你后不后悔?”
他已经不抽烟了,放下烟头,打了个呵欠——美人打呵欠看起来也何其美!我看着他慢慢地问:“你后悔过?”
我说:“不。”
他就笑了:“那就一样咯。做一行,爱一行,我很敬业的。陪酒陪睡,都得挺着上……在别处也一样,哪行不一样?”
过了一会儿他又感叹般地说:“其实没人能有你那么有运气……你自己说是不是?”
我望着他说:“是啊……还有谁比我运气更好?才写了几年就拿这么多钱,书都还拍成片,我现在开始不写都无所谓,一辈子钱都赚够……”说到后面我声音愈来愈低,头痛欲裂。
我想起他留给我的日记里最后一段怎么说的,他说我给你留了很多东西,慢慢的你会都接收到,我曾说过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但你也一直没说你想要什么,我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所以我只能把我自己想给你的东西给你了……他什么时候开始布置这个投资的?
拍片,吓。我以前以为《重生之武藤兰》是世界上最不可能真正拍出来的剧本。
现在是电影,以后是什么呢?我还得慢慢活下去,慢慢看到他留给我的东西……是不是?
他说:“是啊……所以我跟着你一起走运,再拍几部一辈子的钱也赚够了,跑去隐居都无所谓。”
我立刻转头看着他:“你要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