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飞甲][良雨]雨夜行-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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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进良痛得晕死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边有了一丝晨曦的光亮,身边是胳膊上包扎好的赵通。
伤重的马进良执意要起,赵通只能扶着他到了洞外。
洞外的两个人正准备离开,带寒铁面罩那个人端坐在洞口的巨石上,等着另一个人整理着马匹上的物件……
马进良挣脱赵通,走向端坐的人,走至跟前“噗通”跪下,并不言语,只是望着那人好看的眼睛。
雨化田微微侧头,看到那人的目光,立即转开不再看,低沉但洪亮说道:
“你命不该绝,不必谢我。我走后,你伤好了自己回军营”
马进良不讲话。
雨化田低头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
“不想回军营就自己远走吧,就当你已经战死了,”
马进良不讲话。
雨化田依旧不想看那人的脸,低声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想死么?”
马进良眼底里有闪亮的东西,沙哑着说:“你昨夜既然让我活,那我重新活过来这条命就是你的!”
雨化田缓缓回过头,审视着马进良的眼睛,一字一顿问道:
“这么说,你这个重新活过的人已经决定了?”
“是!”
雨化田站起身,负手昂然站立,清冷的声音里带着狠戾的压迫感:
“我,西厂督主雨化田,你……是要跟随我么?”
“是!”
“报上你的名字。”
“属下马进良,誓死跟随督主,刀山火海,绝不回头。”
雨化田抽手扯下自己的面具,狠狠按在马进良脸上。
“戴上,盖上你的疤,记得你说的要重新活过!”
“是,督主”
一张绝美狠戾的脸映在马进良的瞳孔里,马进良伸手去扣脸上的面具,碰倒雨化田丝丝滑滑的手指,那人雪白的食指上带着一枚雍容的金色扳指,晨曦里,反着点点金光,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恍惚了马进良的眼……
过去的三年里,马进良每一天都度日如年,生不如死,身陷囹圄之际,那个人横空出现,挖去腐肉,给了他“重生”。
赵通那日在泥潭里,决意牺牲自己护马进良性命的举动,雨化田是看在眼里的。方建宗把他拉上来的时候,赵通已经憋得晕死过去,
“你多大了?”雨化田淡淡的问道,不似方才和马进良说话那般狠戾。
“回大人,满十八了,不对,是快十八了。”
“以后怎么打算的?”
“若大人不嫌弃,赵通愿跟随大人。马……马大哥去哪,我……我也想去哪。”赵通毕竟年龄小,一着急说出了真实想法。
雨化田一丝笑意:“是个实诚孩子,我收你了。我要的是忠心的人,我最恨人背叛,背叛我的人,不会有下一次机会,明白么?”
雨化田和赵通说着这番话,眸子却是望向马进良……
“赵通明白,谢督主!”
辗转回到军营,
所有人见识了雨化田古怪的脾气和暴敛的作风。
即使打败了鞑靼小王子部,几个主将还是被雨化田劈头盖脸训斥,全部官降一级。
马进良的直接上司更是莫名的被雨化田拍了一掌,一侧肋骨全部碎裂,就算伤养好了,以后也是废人。
雨化田居庸关一行十天,挫败了鞑靼人,处理了办事不力的各级统帅,救下了本来必死无疑的马进良和赵通,返程。
谭鲁子和继学勇驻守灵济宫,负责监视记录朝中各色人等一举一动,得知督主今日将返回京城,遂带上一队人马出城迎接。
西华门外
谭鲁子、继学勇望见远踏尘奔来的人马,西厂的旗号风中展开。
“督主,属下特来迎督主回灵济宫。”二人跪拜马上的雨化田。
“起来吧,我不在这几天有没有出什么乱子?”雨化田勒定马缰绳,眼角微斜,看着马下的二人,语气不再那么清清冷冷,只是隐隐中带着一股子傲气
“禀督主,一切如常,就是皇上打发人来西厂送过几次吃的。”
“哼”雨化田轻不可闻的一声鼻息,脸色一沉,随即说道:“知道了,回灵济宫。”
站起身来的谭鲁子和继学勇朝队伍后面望去,不禁眼前一热,那匹马上,一个带着面具的人,露出来的脸面色苍白,胸前打着绷带,此刻也望着自己,虽然虚弱,但也含着一丝笑意。
马进良,三年未见了,你终于还是回京城了。
是夜,灵济宫内
为迎接督主监军平乱之胜,西厂摆了洗尘的宴席。
雨化田端坐正中,西厂各档头端坐于两侧,马进良和赵通则在雨化田身侧。
美酒已经斟满,佳肴在前,却没人讲话,空气里一丝怪异的气氛,马进良觉得西厂的人都很怕雨化田。
机灵的继学勇一双大眼睛一会看看雨化田,一会看看马进良……
“我带了两个人回来。”雨化田先开口,语气听似随意。
“他叫马进良,死过一次的人,重活这条命是我的,我把他留在西厂,你们看,如何啊?”端起酒杯的雨化田轻轻呷了一口,稍顿,随即闭眼一饮而尽,侧脸映出好看的眼线。
话音刚落,西厂三个档头齐刷刷跪在地上:“全凭督主决断,属下没有异议。”
“那我该怎么安置他呢?”
“大档头!”谭鲁子、继学勇、方建宗齐声说道:“西厂一直没有大档头,他最合适。”几个人声音洪亮整齐,没有一丝犹豫。
一丝笑意勾上雨化田的嘴角……
督主今天很高兴,下令今晚喝酒不用酒杯,全部换酒碗……
开席,雨化田兴致不错,带头一饮而尽,接下来,觥筹交错……
喝得满脸通红的谭鲁子给马进良敬酒,揽住马进良的肩,手里的酒碗不断的和马进良酒碗碰撞着,嘴巴贴近马进良的耳朵,低声说着:“马……马大哥,你能回来太好了,我们都很高兴……高兴,从今儿个起,马进良三个字不在是督主的一块心病了,你不在这三年,谁……谁敢提马进良三个字,督主就……砍他脑袋……,我们都不敢说这三个字……”
继学勇步履不稳的凑上来,搂着马进良另一边的肩膀,激动的说道:“马大哥,哦,不……不对,是大档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别再惹督主了,知道你在居庸关出事,执意连夜赶去的,皇上到现在还不愿意这事呢。”
马进良手里端着酒碗,不知是不是因为喝得太多了,酒面微微的抖,马进良只是说道:“我这次回来,不会再离开。”说罢一饮而尽。
推杯换盏,来来往往,所有人都喝得很多,尤其马进良,新任西厂大档头,每个人都敬他酒,此时也有些摇晃不稳,雨化田似笑非笑,看着西厂今夜的热热闹闹。
酒酣耳热之际,一只挽着佛珠素白的手搭上马进良的肩头,那人浓重的酒气里夹杂着淡淡的檀香,随着呼吸轻轻喷在马进良的脸上,马进良的脸上顿时有了酥□痒的感觉,那人眼带笑意看着酒兴正浓的众人,用马进良能听道的声音低声说:“这西厂就是人间地狱,人人手上都沾满了血,有一天报应来了,都不会有好下场!”说着雨化田顿了顿,目光转向马进良,声音放得更低、更慢,道:“做我的大档头,便要刀口舔血过活,我带你下地狱,你去,还是不去?”
马进良微微侧脸,望着那人黑夜里闪着光的眼睛,那人眸子里几分蛊惑,几分醉意,几分询问……
“哪里都敢去!只要你在。”马进良声音里没有一丝犹豫。
“以前有人和我说过,我若想肆意妄为,他便帮我肆意妄为。”雨化田眼波流转等着马进良的答复。
“只要你想。”马进良血气往上涌,一幕往事在脑海里回放。
“不会后悔”雨化田一字一顿清楚的说道,熟悉的问话。
“这辈子都不会后悔!”
马进良扶雨化田回房,外面喝酒的人酒兴正酣,嘻嘻哈哈声音将夜色氤氲得很欢乐。
雨化田也喝了不少,被马进良放在床上,倚着靠枕,马进良摇摇晃晃端来茶给他醒酒。
雨化田半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马进良走过来,接过那人端来的茶杯,沉吟半响,一把将杯子丢到地上,伸出双手拉过马进良的领口,将那人的脸拉到自己面前,鼻尖对着鼻尖,眼神邪魅,低声道:“马进良,想不想我?”
马进良缓缓侧坐到床边,任他拉着自己的衣领;伸出一只手抚摸那人有些清瘦下去的脸庞,低声回答:“每日每夜。”
“恨不恨我?”雨化田的手指轻轻抚摸马进良嘴边的那道刀疤,声音小得像是自言自语。
马进良眼神闪了一下,随即捉住他的手,说道“一道疤而已”
雨化田微微眯了眯眼,道:“你脑子里过了一个想法,骗不了我!”
“我只是……只是在想你当初怎么能不信我呢!”马进良说到这里,一阵气闷,低下头去……
雨化田的眼神开始冰冷暗淡下去……
“你……有道疤在这里!”雨化田的手按那人的心口上,望着沉默不语的马进良……
片刻,稍加用力推开马进良,“罢了,头痛,我睡了。”
酒醉的雨化田合衣沉沉睡去,马进良坐在床下的脚踏上,此刻,斜倚在雨化田的床边,眼睛望着那人月光下皎白脸颊,马进良觉得三年的时间,雨化田有很大的变化,说不清是那种变化,好像是一柄好剑,原来很有光彩,现在不仅光彩还很锋利,锋利得能看透一切东西,斩断一切东西,毫不留情地斩断……
马进良很想低头轻吻了一下那人的手,唇近到手边又徒然放弃。
在你身边就好,已无他求,不敢再奢求要你一丝一毫的情感,不奢求你的信任,不想再伤了你,再伤了自己……
宿醉,雨化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马进良已经备好干净的衣服和温热的洗脸水,一切都那么自然,自然得好像过去的每天马进良都是这样做的。
雨化田洗好脸,坐下梳头发,马进良走上前帮他梳,雨化田轻轻侧身躲了一下,道:“我自己来。”
换上月白官袍,马进良在身侧帮他扣袖口和领口的搭扣,整理官帽,雨化田面色如常,淡淡的说道:“大档头有伤在身,不必亲自操劳这些小事。”
“督主的事,没有小事。”
雨化田默然,过了一会淡然道:“我今晚进宫,向皇上禀报此次居庸关之行的情况。”
“我护送你去。”马进良边整理雨化田的衣物,边回复道。
“不必,鲁子与我同去。”
养心殿西暖阁,
谭鲁子带的西厂人马等在殿外
雨化田只身进殿,雨化田是朱见深的宠臣,下令他可在宫中来去自由,不需通传。
雨化田走进西暖阁前殿的时候,看见侍奉的小太监侯在殿里,朱见深并不在,便问道:“皇上不在?”
小太监战战兢兢,低声回道:“回厂公的话,皇上在后殿呢”
雨化田摆摆手,示意小太监下去,自己轻声步入后殿……
后殿,
纱帐在傍晚微醺的风里轻轻蠕舞飘荡,
轻不可闻的美妙香气似有似无的飘过,
雨化田拐了几道弯,素手拨开殿里层层叠叠的纱帐,后殿深处,龙帐卧榻上有似有似无的响动,雨化田觉得眼前的景象有点飘渺,有点梦幻般的虚无,遂又踏前两步,拨开了一层纱,朦朦胧胧里,看到卧榻上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身体……
一切都很飘忽,床上的人蠕动纠缠,柔软迎合中带着掠夺与占有的力量,起起伏伏,腰肢扭动,撞击与□声同一个节奏敲打着耳膜……
床上的人是谁?雨化田觉得额头和手心轻微出汗,眼睛好像也看不清,好像看见那人是朱见深和侍寝的小太监,好像看见那是朱见深和自己,又好像看见那是自己和马进良……
曾几何时,仲夏深夜,游河画舫,耳鬓厮磨,同样是两具纠缠在一起的年轻躯体,那人身上皂角和汗味混合的体香,紧绷泛着肌肉光泽的胸膛,近在咫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