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未灭[强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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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说道床上这点的时候,陶季心里有点反感,不过他和陶胜龙之间的那点屁事儿,一般人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他也不必跟个雏儿似的表现得不自在。
“我错了……老大。”他软下声音说道,僵着的后背慢慢放松下来,他甚至讨好的伸出舌头去舔了舔陶胜龙抚到他嘴角的手指。
“呵。”陶胜龙从喉咙里憋出一声闷笑,听起来声音有些嘲讽。“你早就该恨死我了吧,当年你到我身边来的时候多大?10岁?还是更小?……我都快记不清了啊,可是你那个时候,拼命奔过来想要杀死我的表情,腿上中了两枪还在死勾勾的盯着我的眼睛,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陶季低下了头,他沉默着不想表露出自己的情绪。
“你这名字还是我给起的呢……不过你恨我什么呢?”他说完沉默了一会儿,雨水稀里哗啦的声音中,这沉默显得漫长又无奈,陶胜龙知道自己等不来答案的,他便自己接口说道:“恨我杀了你父母,恨我……让你染上毒瘾,恨我让你端上枪,还是恨我上了你?”
最后一句陶季一点也不想听到,他一点也不想在周围人的目光中,陶胜龙提到关于他和自己的那种事。简直是……恶心又不得不接受,痛恨却不得不依赖这种事儿。
他敢说,如果这几年自己没和陶胜龙上床,他肯定活不到现在。
“我怎么会恨你让我拿枪这件事,这是我人生中最自豪的事了。”陶季个子不高,细瘦柔韧而富有力量的身体在说这话的时候,正倚在陶胜龙的膝盖上。就算是这样有些谄媚慵懒的姿势,也没让他损失一点力量的美感,他就像是一直永远都有活力永远都随时等着觅食的年轻小豹子,陶胜龙心想。
但是陶胜龙自己却老了,两三年前的时候,陶季跟个小孩儿一样,在夏天穿着短裤趴在他肚皮上睡觉,自己只要一只手就能提起他来,随便踹他一脚,他有些恼火的瞪着那细长的再睁也不会变大的眼睛,对自己翻个白眼。
陶季虽然从一开始就对自己隐瞒太多,顾虑太多,恨意太多,但似乎觉得自己有用不完的力气和永不老的心,想着这小子就算搅出再大的风浪,自己也能管得住他。
而现在似乎已经不行了,总有一种自己老了,圈不住这只小豹子一样的感觉了。
陶胜龙把手放在陶季瘦削的肩膀上,顺着骨架摸了下去,一直顺着胳膊摸到了他的手,果不其然,他藏在腰后的右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在他握住那把匕首的瞬间,陶季僵了僵,然后认命一般松开了匕首,任凭陶胜龙夺了去。
“你就算这时候也想杀我啊。”陶胜龙看着匕首笑了:“是了,如果你能杀的了我,你也算遂了愿。反正你自知自己出不出手,都要死的。”
陶胜龙把匕首放在了一旁的木头茶几上,然后拿起了桌上的一把手枪。那是前不久他从国外花重金买的还在展览的新型号,是打算送给陶季的礼物。那把枪微凉的枪口抵在了他太阳穴上,陶胜龙俯下脸来细细地看着他,说道:“你害得我北高地的兵损了近三分之一,上百亩罂粟田被夺,不得不急行军从战况中逃出来,深夜驻扎在这种地方。你真是长本事了。”
那声音低沉极了,嘴里的热气带着熟悉的烟味与古柯叶味儿,笼在陶季的脸上。他看着陶胜龙的面庞压下来,说完最后一个字后似乎想吻他。陶季毫不犹豫的偏了偏头,躲开了这个意义不明的吻,陶胜龙顿了一下,“等到我也死的那一天,你到地府再来杀我吧。”即将迎来的杀死陶季的这个行为,是这么的让他兴奋又满足,无奈又怜惜。
……我不想有一天你踩在我头上,所以。
他扣动了扳机。真好,我养育你,我训练你,我喜欢现在的你,我害怕未来的你,然后我杀了你……真好。
“砰。”草棚下的灯泡震了震,然后又渐渐恢复随着风雨摇摆的晃动。
*
陶季就是把梦做到这里的时候醒的,他正躺在草席上,空气冷的他忍不住蜷了起来。屋里一片漆黑,他咳嗽了两声,就看到草席旁边趴着的一大坨东西惊得一抖,随即就有一只大手似乎摸索过来,那只手宽厚而温热,在草席上窸窸窣窣的摸索到了他的膝盖,那个人就安心地叹了口气,收回了手。手还没拿走,陶季的肚子就咕噜噜响了起来。
“我饿了。”他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白天的丢人行为,腆着脸开始要东西吃了:“你有什么吃的么?”
草席旁的地面上,一盏油灯被点亮了,微弱的红光中,那个身材高大的绿眼睛男人从席子边站起身来,看着他昂起的脑袋叹了口气:“你等会儿。”
他才看清这间小小的土房子里,一扇高高的小窗外是蓝的发黑的夜空,高大的男人随着离开油灯的一团光亮而隐入了黑暗之中,陶季对着灯光发了会儿呆,那个男人就端着一碗东西走了进来。
“你竟然没有逃走。”穿着脏兮兮灰色短衫的男人盘腿坐在了席子旁,把那一碗凉凉的东西递给了他。
“因为我饿了。”他看了看碗里煮熟的类似豆子一样的东西,抓了一把塞进嘴里,含混的说道。“而且我的目标是杀了你,我为什么要逃。”陶季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那个肤色和发色都与他截然不同的人。
“你是……美国人?”脑袋里地域概念不怎么明显的半文盲陶季问道。
“苏联人。”那个男人回答道,他似乎心情还不错的看着陶季的粗鲁吃相。
“啊,那真可惜,听说美国人都很有钱。”陶季知道的国家不多,他叹了口气。
“苏联也很有钱。”作为苏联人,阿历克赛一点都不想被老对手踩过一头,他回答道:“苏联有很多先进的飞机和舰队,是世界上最大的国家。”
“啊,飞机。”陶季听到了他感兴趣的内容:“你坐过飞机么?”
“自然坐过,我以前是伞兵出身,后来又做了轻骑兵,对于飞机很熟的。”对面的人说的是陶季从未听过的语言,但他偏生又听得懂。就像是脑袋里被塞进了关于那种语言的词汇,他只要稍微反应一下,就能理解对面人说的意思。想必对面的男人也跟自己一样,所以陶季依旧说着自己的闽南语。
“原来你经常坐飞机啊。”想要显摆自己曾经坐过飞机的陶季遇到了真正的伞兵,有些丧气。“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阿历克赛·托洛茨基。”
“啊啊啊?啥词集?”
“阿历克赛,你叫我名就行。虽然一般人都称呼姓氏,但我不太喜欢我的姓氏。”
“唔,阿力是吧,我就这么叫你好了。”
“你能不能别乱给别人改名。”
“唔,吃完了,你再去给我盛一碗吧,加点盐,阿力。”
“……”
陶季一直吃了三碗才撑得半死不活的躺在草席上哼哼,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阿历克赛说着话。
“其实要我跟着你我也没什么意见,不就是3年么,只要你顿顿都能让我吃的撑死,每日几克吗啡过活,我绝对跟你干,杀人放火高利贷,只要我能做到的你就放话吧。”他摸着自己肚皮说道。
“怎么?你还杀过人?”阿历克赛叼了只烟,凑到油灯的火苗上点燃了,慢吞吞的吸着。
“肯定不比你少。”
“你怎么会觉得我杀过人?”
“你是当兵的吧,当兵的有几个不杀人的。”陶季伸手向他也讨了支烟,阿历克赛盯着这个十几岁的男孩,看着他把烟剥开,把那一小团烟草扔在了油灯里,然后凑过去闻那冒出来的青烟。他深色的皮肤被火光映照的红彤彤的,细腻的肌肤纹理似乎告诉了阿历克赛,这皮肤下隐藏着怎样的力量。
“是,我是杀过不少人,不过我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救人。”阿历克赛把自己的步枪放在膝盖上,叼着烟边擦边说道:“我的战友都是在这几年死去的,我想救活他们……”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在这几年死啊?”陶季把脑袋凑过去,看着火光下面黑黝黝的枪管和夹杂着灰尘的步枪导轨。
“因为我是从十年之后回来的啊。”阿历克赛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么?现在是1981年。”
“什么?!”陶季一下子从草席上跳起来,卷起的裤腿随着他的动作掉下来,盖住了脚腕。他大叫一声之后,愤恨的砸着枕头:“1981年!我竟然到了10年前!那真正的我呢?10年前的我呢?”
“应该不在了吧。”
“啊啊啊!妈的!我要杀了陶胜龙,难道还要等十年么!不不……我不用等,我可以现在就去,就去杀了十年前的他!”陶季光着脚,在床上翻滚着喃喃道。
“这是在哪儿!”他又猛地坐起来,问道。
“阿富汗。”阿历克赛懒懒的抬起眼皮看着他疯癫。
“阿富汗是哪儿?”他傻了。
“唔,位于中亚内陆——”他才说道一半,陶季就打断他的话说道:“离仰光多远?”
“大概……嗯,你知道印度么?大概是仰光到印度首都的两倍那么远。”他刚说完,就看到陶季傻眼了,一屁股坐在了草席上。
“我以为仰光已经够遥远了。”他喃喃道。
阿历克赛低下头继续擦枪,笑了笑:“你还是个孩子呢,我的国家更远呢,在更北边,那里很冷,每年都下很厚的雪。你一定没见过下雪吧。”
“嗯,我一直都住在柬埔寨,那边从来不下雪。”陶季呆呆的回答道。
屋里沉默了好久,阿历克赛的烟早就吸完了,他把擦好的枪放在一边,就听到陶季又开口了:“你知道怎么回去么?……我想回去。”
“还有3年时间呢,我会尽快完成我的愿望,把你送回你的国家去的。”他笑了起来:“果然是想家啊,不过你还没接受自己已经死了这个事实么?”
“不,我只是想回去杀他而已。”陶季翻了个身,闷闷说道。
VIP最新章节 5【报复】
“已经没有去矿区的车了么?”正午烈阳中,阿历克赛有些失望的再度确认道。
“我都说没有了,刚刚看到车走了!矿区那里很乱,往哪个方向走的本来就只有一天一趟的卡车,今天的那班已经错过了。”在桥边的小破房子中窝着的男人说道,他门口摆着的几个装满豆子的编织袋落满了灰,似乎已经很久都没卖出去东西了。
“连牛车也没有么?”阿历克赛把面纱又往上拉了拉。
“没有!兵荒马乱的,谁往前线跑!快走吧,带着你儿子走吧!”那个半张脸都隐在黑暗中的男人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道。”别影响我做生意。”
“谁是他儿子啊!”陶季火大了,一脚踹向编织袋,阿历克赛连忙拉住他,往后退去:“谢谢这位大哥啦,那我们明天再来坐车。”
陶季被拽走了,还回过头狠狠比了个国际通用手势——竖中指。
“今天没办法搭车了,我们还要回村子里。”阿历克赛拖着才刚到他肩膀的陶季,往回走去:“你能不能以后在外面说普什图语,你又不是不会。”
“我说不好啊,那种语言被那个神棍硬生生塞进脑袋里的,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陶季一脚踢飞了石块,不满的说道:“这里白天真热,我们还要走那么远走回去?”他环视着附近的荒野和唯一的一个小店铺。
“没办法,我们两个人带着枪,相貌又明显不是本地人,前面的关卡越来越严了,不通过搭车是不可能到前线去的。我的目的地是朱姆朱马。”阿历克赛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
“哦,你包里还有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