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霸九天--大宋女主(中卷)-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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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贵人嚅嚅地道:“我觉得,曹美人也是一番热心肠,咱们大家总要齐心协力才是!”
杜才人抚掌笑道:“这话我爱听,可官家喜欢她,如今又正好这位置空出来了,要预备给她,咱们能有什么办法呢?”
曹美人笑道:“官家喜欢她,这谁也管不了。可是真要立后,那却不是后宫一句话能定得了的。她能在后宫横行,未必文武百官理会她是谁。杜家妹妹真要没办法,怎么今日朝堂上,倒有人提起杜家妹妹?”
杜才人脸一红,强笑道:“这可真是冤枉了,我在深宫里,如何知道外头的事儿?”
曹美人笑道:“这又有什么怕忌讳的,何止是杜家妹妹,还有人提起我呢!杜妹妹,掏心窝子告诉你一句,何必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们。我倒说,有热闹大家一齐挤,”她指了指西边神秘地道:“她朝中能有什么人,到头来,只怕来官家不提也罢,提了她倒是枉为她人作嫁衣。”
杜才人心一动:“曹姐姐,依你说,到最后会是谁?”
曹美人沉吟片刻,方说:“依我看,要么是长春殿那位,要么是沈家丫头。”
杜才人吓了一跳,悄悄指了指:“长春殿那位?杨?怎么可能?”
曹美人冷笑道:“怎么不可能,论位份论宠爱,长春殿都仅次于嘉庆殿啊。更何况论资历论家世,长春殿那位却强过她了,可笑她如今真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若真是宫中现有的委决不下,估计可能是沈家丫头,男人哪个不贪鲜,再说朝中拥沈的人也不少。我若是她,我也选这两个,一个长春殿是已经收伏了的,一个沈家丫头年轻识浅。好比当年花蕊夫人,就是有意挑中了开宝皇后,以便自己继续操纵后宫。”
杜才人不服道:“曹姐姐这般说,我倒不服气了,论家世,咱们何在她二人之下,论资历,戴姐姐也不低于长春殿啊!哼,我看这场风波闹到最后,倒是怎么结果了!”
曹美人抿嘴一笑,她今日来的目地已经达到,不再说话了。当下正想岔过话题去,免得后宫耳目众多,一个话题说得久了倒容易惹人疑心。正这个时候,却有人报总管刘承规来了。
曹美人暗一吃惊,却见刘承规进来道:“原来各位主子都在这里,这下可省得老奴少跑了。德妃娘娘有请各位主子到嘉庆殿中品茶,今年刚到的大龙团,昨天才送进来的!”
三人皆吃了一惊,相互看着对方,一时倒不知道如何是好,还是曹美人先回省过来,咯咯一笑道:“正是呢,杜家妹妹也请我们喝茶,原来德妃娘娘也有兴致,我们还真是念着嘉庆殿的好茶呢!”
一缕青烟袅袅,殿中安静得只听到红泥小炉中泉水咕咕煮开的声音。侍女莲心提起执壶,将泉水注入建盏之中清洗,依着次序灸茶、碾罗、烘盏、候汤、击拂、烹试,依次七次,才将茶汤奉上给宫中妃嫔们。
莲心煮水分茶的动作已经熟惯,日光斜影下一举一动,更是美得如诗如画一般,倒把诸妃嫔焦灼不安的心抚了下来。
曹美人接过茶盏,不由地赞了一声:“还是德妃娘娘会调理人,看娘娘身边的侍女,都一个个玉人儿似的,哪像我们身边,尽是些粗丫头。”
刘娥脸上淡淡地不见喜怒,拿起手边的一份奏折叫人递过去给曹美人道:“曹妹妹互不来聪明,帮我看看这奏折上的字句可不有妥。”
曹美人接过来一看,吓得站了起来:“德妃娘娘要上辞表,辞去皇后推选?”
刘娥面无表情地道:“正是。”她眼神缓缓地向众人一扫,众人皆有凌然之意:“先皇后去世百日,今日朝堂上就有人提出国不可无后,请立新后。朝庭上下各执一辞,纷扰不已。我想官家繁忙,我等后宫妃嫔,不能为官家分忧倒也罢了,如何还能给官家添烦添乱呢。因此我上了这道辞表,不知道各位妹妹们意思如何?”
曹美人只觉得脑子轰地一声,尚未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眼光一撇,却看向那立后呼声最高的另一位人选杨婕妤。
杨婕妤也是一怔,她的直觉比她的思维快,立刻也站起来笑道:“小妹附议德妃姐姐,我也上辞表。”
曹美人怅然若失,不得不道:“不知道谁竟然把臣妾的名字也放进去了,臣妾今日来本就是想跟德妃娘娘道喜,谁知道德妃娘娘竟……娘娘不肯做皇后,我们何德何等,自然是要请辞了。”
刘媛的眼光扫过怔在那里的杜才人,含笑道:“曹家妹妹多心了,你不必请辞,杜家妹妹也是一样。”
杜才人醒过神来,连忙道:“臣妾正要请辞,只是想不到德妃娘娘您……唉,这皇后之位,明明就是您的,您要请辞,岂非中宫虚位了。”
刘娥淡淡一笑:“难得各位妹妹都这么深明大义,那么大家明日就把辞表递上,免了朝中一场纷争吧!立后之事,以后都不必再议了。”
德妃一言定谳,众嫔只得应道:“是!”
第四十八章
次日上朝,真宗将杨杜曹三位妃嫔的辞表昭示众臣,昨日拥戴三人的各大臣们只得低头无言退后。只是拥立沈氏为后的传言,却是更加激烈了。一时间朝廷上下,宫中内外,都纷纷传说,沈家小姐要进宫为皇后了。
杨婕妤急忙来找刘娥:“姐姐,你可曾听说外头的谣传,说什么沈家小姐要做新皇后了?”
刘娥扑嗤一声笑了:“妹妹,既然你自己都说是谣传,那又有什么可紧张的?”
杨媛看着刘娥,似有所悟:“莫不是姐姐早已经胸有成竹?”
刘娥微微一笑:“郭皇后也算得是费尽心思,只可惜以她的聪明才智,在宫中耗尽心思,亦动不得我。沈仙儿年方十五,又能有什么作为?”
杨媛还是不放心道:“可是,真的要让沈家丫头拣了这个便宜不成?”
刘娥笑道:“官家还没发话呢,你着什么急啊!”
这边安抚了杨媛,这边刘娥却依然按兵不动,对于朝中上下议论的新皇后人选不发一言。终于真宗自己忍不住问她了:“小娥,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朕说的吗?”
刘娥微微一笑,握着真宗的手道:“我又何必多问呢,我与三郎这么多年夫妻,难道还不明白,三郎待我的心意呢?”
真宗一阵歉疚,嗫嚅地道:“朝臣们反对激烈……”
刘娥柔声道:“我知道,这事儿先缓一缓也不打紧。宁可我委屈些时,别教三郎为难!”
真宗被她一言所激,急道:“小娥,朕到了今天若还叫你委屈,岂不是枉为一国之君!”
刘娥微微一笑:“我倒罢了,可是,你拿沈家小姐怎么办?”
真宗一怔:“沈家的女儿?好端端提她做什么?”
刘娥柔声细语地道:“人家好端端的一个闺阁女儿,教朝臣们扯出来当枪使,倒是委屈她了。如今又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先皇后遗折,又把她扯在里头。若是立她为后,这后宫里曹美人杜才人她们,论家世未必在她之下,论资历远比她高,素日里连先皇后都要敬重她们三分,这十五岁娇滴滴的小姑娘,可怎么压得住她们呢,岂不是苦了她?且百闻不如一见,若是真的万一传言有误,官家将来的麻烦还更甚于今日呢……”
真宗听了这半截话,笑指着她道:“听听是谁口是心非呢,朕还以为你真的全不在意,到底还是吃醋了是不是?你放心好了,朕是不会纳她的!”
刘娥笑道:“你还没听我说完呢!可惜这沈家小姐,不过是个才十几岁的小姑娘,如今这么一闹,官家若不纳了她,日后教她怎么嫁人呢!”
真宗挑了挑眉:“听你这意思,倒是力劝朕纳了她?”
刘娥笑道:“如今官家要立我,朝臣们又荐她,都顶在那里了,这也不是办法。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既然有先皇后的遗愿,又有朝臣们力保,倒不如将沈家女儿纳进宫来。到底是立她,还是曹美人杜才人,则要察其性情,以后再说罢了!如此,既不叫官家为难,谅朝臣们也无话可说!”
真宗抚掌大笑道:“都说你是朕的女陈平,好一个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的好计!”
三日后,真宗下旨,诏沈伦孙女沈氏入宫,封为才人。
立后之事,就此告一段落,不复有人提起。
然而,表面上的狂潮虽然平息,低下的暗流却更转为激烈。
此时后宫之中,只因为沈才人的入宫,而引起了一些不平静。
沈才人以新皇后的热门人选身份入宫,且她年轻美貌,青春活泼,初入宫时,真宗亦不免在她的宫中多歇息了几夜,真宗又有语说是“暂为才人”,一时间也有不少妃嫔上前趋奉的。
刘娥却不在意,待沈才人半点也没有芥蒂,照样温言和语,举止得体。
且说这日真宗下朝,方回到嘉庆殿中,却见婕妤杨媛站在刘娥身边,正忿忿地说些什么!见真宗到来,刘娥忙停了话题,这边率杨媛含笑迎驾。
真宗坐下接了茶喝着,一边笑道:“你们俩在说些什么呢?说得这般入神,连朕来了都不曾听到?”
杨媛急忙道:“官家问得正好,姐姐受了委屈了,官家是不是还会为姐姐做主!”
真宗这才看到刘娥眼角微红,忙问道:“谁敢计你受委屈了?快说出来!”
刘娥笑道:“没有的事,不过刚才沙子迷了眼,先是教媛妹误会,如今又教官家误会了!官家如此宠爱于我,我不给别人委屈受倒罢了,谁敢给我委屈受!”
杨媛这边已经是按耐不住:“姐姐,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呢?你不说我可要说了……”
话未说完,刘娥已经是沉下脸来道:“媛妹,你别给我生事,少说两句不成吗?”
真宗已经是听出来了:“怎么了?”这边看了一眼刘娥,笑着握住她的手道:“你吓得住媛儿可吓不住朕,媛儿,你只管大胆地说!”
杨媛生怕刘娥阻止似地,急急忙忙地说:“沈才人以未来皇后自居,还在后宫诸嫔妃之间拉帮结派,处处对姐姐无礼,气得姐姐肝气疼痛!”
真宗沉下来脸:“真有此事?”
杨媛冷笑道:“敢问官家何时要立沈才人为后,到时候我一剪子绞了头发做姑子去,别服侍了官家一辈子,临了倒受这毛丫头的气!”
真宗怒气隐隐被挑起:“沈才人真的如此胆大妄为?朕还没说立谁为皇后呢,谁敢以皇后自居?”他转向刘娥道:“德妃,她真敢对你无礼?”
刘娥笑了:“我并没受什么委屈,官家也瞧得我心胸忒小了。沈才人不过是年纪轻不懂事,我能同她一般见识吗?媛妹说的也是过头的气话,官家且不必理会!”
杨媛顿足叫道:“姐姐——”
刘娥笑着推她道:“好了好了,你先回你自己宫里吧,我明儿再找你说话去!”这边半哄半推地将杨媛送走,这边回过头来,坐到真宗身边,握着他的手,认认真真地道:“官家,我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真宗笑道:“什么事?”
刘娥道:“沈才人虽然不懂事,念在她年少无知,也不过是素日听了身边有人教唆罢了,并不是她的错。官家且答应臣妾,就当没听到过此事,也不要去追究惩处的,待沈才人也一如既往,可好?”
真宗怔了一怔:“这却是为什么?”
刘娥叹道:“沈才人并不是一个人,她的身后站着她的家族,和倚仗着她的家族要一道鸡犬升天的一群人。当日臣妾力劝官家纳她入宫,便是想息事宁人。如今她入宫未久,若遭训斥惩处,只怕有人借题发挥,说是臣妾容不得她。她既然已经入宫,官家不宜偏袒了臣妾。官家国事繁多,我岂能再让后宫出什么事让你烦心,就让臣妾把这件事平息在后宫便罢了。”
真宗叹了一口气道:“朕何曾偏袒过你,每每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