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澜传-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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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楚王之所以能得圣上青睐信任,是因他另有一个身份,那便是已故贤王与龙傲池的同门师弟,曾化名龙潜渊先为贤王幕僚出谋划策,后又在昭国军前效力。昭国大军此番能以少胜多顺利攻下楚国,龙潜渊功不可没。
不过藩王也有不自由的地方,那就是不奉召不得私离藩地,否则视为谋逆大罪。
所以每年龙傲池和归澜回京郊祭奠贤王,只能微服轻装简从悄悄来去。好在两人武功高强,来去无踪,各自替身也是尽职尽责不曾被外人察觉异样。
隆和二十年,三月。
原昭楚两国交界,去往京城的大路上,一辆很不起眼的马车悠悠驶过。乍一看与寻常商旅没什么两样,可仔细再看,那拉车的马儿比一般家马高大许多,可能是退役的军马,只不过毛色混杂,赤黑交错,应该算不得宝马。
赶车的青年穿了一身贩夫走卒最常见的粗布衣,戴着个破草帽,帽沿压的很低遮没真容。他晃着鞭子却从不真的落在马儿身上,嘴里打着口哨,那马儿就乖乖听话很是伏贴。
车门是敞开的,车内坐着一位衣着朴素的书生,穿着文士长袍,蓄着一缕长髯,使得棱角分明的面容添了几分平和之气。
在那书生身旁坐着一对小娃娃,看起来像是双生龙凤胎,才刚五六岁的样子,面容酷似,性情却截然不同。女孩子穿一身红衣,浓眉大眼小脸也红扑扑的,健康活泼,叽叽喳喳不停说话。男孩子穿一身绿衣,脸色白净,斯文端坐,很是乖巧。
书生打开糕点盒子,取了两块递给小男孩,慈爱道:“贤儿,你饿了吧?虽然你坐着不动,不过我听到你肚子叫了。”
小男孩面露窘色,伸出小手去接糕点,虽然很想立刻放在嘴里,却还是谨守礼仪恭敬道:“谢谢爹爹。”
小女孩才不讲那么多礼数,一把将两块糕点都抢到了自己手里,笑眯眯道:“弟弟,有好吃的应该先孝敬姐姐。爹爹真是偏心,为何不给我,只给你?”
书生屈指轻轻弹在小女孩的额头,那手指修长如玉,指腹间有一层薄茧,却不似常年握笔的位置。书生嗔怪道:“雪儿,你怎么又欺负弟弟?你可知在娘胎里,你就与弟弟争食,他生下来比你轻了不少,胎里不足从小体弱多病,自然要多多补养。再说你这一路嘴里可有断过吃食?竟不害臊,还来抢。”
小雪委屈道:“爹爹,娘说我们还小,正在长身体,应该多吃些东西。”
“像你这种吃法,不怕将来胖得没人敢娶?”
小雪不以为然道:“有爹爹教我武功,我勤奋练习,将来谁敢嫌弃我不娶我,我就打到他肯娶为止。”
小贤再装不住淡定模样,以袖掩面,小身子微微晃动,偷着乐。
书生仰天长叹,抱怨道:“这都是谁教你的?我可是希望你能成为淑女,多学学琴棋书画女红厨艺……”
“景爷爷说我是天生习武的好苗子,我又是大将军的女儿,虎父无犬女,岂能不会武功,岂能让人欺负?”小雪得意洋洋道,“而且娘说我最像爹爹,爹爹从小就不喜欢琴棋书画女红厨艺,我为什么要学?”
书生干咳两声,无言以对。
小贤故作聪明赶紧帮衬道:“姐姐,爹爹是男子,当然不用学女红厨艺。”
书生继续干咳。
这时车夫扭头说了一句:“主人,您家这两个孩子真是可爱啊。”
书生的眼神顿时化为春水含情脉脉盯着车夫,笑吟吟道:“雪儿,拿糕点盒子给叔叔送过去。”
小雪接了盒子却不情愿道:“才不要,这是娘给我们做的点心,为什么要给外人吃?”
车夫喜道:“咦,这就是阿茹新学会的点心式样么?我更要尝一尝。”
见那车夫对点心感兴趣,小雪将盒子抱的更紧,可是只觉眼前一晃,盒子不知怎的就到了那车夫手里。她又惊又怒,问道:“你怎么敢抢了我的盒子?”
从不见仆从下人有这么大胆的,小贤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与姐姐一起指责道:“你快将糕点盒子还给我姐姐,否则爹爹一定会责罚你。”
书生捂着嘴不说话,肩膀颤抖,眉眼间都是看好戏的表情。
车夫一只手执鞭,一只手将糕点盒子托在掌心,似乎充耳不闻,又好像是怕了,等人来取走盒子。
小雪气鼓鼓冲到车外,想要将盒子拿回来。谁料那盒子突然变得十分沉重,她两只小手一起用力,盒子竟在那车夫掌中纹丝不动。小雪急道:“弟弟快来帮我。”
小贤的功夫虽然不怎么样,眼力却不差,已经看出那车夫武功高强,也许与爹爹都不相伯仲,赶紧提醒道:“姐姐,那位叔叔是高手,我们两个也未必能将盒子拿回来。”
小雪不甘心地回到车内,趴在书生腿上撒娇道:“爹爹,那叔叔是什么来历,怎么以前没见他在营中走动。他真比爹爹武功都好么?”
书生眼含笑意,故作深沉道:“你们不要怕,他过去是我的奴隶。虽然现在楚王殿下在楚地废除了奴隶制,不过这里已经离了楚地,量他也不敢不听话。”
小贤立刻会意,摆出主人架子勒令道:“奴隶,你快将糕点盒子送入车内。”
小雪则天真问道:“爹爹,奴隶和营中的军奴一样么?是不是不听话就要挨打呢?刚才算不算他以下犯上,爹爹应该责罚他。”
车夫朗声问道:“二位小主人,只因我曾是卑贱奴隶,就应该由着主人不问是非打骂么?奴仆下人亦是人生父母养,你们也不是天生就高人一等。”
小雪虽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可心中不服就抢白道:“我们的爹爹是大将军,我们……我们自然比你这个奴隶身份高。”
书生的干咳声再度响起。
小贤关切道:“爹爹,您怎么一直咳嗽,是不是受寒了嗓子不舒服?”
车夫笑道:“她那是被你们气的。”
小雪隐约意识到什么,眼巴巴望着爹爹不解道:“爹爹,难道我说错了?”
书生默默点头,板起面孔训斥道:“小雪,你们平时不是最崇拜楚王么?他文治武功样样出色,他主导废除奴隶制也是为苍生谋福的大好事,他认为对的,你们难道不赞同?你们能忍心欺凌下人,或是践踏在奴隶的脊背上享受富贵生活么?”
小雪低下头,神色中已有悔意。
小贤积极表态道:“爹爹,孩儿知错,孩儿代姐姐向那位叔叔赔礼可好?”说完站起身恭恭敬敬向那车夫作揖道歉。
小雪也别扭着鞠躬,不再索要糕点盒子。
书生看着一对娃娃向那车夫施礼,自己笑而不语。
马车又行了一阵,天色阴沉下来,眼看有一场大雨。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急着赶路很可能被大雨淋到,书生决定原地停下,找个能避雨的地方打尖休息。
谁料雨势来的极快,还没找到避雨的地方,已经如瓢泼一样洒了下来。
马车内还好,有顶棚支撑着,书生与孩子们没有淋到。车夫和那拉车的马儿却是成了落汤鸡。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山洞停了车子,书生抱着孩子下车安置,车夫照例是备柴烧火包揽一切杂务,不让书生假手。
入夜雨停,书生哄着两个孩子睡熟,与那车夫离了山洞奔向不远处的水潭。
车夫摘了草帽露出俊美容颜,他解了布衣脱了鞋袜,□身体跳入水潭,如鱼儿一样在水中遨游。
书生取下胡子,散了头发,留了一层贴身的褥衣也跳入水潭,扑向了那俊美青年。
月光映着这对璧人在水中嬉戏打闹。
玩了一阵,两人上岸,还是意犹未尽,紧紧搂抱幕天席地里又是一场翻滚,衣衫零落。
小贤起夜,迷迷糊糊之中看见车夫叔叔把爹爹压在地上,而爹爹似乎与白天完全不同,胡子没了,衣服也没了……搂着车夫叔叔的脖子,闭眼呻吟。
他们在做什么?
小贤带着一肚子疑问赶紧将小雪推起来,拉着她偷偷观瞧。
“清幽,孩子们醒了,也许看到了。”归澜的耳朵很灵,虽然是忘我耕耘中,仍保持着一定的警惕,将注意力分了一些在孩子那边,以防坏人或走兽来袭。
龙傲池不满道:“那两个小冤家,唉。白天他们欺负你,我故意不管,想看看你怎么教育他们,谁料你就是讲两句大道理,要是换我一定先狠狠打。”
小雪没睡醒,揉着眼睛一开始什么也没看清,就随口说道:“弟弟,这有什么大惊小怪?那车夫没准是咱们爹爹的男宠。”
小贤担忧道:“可是咱们爹爹被压在下面,好像很不舒服。男宠怎能如此欺负主人?”
两个小孩童言无忌,两个大人听得又哭又笑,只好匆匆结束了运动,穿起衣物。
归澜揽着龙傲池的腰,龙傲池靠着他的肩膀,两人不再遮掩彼此间的亲密关系。
小雪和小贤这会儿都醒透了,吃惊地望着与白日完全不同的爹爹还有那个车夫,小脸上全是疑惑。
小雪最先反应过来,理直气壮质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欺负我们的爹爹?”
小贤若有所悟,惊诧道:“莫非……他就是是楚王殿下?”他话说出口又觉得不对,因为那车夫赤着的上身遍布伤疤,月光照得清楚,他左右肩头上都印着清晰的奴隶烙印。应该是奴隶啊,为何……
龙傲池对归澜微微一笑,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心有灵犀。
“孩子,你们也不小了,应该懂得保守秘密了。选日不如撞日,今晚就告诉你们吧。”
那一晚,雨后月圆,荒山野地里,小雪和小贤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他们的大将军爹爹不是爹爹,而是娘亲,那位车夫叔叔不仅是楚王,还是他们的父亲。
次日清晨马车上路,车上气氛与昨日迥然不同。
书生贴回了胡子,对车夫笑道:“孩子们终于懂事了,比昨天乖巧许多。”
车夫应了一声,手里并不清闲,用鞭子沾着道旁泥水轻轻甩上马儿身体,片刻后马儿那漂亮的赤红毛发就被泥水弄得一片片灰黑,马儿委屈地嘶鸣。
车夫才不管马儿的委屈,扭头笑着问道:“主人,回程路上与去年一样看看云夫人可好?”
“那是自然。”书生笑着答应,眼中脸上尽是幸福之色,“记得上次好像遇到了一个小娃娃,那孩子长了一对琉璃色的眸子。她说就住在城里,时常和她父母到附近走走。那应该是他们的孩子吧?”
“嗯,我早就发现了。那一家三口隐于市井,小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你是嫉妒还是羡慕?”书生打趣道,“要不下次我将你弟弟绑来,逼他充当你的替身,都不用易容,而且以他的才智治理政务完全不在话下,你我就能逍遥更长时间了。”
车夫开心大笑道:“这主意还真不错,让我仔细谋划一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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