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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二战]灰雾尽头 作者:酱油铺老板-第13部分

小说: [二战]灰雾尽头 作者:酱油铺老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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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的门“咯吱”一声,打开了。我发现我心脏狂跳,第一次做小偷的感觉很糟糕。
我满脑子都是被抓到后该怎么处置的画面,我敢发誓,就算斯米特会当做没看到,但凯文副官一定不会手下留情。想到这里,我吞了吞口水,一定要快点找到退烧药才行。
好在我知道医药箱的具体位置,我直奔书柜。拉开抽屉翻出医药箱很快就偷出了几片退烧药。我把退烧药塞进了口袋快速的离开了书房。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然后我和往常一样钻进了厨房间清洗午餐时候留下来的碗碟。口袋里的退烧药只有等晚餐的时候给他们送过去。我只能帮到这里了,如果真的病的很厉害也不可能会有医生给他看病,只能自求多福了。
手浸泡在冷水里带来了一些清凉,炎热的夏季让一切都觉得很烦躁。尽管这几天看上去阴沉沉的像是快要下雨的摸样。我擦干净了最后一个盘子放在了碗橱里。原本白嫩的双手变得粗糙,以前拉琴指腹上磨出的老茧在渐渐消退,而手因为经常做家务、粗活出现了不少水泡。我很想念我的大提琴,我也知道它锁在了哪里,但我不敢也没有时间,甚至连触摸一下都变得奢侈,更不要说再次把它抱在怀里演奏。它在斯米特的房间里。
我不知道斯米特他为什么要把我的琴放在房间里面。而他的态度更是让人捉摸不定,他是纳粹没错,而且还是个头目。但他不仅没有表现出纳粹该有的凶残和丧心病狂,反而有时候会帮助我。就像前几天一样,他对我说没有约束。这句话从一个纳粹嘴里说出来都是非常惊悚的。如果仔细想一想,他似乎确实对犹太人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恶意,但倒是凯文副官,是个彻头彻尾的元首狂热份子。
换句话来说,在这里,斯米特反而是有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信任的人?他以前曾经威胁过我,是因为他是德国的间谍,情有可原。现在的话,他也有一些示好的举动。这是不是代表我可以信任他?
我思考着各种可能性,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我也从来就没有放弃过想要从这里逃出去的念头。如果要救自己和爸爸离开这里,就必须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而斯米特就是首选。只要我们逃出去了,去哪都好,然后再去找妈妈。
我美好的幻想着,拿出了土豆,一刀切到了自己的手指头……
****
“你的感冒药……”晚上当我带着食物和感冒药去到农舍的时候,在农舍里面呆着的不是病人,而是凯文副官。
“感冒药?”凯文副官皱着眉头,他似乎正在检查什么。
我愣住了,手里的感冒药几乎要被我捏碎。“没有……您听错了。”我没有想到凯文副官居然会在里面!我惊慌的后退了两步假装镇定。
“你当我是傻子吗?”凯文副官大步走到我面前厉声吼道。“什么感冒药!”
我被他吼得差点腿软,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实话实说的招了,他就不耐烦的一把抓起我的手。一直被我捏着的退烧药片也顺势掉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你居然敢偷药?”凯文副官看上去愤怒极了,两眼几乎都要喷出火来,抓着我手腕的力道很大,我都开始怀疑我的手腕会不会被他折断。
“不凯文副官……请你听我解释!”另一只手搭在凯文副官的手上,始终没有勇气掰开他的手指。我带着哭腔喊道,“农舍有人生病了,非常严重!所以我才带着感冒要过来!”
“胡说!这里你看谁缺了!”凯文副官狠狠的骂道,把我往前扯了扯。
“啊是……”我刚想说出对方……他非常精神的站在人群里。我愣在了原地不该如何是好。
怎么会……他不是病重了么……怎么会……
手中的食物盒摔在了地上,黑面包滚了一地,爸爸的那个也滚了出来,用小刀划开塞了几片香肠的面包就摊开在凯文面前。
有时候我也挺想知道,为什么事情就会变成这样子。
原来三个年轻人被枪毙,这才是一个开始。是我更难熬过的开始。
我每天都去送食物,我能忍受各种各样鄙视、轻蔑。我能忍受有意无意的咒骂。我甚至已经坚强到对父亲说让他不要搭理我,偶尔也和大家一起说说我坏话,这样才不会被他们孤立。爸爸年纪大了,很多活都已经做不动了,没有年轻人的帮助的话爸爸会很累。
躲在角落哭的次数已经逐渐减少,我觉得我已经足够坚强。那些恶毒的字样我就当没听见,心想就让他们骂去吧,我也不会少一块肉。
但我现在,又有想躲回角落哭的冲动了。我以为给父亲加餐的事情我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一切都是我太天真。
“请您相信我……我没有说谎!我也没有必要冒着被你抓住的风险来送药!”我泣不成声的挣扎着往后,不让凯文副官把我拉出农舍。
“奥黛尔!你放开奥黛尔!”爸爸咆哮道,想从人群里挤出来。但是他被抓住了。
这原来是他们骗局,他们直到今天凯文副官会去农舍检查工程进度,所以才会说有人病重给我下套,就等着我往下跳。
而我非常好的,非常快的……上了当。
“不要!我求您了!不要!”我撕心裂肺的哭声像是死前的挣扎,凯文副官轻而易举的就把我拖出了农舍。我会死,我一定会死!我还没有见到妈妈!
我开始明白了,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们是可怜人,但也很可恨。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好呀


、灰雾:二十二

我只是想活下去,想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这样复杂的乱世下活下去,仅此而已。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凯文把我绑了起来,不如说就吊在了农舍门口。脚离地,双手被吊起。双臂被拉扯着疼痛不已。这种耻辱,只有真正的叛徒才会被这样对待。被人围观,被人唾弃。
“这不就是你们要的吗?”当事情已经发生的时候,我连和他们计较的力气都消失殆尽。就连说话都觉得浪费。
每个第一次都会遭受到最严厉的惩罚。第一次逃跑的人被枪毙了,第一次偷窃的人,也就是我。现在被吊在农舍门口,远不止这样。我看见凯文拿出了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马鞭。我心里
没有恐惧,反而相当太平。只是祈祷上帝让这一切尽快结束,我怕疼。
“我坚决不允许有偷窃的行为。”凯文大声喊道,好让每个人都听见。“这是你们的耻辱。”
凯文挥动了鞭子,即刻,我肚子上就挨了一鞭。肚子当即火辣辣的疼痛起来,我甚至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往下流。是皮开肉绽的感觉。我能忍住第一鞭第二鞭,直到第三鞭抽到了我的脸
颊。那一鞭把我的脸生生的打得侧了过去,我感觉到一颗牙齿松动了,嘴里立刻涌出一股浓烈的腥甜味。不知道是牙齿掉了还是嘴唇磕破皮了,脸颊处火辣辣的疼痛让我再忍不住。我嚎啕大
哭起来,因为痛,因为我委屈。
我吐出了嘴里的血不停的哭,但鞭子并没有因为我嚎啕大哭而停止。反而是变本加厉的抽在我身上,到最后我都不记得身上被抽了几鞭子了。只知道全身发烫,被抽到的地方都肿起。我
的左脸一定肿的很厉害,我都能看到我脸颊上的肉了。爸爸也许被他们关在了农舍里,这样也好,至少这样他就不会看到我这幅狼狈的摸样。不然他得多心疼啊。我这么想着心里居然松了口
气,反正也不知道还要被打多久,如果真的被打死在这里,那也是我的命了,但愿上帝会保佑父母平安无事。
我被吊在半空,像是示众一般,一鞭一鞭的被抽打。
到最后,我身上的衣服都被鲜红染透,我早已沙哑的再也无法喊叫出声,意识也逐渐模糊。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有一种麻木的感觉。鞭子结结实实的打在肉体上发出的闷声已经听够
了。我微微阖上眼睛,上眼皮太沉重了。人群依然没有散去,他们看着我从声嘶力竭的惨叫到现在气若游丝,没有一个人帮我,没有一个人替我说过一句话,尽管我是被陷害的。
就在我绝望的以为我一定会死去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凯文副官,你这是在做什么?”
是斯米特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突然就很想哭。
“长官!我在惩罚偷窃的人!”凯文敬了一个礼大声说道。
“先放她下来。”斯米特似乎隐藏着怒气似的低吼道。
我原先模糊的意识瞬间清醒过来。在我被放下来的一瞬间,我脱力的摔在地上。全身上下的伤口都在叫嚣着,我痛得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每动一下都会疼的要了我的命。斯米特让凯
文扶起我,把我带回了别墅。
凯文副官的衣服也被我染透,我几乎是被架着一路拖回了别墅。我一步都走不了了,事实上我现在只想要躺在地上,至少不会再牵扯到伤口了。
一进别墅的门,斯米特就脱下衣服披在我身上,在凯文惊愕的目光中一把把我横抱起来朝两楼走去。我的手无力的垂在两侧,第一次被爸爸和哥哥以外的异性公主抱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
况下,好凄惨。
“凯文,去把医药箱拿过来。”斯米特一脚踹开房门把我轻放在床上对跟在后面的凯文说。
凯文虽然心存疑惑,但还是去把医药箱给拿了过来。
“明天早上去请医生过来。”斯米特边拆开一卷纱布边吩咐。
“长官,恕我直言,她是一个偷窃者还是一个犹太人。我认为不必为她请医生。而且……”凯文顿了顿,虽然他觉得接下去的话会让斯米特不舒服,但他还是直说,“而且如果给外人知
道,那对长官您的声誉有所影响。身为党卫军却在帮助犹太人,这是决不允许的!”
斯米特没有理会他,而是把酒精都倒在了纱布上轻轻的擦拭我的伤口。酒精刺激的我疼到痉挛。
“你为什么偷窃?”斯米特没有问凯文,而是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一五一十的把知道的全部都说了出来,偷窃的物品,偷窃的原由。我知道凯文不相信,就是因为他不相信所以我才会变成这样。
但是斯米特相信了,他点了点头说了解情况了。
“还记得去年圣诞节我满身是伤的回来吗?”斯米特问道。
“当然,长官。我记得您出了车祸,还被特工打伤了。”凯文点了点头回答。
“我当时没有打报告,如果不是躺在那里的小姐,我可能已经死了。她是犹太人没错,但她救了我也没错。”斯米特叼着烟看向了窗外,夜幕的降临把世界都隐藏在了黑暗中。“就算是
出于私情,我都不可能看着这位小姑娘死你明白吗?更何况,再过几个月的圣诞节她还有用处,上周我们申请的文件已经批下来了。”
“是……”凯文迟疑着,还是点了点头。“那我明天就去请医生,现在我先去帮您收拾一下客房,委屈您今天住在那里了。”凯文不愧是斯米特最中意的副官。不用多说,他就能明白。
凯文离开后,斯米特又走到床边帮我盖上了被子。在他转身之际,我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角。“……谢谢。”我想问他为什么救我,为什么对凯文说谎。我根本没有救斯米特,那天晚上如
果不是他,死的会是我。白皙的手臂上布满了狰狞的伤口,像是一条条恶心的蜈蚣,我没有想过,我也有这样的一天。
原以为眼泪已经流干了,可就在我拉住他衣角说谢谢的瞬间又涌出眼眶。也许在这里,除了父亲,相信我、能救我的就只有斯米特了。都说只有在信任的人面前才会表现出本身脆弱的一
面。我死死的抓着他的袖子泣不成声。我无比的信任他们,为了他们我去偷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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