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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惑君-第15部分

小说: 惑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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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凌十分想问她一句,如今见了他了,想说什么不妨仔仔细细说出来听听,可这话到底还是不能这样问。这丫头演技一点也不好,要再这么步步紧逼下去,难说她会不会整个儿战线崩溃,再也演不下去。若是她的这场戏不能如常进行,那自己的计划又如何能够上演,不过这丫头也着实可恶,适度的敲打还是要有的。
盯着她瞧了半晌,待看到她柔荑之上罩得严严实实的白纱,心头的怒火着实有蹭蹭复燃的迹象,因板着脸冲她说道:“把手伸出来。”
辛瞳望着他转瞬之间又变得冷若冰霜的面庞,心里失了底气,茫然无措地将自己受伤的左手支在他眼前。
宇文凌显然不满意:“不是这只,右手伸出来。”
辛瞳不知他要做什么,又伸了右手出来。葱白的手指修长纤细,呈现着一种妖艳的透明质感。
迟疑之间,又听皇帝说道:“把手翻过来,手心朝上手指并拢,不许动。”
辛瞳虽疑惑,但还是依样照做,竟见皇帝重又取了方才手中那把紫檀木折扇,朝着自己的手心高高举起。
这会子终于知道他要做什么了,辛瞳瞬间失去了动作的能力,只觉浑身上下都在紧张,羞愧难当无可比拟,下意识地轻声唤他,一声“主子”楞是喊出了求饶的意味。
“别动。”宇文凌并不理她,手起扇落,“啪”的一声,正正砸在了她的手心正中。
辛瞳下意识地就要往回缩,抬眸望见宇文凌阴骘的神色,到底没敢动,只片刻的犹疑,第二下又破空砸落。
要说头两下还留了情面的话,这第三下则含带了极大的惩罚意味,辛瞳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扇柄划破风声带出的弧形痕迹。实在是未曾想到,竟会被主子拿扇子罚了手心,料想这会儿自己的样子大概十分狼狈,当真是难为情的可以,所有的感官都凝聚在了手心上,只觉得酥麻难忍,瞧着竟微微有些冒红了。
宇文凌将她脸上神情瞧了个彻底,终是收了手,顺着折扇扬起的弧度,将这只充当了训诫用具的物件“啪”的一声丢在了她脚边:“知道为什么罚你吗?”
辛瞳抬起头来看着他,下意识地点头,又连忙摇头。
“看来是没罚够?”
“主子不要!”辛瞳闻言乍然一惊,想着自己这会子是不是干脆跪下来请罪,瞧了瞧皇帝面上神情,又觉得还是不要这么做,索性摆正了态度,主动认错:“主子,我知道错了,这手是我故意扎的,我怕您不肯见我,我是成心的。”
宇文凌听她这样说,嘴角一声冷哼:“你的伪装并不成功,你有没有动过脑子?若是在动针的过程中给扎破了手指,那么后来绣出的线脚必然会盖住部分血迹,可你呢?分明就是事后刻意为之,血迹全然浮在表面上。不过朕不是因为这个罚你,朕罚你的原因有两点。最首要的,是恼怒你不知分寸,为达目的,竟敢自残!朕之前倒没瞧出来,你竟能下得了如此狠心。况且就算一定要做,选这么粗一根针,真是全然不必。”
辛瞳待要解释,却让宇文凌扬手止住:“你不必再说,只需给朕好好记着,往后不论是为了什么,不管你要达到何种目的,都不要再让朕瞧见你有自残的行为!再敢有下次,可就不是敲敲手心这么容易让你过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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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临大敌

听他话语之中满是严肃,这份警告来得郑重其事,不夹带半点水分,辛瞳终是再不敢多言半句,只顾低垂着头一声不吭。半晌沉默,总算意识到这是面前自己侍奉的这位君王在等着自己表态,忙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这才又听他说道:“还有罚你的第二个原因,朕给你个机会,坦白从宽吧。”
辛瞳这会子只顾着聆听圣训,一心想着不论主子说什么都规规矩矩认错,却未料他竟会将话头丢给了自己。这会子脑子里乱成了浆糊,往日里花里胡哨的说辞都派不上用场,便只好老实交代:“主子,我实在想不到了,您告诉我吧,奴才一定改。”
宇文凌瞧她样子,明显是给自己几下手板敲的慌了心神,便也不再为难她:“罚你的第二个原因,是你竟敢偷工减料糊弄朕。”
辛瞳听他这样说,下意识地矢口否认说没有。
“没有?瞧瞧你的针脚,歪歪扭扭粗枝大叶,你敢说不是用了一上午时间匆匆忙忙做出来的,你敢把你的那条拿出来让朕比比?”
皇帝的这种说法绝对是夸大其词了。绣好之后辛瞳仔细瞧过,虽说绣得匆忙,可因为自己手艺底子好,就是有着些微差别,也瞧不大出来。可这会儿主子这样说了,自己也不好再否认,更何况才刚被他罚过,手心还疼着,辛瞳嗫喏着开口:“那主子是嫌弃了?”
宇文凌嘴角轻挑,言语之间透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宠溺:“看在你今天难得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再来请罪的份上,朕便不和你计较。东西朕仔细收起来了,连带着你的那封字。而且,朕准备好好留着,说不得什么时候还能拿出来寻个乐子。”
停了停,又开口继续逗弄她:“这身粉粉绿绿穿在身上,倒显得你年龄更小了些,偶尔穿穿还不错,但要是每天都这么个打扮,朕可就真要觉得自己是你的长辈了。”
辛瞳给他说的更加难为情,半晌都没能摆出个合适的表情。面前的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忽明忽暗变脸比变天还快,总让自己在茫然无措之时又徒增困扰烦忧。想到明天可能会发生的种种,心里顿时紧张起来:“那主子您往后,还让不让我跟在您身边?”
宇文凌逗弄之心顷刻收起,话头兜兜转转,终于还是回到了正题上。方才一番玩笑之下,两人仿佛暂时都得以卸下心事,可究竟还是要回归现实。辛瞳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而自己要做的,则是无论如何替她卸去这份沉重的负担。
“既已经说开,朕也不愿一直这么两相为难冷着你。晚上朕还有事同人商量,你不必过来伺候。”漆黑的瞳眸蓦的又多出了几许深沉,宇文凌继续说道:“明天朕要过礼部尚书府中探望,你随朕一道去。时间上不着急,等朕下了早朝再说。”
待到两厢离去,心事各怀,却待风起云涌,暮秋暗夜无边,寒风瑟瑟,只盼黎明将至。
次日早朝时分,宇文凌端坐在太和殿之上听臣工们汇报日常。今年秋汛防治做得巧妙,粮食丰收不成问题。国库丰盈,天下太平,百姓日子过的美,自然也就对这庙堂之上尊崇有加,君主圣明的美誉一旦传扬了出去,便形成了一定的固有印象,如此良性循环,臣子们恭听圣令,百姓们信奉朝廷,除却那点儿不为人知的皇家秘辛,宇文凌这个帝王当的,堪称游刃有余。
国中无事,朝中自然也无甚可议,何况皇帝心中此时还装着另一桩事,便早早打发了臣工退朝各做各事。
才出了太和殿走到御撵跟前,便见李晟早已在此恭候多时。
皇帝一个眼神乜过去,李晟上前几步轻声回禀:“果然一刻钟前,往太学去了。”
宇文凌烦躁地挥手,示意他退下,尽管早知会有此事,这会儿亲耳闻之,还是觉得相当逆耳。李桂喜小心翼翼地上前:“主子,咱们这会儿去哪?”
“回宣正宫。”
御撵方起步,身边随侍的人便听皇帝轻叩撵栏,忙命人停下脚程,又听皇帝冲着李桂喜吩咐:“朕去处理件事,不用人跟着。”
宇文凌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这种事情放在以往,自己根本不会做出这般自虐一样的行径。可偏偏鬼使神差的,就是独自一人往太学来了,就是想看看那丫头跟旁的男人说话,是怎样子的光景。明知道见着了会更加生气,但不亲眼瞧见,仿佛心里会更加积郁于心。
李晟早将二人相会的地点摸了个清清楚楚,深宫禁闱,道路条条弯弯绕绕,即便是在皇宫之中生活了一辈子的人,也未必能够熟识十分之一,但皇帝不同,没有人比他再清楚这座属于他自己的皇城中的一草一木。
偏就捡了条偏僻的小道儿寻过去,待到走近,果然瞧见不远处那抹熟悉的倩影。而她身边那个墨色装束的青年男子,显然就是近来名满京城,人称绝代风华的少年才子,工部侍郎陆为的儿子陆双祺。
他瞧见辛瞳面上神色满是焦急,瞧见陆双祺眸中呼之欲出的关切之情。他听见二人此刻正在匆匆忙忙道别,听见心辛瞳唤他身边的人叫做双祺哥哥。他看见陆双祺的手搭在了辛瞳的肩头,安抚地拍着她的手臂,看见辛瞳轻轻点头,冲着身边的男人露出一副感激的笑容。
宇文凌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偏要来这儿给自己找不痛快,实在失常。不过话说回来,这出戏倒也不失精彩绝伦,果然青梅竹马就是不一样,这打小培养的感情,就是能衍生出别样的情愫。双祺哥哥?亲耳听见这几个字,着实刺耳的可以,陆双祺那只搭在她肩头的手真是让他恨不得立时剁去。再看辛瞳,她脸上那是什么表情,一副如临大敌,壮士扼腕的样子,这是拿她身边的男人当依靠,反倒把自己当敌人?
有那么一瞬间,宇文凌很有冲动就这么直接上前质问,料想辛瞳在看见自己的那一瞬,表情一定会十分精彩。可到底时机不对,抬手在眉心轻轻按压,再不愿于此地多逗留,转身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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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较量

辛瞳回到宣正宫,才发现今日早朝结束得竟比往日早出许多,心里暗道不妙,不住祈祷千万别因着今早的事儿惹出意外的事端。所幸一切看似未有不寻常之处,进了清心殿,李桂喜说主子正在更衣让她稍候片刻,盏茶功夫便见宇文凌一身玄色常服,阔步走出。
皇帝经过自己身边的那一瞬间,辛瞳隐约感到自己在他瞳眸之中,发现了一抹类似幽怨与哀戚的神色,微吃了一惊,待要再细细探究,却已在转瞬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无暇多想其他,更何况是这般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辛瞳收敛了心思,跟在皇帝身后出了清心殿门。
依旧是便衣出行,依旧是乘坐马车,只这一次,随行出宫的人显然多出了许多,浩浩荡荡的数十乘车舆。
宇文凌盯着辛瞳看了半晌,仿佛想自她的神情之中瞧出破绽,却见那双明丽的瞳眸之中恍恍惚惚,夹杂了太多情绪,却不易辨别出个究竟。闭了闭眼睛,开口问她道:“跟在朕身边伺候,还是坐到后头车里去,随你。”
辛瞳实在没想到他会有此问,只是面对着这份诱人的选择,却依旧不敢迟疑半分,嬉笑着答道:“主子都准我在身旁伺候了,我当然是想跟您一起。”
听她这样说,宇文凌心中一阵莫名厌烦,不愿让她瞧出差池,索性不回给她任何表情,也不再看她,径自先行上了车。
辛瞳惴惴不安地跟了上去,好在这次车内空间足够宽畅,两人不必坐在一起。辛瞳倒了杯水递在皇帝手里,倒并未遭遇为难,皇帝很快伸手接过,只就这么冷冷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肯说。
辛瞳想着他方才的问话,越发觉得自己的选择十分明智。尽管混在后头随侍的车驾之中,对于中途出逃而言,显然会更加容易一些,但这却是个立场问题。自己昨儿才上赶着讨好,好大一番周折才同面前的男人勉强弥补了信任,口口声声说着几天没在跟前伺候心里有多难受,要是这会儿没眼力见的又避一旁去,那么昨日做出的所有,就成了一场哗众取宠的笑话,同时也坐实了自己欺君瞒上的罪名。
两人虽均保持沉默,但时间却并未随着冷凝的气氛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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