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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部分

茶色生香-第181部分

小说: 茶色生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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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秦珂望着他额头上的霹雳纹样。

此时,她眸子忽然间一闪。那日自己在沱江边,瞧见的竹楼上面,便是这种图样。她便是因为要看清那些花纹,才失足落入水中的。

她慌忙晃了晃脑袋,之前每每想到这个,她总是不记得那些纹样的样子,可今日为何如此清晰。难道,自己真的要走了吗……

苍矢下意识的伸手扶了扶她:“你还好吗?”

秦珂叹了口气:“你要保重。”

“他日生下孩子,要给我鸿雁传书。我可是要做干爹的。”苍矢挤出个笑脸。那样子,却比哭还难看。

秦珂只能点头,眸子闪了闪,一滴泪掉在地上:“我还欠着你一万银……你要好好的。”

“放心,我会记得。不过,在我的记忆里。你不是皇后。”说着,他缓缓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是我的妻子。我唯一的妻子。”

秦珂抬起头。眸子渐渐模糊。

是啊,至今坊间仍旧流传。他们的皇后一开始是所额苍矢的妻子。嫁给陛下,那时候来的事情。

她缓缓握住他的手:“抱歉,不能爱你。”

苍矢笑了:“我也要说抱歉,因为,我爱上了你。”

他转过身去。仍旧是那身琼族人的打扮,只是披着护心的甲衣。他轻轻揉了揉刺痛的眸子。没错,他没有苏五那么洒脱。他始终放不下这个女人。

因为就在那个夏日。他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看她鱼儿般游荡在柳原的大街小巷。看她和买菜的大婶砍价,看她和流氓斗嘴,看她带着冠男看折子戏。笑的孩子一般失态。

第一次见她,她脸上还挂着一丝痞子气。再次见她,她却已经亭亭玉立的站在苏五身边。为她和苏五打架,为她和项仪和解,为了她。他带着自己的族人,走上了一条正途。

他忽然转过身来,朝秦珂绽开了个温暖的笑容。

秦珂也笑了。

他要再看一眼她,将她美丽的样子永远印在心里,因为。他已经看见了她的死亡。她的肩膀上生起了团团黑气,可她的嘴角却扬的那么漂亮。

她挥挥手,一如小时候的样子。

他点点头。

他扭过头去,没错。他没有项仪坚强,他无法面对她的离去。他必须在她还美丽健康的时候离去。也正因为如此,他希望给她自由。他倾尽所有,寻来了那能洗去刺青的草药。他要让她干干净净的去。不带走任何的牵绊,哪怕那牵绊是他的爱,他也要挥剑斩断。不为别的,只为他爱她。

苍矢的队伍已经走的看不见了,秦珂仍旧站在原地。她愣愣的望着远方。

项仪回到她的身边:“可是冷了?”

“他为什么会爱上我?我有什么好,为什么你们都那么用心的对我?”

项仪疼惜的握住她的手:“我也不知道,你问问那些沉浸在爱中的人们,问他们为什么会爱上那个人。他们会说不知道,爱,就是爱。”

秦珂的眼晃了晃:“可我会伤心……”

“爱是为了让你幸福,我们都希望你幸福。伤心,那岂不是对我们最大的辜负。”

秦珂眨眨眼:“是这样吗?”

项仪低声轻笑:“傻瓜,当然是这样。”

当天晚上,宫娥将药粉抹在她的手臂上。

项仪瞧了瞧,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良久,秦珂猛的坐了起来:“给我弄掉!快给我弄掉它!”

宫娥吓了一跳:“这药粉太医看过,不会影响胎儿,娘娘不必担心……”

“不是,我不是担心……”说着,她已经伸手去揭。

剥落了药粉,露出里面的皮肉,那刺青已经变的极淡,只剩下一条浅浅的影。

她低声叹了口气:“还好没有全部去掉。”

宫娥惊讶的望着她。

待到项仪进来,宫娥眼神慌乱,秦珂起身:“我……”

他却将臂一展,将秦珂按在床榻上。

“朕今日好累,让朕躺一会。”说罢,他将头枕在秦珂的膝上,轻轻转了个身,将她抱在怀里。

秦珂愣了愣,便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朕派人帮助娄大重新建了园子,那茶园仍旧是你的。你随时随地可以回去。只是,娄大,朕不会封他为官……”他一边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秦珂笑着点了点头:“他成不了事,你只别让他饿死了就好。”说着,她将手轻轻放在他的脸上。

他的脸安静平和,她当真有些迷惑,这就是大楚的国君吗?像个孩子般的男子。

“项郎,我还有一件事……”她轻声在他耳边。

“嗯?”他仿佛要睡着了。

“让丽扬入宫吧,我再多和她学些菜式,都是琼族的。我一一做给你吃好吗?”

“好。”

秦珂将脸贴在他的脸上。他轻柔的呼吸就在耳畔。她能想见自己走后,他的孤独。周春晖去守灵了,苏芷卉的封地远在天边,现在就连苍矢都走了。除了苏四还能偶尔入宫来,他还能见到几个之前的老友呢!

总要有个人来照顾他的,而这个人需要像自己一样直率,一样敢作敢为。

丽扬来到明光宫时,是两天之后的事情。

她只带着一个包袱,里面有两件半新不旧的裙衫。琼族人的样式。

秦珂笑着看她:“这衣裳我还穿过一次。”

丽扬却把嘴一撇:“虽说你现在是皇后,可对我来说,你却仍旧需叫我一声……”

秦珂笑着拉过她:“小姑妈,是吗?”

丽扬把嘴巴一挑:“乖!”

她比秦珂小了几岁,如今却越发漂亮了。

秦珂默默看着她的眼睛:“多教我些菜式,我要一一做给陛下。”

丽扬点头:“好啊!”

让秦珂没有想到的是,之后的一段日子,她的生活竟是在御膳房里度过的。

项仪时常在有空的时候过来瞧瞧,他仍旧是杯弓蛇影,怕她一不小心就消失了。

丽扬对他这种做法很是看不惯。有几次甚至当面揶揄。

起先项仪还有些生气,可渐渐的,便也习惯了。有时候甚至还问秦珂,那小丫头哪去了?

每到这时,秦珂总是一脸正色:“可是被她的美貌吸引住了!你可是要纳妾了?”

项仪一咧嘴:“她是你的小姑妈。难道你让朕*啊!”

秦珂却瞪她:“那周春晖和项婴不就是个*的婚姻,其实,自古帝王,这种事情也是常见的,只要没有血缘关系,又算的了什么。”

项仪却不屑一顾:“可是孩子大了,吃了你太多的力气,连这脑子也变笨了。”

每每这时,秦珂总是要打他的。

这也是宫娥们最开心的时候,眼见着她们的陛下和皇后琴瑟和鸣,这是多么让人安心的幸福时光啊!

项仪的后宫没有争斗,宫娥也并不十分之多,凡是过了二十岁,若是想出宫嫁人,便会获准。

大明光宫中第一次没有了白头宫女的怨恨,取而代之的是妙龄少女们欢乐美好的身影。起先还有朝臣对此颇有微词,可随着身边一点一滴的变化,他们也渐渐改变了观念。

是啊,只要大多数人都能享受到生活的美好,和陛下的慈悲,那么改一改祖制又有什么不可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女子在民间的地位也渐渐提高了。秦珂由一个人尽皆夫的狐狸精,变成了辅佐陛下进行新政的和善皇后。

民间更有人出资,按照秦珂的模样建造了一尊菩萨的塑像。秦珂得知后禁不住苦笑。

这真是世事难料,人事无常。

她又回到茶园,梨花如今掌管了全部事宜。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冠男也跑进跑出,眉宇间尽是秦珂当年的模样。

见到秦珂,娄家老小迎出门外,噗通通跪了一地。

秦珂一一拉他们起来。

娄大竟一反常态没来巴结,只是老老实实立在一旁,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娄母和娄父更是忐忑不安。

李月儿想寻个机会和秦珂说几句话,却总是不得靠前。

其实,秦珂都看在眼里。她已经深知这世上的人情世故,那岂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道的明的。

她只是微笑着看住每一个人,然后拉着梨花的手一起走上了茶山。

梨花的掌心温温热热。

“嫂子如今身子是大好了。”她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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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点头:“都是娘娘和锦安郡主,梨花才捡了一条命。”

秦珂摇头:“嫂子不要叫我娘娘。除了身上这身锦绣,我依旧是往日那秦珂。”说罢,她按了按她的手。

梨花含泪点头。

“日后我走了,这园子便要交给嫂子打理。阿德阿庆是可信的人,嫂子不要亏待了他们。”

梨花又点了一回头。

“好好养育冠男,她日后一定会成大器。”

梨花笑道:“我不求别的,只要她能如你一般,踏踏实实,好好种茶,靠自己安居乐业。”

秦珂眨眨眼:“宫里的茶,可都是咱们家的,莫要坏了咱们娄家的字号。”

“这是自然。”

“那血绮,每年也送齐国些吧,齐国夫人乃是这三十株茶苗的旧主。红玉做成的发酵茶,口感醇厚,想必周小姐会喜欢。还有……若是他日苏五回来了,那吓煞人香定要给他备着……”

梨花抬起头来:“这是怎么说,莫不是你要去什么地方?”

秦珂笑了笑:“总要先交代给你,我这人从来都是个心大健忘的,若是这些人他日来了咱们园子,你总要知道他们的口味才行。”

梨花只能点头。

“至于陛下嘛……”秦珂垂首笑了:“他便是什么茶都好的,只要是咱们家地里长的,便是根草,他都会说好……”

梨花终于笑了。

秦珂亲眼看着人们将茶色生香的牌匾挂在了娄家的大门外,那黑漆色的牌面上,乃是项仪亲笔书写的金漆大字,映着冬日的旭日,闪着煌煌的光芒。

让项仪始料未及的是,秦珂当真从御膳房里捧出了一道道美食,一开始咸淡不定,后来便尚可入口,再后来。竟变成了不可多得的美味。

这日,秦珂亲自摆了饭桌。

他二人相对而坐。

她架起一块香酥鸭递给他,他张口接了,两人相视而笑。

“好吃吗?”

“好吃。”项仪拍了拍肚子:“你再这么喂下去,我就成胖子了。”

秦珂一皱鼻子:“那更好。免得你那张脸招摇生事。”

项仪正色道:“该担心的是我好不好!偏你总是说这种话!”

秦珂愣了愣:“我整日呆在这深宫内院的。你担心什么!”

她以为他又要说怕自己凭空消失之类的话。可谁知,他却一撇嘴,露出个难看的脸色:“他回来了。”

“谁?”秦珂夹了口菜。狠力嚼着。此时又没有别人,她便故意放纵自己。

“苏五。”

“啊!”她猛的竟咬了舌头。

“看看,我就说我该担心的。”他狠狠瞪了秦珂一眼。

秦珂连忙勾着身子去照镜子,舌头旁边一排血淋淋的牙印。

苏五回来了,可是他并没有来看秦珂。

他只是差人送来一些吃的玩的,都是各地的特产。

秦珂默默望着那些东西,禁不住微微笑了。她命人取出那件银狐裘的小马甲,从里面掏出个荷包,轻轻揣进衣服里。他有东西落在她这里。她要还给他的。然而……

就在那天晚上,阵痛开始了。

项仪推开所有的事情,来到她的榻旁。

“记得朕说的话吗?朕会守着你!”他的目光坚定如铁。

秦珂默默点头。

可她不希望这时候他留在产房里,她不想他看见自己躺在血污之中。

一股清晰的凉意从她的脊背上生起,她总觉得,这或许是她最后的期限。她不能留下那样一幕给她。

她推了推他:“你先出去。”

“为什么?”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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