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双骄-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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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打量了一眼来人,只见一个身躯枯瘦的老头,三绺长须,面孔像风干的柚子皮,密密麻麻的皱纹,整张脸上沟壑纵横。店掌柜有些发愣,他还没见过人能老成这个样子,活像个几百岁的老妖精。
“这位老哥,家中遇到了白事?”
青衫老头捻了捻长须,点点头:“唔,犬子昨夜突发暴疾。”
白发人送黑发人,最是凄惨,掌柜连忙安慰:“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令郎已登仙界,老哥节哀。”
青衫老头也不接话,自顾在店内踱步,掌柜看他面容平静,未见有多悲伤,也不再过多安慰,赶忙做起了生意:“这副寿材好的很……”
老头也不挑剔,很爽快的付了银两,嘱咐掌柜将棺材送到镇西头的客栈。青衫老头离开店铺,掌柜的眉开眼笑的正要数银子,后脖领子被人揪了起来,一个刁蛮的声音响起:“刚才那老头都跟你说了什么?”
日暮时分,青衫老头骑着一头小毛驴,身后一个小童牵着马车,马车上一副棺材,一老一少溜溜达达的出了客栈,走出了十余里地,小童问道:
“师父,我们这是去哪里。”
“唔,先回青田县再说吧。”
“啾……啾……”
“师父你看,这青鸾又跟来了。”
青衫老头仰面望天,捻着胡须感慨道:“此鸟甚通人性,幼时被人剪去双翅,是林大人救了它,如今它也长的这般大了。”
“师父,林大人当年的事情你都知晓。”
老头笑而不答,又看了看空中翱翔的青鸾,捻着胡须,闭目沉吟道:“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这边还没感慨完,小毛驴便被人攥住了缰绳,毛驴受惊,嘶鸣着扬起驴蹄子,老头依依呀呀乱叫着,险些坠下,一个红衣少女拦在他面前。
“老头休走!留下棺材!”
听说过劫财劫色的,没听说过劫棺材的!
老头指着少女鼻尖骂道:“你个女娃子,好生粗鲁!光天化日,拦路打劫!”
“劫的就是你!本姑娘跟了你一路,老头你鬼鬼祟祟,定非好人,想活命,速把棺材打开!”
“休得无理!”小童护住棺材,“棺内是……是我家公子,公子尸骨未寒,你这女贼,连死人也要劫!”
“闪开!”红衣少女一鞭子抽了过去,纵身一跃,跳上马车,就要掀开棺材。
“住手!!!莫泱拦住她!”一个清冷的声音命令道。只见一名黑衣大汉凭空而降,与红衣少女缠斗起来,青衫老头见有人相助,大声疾呼:“好汉救命!莫要歹人劫了我的棺材!好汉救命啊!”
莫泱冲老头嘿嘿一笑:“老头放心,她劫不走!我家主上要你的棺材!”
青衫老头闻言,哭天抹泪,“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等贼人这般大胆,我苦命的儿啊!!!”
“别装了,说棺内何人!”
青衫老头低头看看脖子上的匕首,很识趣的,不做声了……
“端木影秋,你来做什么!”
“哼,绮兰公主来得,我就来不得?”
“你害她害得还不够惨?人都死了,你还和我争?”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住手,先打开棺材看了再说!”
棺盖被打开,棺内之人,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帘,白皙如玉的肌肤,秀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微微苍白,纤长的十指交握在腹前,她像是在熟睡中,那么的宁静,那么的安详,又是那么的美丽。
“慕鸾……”
“呆子……”
“啾啾……”青鸾从空中盘旋而下。
方蝶儿二话不说,就要抢人,端木影秋岂肯罢休,“放开她,她人是我的!”
“笑话!就是你将她害成这样,你还真是大言不惭!”
青鸾也凑了上来,它想伺机叼走棺中人,可它毕竟只有一张鸟嘴,斗不过穷凶极恶的两位佳人。
“别抢了,别抢了……”青衫老头看着两人一鸟相持不下,捶胸顿足:“再抢人就没命了!!!”
缠斗嘎然而止,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他,“她还没死?”
青衫老头有些不屑这样弱智的问题,鼻子轻轻一哼:“老夫在崖下等了她几个月,能叫她死了?”
方蝶儿跳下马车,匕首抵在老头颈上,“说,你究竟是何人!”
青衫老头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死,活五百年容易吗?他缩了缩脖子,避开匕首,“老夫无名亦无姓,世人叫我法善仙师。”
端木影秋欺身过来:“你是她什么人,你要将她带去哪里?”
“老夫是她的故人,人是我救的,自然是随老夫回青田县。”
“你回不去了。”端木影秋冷冷说:“大徽安国开战在即,边境围得铁桶一般,连只苍蝇也飞不过去。”
“那小姐你意欲何为?”
“我要带她走,她是我的人。”端木影秋说的很轻,语气却不容置疑。
方蝶儿怒极反笑:“她何时成你的人了?你又能去哪里?安国上上下下在抓捕你,你现在无国无家,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还想带走她?痴心妄想!”
端木影秋一手攥住青鸾不老实凑过来的嘴,冲方蝶儿微微一笑,不无得意道:“她是不是我的人,等她醒来,你亲自问她。这天下之大,还怕找不到一处安身之所?”
方蝶儿见她语气笃定,胸有成竹的样子,自己心里有点发虚,她早知道这个女子不好惹,可她也不甘心将呆子就这样送给她。
“也罢,你我先不要争了,等呆子醒过来,她要愿意跟你走,我也不拦着,现在,安国你回不去,大徽嘛,呵呵,你我都不想把呆子还给那个人吧?既如此,不如先跟我回曜国,等呆子好过来,再从长计议。”
两个美人旁若无人的商议着,压根没把法善的意愿考虑在内,可怜他修行几百年,穿越了两个时空,前知千年,后晓百世,却忘记学几招拳脚功夫,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两位女侠挟了去。
“皇姐,皇姐……”
“妹妹……”
“公主殿下……”
方灵羽在呼唤声中醒来,她缓缓睁开沉重的眼帘,方天衢,王芷柔,兰秀儿一个个哭得双目红肿,守在她榻前,方灵羽轻轻的闭上眼,冰凉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为什么拦着我,心已经死了,人活着也是受罪……为什么要拦我,我只想随她而去……”
“妹妹……”王芷柔心酸的用手帕抹去方灵羽的泪水,柔声安慰道:“记得那年,我与林大人结伴游玩落霞寺,我在佛前许愿,愿佛祖保佑林大人一世平安。昨日,我在梦中问佛祖,可是弟子不够心诚,为何许愿不见灵验,佛祖在梦中告诉我,林大人前世是佛祖座前的一朵莲花,她静听了千万年佛祖的诵经,这该是多大的福报,佛祖一定会庇佑她的,妹妹,你要相信佛祖,相信林大人一定会平安归来。”
“姐姐,你说的可是真的。”方灵羽眼眸中燃起光芒,她死死的攥住王芷柔的手,像是攥住一株救命稻草:“你不要骗我,不许骗我,我,我眼看着她……她坠落下去,就那么消失在我眼前,你们不会知道,你们都没有看到,她,她浑身是血的样子,从万丈悬崖坠了下去……我,我也不想相信,可是我该怎样说服自己……”
“妹妹,你不用说服自己,你只要相信佛祖,相信林大人,林大人也说过,不要相信眼睛,要相信你的心,公主你相信自己的心吗,如果相信,就为自己,也为林大人,留一份期许。”
时光静静的流逝,方灵羽颈间的瘀痕消却了,也能很少的进些饮食了,兰秀儿寸步不离,侍奉左右,精心照料下,方灵羽脸色渐渐有了血色,每日,她都在王芷柔的陪伴下,虔诚的诵经,这是她心灵全部的寄托,只为了心中那一丝不灭的期许。
方天衢忙于朝政,太傅不在,兰瓶儿成为了他最得力的助手,兰瓶儿当年是科举探花,是林逸朗最放心的弟子,林逸朗所有的计划和研究成果都是不避她的。正因如此,方天衢破天荒的封了兰瓶儿为上将军,大徽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将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徽国在为开战做着最后的准备。
方天衢向方灵羽请示了几次开战时机,方灵羽每次回答的都一样,不再过问朝中事,一切由皇上定夺,她只要,安晟焕的项上人头。
方天衢流着汗领命而去,召集文臣武将商议后,定于本月初八,御驾亲征,誓要踏平安国,一洗前耻。
浩浩荡荡的帝国大军出发了,皇宫里,变得更冷清了些。方灵羽依旧是诵经,吃饭,睡觉,等待……周而复始,脸上虽然平静,却再也不见一丝的笑容,直到这一日……
“啾啾……”
方灵羽转着念珠的手指顿了顿,侧耳聆听。
“啾啾……”
没有听错,是鸾儿!方灵羽喜上眉梢,紫玉在一旁吐了吐舌头,哎呀,青鸾青鸾,你好大的本事,能博公主一笑,你面子比皇上还大咧!
殿外,方灵羽搂着青鸾的脖颈,又笑又哭,“坏鸾儿,你跑去哪了,这么久都不回来,你都忘了这个家。”
“啾啾……”
“鸾儿。”方灵羽温存的为青鸾梳理着华丽的羽毛,柔声细语的说着:“鸾儿,你有没有……有没有见到她……”
“啾啾……啾啾……”
“你见到她了对不对,”方灵羽将青鸾紧紧的搂在怀中,眼泪潸然而落:“我知道,她还活着,鸾儿你是见到她了,你是回来告诉我,让我放心对不对。”
“啾啾……”
“好鸾儿……乖鸾儿……”
方灵羽像个孩子似的,和青鸾说了一下午的话,她为鸾儿剥了它最爱吃的松子,她陪着它在朗月别墅小池塘边嬉戏,看它捉塘里的鱼虾。一直嬉闹到傍晚,方灵羽从书房中出来,
“鸾儿,去找她,把这个替我带给她,好吗。”方灵羽摊开手中一丝红绸,上面是她手书的一行小字,寄托了她无尽的相思:满床明月满帘霜,被冷灯残拂卧床。燕子楼中霜月夜,秋来只为一人长。
方灵羽小心的将红绸缠在青鸾腿上。
诵经,等待……诵经,等待……不知时光悠流,天月遥在……诵经,等待……直到,这一天,空中飞来青白色熟悉的身影。
“啾啾……”
方灵羽手中一抖,念珠掉在地上,她从蒲团垫上坐起,心跳快得犹如在经历一场狂风骤雨,她有些急切又有些胆怯的向走出殿外。
青鸾悠悠然在院中鹤立,腿上系着的还是那丝红绸,方灵羽眼眶瞬间湿润,“鸾儿……你回来了,没有找到她吗,没关系,没关系的……”
方灵羽欺身上前,解下那片红绸,上面是她渐渐淡去的笔迹:“满床明月满帘霜,被冷灯残拂卧床。燕子楼中霜月夜,秋来只为一人长。”
方灵羽失落的任泪水滑落,一颗心塌了下去,塌的没了方向,没了呼吸。
“啾啾……”青鸾轻轻啄了下方灵羽的手。
方灵羽麻木的翻过红绸,上面,一行无比漂亮熟悉,刻印进她心底的笔迹,引入眼帘:
“楼上残灯伴晓霜,独眠人起合欢床。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方灵羽颤抖的捧着红绸,腿脚软的再站不住,依住门槛,一点点的跌坐下去,潸然落下的泪水和入她唇间溢出的呢喃:“朗……我的朗……”
作者有话要说:花呢~有花吗~
、【凤鸾双骄】
边境。安国三十五万大军沿线布防,分为东西中三路大军;中路大军镇守离大徽接壤的要塞重地;也是安国军队最骁勇善战的主力军。
深夜子时,一颗照明弹在安国军营上空炸响,接着;万炮轰鸣,黑夜被火光照耀得亮如白昼。无数的军士在睡梦中被炸飞上天;侥幸逃出来的;钻入事先挖好的地堡,炮声稍息;地堡中的人刚送下一口气;天空中再一次燃起一颗信号弹;下一秒,又是万炮轰鸣,这一次,不是炮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