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侧-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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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王爷之前和莫史东草签的合约被公诸于众,其中几处疑似对国不利的条款在户部尚书袁曦和兵部尚书洪光权的推波助澜下引起巨大的争议。
一时间六王爷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这还不够,刑部会同都察院借机对他在户部和兵部笼络的官吏全部提审。
又有大臣当堂指出宁亲王在桐国特使来访时,借打猎之机用火器技术试图拉拢对方的事实。舆论苗头直指其里通外国,实乃叛国重罪。
我听着都惊了,六王爷所做的其实就是王爷一直在做的,可是同样的事在被人捉到一点点小辫子之后加以推论和臆测就变成了重罪。而一切的起源仅仅是莫史东持有的那份草签协议,怪不得上次王爷在与六王爷的谈话中特意提到了这一点。
王府的警戒被加强了两倍。虽然有朝臣提出的质疑,可六王爷毕竟是皇子身份,在一切没有定论之前谁也不能拿他如何。
所谓墙倒众人推,与六王爷亲近的大臣中不少纷纷和他划清界限。而朝中由来已久的行贿受贿潜规则,致使在这个时候随便跳出来一个大臣倒戈当污点证人都可以牵连出一大片。以厉大人为首的刑部效率极高,不三日收押的官吏几近三十人。
此事非同小可涉及官员众多,大理寺也不得不参与其中。加上之前的都察院,最终形成了开国以来很少见的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
我觉得这次六王爷私结党羽的跟头是栽定了。王爷也好,六王爷也罢,他们结交拉拢大臣的手法必然要用到贿赂,有几个像袁曦那样滑头的?只用手中看不见的权利与王爷做交易。
朝中腐败,多少官员都是靠着银钱往来维系官场,我想三司会审其中必然也有王爷的手段。哪儿就那么准除了六王爷的心腹以外就牵连不出其他的官吏?即使听说有几个,也是平日为非作歹仗着世家身份嚣张过了分的。
以我对王爷的了解,他做事从来不会是单箭单发,往往一箭双雕。借着会审的时机削弱一些世家的权利也是他的目的之一吧?
府里上下也被这种紧张的气氛感染,连山药这种大大咧咧惯了的都镇日屏气凝神。
王爷每日出入少则二十护卫,多则近百。一连半月除了心腹大臣,闲杂人等包括王妃都难以近身。
这个时候我是不会到跟前儿去卖乖的,只是默默的暗地里帮着茯苓张罗他的一切起居饮食。甚至神经质的联想到以前看过的各种小说电视剧中的曲折情节,总觉得护院做的不够谨慎,伺候的人也不够小心。
打鸡血一样抢着巡夜,一点风吹草动都会严阵以待。
终于在王爷上朝的时候,茯苓忍无可忍抓着我按在床上:“你能不能别作妖儿?或者你当夜猫子之后早上起来往脸上擦点儿胭脂粉儿?就就你这脸色柴的都不如要饭的,王爷瞧见了还不得分心?”
真是一语道破,羞愧的把脑袋扎进被子里:“我知道错了。”
茯苓“嗤”了一声:“大半夜的看见你拎着个灯笼巡院,真有事儿就你那小身板儿能顶个屁?我知道你提拔起来一个万能的巴豆帮你盯着经办处,可是各司其职的道理你就忘了?这还是你教训别人的话呢!丢不丢人?”
真丢人。嘴角却翘起来,万能的巴豆,这还是我给他起的外号呢。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还不成吗?我就是害怕,总觉着六王爷那样的人不会坐以待毙。”
茯苓叹了口气:“是啊,我也怕。王爷是顶聪明的人,一定会先知先觉不给六王爷机会的。”
腊八。
我怀疑三司那些人是成心不让大家过个好年。平时左一道公文右一条递审无比繁琐的流程,竟突然变得迅捷,好像现代开了绿色通道一样快。
偏偏这个时候桐国派来了三名使者,带着各色退回的礼品。而其中桐国国君的密函更是让皇帝当朝大发雷霆直接将信函掷在六王爷面前。
很短的几句话,回绝了六王爷跟他联络的火器交易,并且暗示不会支持他竞争太子之位,冠冕堂皇的写着不参与贵国一切政治争端。
很明显,这也是王爷的手段。
那么现在他几乎掐住了六王爷的命脉,我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为什么那些武将会一直逍遥在外?三司会审收押的人中竟一个武官都没有。
是夜,皇宫有刺客偷袭,火起。
消息传来时我一个机灵翻身爬起,天还没亮,黎明之前的黑暗。
匆匆穿上衣衫冲到王爷院前,茯苓瞪着眼睛跟我说:“王爷去厉大人那儿了,苍术和昆布他们跟着。之前叫人带话回来说太晚了就住那边儿。”
心头好像狠狠的被人揪了一把,胳膊上传来一阵刺痛,原来是被茯苓抓的。
“怎么办?王爷会不会有事啊!我去找总管!”
一把拉住他,“不,你去把护院和侍卫都叫起来,点燃灯笼火把,越亮越好。”
又看见迷迷糊糊的白薯,“去把奴才们都叫起来全部集中到王妃的院子那边。”
想过许多种六王爷的反击手段,却如何也没想到他会选择武力夺权。但这种不明智的做法很符合他的性格,也很符合他手中仅余的筹码,更符合他现在的境地。
王爷,你收的太狠,邓春秋说对了,狗急了是要跳墙的。
当护送着敏夫人和不足百天的小姐来到王妃的院子时,总管等人已经到齐。
奴才们大多吓得浑身乱颤,这种危机我也是头一次经历,在一片无声的恐惧气氛中忍不住暗暗发抖。
柚子把二位夫人迎进内院,总管镇定的站在最前面。干爹悄悄在我耳边说:“你记住,不许冲到外面来。一会真有人打进来你就进院儿保护夫人们。”
一把匕首交在我手中,冷冷的兵器在火光下微微颤动。
不!这个时候我不能慌!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
一排火箭破空而来,引燃了外宅的树木,不片刻火光冲天。
隐隐传来刀剑的声音,仿佛还听到有人嚎叫呐喊。
奴才们发出阵阵惊叫却被总管厉声呵止。
他大手一挥接过旁边随从递来的长刀,刀尖指地,挺直的背影给我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王妃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一身劲装手持宝剑。
福贵叔推了我一把,将我推到院门之内,触目所及是姑娘们惊悚的目光。
敏夫人面色苍白的站在房门边,旁边的丫鬟怀里抱着熟睡的小姐。
突然喊叫声越离越近,好像有什么人向这边冲来。
猛回身,看着一群穿着夜行衣的人。
当一切都不再是猜测,当危险真的到了面前,我发现自己的手不再颤抖。手中的匕首紧紧的贴在胸前。
总管安排的伏兵从院墙的阴影处冒了出来,天色还未明,在摇动的火光中辨识出其中几个是身手最好的护院。
看着和刺客纠缠在一起的人,我有一丝丝放松和安心。马上就要天亮了,不知道王爷那边怎么样?有苍术和昆布他们在,全身而退应该没有问题吧?
然而混战之中,局势逐渐不妙。黑衣人的数量在增加,外宅的打斗声也变小,难道是他们杀光了外面的人所以能跑进来增援?
王妃已经亲入战场,高挑的身形旁有干爹虎虎生风的刀影。
在破晓时分,我们还是败了……
越来越多的黑衣人缩小了阵地,像调戏小猫一样的在消耗我们的体力。不敢去看地上已经失去生命的尸体,也看不到王妃和总管,我只看到了一个个指向我们的冒着寒光的刀尖。
“都住手!”王妃大呵一声。
“我是礼亲王王妃,即使死也轮不到你们这些人下手。让滕若虹来见我!”
我想,这会不会是王妃的缓兵之计?她信任王爷,她在等王爷来救她,就像我也在等待王爷一样。一种说不清的信赖,没有任何杂质,王爷绝对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他一定是早有对策早有防范!
王爷!你的底牌是什么?
然而来的人是六王爷,残忍的微笑和眼神。
“给三皇嫂请安。”
看到他身后那个矮壮的身影,余泰。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对这个被王爷评为热血忠胆的武将有份好感,有份期待。你,是王爷的底牌之一吗?
黑衣人的身后涌现出内防处的士兵。
六王爷得意的笑着,痛骂着王爷的阴险。
“听说半夜里刑部尚书府被人偷袭,不知勤于国事的三哥和那个厉退之有没有机会生还?”
看着那满面胜券在握还带着少许狰狞的面孔,我突然想大笑,因为余泰的刀已经指向了滕若虹的背脊,“六王爷,请让您的手下放弃兵刃。”
没有废话,翻盘就在一瞬间。
甚至这余泰都不给滕若虹破口大骂和质疑的机会,几个身强体壮的亲兵上来利落的把他捆了起来,口中还塞了布巾,而他的人也在僵持片刻后纷纷丢弃了手中的兵刃。
“礼亲王妃受惊了,城防不利,臣罪该万死!”借着微亮的天光,我看到余泰对王妃露出崇拜尊敬的神色,就像勇士在看他的女王。
王妃弯腰将他扶起:“总兵大人无需多礼,王爷那边如何?”
“幸不辱命!”
生死危机就这样大起大落的渡过了。
总管和刘副总管带着一半奴才们去外宅清理战场,我和巴豆负责清理内宅。
根本无法让受到惊吓的二夫人和敏夫人离开院子一步,最后丫头们只得临时收拾出两间屋子暂时安置她们。
巴豆带着无比神勇的冷静亲手鉴别每一个死去的人,王府的人都停放在临时腾出的空房间内,刺客们的尸体则被运到偏院开辟出的空地摆放。发现还有呼吸的刺客就立刻招来大夫挽救,这些人都是最终可以给六王爷定罪的人证。
把受伤的护院和侍卫们交给内管事大叔照顾,我带着白薯并一些小姑娘们去张罗全府的早点。干爹已经到了后厨,很高兴见到他换过了干净衣衫,已经又恢复往日笑眯眯的菩萨脸。
“您受伤了吗?”
干爹摸摸我的头:“没有,那些小子想近我身还得多练几年。而且他们本就打算生擒,打斗时咱们就占了不少便宜。”
粥锅在冒着欢乐的泡泡,炸油饼儿的师傅竟然还哼起了小调儿。厨房管事突然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这下宁亲王那起逆贼可再也得色不起来了吧?”(古代汉语中的“得色”等同现代汉语方言“得瑟”)
这是大战之后我听到的第一句调侃,忍不住大笑:“说的好!”
旁边有大师傅凑趣:“那咱们的苦日子可到喽!之前一个太子传闻都招来那么些大人来访,这一下王爷必然被立为太子,来溜须拍马的人还不踩平了府里的门槛儿?咱们得做多少点心烧多少水来招待啊……”
厨房的人轰然大笑。干爹也跟着笑眯了眼,手下麻利的盛出一份粥放在托盘里,又摆了六碟小菜,“先给王妃和夫人们送过去,你留个人张罗底下人的早点不用再过来。”
一旁的小丫头也接过其他师傅递上各色饽饽和油饼油条。让白薯留在厨房盯着,我这才带着人匆匆赶向王妃的院子。
一进门先看见了苍术和昆布。王爷回来了!
这俩人精神头儿很好,完全没有遭遇埋伏的痕迹。奇怪了……
“哎哟,早点!”昆布眼馋的盯着托盘里的小豆包儿,结果被柚子一巴掌拍得缩回了脖子。
和苍术默默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有小丫头在一边挑起了门帘。
屋里王爷坐在正位,王妃和敏夫人分坐两边。二夫人梨花带雨的站在他身边抽抽搭搭的诉说着之前凶险的经历。
“请主子们用些早点。”低着头把东西交给柚子,自有小丫头们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