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虐渣本纪-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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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持玉紧撮着那张请帖,心中滋生出厌恶和不甘心,那是她的大燕皇宫,为何令薛家的人占领?可是不去又是违抗皇令,还有更麻烦的事需要应付,她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应付皇家的人。去,见到那群人难道她还需跪拜行礼?
李持玉轻哼一声,把请帖扔于书案上,负手离去。
没一会儿,皇后宫里的人便派人来接应李持玉了。
第二十章 毓琉宫遗梦
李持玉清楚皇后邀她进宫无非是因为太子近期有意与她合作钱庄生意的事,作为一个母亲,还是一国皇后,看到自己的儿子莫名与前未婚妻忽然合作自然关注。太子也匪夷所思,李持玉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对林玉兰上心了,白白让她惹皇后的猜疑。
珠儿问她是否进宫。
进宫,真的必须去了,既然皇后盯上她,她就得从根源上消除皇后的猜忌,免得日后三天两头被皇家的人找麻烦。
她进宫时先入皇后的寝宫立政殿,对于这座宫殿她太过于熟悉了,她的母后曾经居住于此,遂趁着皇后未来之际默默地把寝宫打量一番。还是之前的模样啊,只是宫人换了一批,她自己也换了一个身份。
皇后宫中居然也摆放景明行宫图雕屏风,李持玉伸手细细抚摸上面的纹路,便听闻身后宫人齐齐跪拜:“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
李持玉转过身来,便看到太子薛廷昭走进来了。
薛廷昭满面笑容,因为今日宫宴,又有外国使臣参见,他换了一身明黄螭纹朝服,束乌纱金丝梁冠,一手负于背后一手曲于前身,随着移动的步伐轻摇,十分端方温润如玉,见到李持玉,他愣住了。
李持玉没想到太子会出现在皇后寝宫,看太子的表情估计他也想不到她出现在此地吧,左思右想,唯有皇后的阴谋了,可是皇后作此安排到底为那般?
李持玉想了想,既然入了宫她就要放下架子了,摆平了这一道,往后都不与皇家的人有瓜葛,遂收敛起架子朝太子轻轻万福。
若在以前,她从不向任何一个臣子行礼,除非是非常敬重的人物,可在当下她不得不忍辱负重。大丈夫能屈能伸,她李持玉也曾经流过过宫外受人下之苦,这点罪可以忍得,可薛家的人永远无法得到她的敬重和认可。
李持玉这一礼行得有几分隐忍和生疏,太子见状,反而受了惊吓一般快步上前扶起她,“你……你不必如此!”
他抓着她的手,不能忍受她下拜或者受一点点委屈的模样,虽然知道她心思强大,什么样的事情都可以隐忍负重,但还是见不得曾经那样骄傲自我、高高在上、掌控社稷的公主在他面前行礼,论前世,他只是她的臣子,也是她的驸马,在公主府行夫妻之礼她也从不向他万福,相反一直是他伺候着她,他清楚她的性子,也甘愿忍受和付出。
李持玉才行了一半的礼就被他扶起来了,抬眼看他,这张脸与薛逸的长得一模一样,实在厌恶,遂抽回手别过脸去。
太子好不容易握了她的手又被她抽回去,有些不舍,又痛又难过又不知所措地望着她,干哑道:“你……为何出现在这里?”
“皇后邀请,不敢不从。”李持玉答得很官方,但语气很冷,没有多少敬重,只有客气和疏离。
太子四下望了望寝宫,有些无奈地叹息:“也不知母后想要做什么,林小姐先入座吧。”他请李持玉到椅子上坐下,自己隔着茶几也坐一旁,望着她,见她低着头端坐优雅,也不打算看他一眼,这场面反而有几分尴尬。
太子默默望着她,从她的眉眼到她的鼻子到她的菱唇,到她优美的下巴和紧握的手,来来回回地望着,也许目光有些放肆,但是他真的不想移开。眼前之人近在咫尺,为何连碰都不能碰一下?明明前世她是他的妻啊,明明他可以搂着她,抱着她,携着她的手赏清风明月,明明可以耳鬓厮磨毫无缝隙,现在却连她坐在眼前也不能触一下。而他身上就装了磁石一般,看到她就想靠过去,想抓住她的手,想对视她的眼,想让她把目光摆正在他身上,而不是一直低着头冷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太子的手动了动,实在想握住她的手但又不敢放肆,只得生涩开口:“你……玉儿……”
李持玉抬头望着他,杏眸清清冷冷毫无波纹,郑重道:“太子殿下,民女闺名林玉兰。”
她这话的意思是不愿他亲昵地唤她玉儿,太子刚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连带想伸出去的手也停止了。前世李持玉也会望着他,但不是这么冰冷的眼神,而是带着情意,她不喜欢笑,可是与他在一起时她还是会带上些许笑容,只要她一笑,他感觉他的心都要飞了,若得她开心快乐毫无顾虑的笑他愿倾尽天下。
那时候他是那么地爱她啊,爱她到可以不顾一切的境地,因此听闻她与崔景苟且伤得也很痛,三年的婚姻他自认为对她全心全意没有半分辜负,可是她为何就不能忘了崔景,还是心心念念着崔景呢?甚至传出与崔景苟且,伤他这么深。
薛逸不愿想这些,默然收回手低下头,低低地叹:“林小姐。”这话好像对她尊敬了,也对自己的伤口折服了。
皇后与几名宫人站在殿外观察了许久,从她这个地方看过去正好有一扇窗子打开,可以侧面窥视殿中两人的动静,她就是故意让出寝宫予这两人相见想看看太子的反应的,如今这状况,太子的眼神过于痴迷了,林玉兰真是个妖孽!看来近日她该提防的不是林敏筝,而改成这位令太子心动不已的林玉兰了,明明已经退婚了,怎么还有本事把太子迷得神魂颠倒?而一个国家的储君是不允许有过分的儿女私情的,以免祸害江山。皇后冷哼一声,快步走入寝殿。
宫外有人通报:“皇后驾到——”
李持玉和太子复又站起来身上前恭迎。
皇后走进来,李持玉照旧又要行礼,太子抢先一步启奏:“母后,林小姐身体有恙,腿脚略不适,便让她免参拜礼仪吧。”
皇后听闻此言,扫了太子一眼,又冷冷地盯向李持玉,纵使再隐忍眼里也难掩嫉恨和愤怒。但她没说什么,只是快步走向上位。
李持玉觉得太子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太子却对她明媚的笑,眼里居然还有她想不明白的包容与宠溺。
在接下来的对话中皇后依然保持母仪天下的端庄姿态,细细过问了林玉兰一些事,林玉兰有问必答,无问不多说,尽量让皇后看出她平庸出身落魄,并且毫不觊觎太子妃的宝位。
皇后最后问及太子的婚事,太子笑道:“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日后再议吧。”
皇后似乎心里有打算了,命太子、林玉兰跪安。
李太监偷偷摸摸跟进来:“娘娘,这……”
皇后评价:“此女不慕权利,但不是一般人。”真心与以前的林玉兰不一样了啊,皇后暗中感慨。
“那……往后怎么办?”
皇后盯着远去的林玉兰和太子的身影,沉沉压下一口气。相比起探究林玉兰,她现在更想搞清楚她的儿子到底怎么了。
…………
离开立政殿后李持玉便被宫人邀请往蹴鞠场地走,太子本来是有步辇的,但看到她徒步而行,最终还是放弃步辇跟随她一起过去,宫人们对太子的言行越来越莫名其妙了,太子尤其碰上了林小姐后,整个人都变化了。
李持玉对这名长得像薛逸还莫名其妙对她上心的太子有些心烦,奈何他是太子她又不能把他怎样,只能任由他跟随。
走了一阵,太子忽然道:“对不起,前阵子不该鲁莽把婚事给退了。”早知当初他便应该先看过林玉兰的脸面再做决定,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这几天他一直懊恼为何把婚事给退了,白白错过了她。
李持玉道:“太子身份尊贵,另觅良缘也无可厚非。”心下补充:我可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牵扯,这婚退了真好,不退我还得想办法给退了。
太子心下尴尬,他知道这人是李持玉,李持玉的性子他最清楚了,他既然退了与林玉兰的婚约她肯定弃如敝履,可是他真的很想挽回啊。太子轻轻叹息,心下纠结着如何讨好她。
这么一会儿就走到皇宫后方的禁苑,蹴鞠场上幡旗猎猎,禁卫军铠甲上身持刀守护,席位均已经布置好,大臣的长案,女眷的围篷,一切井然有序。百官中已有携眷而至的,依席落座,宫女太监摆上食物酒水来来回回。
太子忽然停止脚步转身对她道:“陛下没来,待会儿还要行大礼,你先在此等着,待陛下入席后再偷偷进去,可免跪拜之苦!”
李持玉莫名其妙,见他对她笑得灿烂,唇边两道弧,眼睫儿长密,又如前世海棠花树下令人惊艳的少年。
薛廷昭对她点点头便先过去了,李持玉无奈叹息,想想宫里的繁缛礼节真是折磨人,尤其是让她向一名乱臣贼子之后行礼,真有辱李家威严,便不过去了。
禁苑在皇宫后方,隔着玄武门往西就是冷宫,李持玉折身回去,忽然想往冷宫里走走。众人也许厌恶冷宫,后妃更是惧怕冷宫,可她对冷宫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那是源于她幼年的记忆和母后的温情陪伴。
大绥的皇宫乃是在前燕大和宫的基础上扩建和修整的,冷宫偏僻人稀,被扩建得很少,基本上保持了原貌,她走到毓琉宫时见宫门外长满杂草,甚至还有些小树因为得不到修整而杂乱丛生,宫门残缺,窗纱破洞,丹漆剥落,四处结满了蜘蛛网。真的很难想象这是母后曾经居住的冷宫,更是被她一度改建成寝宫的毓琉宫。
李持玉走上阶梯将要推门而入,可忽然听到有人制止:“你是谁,为何要进那地方,那地方闹鬼啊!”
李持玉回头,见宫院门外站着两名宫娥,许是经过见了她便呼唤一声。
闹鬼么?李持玉不在乎,光天化日也不见得有什么厉鬼,而且这地方是她和母后曾经居住的地方,哪怕是鬼也有母后的灵魂保护。她并未记在心思,推门而入。
雕花木门吱吱呀呀打开,落下些许灰尘,冬日带着寒气的残弱阳光投射进去,照亮一片落满灰尘的乌砖地。有几只蝙蝠“叽叽”鸣叫飞蹿出来,吓得两名宫娥尖叫逃走。李持玉看了看,无所谓,毅然走进去。
她每走进一步都要留下一个脚印,因为地上的落灰实在太大,可能有好多年没打扫了,宫里的东西被清了不少,毕竟除了她没人想要住冷宫,唯剩下几把残椅、一些破旧的摆设,但都落满灰尘和蜘蛛网。
寝宫往西是卧室,往东是书房,李持玉面向书房,隔着珠帘看到那张残旧的凤椅上空空如也,当年她就是在书房写下和离书后饮下鸩毒,坐在那张凤椅上安然离世的。明明是她经历过的地方,一晃眼怎么隔了两百年,明明她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明窗几净,繁华绮丽上,一转眼便是这般残破不堪的模样?
李持玉内心震撼,心灵冲击很大,似梦非梦,似前世又似今生,几度恍惚,居然不知身处何处。
而就在她恍惚的过程中忽然听到“嗑、磕、磕”的敲木鱼声,那声音真像阿祖在她面前诵经超度的声音。她前世服下鸩毒后似睡非睡,将死未死的恍惚瞬间看到阿祖跪在她侧面,一阵阵低微呢喃给她念经祝词,这是她前世最后的记忆了,可为何今日还听到这样的声音?
李持玉迟疑了一下,决定大胆往书房里走,随着靠近,那敲木鱼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不是做梦,而是真实存在的,她轻轻掀起落灰的珠帘,走进去,远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