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有主-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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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嘲风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远处闭着门的小黑屋里传出:“嗷~~~二哥~~~我是你亲弟弟啊~~~~~~~嗷~~~~~~~我的屁股~~~~我的屁股~!!!!!”
薰池不语,担忧地望了一眼那个方向,估计嘲风侄儿十天半个月是下不来床了。
云:“师妹啊,要下界去玩儿,怎么不跟师兄我说一声呢。害我今日满山寻你,寻不见,都想要自宫了!”他的老腰还因为之前在昆仑丘的一场倾城舞,扭着。一只手支撑在腰部,犹如十月怀胎的孕妇。亮晶晶的眼睛里,其实写满了,小师妹你太不义气了!这么好玩的事儿,如何不叫我一起去!
薰池被云的玩笑逗乐,低头不易察觉地笑了,但嘴上依旧沉默。她挪了挪身子,躲开龙母和云的目光。
女媱:“妹妹,今日乞巧节,凡间热闹么?”她也没去过凡间,有些好奇那个从小道听途说的地方。
薰池眼睛亮了,终于开口,“姐姐!凡间可热闹了,到处都是商贩在卖女红,许多女子在拜织女。还有人搭了擂台比赛,谁的女红做的好。可以得御用的绸缎。”可惜我还没看够,就进了家黑店,后面的事儿就不说了。
从凡间回来的时候,薰池就以长辈的身份,勒令睚眦和嘲风不准将今日红尘客栈之事透露出去半点。倒也不是因为觉得丢人或者其他,只是怕说出来,又害的大伙儿多一层担心。既然人已经没事。仇自己记着就好。
巫绫:“薰池师妹,你这么瞎胡闹,我觉得这事儿要告诉武夷,让他惩罚你。”
顿时,所有的眼睛都嗖嗖嗖射向巫绫。巫绫吓了一跳,“干嘛都瞪我?!”
陆吾站出来,拍拍薰池的肩膀,一副叔叔罩着你的道貌岸然,对巫绫道:“此事到此为止,若让我知道武夷或者其他今日在场之外的人。晓得了这次的事情,我昆仑丘的冰雪里。不差埋几尊死人。”
巫绫浑身一抖,眼泪汪汪。她家陆吾神君言下之意,是要杀她?!枉她一片冰心在玉壶的赤诚,最后竟是落得这个结局。心里一酸,小嘴一撇,捂脸跑了。
红衣略过的角落里,蹲有三只小生物巴巴儿望着薰池。
圆归抱着圆蛋,“……”说好的不离不弃呢?
圆蛋:“嘤嘤嘤!”
他俩后头——那只小白龙。最为怨妇。那死神般的气息,在墙角生出片片黑色的阴影,漂亮的龙眼这会儿已经肿成水泡眼。怨怼地锁在薰池身上。小白龙是要一定叫她知道,他现在的心有多痛,情有多伤。而他这一副“天下人负我比不过你一个潇洒转身”的凄楚,也确实叫薰池想无视掉都无法。
薰池从众人包围中挤出来,蹲下身在两个小朋友面前。
不声不响,先从怀里掏出两颗巧果并着那两个磨喝乐泥娃娃,左右两边同时塞进两人的手中。
这巧果和磨喝乐是从嘲风身上搜出来的。那会儿一干妇女欲调戏他,把巧果作为诱惑的道具之一,虽然嘲风当时没有接收任何一个妇女的好意,但是中衣里还是被硬塞进去一些巧果。(你确定不是她们偷摸嘲风胸肌的时候不小心落进去的?)
圆归比白龙好对付,揣着手里的东西瞅了薰池片刻,便喜笑颜开。它把磨喝乐给了圆蛋,自己则把巧果送进嘴里,“甜。”
薰池也笑,“这次事出突然,下次一定带你同去。”
“好。”
“不好!”小白龙气呼呼。
薰池有些无奈,这一个一个摆平起来,着力累人。“白龙,这巧果很好吃的哦。”
“我牙疼。”
“你看这个小泥人,长得像不像你。”
“我有这么丑?”
“……”
云看不下去,过来相劝,“薰池师妹有她的自由,白龙你这是无理取闹。”小白龙直接扑过去,改成咬人。叼着云的衣袖不肯放,水泡眼努力瞪得老大,汪汪!我和我家媳妇闹脾气,要你这个外人来参合什么劲!
“小白龙,你是龙,不是狗。快放开。”云眼角抽搐。
白龙银牙一拽,“刺——啦——”一声,直接把云的衣袖齐肩扯断,露出少年人特有 的,细致嫩滑的手臂。
后头某个真正的断袖,眼睛一亮,这细皮嫩肉的……
云则呆了一呆,没料到小白龙这么不给人面子。再低头看自己的衣服,山院的白袍,用的是上好的云锦(就是和云宣纸一个原材料),又做得宽松。如此断了袖子,他小半个身子暴露于人前,脸上一红,我靠,我没有穿中衣的习惯啊!
立马夹紧半边胳膊,尽量捂住敞开的衣衫,飞也似的欲逃回屋。
却不想此刻,断衣的某根线头没有与断袖拗断,只见云身上的残衣和那半截袖子,作着藕断丝连的,来来回回的,抽丝运动,才跑到昆仑山殿门口,云自己半个身子就有裸奔的危险。
“啊~~~!”云惨叫一声,露点了!!这叫得不偿失么?!
陆吾等人诧异地静观闹剧,最后默默注视云半边白皙的身子,消失于远方。
※
那天晚上,陆吾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他梦见多年以前,自己和帝江两个人坐在某场迎接新晋弟子的晚宴上。那时总是这样。帝江走到哪里,就把陆吾带到哪里,好像自己的亲生儿子。二人同桌,共饮美酒。
帝江不过是怕这个从小失去被人关*的小男孩在人群中孤独,却弄巧成拙,给了小男孩一个遥不可及的美梦。
人太美好,总想拥有。不断游走,强攻就有。
久违的瑛雅也在场,她坐于最前面同武夷嬉笑,忽然想起下面脾气极好的帝江,勾起调戏的兴致,就对帝江说,“帝江神君乃九重天上跳舞跳得最好之人,不如今日给我们新来的孩子们跳一出帝江舞,长长见识,如何?”
帝江垂首。“中岳神君谬赞。”他总是笑容温和,像四月里带着生机的暖风。吹进人心田间开出花朵。
中岳神君桌子一拍,拍散众弟子痴迷的情绪,豪气催促:“帝江你假客气个啥,赶紧给我上来跳。”她是有些喝多了。
陆吾也有些喝高。在梦中,看着帝江缓缓起身。心想,帝江连起身的姿态都那么动人。他伸手欲去抓住帝江的衣摆,不想让他离开。可怎么抓,也抓不住。
肯定是喝多了的缘故。
帝江今日仿佛与他陆吾心有灵犀。冷不丁握住他落下半空的手,在陆吾面前停留。侧头笑着凝望,就是有情人“相看两不厌”的那种粘稠视线。他俯身。附在陆吾耳边,轻声说:“小陆,帮我奏乐。”
带着酒香的湿气喷在陆吾耳朵的绒毛上,有些痒,有些醉,有些心动。
他不要别人的管弦,只要陆吾的轻合。
陆吾说:“好。”
随手拿起左右两桌的酒杯,倾注进不等量的液体。酒杯是碧玉的材质,在灯火下通透纯净,银筷子敲击上去,空灵轻响回转夜色中。
“叮、叮、咚、叮、叮、叮、咚……”
那是他俩无事时常玩的把戏。
舞台上的人,闻音起舞。与那敲击杯壁的人,默契相投。
却忽然一个转身,帝江原本那天下第一的容貌,换成了淡墨的云。青涩的少年,有隐隐的淡泊宁静。而那起舞的步子也不再是原来配合好的节奏,亦变为云当日在山头上舞蹈阳春白雪的那些动作。
衣袖翻飞,抛击,行云流水,变幻莫测。
再一个转身,云的脸再一次变成帝江,又回到方才灵动的舞姿……
如此循环往复,不断变化,睡梦中的陆吾终于有些受不了。他银筷子用力敲下某个玉杯,随着一声尖锐的破音,几只杯子同时爆破粉碎。
梦,便醒了。
自从妙梦咒中毒太深,陆吾神君常年已经不会做梦。今日梦境居然重返,叫他又是激动又是诧异。瑛雅的笑容,还是如此真实,帝江的气息,也仿佛就在身边。可是,这突然跑出来的云少年,是咋回事?!
他依旧闭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脑海里又浮现出今日晚间,云羞涩抱着半赤裸的身子跑掉的情形。“咕、嘟。”默默咽了口唾沫,想入非非。这年轻人的皮肤很好哦?应该很好吧?没有摸一摸不太确定呢,不知道和帝江比起来哪个更滑溜?不如下次试一试?!
思至后来,自个儿猛摇脑袋,死命把云那张完全与他不搭嘎的脸摇出脑海。心中笃定,必然是今日看到这厮光溜的身子起了歪念,才做了这样滑稽的一场梦。于是乎,虔诚地默念了三遍心头之人的名字。帝江、帝江、帝江!恢复镇定。
(啧啧。事实证明,常年不吃肉,是会饿出幻想症来的!)
……
“陆吾神君,听说我徒弟在你这儿?”
天未亮,幽暗的房间内,想起一个清脆的女声。
陆吾霍地从床上弹起,恶狠狠瞪向不请自来的某个女人。
他夜视能力极好,睁开眼瞧见这女子趴在自己床头的姿势,就立即明白方才“帝江”那口销、魂的吹气,并非梦得真实,而是确实有人为之!
磨牙:“天山山神,你这入室行窃的本领,愈发高绝了!”
、135。弟子以修习为本
天山山神的素手在空中一划,陆吾房内的油灯便亮了,灯火中照应出她含笑的脸。天山山神的容貌在众多女山神中不算出众,眼睛不大鼻子不挺嘴唇不娇,好似凡尘中过路的普通女子,走过就再寻觅不见。
但当你多看她两眼,又觉得这女子眉宇间有股难言的韵味,如同清洌的酒香,愈久愈浓愈烈。于是那张不张扬的脸,多了那么点耐人寻味的气质,又变得不普通起来。
瑛雅从前拍着天山山神的肩膀,也颇为喜欢这个山神,她说,“小天鹰啊,你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天山山神笑而不语,那种古井不波的气质越发彰显。
此刻,小名阿鹰的天山山神大方落坐在陆吾床边,不以为然道:“我不偷东西很多年了。”
她当年和陆吾是五臧山院同一届的弟子,这会儿时过境迁,几十万年下来,同辈中尚且安然活着的山神也凋零殆尽,按这样算起来她也是八荒里和陆吾关系比较近的一位。自然,陆吾是不会这么认为的。
阿鹰是只老鹰。
“你徒弟是谁?!”
“我徒弟,就是天云。”
尼玛!我还天屎呢!陆吾眼角抽搐,“天云又是谁?!”
“你这只万年不出昆仑丘的土豹子。”阿鹰轻声嘲讽了一句,正色道,“天云的天姓是我硬给他加上去的,他喜欢管自己叫云。不是天山的云。是天上无忧无虑的云。”
陆吾扶额,废话那么多,原来你丫儿是云少年的师父。
(好巧哦,我刚还梦到他了呢!)
※
天云少年早晨习惯了五臧山院的晨练,就算暂时住在昆仑,也不忘辰时起床耍上两手。此地没有了他耍得顺手的大刀,便自己劈了块木头全当武器。认真操练着。
薰池没过一会儿也打开屋门,伸了个懒腰从房里出来。
她昨日企图把小白龙这座又硬又臭的碉堡攻下来,可惜逗他到半夜,也没有成功。这回小白龙是生气生到死心眼里去了,害得薰池一夜睡得都不安稳。她见院子里的舞棍少年,揉揉眼袋,神色自然地喊了声,“云师兄,早呀。”
不想云心头一紧,左脚绊得右脚踉跄。险些摔倒。木头狠狠扎在泥里混住身形,小脸扑通扑通红起来。不太自然地应了一声,“师妹,你也挺早。”
“恩。白龙还在生我的气,一宿没睡好。”薰池皱着眉。愁苦的样子。她凑过来挽住云的胳膊,卖乖,“云师兄今日若有空,再与我一同去劝劝这个死脑筋吧?他昨日也并非故意与你作对,全是我没有看管好他。白龙现在心智不全。做出的事情不经过大脑思考的!师兄你千万莫往心里去。”
哪壶不开提哪壶!
云别扭地扭了扭身子,低头把木头从泥地里拔出,又抵着草地胡乱画叉。支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