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有关的事-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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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远尝了尝,是冲剂的味道。她瘪瘪嘴:“我没感冒。”
“以防万一。”
他看也不看她,将刚刚赖以宁连同衣服一起送来的外卖取了出来,食物已经有些凉,只好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一时间,整座两百平米的房子里,回荡的只有微波炉工作时微小的声音。
“我不饿。”
温远躲在抱枕后头,拒绝吃饭,又看着他将抱枕从自己怀里抽走,把一份虾饺和一份蛋花汤放在她面前。虾饺是外送的,可蛋花汤却是刚刚她洗澡时他亲自煮的,升腾的热气从碗里冒出来,熏得她的眼睛热热的,似是有眼泪要冒出来。
“不饿也要吃点。”
他难得有耐心,将筷子放到她的手里,又将调羹放进汤里,却听啪的一声,温远将筷子摔在桌子上,又拿起抱枕遮住了自己的脸蛋。温行之抬头,视线落在她身上,才发现她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像是在哭,偏偏又没有声音。临近了,才听见她轻微的啜泣声。压抑且颤抖,不像个孩子。
温远长这么大,他是很少见她哭的。
从小她是跟温祁一起长大,温祁不懂事,温远便老是受欺负。都是小孩子间闹着玩的,大人们便不大管,原以为这丫头一定是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却不想她没他想的那么糟糕。
有一次他从国外回来,刚入了门,便瞧见家里房顶上站了两个人,一个扎着两个羊角小辫的小姑娘叉着腰义正言辞地警告她的哥哥不准再欺负她,否则就去爸爸那里告状。一副正经的小模样。他心里不拿这两个小人儿当回事,等到吃晚饭的时候,小丫头经过妈妈的提醒喊他小叔的时候才正眼瞧了她一回,头发似是刚洗过,又柔又顺的,嘴巴甜甜地称呼他,有些敬畏却又勉强微笑的表情有趣极了。
一转眼长得这么大,大到这个丫头都不拿自己当个孩子,开始像个大人。
他是不喜欢她这样的。
“温远。”
他耐心极好地去抬起她的脑瓜,她挣不过,又被弄得有些疼,抬起头的那一霎那,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没哄她,只是低头看着她哭,而后取过被她丢在一旁的毛巾,擦拭着她半湿的头发。擦着擦着,她的哭声渐渐变得微弱,他才重又开口:“一会儿吃点东西,吃完东西我送你回家。”
“我不回家。”她抽抽噎噎地答。
“不行。”
“……”
“……”
“我讨厌你!”忽然毛巾被人夺走,温行之低头,就看见温远红肿着一双眼睛怒瞪着他,“你说话不算话!你说了要帮我的!”
她企图让温先生感到愧疚,却见温行之看着她的眼睛里分明夹杂着一丝的笑意,似是无奈。原本她是很有气势的,可送来的衣服有些大,她整个人缩在里面,便显得有些小。
看着这样的她,温行之着实有些内疚不起来。想了想,他拿过她手中的毛巾去擦她的眼睛。温远瘪着嘴挥开他的手,直接拽着他新换的衬衣袖子在脸上蹭了蹭,算是抹泪,也算是发泄。
温行之眯了眯眼,弹了弹她的脑袋瓜:“知道你是笨的,却没想到会笨到这种地步。”
见她又要抗议,便将毛巾扣在她的脑袋上,一边放慢动作擦拭着头发,一边说:“直接就这么跑出来,若是没遇上我,你是打算上哪儿去?”
毛巾罩顶,温远嘟嘟嘴,不自在地动了动:“反正我不要在家里待着。”
“怎么,有人训你了?”
“……嗯。”
“因为志愿?”
“唔。”
“为什么不想留在B市?”
“……”温远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觉得自己在这些人面前简直就是一张白纸,做什么都被看得透透的,“没有为什么。”
她小声嘟囔了一句,说完脑袋便被抬了起来。
温远有些惊慌地看着他忽然压近,原本便有些心虚,在他的注视之下心跳更加快了,简直是要跳出来。一双闪烁的眼睛也眨得越来越快,呼吸,也跟着局促了起来。她舔了舔嘴唇,想说些什么,却见温行之的视线忽然落在她的唇上,连带着表情也有些变化。是她看不太明白的变化,没等她深究,温行之便松开了她,拿走她面前的那盘虾饺,转身离开:“饭有些凉,我去热一热。”
温远睁大眼睛看着他,末了,松了一口气,缩回到沙发上。
浑身无力,心却依旧剧烈地砰砰跳个不停。因为,有那么一刻,她几乎以为他是要吻她的。
当晚,温行之并没有送温远回家,却也没有再多问,直接打发到她之前经常睡得那个房间,让她早一些休息,有事情明天再说。然而,他自己却有些睡不着,在书房枯坐了一会儿,拨通了温家大宅的电话。
电话接的很快,看样子是一直在等。
“行之,怎么样了?”
他垂首看着衬衣上的袖扣,是他在她送过来的生日礼物中发现的,并不是什么宝贝的东西,可今天他却戴上了。此刻看来,微微发光的棕色,倒是像极了她的眼睛。那边的声音有点儿急切,温行之的声音却显得不咸不淡:“睡着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一迭声的那就好,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身边的人。
温行之拿起手机走到窗边,在室内他没有开空调,因为今晚实在是凉快的很,“大嫂那边怎么样?”
温行礼沉默了几秒,才说:“吃了点儿药,也睡下了。”
“最好还是去看看医生,我这边有不错的人选,可以为大嫂介绍。”
“不,不用不用!”温行礼急忙否认,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便放缓了声音说:“我自己能做安排,还得,还得她愿意去才行——”
“大哥。”温行之淡淡地打断他,“你觉得这样拖下去像话吗?”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寂,温行之也并不着急,静静地伫立在窗前,直到那边传来温行礼略显沙哑的声音,“这么些年,是我对不住她。还有远远,这个孩子,我没照顾好,没关心到。”
“她习惯了。”
“行之,你让我说完。”温行礼语气似是有些哀求的意味,“今天为了丫头志愿的事儿,我跟她的班主任方老师通了电话,也知道了丫头上高中这几年你对她多有照顾。我惭愧,惭愧自己这个父亲没做好,对孩子,不够亲。”
温行之的唇抿得很紧,便更加显得薄,“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她疏远你不光是这一个原因。”
温行礼噎了一下,许久,才低低叹了口气。今晚这通电话,他沉默太多次了,他是个外交官,最擅长的便是嘴上功夫,可面对温行之不算质问的质问,他却不知该说什么了。也许这通电话打得不是时候,今晚,这个一贯清冷的弟弟几乎是有些出乎他意料的咄咄逼人。
他强迫自己开口:“起初雨芬说我还不信,但后来我一个人静下来想一想才明白,丫头定是知道什么了。”缓慢一顿,他不解地低叹,“到底是什么时候呢?家里人肯定不会对她说这些,她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话音倏忽一顿,再开口时温行礼的声音便有些紧张,“难道是——”
“怎么?”温行之下意识地握住了手机。
温行礼几乎是有些懊恼地说:“我想起来了,那还是在远远小学快毕业的时候。”
那时B市对初中新生入学的政策还是划片分,乔雨芬对温远分的学校不是很满意,正好温行礼在家,她便让他走走关系,给温远换个学校。温行礼倒跟她意见不一,温远分的那个学校是B市最先实行素质教育的学校,实行的是学分制,学的东西倒是多,就是对学生管理太松散。乔雨芬的意思是给她转到另外一个区的学校,那里虽然远一些,但老师们管得严,学生们也肯学。每年B市最好的高中的新生有一半都来自这个学校。温行礼考虑再三问过温远的意见,温远选择了前者。温行礼尊重了温远的意愿,没有给她办理转学,后来被乔雨芬催了几次,催烦了两人便大吵了一架。
他还记得乔雨芬说的话:“这孩子,抱回来养是你的意思。我没有反对,是知道自己反对也没用。你说你常年在外,让这孩子给我做个伴,那这孩子就是让我管。她成个什么样的人,我说了算。现在这算什么情况?你□脸,我来唱白脸?好人都让你来做?我告诉你温行礼没这么好的事儿!她必须换学校,没得商量!我不能让自己的心血毁在这个破烂学校!”
那时乔雨芬的偏执性格便初露端倪,放在别的事上倒是无妨。只要涉及到孩子们的事,尤其是温远的事,她永远都是一副完全掌控的姿态。有时,他甚至感到迷惑,这个女人,对这个不是自己,甚至不是温家的孩子,到底是爱还是恨?
“吵完架我就被派到国外了,临出家门前只记得丫头站在院子门口看着我,想上前又不敢的样子。估计她是在那个时候知道了些什么。另外的,温远来家里的时候温祁也懂了点儿事,不知道有没有对她说过什么。”越想下去温行礼越是烦躁,“真是乱了套了。”
温行之却一直静静的听着,末了轻轻地笑了一下,在温行礼听来,竟有种说不出的意味:“确实是乱了套。”
这一通电话并未让温行之睡得安稳,间或打开电脑处理一些工作,合上电脑枕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了片刻,再睁开眼时天已微微透些亮光。他揉了揉眉间,起身向外走去。
走到温远房门前时,看见门开着,而温远正缩在宽大的衣服里捂着夏凉被坐在床上发呆,听见脚步声愣愣地抬起头,看见是温行之,又赌气地撇过了头。
温行之似是并不在意小朋友此刻对她的仇视,将赖以宁为她准备的另一套换洗衣服递过来:“不想睡了就起床。”
“起床干吗?”
“送你回家。”
“我不想回家。”温远鼓起腮帮子。
“那T大你还想不想上?”
温远有些犹豫,T大自然是想去的,可她着实不知该如何面对家中的她那所谓的父母。低头纠结些许,她伸手拽住了温行之的衣袖,可怜地蹭了蹭,“小叔。”
这撒娇的模样倒像个孩子。
“好了。”他说,“我带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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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场暴雨,温家院子里的花打蔫了一大半儿。
然后成奶奶却无心侍弄这些花草了,一大早,站在院门口,神情有些焦虑。温行之带着温远进了院门,甫一抬头,便看见成奶奶迈着碎步走了过来。
“您慢点儿”
温行之虚扶了她一把,成奶奶看看他,又看看温远,当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踌躇了片刻,才开口:“我看还是等会儿再进去的好,这楼上——”
话音未落,便听见砰的一声,接着便是器皿落地时特有的破裂声。听那声音,是从一楼温行礼和乔雨芬的房间里传来的。
温行之很快了然,眉头微微一蹙,说道:“老爷子在家?”
“老爷子这会儿不在,一大早总参来车把他接走参加活动,说是晚上会送回来。倒是知道家里发生了点儿事,不过行礼那边瞒着,也没生多大的气。”
温行之默默点了点头,稍一思忖,回头对温远说:“你先跟成奶奶回房间。”
温远摇摇头:“我,我想去看看妈妈。”
他低头注视了她一会儿,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温远与成奶奶对视一眼,沉默地跟在了后面。
临近乔雨芬所在的房间时,房门忽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这个人温远认识,是大院卫生所里的医生,是专门安排给首长们及其家属看病的。
此刻这位姓张的医生苦着一张脸,摇了摇头。温行之向他颔了颔首,侧身进了房间。
屋里的情况简直比院子里还要糟糕,往日干净的被褥上一滩一滩的水渍,像是熬得药被扣翻了一般。乔雨芬披头散发着,正对着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