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劫,是要遭雷劈滴!-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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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铁柱自豪地笑了几声,回头指了指跟着的吉盛天,道:“大牛老弟,那是你家弟弟?”
大牛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不是的,他是我儿子,小天。”
“啊?”张铁柱猛地停下来,一脸诧异地看看吉盛天,再看看大牛,失声惊道,“儿子?!”
大牛偷偷瞄了瞄儿子,见他一脸平静,好像并没有生气,顿时放下一颗提起的心,憨笑着点头。
***
什么是打击?就是你以为一个人比你小得多,却突然发现他的儿子都快有你这么大了,是谁谁都会深受打击。
张铁柱直到娘子将做好的饭菜端上了桌,才稍微回了些神,只是看着对面两张长得相似,年纪也相似的脸,总有些不敢置信:“你们真的是两父子?”
吉盛天托碗执筷,姿态优雅,仿佛他不是穿着一身破烂的衣衫坐在农家小院,而是穿着世间最华贵的衣服,置身于豪门宴席一样。青年听见男主人不是很礼貌的问话,也不着恼,瞟了一眼一心吃饭,那姿态可以用“狼吞虎咽”来形容的傻男人,道:“张大哥不用怀疑,这正是家父。”
张铁柱瞠目结舌,半晌,突然道:“那你该叫我大叔。”
吉盛天夹菜的手僵了僵,随后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恢复自然,当然,也没有真的叫出一声“大叔”来。
张铁柱讨了个没趣,也不再说话,桌上几人各吃各的,气氛有些沉闷。
“饱了。”大牛吃得多,却因为速度快,反而是第一个放下筷子的,摸摸有点鼓起来的肚子,对小声哄着小家乐吃饭的张家嫂子笑着说道,“张大嫂做的饭真好吃啊!”
张家嫂子有些腼腆地笑了笑,道:“大兄弟喜欢就多吃点。”
“吃了很多了。”大牛拍拍肚子,以表示自己真的吃了很多,再也吃不下了。
张家嫂子笑了笑,也不再劝,这时张铁柱和吉盛天都先后放下筷子,她再喂了小家乐几口,自己把剩下的吃了,开始收拾碗筷。
大牛要帮忙,却被张铁柱给劝阻了:“这点小事让你嫂子来做就行了,你们估计也累了,我去烧点水你们洗洗睡吧,只是家里就俩睡房,得委屈你们挤挤家乐的小床了,好在当时是照大人尺寸打的,还睡得下。”大牛不好意思,又要去帮忙,张铁柱当然不肯,独自一人烧了水扛到柴房里,两人先后洗了。
从吉盛天与大牛自复血楼逃出来已经差不多一个月了,一路上披荆斩棘,又要小心隐匿痕迹不被人追踪,还得防备毒蛇猛兽,饶是再强的人也吃不消,到了暂时还算安全的地方,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大松了一口气,虽然那床对于两个成年男子来说小了些,但两人都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
初春的夜晚气温还很低,大牛如今身体虽然好了很多,可这怕冷畏寒的毛病却怎么也改不了,而吉盛天自从练了《至阳诀》之后就是个小暖炉的化身,所以当他在一阵欢笑声中醒来时发现傻男人正紧紧缩在他怀里时并没有觉得奇怪,反而将他又往里拢了拢。
男人这副皮相当真十分俊美,他的脸颊瘦削而有棱角,眉毛细长如剑,鼻梁高而直,嘴唇偏薄,颜色浅淡,再加上苍白的肤色,静静睡着的时候会给人一种他已经死去的错觉。想到这里吉盛天环住他的手不由地紧了紧,感觉到他轻浅却有力的呼吸喷到自己胸前方才松了开来,纤长的食指爬上男人的脸庞,在他紧闭的眼睑上来回摩挲。这双眼睛曾经冷漠无情地望着他,如今却变了,变得清澈而无害,会流露出对他的担忧,会在他冷眼下诉说委屈,会对他眨巴着期望,只因为这个身体里面的灵魂不同。如果有一天,原来那个属于他“父亲”的灵魂回来了呢?心中蓦地一窒,骤然停住的食指感觉到指尖下的眼皮颤了两颤,吉盛天猛地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底下的人。
“唔,小天?”大牛揉揉眼睛,对他一笑,“你都醒了啊!真早!”
不动声色地缓缓吐出胸内憋住的气,吉盛天语气淡然地道:“外面很吵。”
“山里人都这样的,”大牛边爬起身边道,“每天早上都很热闹,大家都很开心。”想到曾经快乐的日子和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的娘,大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只是他很快反应过来,忙啐了一口在地上,拍拍自己的嘴,念叨着:“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吉盛天不解道:“怎么了?”
“娘说早上不能叹气的,”大牛边拿过衣服往身上套边道,“不吉利。”
“你以前的娘?”吉盛天也起身穿衣,衣服是张铁柱拿给他们的旧衣,麻布做的,穿在身上当然不怎么舒服,但总比他们原来那一身破得难以蔽体的好。
“嗯。”说到娘亲,大牛的心情有些低沉,过了这么久,走了那么多地方,他大约也明白了,他现在呆的地方跟以前的不一样,或许,他这一辈子都回不去,见不到娘了。这都怪他,为什么明明知道是不对的事情还要去做呢?老天爷罚他是应该的,只是可怜了娘,她生了那么严重的病,他这个做儿子的又不在身边。
“她对你很好?”看见傻男人这副模样,吉盛天心里总有些闷,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很好的。”大牛陷入了回忆中,“我从小就没有爹,娘一个人把我养大,虽然很辛苦,可从来没有饿着我,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了。我小时候不懂事,还老是闯祸,惹娘生气,还老是追着娘要爹,惹娘伤心,后来我长大了,想要好好孝顺娘,可是娘却病了,病得好严重,医生说是年轻的时候累病的。”想起娘亲一夜之间变得苍白的头发,还有病得难受却强忍住的脸,大牛眼中不禁泛出泪花,“都是俺没用,俺把家里的东西都卖了还是不够医俺娘,俺做去做了坏事,老天爷罚俺,再在连见娘一面都见不到了,她老人家一个人可怎么办啊——”大牛再也忍不住,双手捂着脸痛哭起来。
吉盛天心中微有些不忍,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道:“好了,别哭了。”回应他的是大牛更加响亮的哭嚎声,吉盛天眼角抽了抽,这样的音量,外面的人不会以为自己在打他吧?“我说别哭了!”一声凑到耳边压抑过后的暴喝成功地让傻男人停止了狂嚎,吉盛天在心里满意地对自己点点头,对这个男人果然不能太温柔。
大牛虽然止了哭声,可还是停不了抽气,又因为怕激怒儿子而死命压抑,于是上气不接下气地死命打着咯,苍白的脸上糊满了鼻涕眼泪,配上一双湿漉漉、红通通的眼睛,整个人看起来可怜无比。
唉!吉盛天心下一软,张开双臂将他拥住,道:“想哭就哭吧。”想了想,补充道,“不过要小声点,免得被人听到了还以为我在欺负你。”
他这么一说大牛哪里还哭得出来?当下“扑噗”一声笑了,只是边笑还边打咯,更加喘不过气了。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张铁柱一见房内的情形就愣住了:“这是——”
吉盛天神色自若地松开手,退开半步,道:“没什么,家父想起娘亲了。”
张铁柱疑惑道:“你母亲——”
吉盛天一怔,随即明白他是以为傻男人想起了他的妻子、自己的娘亲,也不解释,顺着他的话道:“早已经过世了。”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张铁柱触及别人的痛事,连忙道歉。
“无事。”吉盛天语气淡然,显是不想多说。
张铁柱以为他是不想提起伤心往事,也不好多问,道出了前来的目的:“家乐他娘煮了早饭,你们快点出来吃吧。”话毕见青年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吉盛天侧头去看傻男人,见他垂头不语,以为他不好意思了,也没太在意,道了声“走吧”,转身就要出门,谁知才一抬脚便被拉住了手腕,荒时莫名地回头,奇道:“怎么了?”
“你,你——”大牛欲言又止。
吉盛天有些不耐,道:“有什么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大牛缩了缩脖子,这才道:“你娘亲——”
“早就过世了,我也没什么印象了。”吉盛天心下好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对不起,”大牛一脸怜惜地看着他,“你肯定很难过。”
吉盛天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无所谓地道:“你想太多了,没什么好难过的。”不是掩饰,而是真心话。或许曾经伤心难过,只是过了那么久,习惯了不再抱期望,习惯了挣扎求存,那些便都无所谓了。
“小天——”大牛双手握着他的手,诚炽地道,“我以后都会对你好的。”
“随你了。”吉盛天甩开他的手,道,“走吧,吃饭去,我饿了。”
“喔。”
***
在林中的最后一段路并不轻松,两人都是疲惫不堪,虽然给过一夜的休整精神气回复了许多,但立即上路的话还是有点勉强,且吉盛天在跟张铁柱打听之后知道他们现在已经脱离了天宇的地界来到了孟运,想来跨国追踪并不是那么方便,他们短时间还是安全的,所以他决定在这个名为吉祥的小山村再逗留一天。
用过了简单的早饭之后,张铁柱便进了山里打猎去了,而大牛这个闲不住的人便帮着干一些活,张家嫂子推拒了几番没有结果,便由着他去了。吉盛天自然不会跟他凑在一起做这些“妇人的活计”,倒是对张家乐这个小男孩挺感兴趣的,一会练几下拳脚给他看,一会又摘了树枝在地上写了小家伙的名字教他,一天下来小家伙就粘他粘得不得了,到睡着了还在喊着“小天哥哥”。
大牛前世是一个极为偏僻的山旮旯里的娃子,因为生在单亲家庭,家里穷得常常断粮,要想读书学习那就是做梦,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还是大文肓一枚。以前儿子对他又凶又恶,只求他别不理会自己就好了,如今儿子对他温和了许多,再见到他教小家乐识字,那心里自然就有了些想法,(这就是所谓的得寸进尺啊!)当晚入寝的时候时不时瞅儿子一眼,那副有事相求却又欲言又止的样子成功地引起了青年的注意。
“有事就说。”吉盛天早就发觉他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了,只是懒得理会就没有出声,可傻男人睡觉的时候一会翻一下身,实在很打扰人,没奈何,只好出声问一问了。
如蒙大赦,大牛立即翻身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儿子:“小天,你认识的字多吗?”
这是什么话,问一个饱读诗书的人认识的字多不多?要不是深知这个男人的性子,吉盛天还以为他是在有意讽刺人,暗地里磨了磨牙,道:“还好。”
“喔——”大牛听了他谦虚的话,还当他说的是实话,不过想想自己可什么字都不认识,心里还是佩服的。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央求道:“那小天可不可以教我认字?”
还以为什么事呢,值得折腾这么久吗?吉盛天腹诽过后很是大方地答应道:“可以,等安定下来之后。”
“真的?!”大牛喜不自禁,可又有些担心他只是说说而已,猛地一个翻身坐起,双眼紧紧地盯着他。
黑暗中只见他两只眼睛闪着莫名的光辉,吉盛天心中一动,自逃亡起便没有发泄过的某种YU望猛地升起,可他知道现在并不是很好的时机,当下也只好强自压抑下去,道:“自然是真的,我几时哄骗过你?”心里却暗暗想着,等离了这里定要找个机会好好地弄他一弄,就算是,算是收的学费好了。
大牛自然不知道儿子这些龌龊心思,只想着自己也将脱掉文肓的帽子,兴奋得夜晚过了一半才迷迷糊糊睡去。
***
第二天一早两人便辞别了热情挽留的张铁柱一家,只是在上路之前吉盛天要付食宿费,却被执意推拒,两厢推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