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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鸦片的蝴蝶-第4部分

小说: 鸦片的蝴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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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小孩,别过来!”米拉又叫又笑。

真要做比较的话,在地纽约客比观光客喜欢外百老汇的舞台。

外百老汇秀实验性质强,花样繁多,对于需要增进艺术功力的学生来说是个好起点。

但是,位于第六大道和第八大道之间的四十几家剧院,却是每年数百万计观光客非到此一游不可的据点。

连绵的剧院跟餐厅,永远都是人潮汹涌。

从地铁站下车,漫步走到剧院,只有人挤人可以形容。

梁菱光刚到纽约的时候以为都会气候不明显,住了一段时间才发现,纽约的季节变换从栽种的行道树就看得出来,冬季大雪、夏季炎风,待在这,要有坚强的体魄。

春日的晚上,寒风冷飕飕,她拉紧脖子的红蓝围巾。

剧场外靛蓝色的看板写着片名还有面具,四方用簇亮的小灯泡镶框起来,闪闪烁烁,小型的海报贴在门口处,她来回看了好几遍。

这出舞台剧是根据法国作家GastomLeroux的同名小说改编,内容描述栖居在巴黎歌剧院的丑陋幽灵爱上女高音克莉丝汀,暗中教导她演唱,但因妒忌她和别人交往,由爱生恨,转而控制她的自由。

买票的观众陆续进场了,她还没看到玛格跟她那几个姊妹淘。

她走来走去,走得脚都酸了。

不要吧,真不幸被米拉那个大嘴巴言中。

放她鸽子想看她哭吗?她没那么懦弱。

有钱人玩穷人的方法。

她一直以为人性可以不要那么卑劣。

是她太天真了。

最便宜的票价要五十块美金,不是她这穷留学生负担得起的。

好吧,就当到此一游,以后回台湾大姊跟姊夫要是问她去过百老汇没有,可以稍微唬人一下。

回去吧,也许可以把下星期要交的林布兰特作业提前完成。

不管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她总能用好的角度去转换心情,这就是梁菱光最大的优点。

即便地铁、公车很方便,但也不是招手即来。

计程车?别逗了,物价高昂的纽约市那是有钱人的代步工具,“欲望城市”里动不动就叫计程车的场景……别当真了。

徒步是生活上必修的课程。

建筑物问错综复杂的小巷弄多如牛毛,一不小心很容易迷路。

白天,她可以大胆的到处走,晚上的纽约,还是教人胆颤心惊的,单单是到处走动的游民数量就很惊人。

她尽量快走,尽量挑人多的地方走,欢笑喧闹的景致慢慢荒凉了,也不知怎地,到后来她屏息的呼吸里只听得见自己布鞋的单调着地声。

再过一条街就是地铁站,她有把握在最短时间内冲进地下阶梯,搭上车,结束这段忐忑的路程。

她越想越毛。

冷不防,金属物件倒地的声响敲进她自以为冷静的脑袋,她骇然,一颗心陡地窜到喉咙,差点跳出来。

就因为太过防备,一点点声响在静谧的街道都显得非常惊悚可怕。

她紧抓流苏背包不放。

垃圾桶倒地后,一只黑猫闪烁着莹莹黄光的眼跳过防火巷的楼梯,几个纵横从梁菱光眼前堂皇的消失,不知去向。

“真是的,干么自己吓自己,不就是猫弄翻了垃圾桶而已嘛。”天凉,吐出来的气变成烟,她拍着胸脯,自我安慰。

她怕吗?当然怕,怕得全身上下轻颤。

然后一阵快步声很迅速的贴住她后背,一条长臂膀箍住她的脖子,攀住肩膀,顺势将她紧紧往他的胸膛拉,变成连体婴的状况。

“不要出声,我不会对妳怎样的。”靠得很近,他的气息重重的拂过她的发与皮肤。

说不会对她怎样……这样吓她还不够怎样喔?

“我……”因为恐惧,大量的语言涌在喉头,逼着要释放,惊悸的四肢像泥塑不能动弹。

“跟着我往前走就对了!”

他的臂孔武有力,由五指传递过来的热力散发着奇怪的铁锈味,这让梁菱光很不安。

“我把身上的钱都给你,我是穷学生……”

“安静,”他有点喘,声音有点熟,“走快点,我的车在巷口。”

车车车……你的车关我什么事啊!心里暗自反驳着,后面杂沓的脚步声清晰起来,她身边的男人微微喘息,然后,像蛇一样的濡湿冷意沿着他的手指钻入她的领口,她强忍着不舒服的感觉,因为太过害怕,连看都不敢往别处多瞄一眼。

路口的灯光下果然有一辆很大的黑色房车,要是平常她肯定会用力的吹声口哨表示赞美。

不过,现在逃难都来不及了。

他掏出遥控器。

梁菱光听到后面追逐的脚步声和吆喝声近在咫尺,路灯把那些黑影拉得又庞大又嚣张。

她听到一串脏话。

“……抓不到活的,就宰了他!”

这不是黑道才有的追杀令吗?这男人到底得罪了谁?

“别往后看!”他低吼,还有几步路,却显得遥远。

“你到底惹了什么人?”她能不叫吗?就这样被拖下水,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很难叫人心服耶。

“妳会开车吗?”男人丢出完全不相关的话。

“呃,一点点,我有驾照,可是……”从来没真枪实弹的开过车。

他截断她。“那好,等一下妳开车!”打开车门,把梁菱光往车里塞,自己也跟着跳上车。

电光石火间,她听见枪响咻咻咻地四射。

那响声不是只有一下,是电影情节中常见的扫射。

妈呀,连把她拖下水的祸首都还不知道是谁,真冤啊!

她怕得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反应,耳膜里全是车子金属被击中的尖锐闷声,她以为自己肯定会中弹,只有脸色惨白的抱着头放声尖叫。

“开车!”东方狂也面色如土的命令。

“知道啦,别吼我!”她也紧张,脑袋里温习以前监理站老师教导的步骤……打档、油门、倒车、加速……

东方狂也睁大眼,见她小嘴喃喃自语,眼越瞪越狰狞,差点失控扭下她香嫩嫩的脖子来!

就在来人扑上车子的一秒之前,皇天保佑,她有了动作,被踩到底的油门驱动了车子,如箭飞去,中问擦过好几公尺外别人的车子,撞上路灯,倒车,车尾把后面追来的人撞倒……一堆肉垫,跌了个呜呼哀哉,终于上路了。

东方狂也回过头看,也有点傻眼。

慢慢转回头,对着梁菱光的侧脸,有抹深思掠过他浓如墨的眼。

她手握方向盘,腰杆挺直,小脸蛋严肃得像手中掌握了几百万人的生命,车内,很久、很久都没有声音。

突然想到什么,她这才转过眼儿看已经颓然躺在座位上的男人。

越看越熟悉、越看越眼熟,竟然、居然、赫然……一颗少女心忽地就吊了起来。

竟、然、是、他!

第三章

“你在流血。”她分神瞄了眼。

他手按着腹部,面色沉凝,不理会她。

“到四十二街。”他指挥梁菱光开车。在几分钟之前东方狂也就认出她来,鬼使神差。

四十二街不就在中央公园附近?

方向盘大转弯,朝着笔直的大马路而走。

东方狂也疲倦的阖上眼,就算不信任她开车的技术,这时候好像也没得选择了。

“那些追你的人是谁?”

“妳最好不要知道。”

“喂,我救了你,还差点赔了小命!”不是她要讨人情,莫名蹚上浑水总要知道这窟水会不会叫人灭顶啊!

东方狂也静默了很久,不管她说什么,一点也没有要全盘托出的意思。

“东方先生!”没看到她在等待吗?

用沉默拒绝,毫不手软。他不想说的事情谁都没办法要他吐实,就算她也一样。

“喂!”

勉力张开眼的东方狂也被她烦够了。“妳就不能安静的开车吗?”

她嘟起小嘴。“人家有点怕嘛。”想想,刚刚才被数不清的子弹差点打洞,能不手脚打颤吗?

他蹙了下眉,的确,他没想到这个,好一会才说:“不要知道对妳比较好,要是妳想安心看到明天的太阳的话!”

这么……严重啊?

不问就不问,好像她很唠叨似的。

他又补上,“妳只要送我回去就好,我不会麻烦妳太多的。”许是讲了太多的话,他声音不稳。

梁菱光下是没有发现,但是他全身穿着黑衣黑裤,红色的血迹并不明显,随着时间过去,她看见东方狂也按住伤口的手已经被沁出来的血给染红。

惊心动魄。

她继续说话,说一些有的没的,这时候哪还分能不能说的,只要能模糊在她眼瞳拚命泛滥的红。

包括她从小到大发生的大事,曾经爱慕高中的老师、老爸反对她学美术拿着锄头追她,跑遍家里每一条田埂差点掉进圳沟被水流去;来到纽约半夜想家,因为下大雪,暖器坏掉而哭得淅沥哗啦的糗事通通都说了。

她不要他晕。晕,事情就大条了!

叽哩呱啦……叽哩呱啦……

东方狂也有些惊讶她的长舌,很想叫她闭嘴,耳朵却有自主意识的接收了。

但是,她长江大水的流水帐到底要说多久,不会要他耳朵长茧吧。

梁菱光时时要分心瞅他,也不知道他究竟听进去了哪些,刀凿的脸从头到尾没有表情。

“喂,你可不要睡着唷。”

“哼。”

“喂!”

“我醒着。”他痛苦的咬牙。

“喂……”

“闭嘴,从那边进去。”

“哦。”会骂人,还是清醒的。

巷子平淡无奇,只能容许一辆车进出。

她往前开,巷子笔直得不可思议,高耸的墙壁只见一抹月光在黑色的穹苍泛着白光。

巷子尽头,柳暗花明又一村。

任谁都想不到高楼大厦林立的纽约里有这么一栋古老的日式建筑。

梁菱光有预感自己好像来到不得了的地方了。

“喂,我们来错地方了啦。”

并没有。

本来静谧如同黑洞的大宅子自动打开涌出了水潮一般的人,个个刺龙刺虎、虎背熊腰,气势惊人。

两边是修剪得十分整齐的黑松。

日式塔灯如同蜿蜒的灯龙弯弯曲曲滑到大宅子前面。

而那宅子,根本是幕府时代的建筑物。

梁菱光想倒车,不过,似乎太慢了。

被人像石头般的跪着感觉好不好?

梁菱光不敢摇头,不敢说不好,因为她的小腿也跪得比石头还要硬。

面对面的一男一女,短打短扎,年纪很轻,不超过十八,跟前摆着两把武士刀,不知道是要砍人还是要表演切腹,不过两者她都不喜欢。

用两把刀来招待客人,呜呜……她做错了什么吗?压力好大,这样很容易折寿欸。

“我可以换个姿势吗?”来者是客,她征求主人的意见。

“您是贵客,请坐!”

“那他们咧?”

“他们失职,没有保护好少主,必须接受处罚!”像猫似放下茶杯的小胡子面无表情,就连声音也没有半点感情。

说完,点头,便退下去了。

欸……欸欸,别走啊!

奇怪,这里的人什么表情都没有,怎么训练出来的啊。

沉重的梁木,素白的拉门,几根枯木跟文心兰插的盆花,看起来很简约的结构,却让人感觉这里是可以用“历史”来形容的。

几乎有一个球场那么大的客厅,很多的榻榻米峰峰相连到天边,这么大的地方就窝着他们三个人,这样,要说个话不是很困难?

有钱人真奇怪。

小胡子走后,空气就像埋在地底下千年的废城,既不流通又不干净,她很不习惯。

那种什么都不明白的懵懂很不好。

起码有个谁来跟她解释一下情况嘛。

“哈啰,两位,你们也不要跪了。”

这样跪,大腿很酸,日本人为什么要发明这样的坐姿,很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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