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书-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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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直到杜嵇离开,均墨起身望着他与蓝艺所在,并径直走来,杜将离才回过神。
不好,被发现了,杜将离慌忙看看左右,急中生智,伸手掐了蓝艺一把,蓝艺吃痛,下意识地跳起身,杜将离急忙趁机会撒腿逃跑。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四章
盆中水清冽,投影着杜将离的脸庞,银发落了几缕入水,他捏住下巴若有所思,原来均墨喜欢杜嵇那种类型的,杜将离自以为邪魅地勾起一侧嘴角,水中的影子便跟着做了相同的动作,实际模样惨不忍睹,当即怏怏转身,坐到一旁,自己大概这辈子都与妖媚邪气这类的感觉无缘了。
扁扁嘴,抖抖袖子起身:“蓝艺,我们去殿下那。”杜将离迈出屋门,看看天,眼下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夏军马上要来了,好好考虑应对之策才是现在应当做的,他这样想时,面上的表情已然变得非常认真。
杜将离行到半路,拐了个弯,便遇到均墨,对方会心一笑:“正打算找你。”语毕领杜将离到了宫外,直出端王城,均墨朝左右望了望,便向不远处一座矮山走去,爬到山腰,城外的地形尽收眼底。
自定下此战由黎正面应对后,杜将离又独自思量许多,转头:“殿下,关于夏军鬼兵,我有一个猜测。他们每次出现,都身着异甲,脸带面具,给端军造成了极深的印象,这样一支人马,到如今未曾被发现,却总在关键时刻露面,说明他们一直跟随着夏军主力,被其所掩护。”
“端军对上夏军主力不难取胜,然而竟屡屡被鬼兵所压制,已对其有了既定思维,认为他们定会在千钧一发之际出现,或在端军有了退夏良策时出现,导致原本该赢的战斗也输了,不难想象这是夏军故意干扰,制造出鬼兵无所不在的假象,特意扰乱对方士气。”
“但我们忽略了一点,鬼兵再神出鬼没,他们也只是人,摘下面具,换上普通兵甲,混入夏军主力,发挥出连平时一半都不到的实力,我们自然就发现不了他们。”
“孟简之所以没有认识到这些,一是夏军不惜牺牲大量的同伴来隐藏其踪迹,二是鬼兵露面的时机让人无法怀疑,按孟简的说法,鬼兵大抵有一万人,再考虑到其几次现身的地点,我推断,鬼兵真实的数量,至少在三万甚至更多,因此不管在何时何地,都能轻易地拼组成一支令人惧怕的万人军队出来。”
“想要印证我的想法是否正确其实很简单,在这次的交战中就能有所确认。鬼兵平时注重隐藏实力,看上去与一般士兵无异,平平无奇,他们会避免碰上我方将领,一旦遇到了,凭他们多年的训练经验,能立即判断出对方是否比自己强,假使不是,便暗下杀手,假使是,为了不暴露,他们不会发挥真正能力,哪怕被对方所杀,也要保全大局,不过就算这样,还是有漏洞,因为他们是不会被我们的普通兵士杀死的,只要注意观察,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杜将离面上微微有些严肃,一想到这样厉害的兵士,夏国至少有三万名,就不由心悸,且即便自己这边知道了夏国鬼兵的猫腻,也没有很好的方式来克制他们。杜将离不知夏每次来袭的军队里会混杂多少名鬼兵在其中,抑或全都是也有可能,关于如何对付这些人,杜将离还暂时想不到该用何方法。
夏国这局棋铺得既深又妙,再往下思考进去,夏的每一次失败,都可能是其精心安排的结果,夏不仅拥有强劲实力,还非常有手段,杜将离感觉到,黎的这个对手,比以往哪一次都要可怕难缠。
夏国已然如此,还要时刻注意祈国,杜将离背脊发凉,他们眼下的处境,真是步步为营,杜将离瘪着嘴:“结盟便好好结盟,共同对夏,自己内部还要提防来提防去的,反而让夏得了好处。”语毕,突然心念微动,均墨与杜嵇不是互相看对眼了么?那为何还——耷拉下眉毛,八成是都想向对方证明自己的能力罢,这俩人还恁地挺有情趣。
胸口发酸。
均墨静静看向远处:“将岚,你说的不错,此次与夏交手,我们胜也好,输也罢,都不能落其口实,至少我们要让祈知道,夏不是一个掉以轻心便能应付的对手。”
均墨的意思是——“殿下打算设计祈军?”杜将离顿了顿,“的确,端王城现在被祈所占领,如若黎军被逼得不得不后退,祈也不会白白看着。”
男子抬手指了指前方:“夏军会从这个方向过来,我们交战的地点在这里,届时祈军在我们后方应援,我们想让祈军置身其中,无法做个旁观者,便要将战线往前推移,布下鹤翼阵,找准时机冲到敌军中间,变换阵型,把一部分夏军隔离开,由我们对付,剩下的,则与祈军正面交锋。”
杜将离闻言,幽幽道:“殿下,你这么做会被祈王讨厌的。”
均墨微怔,似有些疑惑杜将离此言,随口道:“我不这么做他也一样讨厌我。”
杜将离摇头:“殿下可不能这么自暴自弃,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真心喜欢之人……”不满地撇嘴,“就算殿下以江山为重,如此错过,岂不可惜?”
他瞄瞄均墨,勉为其难接着道:“若殿下低声下气地求我,我还是愿意把祈王的喜好告诉殿下,帮殿下一把的。”
“将岚。”均墨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揉揉眉心,缄默须臾,转过身,实在连捉弄对方的力气都没了,拿手指不停地戳着杜将离脑门,“你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你是醋里泡大的么?还是酿醋的坛子?这是你第几次莫名其妙不明不白胡乱吃飞醋了,嗯?”
杜将离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噎住,护住额头,故作镇定道:“殿下,屡屡戏弄自己的臣下是不道德的。”暗自嘀咕,就算自己心里有些不舒服,不也好好隐藏着一点都没表现出来么,均墨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等等,知道自己在吃醋——换而言之,不就是知道自己看上他了么?不是吧……连连后退两步。
均墨叹了口气:“将岚,我若与别人在一起,你不高兴,我若是与你走得近一些,你又会逃,我一直顾虑着你,没有明说,因为说了你也会当做没发生过而自欺欺人,可是,将岚,我均墨喜欢谁你当真感觉不到么?”
杜将离愣了,男子眸光定定,视线里夹着别样的温柔,杜将离看到对方漆黑瞳孔里倒映着的自己,慌忙别开头,他以前从未想过对方的意愿如何,也不敢去想,可如今均墨都如此说了,难道真的是自己?不是谢如,不是杜嵇,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杜将离不自觉地咧开嘴,弧度还未绽放到极致,又生生停住,闷闷道:“你不能看上我。”
“我知道。”均墨淡淡地回了句。
杜将离看看对方,吸吸鼻子:“你要以天下为重。”
“我知道。”
“你要娶贤惠的王后开枝散叶将国家基业永远流传下去。”
“我知道。”
杜将离沉默了阵,张口,欲言又止,迟疑良久,咬咬牙,道:“我是男人,而且我——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江山一统,各族共存,为此从很久以前开始,每走一步都是竭尽全力的,所以你不能……”话还未说完,被均墨搂进怀中。
男子揉揉杜将离的头发,低头附到他耳边:“将岚,你听着,于黎国墨世子而言最重要的是天下,不需要你拿来做借口也不用你担心,而对于我,我要做的事,我要的人,我要的生活,九国之中没有人有资格跟我说个不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五章
一树枝桠横在窗外,随风轻轻摇摆,枝头鸟鸣清脆,凉风习习,是一个难得的好天。
杜将离的两只眼肿得都快睁不开了,有气无力地起身,换好衣物,迈前两步歪在门框上,蓝艺一面整理着床榻,一面疑惑道:“将离,你昨日晚饭都没吃就嚷嚷着要睡觉,怎么睡到现在还这副死样子。”
杜将离长出一口气,幽幽张嘴:“人生自是有情痴。”接着做高深状,“奈何叹得?奈何舍得?”说完看向蓝艺侧脸那因自己此言而微微抽搐的嘴角,痛心疾首地摇摇头:“少年不识愁滋味。”
蓝艺没好气地将被褥往床上一扔:“将离,夏军快来了,你还待在这没关系?”
“臭蓝艺,连你也嫌弃我。”杜将离嚷嚷两声,端走蓝艺拿来的梅香酥,抱在怀中,向军营晃去。杜将离一连塞了几块入口,嚼了嚼,第一次了解到什么是食之无味。均墨说的没错,自己若是知道对方喜欢别人,心里的确会觉得不好受,可若要自己不管不顾与均墨在一起,那亦是不可能的事,自己为了南巫族已然倾尽所有,哪里还有余力来与均墨谈情说爱。
况且,自己早前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服食的蚀衣草,也有不小的副作用。他从寻律那骗来蚀衣草时,寻律曾告诉过他,这种极寒的草,直接对人的精神起作用,能让服用它的人始终保持神思清明,不受任何药物或幻术干扰,而由此带来的直接影响,便是到一定的时间后,这个人的身心都会以极快的速度提前老化。
这还是最好的结果,杜将离整整服食了三年,最终会变得如何,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些均墨也应该清楚的啊,均墨能喜欢他,自私地讲,杜将离很高兴,可是这个胸怀天下的男人,便应当娶一个九国之中最好的女子为后,再不济,实在对女人不感兴趣,也要觅个与他相配的男子来与他一同笑看江山,可均墨偏偏……
杜将离低下头,看着路面上自己的影子,他的人生既短又仓促,也无法保证一定能陪均墨到哪一天,届时万一自己早早去了,那么对于留下来的人,才更加残忍,紧紧抿着唇,所以自己绝对不能耽误均墨,没有希望,就没有所谓的绝望。
轻轻叹息,杜将离睁着乌青双眼望向周旁落下的黄叶,与均墨在一起的这段时光,是杜将离从小到大最开心的,也正因如此,连自己都未曾察觉,自己竟已在不经意间依赖了对方很多很多,他还不够成熟,远远不够,杜将离握紧拳,下定决心。
来到军营,杜将离专注兵事,均墨神色如常,也让杜将离暗自松下一口气。一切准备妥当,杜将离在城门处目送兵士们出发,他被嘱咐留在城中,不得出去,便只能从传信的士兵那得知前线的消息。
己方军队严阵以待,集结了黎军十万、祈军五万人马来迎击夏的十万先行军,夏大军押后,祈业已布好防线,而晴国晚襄那边故意放慢了脚步,只待黎国六皇子带兵前去填补惠晴防御空隙,方召齐剩下的三十五万兵士,往端进发。
杜将离看看天色,离夏军到达还有一段距离,自己虽也可以在这里等着,可难得杜嵇、白先生、均墨皆在军中,杜将离心念微动,飞快地走下城墙,去到宫中,凭着记忆来到白先生房门外,方巧看到一名没怎么见过的仆从自白先生屋内而出,杜将离悄悄跟在其身后,直至走出白先生园子的范围,入了宫人常经过的走廊,才突然现身,刻意绕到前方与他撞了个满怀。
那人慌忙低头致歉。杜将离拍拍身子,道:“你是哪位大人的下仆?行得如此匆忙,连路也不看。”目光扫了扫对方落在地上的各样清洗洁具,挑了挑眉,“这么多的活都要你来干?”随着放柔了语调,“如此也委实辛苦,不若我来替你与你家大人说说?”
那人闻言立即摆手:“不、不必劳烦杜公子了,白先生待我们很好。”
“白先生?”杜将离咦了一声,奇道,“祈王待白先生最为敬重,仆从安排得自然不会少,怎么看你却仿佛人手不够的样子,莫非有人偷懒,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