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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重明书-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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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随便便就在我端国境内动手,当我端国没有活人么?”孟简夺下男子的短剑,轻轻扔至一旁。
世子全身泄了力气,跌坐在地。侍卫们立刻将男子团团围住。
被一柄柄枪尖顶住脑袋,男子不慌不忙,只微笑地看着孟简,他并未见过孟简,所以认识不得,语调格外轻快:“哦?还有端人特意前来赶这个热闹,生怕别人不知道世子是你端国人所杀?”男子笑得厉害,轻轻一摆手。
方才赶来的黑衣人纷纷从隐匿之处悄然而出,侍卫们一分神,男子便已抽身逃脱至五步开外。他看到出现的黑衣人,微微蹙眉,只一瞬间便回复镇定,语气阴冷:“不留活口。”
黑衣人全是从小开始训练的个中好手,用的都是招招毙命的阴险功夫,比起光明正大使枪的侍卫来说,完全不在同一个层次之上。
侍卫们不过几招便全被制服。
最后只剩下孟简挡在世子身前,本来也不对世子的侍卫抱有什么期望,但见他们如此不经打,孟简还是叹了口气:“这个人,我今天是保护定了。”目光酌酌,“你们谁认为可以阻止我的,尽管来试试看!”
黑衣人齐齐飞身出剑,孟简一一折身闪避,或旋或扭或转,动作如行云流水,虽需时刻关注世子,却丝毫未影响他的速度。黑衣人招招很辣,每个人出剑都直朝孟简眼与心而去,孟简躲得游刃有余,将攻势一一化解,一旦找到破绽,便毫不犹豫地折断黑衣人的手。
男子看着孟简,微微有些心惊,端国能有此等功夫的人没有几个,不仅如此,在打斗过程中全然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面上还保持着浅浅的笑意:“你是连诛将军,孟简!”竟来了个如此棘手的人物。
男子当即加入战局,黑衣人的目标全部转取世子性命,由男子来对付孟简,男子出招很是诡谲,抽身,转刺,闪挡都是寻常人难以做到的姿势。孟简一方面要顾全世子安全,一方面要阻拦男子对自己攻击,战了几圈下来,倒是有些吃力。
战况在男子加入后渐渐转变了,孟简隐隐有被压制的趋势。孟禾央再按捺不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至世子身边,不由分说打晕了他将他扛至肩上。
孟简来不及惊讶,只朝孟禾央点点头,二人配合又与男子与黑衣人过了几招,寻了个间隙逃了出去。
孟禾央跟着孟简从小道来到长市古庙,进了古庙石壁之后一个隐蔽的地下暗室。瑾吟公主已在其中等待,她看到孟禾央,微微讶异了番,扭头瞥到他肩头的世子,极是开心:“孟将军,你成功了。”
孟简颔首,与公主寒暄了两句,转向孟禾央,笑道:“阿央,你长大了。”
孟禾央将世子随意丢到一边,对上孟简投来的视线,又看看孟简身旁的女子,突然有些恼火,是啊,已有三年不见,自己当然已变得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自端建国初始,沿夏边境便一直由燕家负责驻守。当年,镇海侯燕犰凭一杆碧玄枪带领踏云军刚刚助武帝开国,踏云军刚义忠勇,雷厉果断,所到之处战无不胜,享负盛名。边境夏军缕缕来犯,镇海侯燕犰手中碧玄枪往城墙上一插,喝退夏军十余里。三百年来,燕家踏云军铁血之躯生生铸就边疆不可侵犯的不倒长城,护卫端国不受外侮。
可惜英雄难免迟暮之时,燕家到了燕郊这一代,血脉却无所继,随着燕郊年岁老去,时有病疾,无了得力主帅,踏云军日渐疲软,三年前,缕为败仗不说,竟接连失了两州。
孟简主动请缨,领武帝李恒之命,孤身一人来到边疆。初进营中,里里外外观察了个遍,发现营中装备精良,粮草充足,唯一的问题在与人。人心不稳,士气低落,上阵后如何心无杂念奋勇杀敌?
孟简面见燕侯,言语狂妄,称愿当踏云军之主。
年少志远,意气风发,连唇角眉梢都熠熠生辉,一身戎甲的古稀老人眯着眼看了他半晌,什么都没有说,默许了他去。
孟简径自取来碧玄枪,将心有不服的士兵全数召集,怒命众人褪去兵甲,散发赤足而立。皓月当空,孟简站于高台,训军整整一夜,言辞激愤,声嘶力竭,夜尽天明,已全然说不出话来,在场的士兵无不红了眼,男儿泪洒,最终齐齐高呼,吼声如黑云压山,气势磅礴。
铁骨踏云军涅槃复生。
数天后夏军来犯,踏云军士气高涨,奋勇抗敌,孟简手持碧玄枪冲在最前,杀出一条血路,凭一身好武力径直深入敌间,斩了敌军将领首级,凯旋而回,英姿飒爽,马上的孟简宛若镇海侯燕犰重生,镇住了踏云先锋军,也镇住了夏军。
战事告捷,孟简终结了踏云军屡败的局面,一鼓作气,率踏云军追回失地。
三年来,孟简恪尽职守,守护边疆不曾有任何差错,燕郊也时常对他指点一二,但不想如此,军心竟开始有些动摇,一些军中老将眼看数百年的踏云军即将从姓燕转为姓孟,便有些不舒服起来。
孟简自然是知道的,毕竟已延续了三百年,燕家与踏云军的荣耀紧紧联系在一起,根深蒂固观念里的这根刺极难拔除,特别是此些天,矛盾开始有逐渐激化的趋势。
与此同时,晴国瑾吟公主得到密报,凡国秘密勾结祈国,欲对端国不利,公主知事情重大,要求继续对此事细查,却得到祈国面上答应凡国,暗地里要刺杀凡国世子嫁祸端国的消息。
瑾吟公主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来端国游玩时与自己结识,配合极为默契的孟简,发以秘函,同时告知晴端两国之主。兹事体大而虑之慎重,加之晴端要人重臣皆被祈派了细作在旁监视以防不测,此事便交与两人亲自出面解决。
据情报来看,唯一确定的是祈国会在端国下手,可如此范围太广,凡国世子行踪隐匿,恐怕不能周到,会有偏失。思虑再三,孟简便想到了请君入瓮,以瑾吟公主来敛花宴招亲为名,引凡国世子现身。正巧十三年前晴国文定长公主也是在敛花宴招到的驸马,有了先例便不容易引人怀疑。
晴国与端国一向交好,若世子在这敛花宴上出事,便等于同时挑拨了凡与端晴三国的关系。如此好的机会祈国怎会不利用?因此祈人即使冒险,也会在函花郡对凡国世子下手。既然凡国世子会主动送上门来,那么事情便好办了。
为了晴端计划的顺利进行,知道与参与的人都必须越少越好。
孟简考虑到目前踏云军的情况不佳,且夏军如今的重心在优、笙两国,暂时不会对端有异动,那么自己离开一阵子,不仅不会有事,反而对军中有好处,便交代了几个心腹主掌大局,悄然离开。与孟简以及踏云军有绝对利害关系之人,都只是以失踪为名相告。
孟简为孟禾央说完事情始末,看向孟禾央,顿了顿,道:“这几年,你可好?爹他……”
“他走得很安心。”
孟简的神色有些悲戚。
孟禾央静静地看着孟简,三年,在他的脸上留下许多沉稳,他还是孟简,那样的脸庞,那样的嗓音,那样的身形,熟悉的人看在眼中,不知为何却感觉那样的陌生。自己一直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可他此刻就好好地站在自己身前。
没事便好。
孟禾央紧绷许久的心放下了,别过头,忽然想起那个爱玩乐爱热闹,看似漫不经心却仿佛什么都看在眼中的男子来,眸中光芒微转,迈步去到门口。
“你去哪?”孟简问道。
孟禾央嘴唇轻轻抿着,用一命换一命,这是师父答应他救孟简的条件。既然铃铛之主已出现,那他便要跟在余容身边,完成他的承诺。这些孟简自然是不知道的,他抬眼看看孟简,言简意赅:“去找余容。”
“余容?”
“和我一起的朋友。”
“且慢!”公主突然开口,“孟二公子,如果你说的余容是你那位白发朋友的话,我想,他已经走了。”
“什么?”孟禾央蹙眉。
公主取出一个锦盒,递到孟禾央手中:“他教我转告于你,他骗了你,他不是此物的主人。”微微停顿,公主声音淡淡,“他还说,若你气他欺你,想找他出气,就不要白费力气了,他已经跑的远远的,你找不到他了。”
手中的盒子,孟禾央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他低下头盯着盒子,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未多时,径直跑了出去。
“阿央!”已来不及阻止对方,孟简看着孟禾央离去的方向,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过头对着女子,“杜芒的东西,何以会在公主手上?”
“孟将军。”公主低低道,“我没有听你的,杜芒,我还是用了。”
“他是阿央的朋友。”孟简沉声,眉眼里爬上些许恼意,他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沉默片刻,问道,“杜芒现在是何境况?”
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女子心中本不会有太多愧疚,为了晴国,她才不在乎因此要牺牲多少旁人,公主开口道:“如今,已被杜嵇的人带走了。孟将军,我就是这样的人,既然做了,便不会辩解什么,只不过这次,我只是把他唤上鹤台,其他什么都不曾做,杜芒他自己就……”说及此,女子的话语里带着费解。
孟简惊愕,就算杜芒与杜嵇之间有嫌隙,也不至于如此……那么他托瑾吟公主带的话,部分的原因难道竟是不想让孟禾央为他担心,以及——不想让他与阿央之间难做?
孟简想着想着,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干脆而爽朗,女子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目光里皆是疑惑。
孟简的眼中闪着别样的光,格外明亮:“此人倒也算对我胃口,我会将他救出来。公主,至于阿央这边,还请你多加照看,杜芒不想被阿央找到,总也有他自己的道理。”
公主忍不住笑出声,看着他,直呼其名:“孟简,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公主!公主!”负责看护的守卫跑来,面上皆是慌乱。
看样子像是出了什么事,该不会——公主心中一沉:“凡国世子如何了?”
“死了,被人用利剑封喉。”
“什么!”公主的身体晃了晃,踉跄一步,跌坐至身旁木椅上。
孟简眸光一冷,面容镇定,思忱良久,徐徐说道,声音沉稳而有力:“如此便也罢了,公主请放心,有我孟简在,没人能动得了我端国一根汗毛!晴端唇齿相依,有端国在,便有晴国在。”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早春的气候,阳光柔柔洒下,湖面不断泛起涟漪,一圈圈漾开,重合,又漾开。八九岁模样的少年坐在湖边,柳枝微摇,顺着风,一下一下,轻轻点在少年头上。
少年将最后一条锦鲤放归湖中,对着湖里欢腾的鱼,满足地笑。
少年身旁另一个书僮打扮的孩子不解地问道:“殿下,既然是要放归湖中,为何又要我从靡湖之中将他们捞上来?”
少年仰起头,逆着光,只依稀分辨得出那上扬的唇角,声音脆脆:“靡湖终日阴暗,比不得这里,晒得到阳光,鱼儿过了一冬,能暖一暖,在这湖中欢腾一下,岂不乐乎?”
语罢,起身,少年拍去身上尘土:“蓝艺,我们每日多移一些过来,鱼儿也有亲人朋友,让他们分离得久了,不好。”声音里,竟有些令人难以察觉的落寞。
不远处传来几个孩子喧闹的声音,少年眸中一亮,转身向那喧闹处寻去。
那里围着三四个孩子,少年走近了,才看清,这些孩子中间,跌坐着一个五岁左右的男孩,他头发散乱,隐忍地咬住嘴唇,眸中噙着热气,却是用力不让泪水流下,他默默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少年立刻明白过来,那男孩,该是被欺负了罢,本以为会看到些好玩的事,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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