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西刻勒之雪-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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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优哉游哉地环游世界,直到有一天我又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但是,我发现我错了。shu xiang men di
我认为地球是圆的,这地方,应该也是圆的,但我错了,这地方是方的。
没错,正是中国古书所记载的那样,“天圆地方”。
我走了很多路,甚至造了一艘船,终于到达了世界的尽头,然而那里我不想再去,因为那里真的什么也没有,世界从那里突兀地消失于虚无,在那个地方无法使用任何灵魂之术,大约是因为我已经触及了“自然神”的底线。
触摸到世界底线的恐惧,让我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恢复,因为这超越了所有一切我的知识和我能想象的真相。好在,有劳布斯德和凤凰陪着我,使我不至寂寞。
它们是我在一座荒无人烟的大陆上发现的凶兽。
当然,劳布斯德原来不叫劳布斯德,我和管凤凰叫凤凰一样,直接管它叫狮鹫,可是后来发现它活的实在很长,凤凰都死而复生三四次了,它依然是那副死样,于是我就叫它“劳布斯德”,它以为我给它取了名字,还很开心,当然,直到它死我都没告诉它这名字真正的蛋疼含义。
可是后来,它还是死了,死之前,他把他的儿子交给我抚养。实际上,劳布斯德和它的妻子是世界上最后的两只狮鹫,而这小狮鹫就是最后一只。那个时候,这个世界已经逐渐不需要这些上古凶兽了,连凤凰的寿命都在变短。
再说我找到这些凶兽的大陆,它被我命名为冻土大陆。在那块大陆上,我失去了我第一个恋人。
他也是个灵魂术士,是火系的,我叫他阿火。
但是他没有我厉害,大约和我最初部落里那些人一样,而且他还是个很年轻的小孩。他是火属性的,很活泼,我很喜欢他,可是他并不懂什么是恋爱。这也没有办法,在那个时候,所有的人类都是那么愚昧无知,他们只懂得肉体的交合与繁衍后代。
他算是我的学徒,也算是我的仆人,同时,也是我的朋友。我那时候的性格比较沉闷,所以很喜欢跟话多的他相处,为了让他明白恋爱是什么东西,我固执地花了很长时间来教育他,为了让他明白这和肉体交欢是不一样的,这段时间里我没有碰他。
可是,直到他为我而死,他也没有明白我每天告诉他的“爱情”是什么。
冻土大陆实在是太冷了,我没有想到这个地方的气候居然这么恶劣,温度大概达到零下十几度,而且这里的环境不仅仅是对普通人类恶劣,对灵魂术士同样恶劣,这片土地元素力混乱,无法聚拢,而且还会吞噬我们的力量,我们是乘船前来的,可是一场暴风雪之后,船被冻在了冰面上,我们为了躲避猛兽的袭击,逃往大陆深处。在那里,结识了凤凰,同时,也了解到它是头狡猾的生物。
那个孩子对无所不能的凤凰许愿,让我活下去,然后,凤凰果然让我活下来,然后取走了他的生命。
那之后,我艰难地活了下去,并且受到劳布斯德的帮助,终于脱离冻土大陆,郁闷的是,凤凰也跟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这些上古凶兽闲得蛋疼了吧。
我继续我的生活,这两只野兽也跟着我走南闯北。阿火死后,我又收了几个徒弟,但是他们没有死于天灾,而统统死于战争,这让我不禁怀疑起来,灵魂术士其实并不是被自然神所爱着的吧,否则为什么许诺给永恒的生命,却总是要提前取走它。
徒弟总是夭折,有一段时间,我是慵懒的。
我在维斯联邦有个秘密的歇脚点,终年有仆人打扫。
那段时间,我整天懒洋洋地坐在自己在山中那座尖顶木屋外的躺椅上,漫无目的地看着蔚蓝色的天空,午后耀眼的阳光从胡桃树的枝杈中间射下来,在点点金光中那团强烈炫目的白色光团照耀得我只想闭眼,然而还是眯着眼睛,努力地去看那些泛黄的秋叶。
这情形太美好了,没有杀戮,没有战争,不问世事,我那十几岁的徒弟正在胡桃树下捡着今年新落的胡桃,并用纤细的指头剥好送到我的嘴边。
我记得那徒弟是夜阿兰之前的最后一个徒弟。我也很中意他,可惜,他跟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尽管我劝阻他,甚至将他囚禁在我的房子之内,学成之后,他还是脱出牢笼跟他的什么青梅竹马跑掉了,然后再也没有回来。我听说他遭到了恋人的背叛,自杀了。
这些年轻人,总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但他们忘记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爱他们。
那之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收徒弟,讨厌呆在人多的地方,而且厌恶那些人类创造的国家,也厌恶战争,在古代的时候,他们明明那么淳朴善良,为了食物而奋斗,而不是为了权势。
我一直浑浑噩噩度日,直到,荣耀女英雄莫路·斯佩拉出现在我面前。
她是个权势欲望很强烈的女人,我听说她的恋人为了救她,死在荣耀大陆第一次争霸战里。然而她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脚步,她度过海洋,从荣耀大陆到达维斯大陆,找到了我。
我一年有好几个月是滞留在这块大陆上的,因为我对它了解最多,也热爱最多,它是我的第二故乡,这里也是灵魂术士的发源地。
那个女人告诉我,帮助她,教导她,她可以帮我统一整个世界。
我对她露出微笑,然后让劳布斯德送客。但她很执着,一定要我教给她知识,似乎跟定了我。我被她纠缠得受不了,就告诉她,虽然我绝不会收她为徒,也绝不会承认她,但是如果她能封印自己的灵魂之术50年并且用这50年的时间来修习格斗术,我可以将我知道的所有倾囊相授。
她做到了,这个女人对于知识的渴求超越了对青春的珍惜。
后来,我又认识了风之子庞西,那是个很洒脱的年轻人,他有个美丽的妻子,还有个天赋很高的徒弟,我喜欢他们一家,虽然那个徒弟有点阴沉。
我很珍惜我遇到的每一个人,尽管我并不是每一个都喜欢,我看过的人太多了,对他们优点统统不太敏感,也许是因为这群人在我眼里都是蠢货。美丽的蠢货,平凡的蠢货,有野心的蠢货,执着的蠢货……后来就渐渐麻木,并不讨厌蠢货了。
然而我知道,尽管我能够喜欢他们,他们却都是要死的,灵魂之子也不例外。如果你要在有人的地方呆着,你还有七情六欲,你还相信爱情,你就不能摆脱这些,都是要死的,庞西是,莫路是,我也是。
维斯前1272年 阿火为了救我死于冻土大陆
维斯前1266年我出生部落的酋长寿终正寝
……
……
……
维斯135年莫路·斯佩拉的恋人死于荣耀大陆第一次争霸战
维斯321年狮鹫劳布斯德寿终正寝
维斯365年 风之子庞西死于弯岛战争
维斯393年夜阿兰死于东赤建国战争之后的权利倾轧
即使是人之常情,这些死亡也让我觉得孤寂和悲伤,不想他们离开我,飘散到空气中,去到我所看不见的地方。而我,却像守护使命一般继续存活在这个世界,等待一批又一批的人前来询问他们所迷失的道路,祈求我引导他们的方向,我珍惜地看着他们的一生,直到他们死去,子孙再度前来……
塔西山之卷
利采一日(上)
三人走了一段路,幸好随流所设定的地方离利采的主城不远,几人最终得以在天黑前进入城市。
清河一天多没吃饭,肚子饿的咕咕叫,随流也是从昨天凌晨就开始忙活,这两天靠着那股隐秘的愤怒下饭,吃睡方面根本没怎么注意,此时两人是精疲力竭。司胜看随流眼皮直打架,就说:“先找个地方吃饭吧,我府邸里不知道我今天会回来,估计也没有准备。”
清河当然是同意,利采主城他也不是第一次来了,甚至可以说相当熟悉。身为司胜的半个副官,他在这边呆的时间反比在自己家乡多,三两步就找到一个宾客爆满的大酒楼。
东赤与艾琳悠汀不一样,艾琳悠汀这一类贩卖酒食的地方叫酒吧,而且规模通常不大,艾琳悠汀的妻子喜欢亲自下厨招待客人,并把这当做一项礼貌,所以这种外食贩卖的地方不多。东赤这边则由于人多地大连年征战,流民较多,这类餐饮机构发展得很是迅猛。
酒楼的老板自然知道司胜和清河的身份,将几人领到楼上单独的房间里去用餐,随流知道这里吃饭的地方跟艾琳悠汀不同,会专门给身份尊贵的人准备房间,此时便也不拘谨,他走了很有一段路,新鲜劲儿过去之后腿就像灌了铅。
这时候他没有苦修院的老不死对他严格要求,也没有老师在一旁鞭挞讽刺,只有司胜关怀备至,所以他也不管什么司胜的前科了,不一会儿就打蛇随棍上,整个人都怠惰起来,他言简意赅地说:“想睡觉。”
清河噗地一声喷出一口水。
随流给了他一记眼刀,他立刻擦干净水做若无其事状。
司胜笑出来,看来随流还是原来那个随流。
莫名其妙地,他就是知道,随流并非冷酷无情,他只是不懂如何表达,之前对自己态度冰冷行为过激只不过是嫉妒心在作祟而已。
真实的随流在饿了或者睡眠不足的时候会心情恶劣,并且丧失防备,会因为被别人踩中痛脚而在内心暴怒企图杀人灭口,也会在不经意的时候,为你送上难以想象的惊喜。人无完人,大家都把随流当做灵魂之子来惧怕,但他的确是满身破绽的,并非无懈可击。
不知是何时发现的这些,也许是爱情的力量吧。
这样想着,司胜觉得随流更加可爱了,他怜爱地摸摸随流的脑袋,“回去睡,我已经找人回去报信了,会为你准备最好的房间和最舒适的床铺。”
随流点点头,把东赤这边好吃的蔬菜点了个遍,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吃下。
东赤的蔬菜比艾琳悠汀要美味很多,艾琳悠汀地理狭长,多游牧,不善农耕,种出来的蔬菜自然口味差些。东赤的蔬菜纤维细致,个头小,味道也更丰富。
他吃着淡绿色的蔬菜粥,眼睛还盯着一盘不知名的嫩黄色蔬菜。
知道的是这家伙爱蔬菜如命,不知道的以为先知这两年在饭食上怎么虐待他了呢。清河很想吐槽,但在司胜犀利的眼神下乖乖噤声。
酒足饭饱,几人终于走向司胜的家。
司胜的府邸就是城主府,随流由于一路上犯困,所以并没有多加注意,况且两年间他和先知到过东赤的各大城市,对这类建筑早已失去好奇心。然而等他迷迷糊糊地被带进大宅,又被迷迷糊糊地领上楼,又被迷迷糊糊地带入房间,迷迷糊糊地躺上床,迷迷糊糊地感到身边有个人也躺下来的时候,他清醒了。
身边睡着司胜。
他翻过身,鄙视地看了司胜一眼。
司胜微微勾起嘴角,低下头吻了吻随流,“我的府邸最好的房间和最舒适的床铺,当然是我的房间,和我的床。”
随流可不管,他把司胜推了推,“你出去,要不你睡地上!我要睡觉。”言下之意是老子现在很累没空陪你滚床单,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亚瑟斯都教给我了,虽然老子并不排斥这个但是现在坚决不行,累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司胜郁闷地摸摸鼻子,待遇差别好大,原来明明因为我是恩人,对我千依百顺的,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呢……“那我到地上睡了。”
“……”随流不吭声。
“我真到地上睡啦?”
“……”shu xiang men di
一阵衣服的窸窣声过后,随流感觉床边没了动静,他伸出手摸摸,的确是没人了,可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
难不成真到地上睡去了?
随流坐起身来,看到司胜果然裹着被子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