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歌 黄泉摆渡人-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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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巷子里出来,我拉着青河正大光明地从那些鬼鬼祟祟往里面瞅的人眼前走过时,真的是感到了无与伦比的愉悦。
“你家怎么走?”
我微微偏头,望向青河。
“就由在下来引路吧!”
于是我二人便掉转了身份,方才还是我牵着他,现下是他牵着我,走在了前面。
怕旁人因看不见我们而撞上,他走得十分小心,还不时侧身将我挡在身后。
我望着他的后背,有些失神,记忆里唯一和我走得比较近的男人是阿伯,但阿伯也只是偶尔敲敲我的头,拍拍我的肩膀而已。方才想着一些旁的事不曾觉得,如今这人一跃到了眼前,怎么都觉得别扭,就像捡的一只需要你保护的可怜兮兮的小猫,一个转身它便成了老虎,还保护了
着你一样,这个位置的调换让我心情有些复杂。
也不知走了多久,只记得转过了好些弯,他终于在一个大门前停了下来。
我回过神,抬眼看了看那黑漆的大门,又望了望沉默的他,长出一口气,将心里的杂念清了出去,方打起精神拽着他直接向那大门走了过去。
那青河也被我这一拽醒过了神,跟上我的脚步走了上来。
在门口时我二人略停了一下(主要是他……)方走了进去。
穿过门,就见着一个双鹤大理石屏风,转过屏风走过一个小院儿,又穿过长廊进了垂花门,沿着一条青石板的大路走了小半刻,他方在一间重檐顶的大屋前停下。
我心下了然,这便该是他家长辈的屋子了,只是奇怪的是,这里进出的人怎么这许多,方才一路来都没见着几个,敢情全聚这里来了。不过想到当日他家里人给他送去那些东西,我便也是能理解的,大户人家嘛,还能没点排场。
“兰姐姐,你说老夫人这次能好吗?”
身边走过两个丫头,扎着双鬟,一个年纪小些的拽着那个稍大些的小声询问,不过方问出口便被那稍长的丫头给喝止了。
“主子的事别乱说!”
“哦……我……我就是有些害怕,万一老夫人……那……那我们怎么办?”
那稍长的丫头长叹一声:
“哎……我也害怕,老夫人若没了,我们自然是要被打发的,夫人身边也不缺人,我们怕只能干些杂活儿了……要是公子还在就好了,我们还有个去处……”
“……是啊,若公子还在,老夫人就能长命百岁了……”
一时间两个小丫头都沉默了下来,不过两个各自愁的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我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人,他脸上并未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沉默地望着屋子里面,我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他回头冲我勉强一笑,便拉着我走了进去。
小厅里静候着好些丫头,方才那两个也在其中,我们绕过这些人,便直接往里间去了。
虽是七月的光景,这里间的屋子却烧着炭火,门窗也紧闭着,方踏入里面,便感觉一股暑气迎面扑来,弥漫的药味让闻到的人都忍不住舌根发苦,再加上有些昏暗的烛火,怎么看心里都不太舒服。
床边小杌子上,坐了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正把着脉,他身边站着个褐色长袍的中年男子,那人正脸色焦虑地盯着大夫把脉的手,边上候着个婆子,还有个年轻些的姑娘捧着痰盂立在她身后。
床幔挡着,我也瞧不见那里面的光景,不过从那双伸出来的犹如干柴的手来看,估计是不大好的。
“陈太医?”那褐色长袍的男子开口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默:“我母亲她如何了?”
那个叫陈太医的皱眉收了手,待那婆子将老人的手放回去,才抬头看向男子。
“我们出去说吧!”
说着,陈太医便要起身。
“且慢!”
屋子一角的屏风后面突然传出了声音,我顺着望去,只见到几个模糊的人影儿。
“就在这儿说吧,妾身……对母亲的身子也很是担忧…… ”
虽已竭力克制,但那声音还是有难以掩饰的哽咽。
陈太医看了身边的男子一眼,见那人点了头,方道:“老夫人如今时睡时醒,哀思过度,又郁结于心,只怕……只怕已是强弩之末了……”
陈太医话方落,男子脸色当即灰败了,屏风后面的啜泣也再也没能压制住,而青河一怔,死死地握紧了手,直把我抓得生疼。
“阁老大人保重才是,老夫出去开个方子,兴许还能拖些时日!”
“有劳了……”
“大人不必相送,叫个人取了方子便是!”
“……如此,多谢了!”
说着那陈太医便告辞了出去,屋子里又静了下来,那几声轻泣也更清晰了……
我打量了一下阁老大人,五官与青河并不相似,只是眼神有些像,很是温润和煦的感觉,不过眼下那里面盛满了忧愁,眉头也紧锁着,一脸的颓败,让他看起来很是失意。
青河提步往前走去,我只得跟着,待到了他父亲身边方停下,他也不说话只沉默地望着他父亲。
这样压抑的气氛让我微感沉重,我转过身面向床,捏指一弹,送了一缕轻风将床幔吹开一个缝隙,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但青河转过了身来。
床幔里的老妇人,头发已是雪白,眼下青黑一片,颧骨高高隆起,当真已是病入膏肓的样子。
青河呼吸略乱了一下,我偏头看向他,只见他一脸的痛色,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那老人瞧。
我略一沉吟,捏了捏袖子,施了个法隔绝了我二人的声音,方开口道:
“……喂!你爹人品怎么样?”
“……”
“我是说会不会有人在他面前一遍一遍的说‘你儿子死了’,然后以此报复你爹?”
“……”
青河沉默地望着我,我则很认真地盯着他。
“白姑娘,你到底想说什么?”
“若是……若是用你的过去换你祖母的康泰,你换不换?”
青河不解地望向我:“姑娘的意思是……”
“你祖母这面相按理说阳寿不该这么短的,定是出了变数才改了她的命……”
说着我看了青河一眼,那青河也听得认真。
“若……若他们都忘了你,就像你根本不曾出现过一样,而有另一个人取代你的位置,替你孝敬他们,那你祖母的命数就会改回来。只是……你舍得吗?”
青河听完我的话,眼睛一亮。
“姑娘的意思是,只要世上不曾有过青河,那祖母她就能醒过来!”
我点了点头:“只是,这样你便没有至亲了!”
“请姑娘援手,若能救了祖母,青河感激不尽!”
“你……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青河摇了摇头,往床那边看了一眼,苦笑到:“我已经死了,对我的至亲来说已经失去了我,他们若能彻底忘记我,对他们来说,未尝不是解脱,何况姑娘方才不是说有另外一个人来替代我吗!既能救了祖母,又给他们一个安慰,那青河又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表情,他虽有些哀伤却也有几分释然的味道,我这才定下心来。
往前站了一步,单手结了个印,淡淡的白光从指间向外扩散出去,四下打量了一下,见周围除了青河以外的人都已被定住,我方放开了青河的手。
“你真的不后悔!”
我偏头再问了一遍,青河轻笑着摇了摇头。
如此我也不再犹豫,在指间一点,扎了个小眼,挤出两三滴血来,用手虚托着,让它快速转了起来。随着血珠慢慢消失,一股淡淡的香味在屋子里蔓延开来,这味道直弥漫到大宅外面方才消散。
收了手,我走到床前,在老人脸上一拂,眼见着老人的嘴唇恢复了血色,我方抬手搽了搽额角的汗,走到青河身边。
“姑娘,你没事吧!”
青河见我面有疲色,担忧地问道。
我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伸手摘下腕上带着的珠子,将它掷向了屏风后,只见那颗珠子毫无阻碍的穿过了屏风,屏风后金光一闪,便又恢复了平静。
“如今,你后悔也没用了!”
我抬首望向青河,又将手递了过去,青河笑了一下,牵过我的手。
“多谢!”
“……”
我没搭理他,只一弹指,被我定住的人就又动了起来,我拉着他退到边上,看着事态的发展。
“水……阿绣,水……”
房里人还是方才被我定住时那样子,但这次床上的老夫人醒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提前亮果然是对的有时间的时候多码些字加油!!
☆、河灯
“娘!”
“娘!”
阁老大人听见母亲的呼唤忙跑了过去,屏风后面的夫人也扶着丫鬟的手匆匆走了出来奔到床前。
接过丫鬟递上来的水,李阁老小心的将老夫人扶坐起来,仔细喂了小半杯,又服侍了她躺下。
“娘,可感觉好些了?”李夫人开口问到。
老夫人点了点头。
“娘,你以后可别吓儿子了,若心里有什么不痛快,您打骂儿子出气便是,何苦憋坏了自己!”
“是啊,娘,你这一病,让媳妇自责万分,都怪媳妇没能孝顺好您老人家。”
“行了,行了!”老人摆了摆手,缓了口气方继续道:“我能有什么气,知道你们孝顺,我啊,就是年纪大了,得的是那老人病,若是你们两个真孝顺我,让我早些抱上个孙子,我这病便好啦!”
“呵……呵呵……”
李大人尴尬的笑了两声。
“许是送子娘娘要为咱们家挑个好的,所以晚了些……”
“哎~行了,我知道你疼媳妇,只是我李家也不能绝了后!”
“……呵呵……”
“夫人!!”
李大人正冲着她娘笑得满脸褶子地卖乖,就被身边突然晕倒的娘子吓得险些跳起来,忙伸手接住了,几个丫鬟婆子也是一阵忙乱。
“太医,陈太医,快去留住了,请进来!”李大人抱着妻子,忙吩咐着,又转身对床上的老夫人道:“娘,我……”
“快,快抱去西屋,叫太医就在我这里看……”老夫人急忙吩咐到。
“娘,您不要担心,夫人她许是累着了,我这便去了……”
说着李大人抱着妻子去了西屋,我二人自然是跟了去。
丫鬟方将床幔放下,陈太医便进了来。
只见他食指和中指往李夫人被绣帕盖着的手腕上一搭,脸上便显出喜色来
“哎呀,恭喜恭喜啊,恭喜阁老大人了,尊夫人乃是有喜了,阁老大人宝刀不老,晚来得子,实乃可喜可贺啊!”
“什……什么……你说什么……?”宝刀未老的阁老大人愣住了。
“下官恭贺阁老大人多年夙愿得成,尊夫人这是有喜了!”
“哈!……呵呵……呵呵呵呵……!”
夙愿得偿的阁老大人牙不见眼地傻乐起来,我眼皮跳了跳,只见那李大人突然脸色一变,上前两步拽住陈太医的胳膊,急急问道:“那我夫人怎么晕倒了?可有事啊?她身子怎么样?”
太医被李大人吼得一阵眼晕,忙叫到:“哎呀,阁老大人,阁老大人,放手!快放手啊!”
“呀!陈大人,实在是失礼了,只是我夫人现下到底如何了?”
李大人放开太医的胳膊,眼巴巴地瞅着陈太医,紧张兮兮地问道。
“阁老大人放心,尊夫人只是劳累过度,有些气血不足罢了,下官开了方子,仔细调养一下便是,只是尊夫人到底比不得年轻之时,养胎之时定要格外仔细些才是!现下且让夫人歇息才是,晚间定当醒来!”
“哦,好!好好好!呵呵,对了,陈大人快随我进去看看我母亲,她方才醒了!”李大人一拍脑门,突然想起了里屋正躺着的母亲。
“醒来了?”
那陈太医有些不信。
“是啊,是啊!瞧着似要好些,还得劳烦陈大人再看看才是!”
“如此,我这就去看看!”
说着,那陈大人急步又出了西屋,往里屋去了,李大人自然是吩咐了这边,赶紧跟了上去。
“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