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新石器时代-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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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槐风愣愣地,把手臂放松了些。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搂得太紧了。
“少胡思乱想了。怎么可能。大概是我抱得太用力了你才会不舒服的。我们……放松点好了。”
然而他的动作并没有带来太多的改变。顾小橹的身体僵硬如故。
“要放就全放开。”顾小橹继续推他。
季槐风的手臂还搭在他身上,怎么都舍不得收回来。他讪讪地:“可是……你会冷的。”
“冷就冷。”顾小橹毫不在乎。他只是不喜欢这样莫名其妙的亲密的感觉。季槐风身上那灼热的温度不像是人体正常的体温,反而像是某种情绪酝酿的结果。铺天盖地的气息里仿佛带了毒,沾上一点,他的皮肤就要腐坏烂掉。
顾小橹在不自觉地颤抖。
季槐风的心一寸一寸地冷下去。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忍耐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他曾经幻想过,只要自己好好地照顾顾小橹,同生共死,不离不弃,顾小橹总会有个感动心软的时候。可是看眼下的情状,顾小橹对他的抵触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这样慢慢地磨,也不知道要磨到哪年哪月?
失望就像原野上生命力极强的藤蔓杂草一样疯长起来,然后又被一点愤怒的火点燃了,顿时烧成了漫天的一片大火。
他有点破罐子破摔地想,自己这样憋屈着算什么呢。要说强要了顾小橹也不是没那个能力。顾小橹要恨他就恨吧,反正这恨从前就有,债多不压身,多恨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季槐风心里想着,手上还没动,身体倒先起了反应。顾小橹躺在那里,还在别别扭扭地挣扎着,忽然觉得有个什么硬梆梆的东西顶在自己腰间。季槐风并没有脱裤子。隔着一层布料,顾小橹也知道那是什么。
身上仿佛被通了电似的,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瞬间从头顶传到脚底。
他在季槐风肩上用力一撑:“季槐风,下面就是雍河,你敢不老实,不是我下去就是你下去!”
季槐风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狠狠砸中了他的脑袋,一下子就被砸懵了,昏昏沉沉地。
季槐风的手彻底收了回去。片刻之后,顾小橹感觉到他翻了个身,背向自己。
“咱们……背靠背地睡吧。你把衣服盖在前面,这样就不冷了。”
人虽然背了过去,身上灼热的温度却是一点都不减。顾小橹大概是真的生气了,虽然没有再穿衣服,却把两个人的距离拉开了些,一直退到身上的肌肤再没一处相接触的地方了才停下。那件军大衣虽然又大又厚,他们紧紧拥抱的时候也勉强能把两个都盖住。但是现在顾小橹这样别扭地想要离季槐风远些,顿时就有些不够了。冷风从衣服的下摆吹了进去,两个人都打了个寒颤。
然而顾小橹仍旧不原意那样和季槐风肌肤相亲,宁可忍者冷风也不肯退缩。季槐风唯恐自己在动一动顾小橹就会更生气,更不敢动弹了。就这么僵了半天,季槐风先屈服了。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一件单衣穿好,摸索着找到顾小橹的手,让他碰一碰自己身上已经穿好的衣服:“小橹,咱们这样吧。我穿好衣服,你别穿。只隔着一层布料,大概……会比隔着两层暖和些。”
也不等顾小橹答应,不由分说地就把他揽过来抱着。顾小橹的身体仍旧是僵硬的,然而没有再挣扎。季槐风仍旧抓着他的手。刚才漏风的时间大概太久了些,顾小橹的手冰得仿佛是放在冰柜里速冻过。季槐风先是抓着给他捂,偏偏怎么捂都捂不热,又给他揉搓起来。
“怎么搞的……手都冷成这样了还不吭一声,你真把自己当成铁打的了?”季槐风的语气虽然有点埋怨的意思,心里却心疼无比。顾小橹依旧不吭声,季槐风又恨起自己来——明明知道他心里有阴影,好好的又和他犟什么呢?他不愿意这样抱着,自己早点折中了不就完了?这样丢下他不管,冻坏了可了不得……
这样越想就越觉得自己不对,简直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巴掌才解恨。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估计是大家最不想看到的内容来了……
本文11月12日开V,当天会更新三章(按现在一章的自数算就是一万二千字……)当然这中间也不会停更,大家可以放心看
该说的的说了,顶锅盖遁走码字~~
21
21、二人世界···'本章倒V' 。。。
季槐风松手扳了一下顾小橹的肩膀:“好了,都是我不好,以后我要做什么事之前都先问过你再做行不行?你别这样——生病了就不好了——”
说完又回去给他搓手。
顾小橹缓缓地把手抽了回去,说:“季槐风,我希望你明白,我们只是同路去一个地方,你用不着这样对我的。我从前不是说过吗,我不喜欢别人对我……”
季槐风欲盖弥彰地打断他:“我哪里是想对你好了?你别自作多情——我,我只是不想你生病而已。万一你生病了,还传染给我了,我这几年不就白活了?快睡觉吧,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明天的路有你受的!”
大概是因为隔了一层衣服就多了层安全感的缘故,顾小橹终于没有再挣扎动弹。季槐风顿了顿,又把他的手抓回来搓。弄了半天,顾小橹身上终于渐渐地暖了。倒底是累了一天,一松懈下来之后立刻沉沉地睡了过去。季槐风听着他的呼吸渐渐地变得缓慢而均匀,又偷偷地、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
折中的办法固然能让顾小橹心里舒服些,但是那样还是有些冷。他心想只要自己睡得警醒一些就好;赶在顾小橹之前醒来穿上衣服就没事。
因为一直抱着这样地念头,季槐风果然睡得时梦时醒。一边叮嘱着自己千万不能睡得太死,一时又梦见顾小橹先醒了过来,发现他们两个又那么亲密地睡着了,连打带踢地骂他是骗子,是无耻的流氓。他张大了嘴巴想要解释,竟然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急出一声冷汗。急了半天,忽然又发现顾小橹发烧了,糊里糊涂地只喊着要杀了他。他被这个梦吓得不轻,结果早早地就醒了过来。
天刚亮。他们睡觉的时候脑袋冲着西边。所以季槐风掀开军大衣的帽子探出脑袋来四处一看,就看到东南边的山顶上探出一小块昏黄色太阳来。
雾气还没有散,雍河上仿佛罩了一层纱,把滚滚的浪涛模糊成一片柔和的水面。周身的温度依旧低得令人发指。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刮了一整夜的冷风终于停了下来。天地间除了河水东流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别的。
季槐风头一个惦记的就是穿衣服的事。他小心地从军大衣下面钻出来,忍着冻先给顾小橹严严实实地掖好了,才咬着牙哆哆嗦嗦地穿自己的衣服。没多久顾小橹也醒了,茫然地睁了睁眼就想掀起军大衣。季槐风连忙一把按住他:“别动!慢点,在下面穿好了再出来。”
顾小橹这才意识到自己上身还是光裸着的。他无可奈何地看了一眼季槐风,像是想说什么。然而他什么也没说,叹了口气缩回军大衣下面。
不知道为什么,脸上热热的。
“我说,我们下去河边洗洗脸,顺便烧点水喝。”顾小橹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他们平时虽然是看到干净的水源就喝两口,但是下面那样的河水,显然是不干净的。
季槐风当然说好。反正河岸边上也有些树,河边的沙土松软,挖坑也方便。不到十分钟之后,他们就出现在了离桥墩不远的一块河滩上。顾小橹的脑子还有些混混沉沉地,脚底下踩到了些硬硬的东西,以为是石头,也没在意。走到水边蹲下正想捧一捧水来洗脸,突然愣住了。
季槐风就跟在他后面,问:“怎么了?”
顾小橹呆在那里,喃喃地说:“你看……”
季槐风正要走过去,就听到脚下发出一声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他们却都听得很清楚。季槐风小心地移开了自己的脚。河滩表层的细沙被他踩开了些,下面露出来一小块白色的东西。
白里泛着黄,表面却是光滑的,像是什么动物的骸骨。
顾小橹站起来,伸手指指了指河水里面。季槐风凑近一看,立刻拽着他后退一步。
顾小橹喃喃地说:“好多……好多……怎么会这么多……”
河滩上被细沙盖着,他们不轻易发现。在河水里却是很清楚的。密密麻麻的骸骨交叠纠缠着沉在水底,远远地看去,就像是水边常见的白色鹅卵石。
在雍河水浅的地方,他们能看到两条淡淡的白色一直从上游K市的方向下来,然后又向远处的天边延伸出去。
薄薄的雾依然笼在水面上,昏黄的太阳挂在远处的山尖,烘托出一片地狱之河的景象来。
季槐风看到顾小橹的肩膀在瑟瑟发抖。他猛地抱住顾小橹的腰往后拽,“小橹,我们上去……”
顾小橹仿佛是被魇住了,两只脚定在地上,怎么拽都拽不动。嘴里喃喃地说:“我是不是在做梦……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季槐风急了,“小橹你别这样——我带你上去,咱们走——别怕——”说着一手抱顾小橹的腰,一手捂住他的眼睛仍旧往后拽。顾小橹瞬间陷入黑暗之中,只觉得自己像是突然一脚踩空,落进了万丈悬崖。
那悬崖也许不只万丈。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就那样直直地坠落下去,过了很久很久都没有落到尽头。失重的感觉令他眩晕,身体的感觉也在慢慢地离开他。从手指和脚趾开始,慢慢地,一寸一寸地麻木,直至他失去全部的意识。
仿佛在短短的几分钟里面,历遍生死。
“小橹……”
他听到有人在叫他。
“小橹……醒醒啊,别睡了……醒醒……快起来……”
他发觉自己沉沉地伏在一个什么软软的东西上,那个东西还在移动着。呼唤自己的声音就从那里传过来。
“小橹……”
他茫然地睁眼。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到了一片大山里面。印象中的高速公路不见了,眼前只有一条狭窄的柏油路一圈圈地往山里绕。
“小橹!”那个声音忽然变得很欣喜,“起来了吗?我们快到了。看,我们快到了——”
他抬起头,看到前方不远处,路的尽头,伫立着一扇巨大的门——的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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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槐风背着顾小橹,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走。环山而上的路很陡,几乎每一步都要使尽他全身的力气。他们两个人原本各自背着的藤筐被他用几根树枝临时绑成的架子托着,用一根草绳拴在腰上拖在后面。
当全部的力气都被用来对付这些重量的时候,他心里反而明白了许多。支撑着他的只有几个字——送到那里,一定要送到那里。顾小橹的家人在那里,顾小橹的爸爸有权有势,只要把他送到就没事了……
顾小橹一直昏昏沉沉地趴在他肩上,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开始的时候还好好的,到后来连呼吸的声音也渐渐地沉了下去,细若游丝。季槐风急得声声地呼唤他,然而一点回音都没有。明明已经累得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要绷断了,却还是在拼命地想要加快速度。
快点,快点……
千万不能让小橹出事……
快,快……
等到那扇巨大的门出现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需要两三个小时才能走的距离,他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走到了。
这个时候,他感觉到肩上的顾小橹轻轻地动了一下。
能动,就说明已经醒了。季槐风高兴得几乎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