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月下by子木言寺-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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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浅浅一笑,“小女子亦无戏言。”
“好,这就好!”郑熙拍手叫好,“那明日辰时,朕派人来接你。”
我面露腼腆:“嗯。”
“朕现在要去看看太后,婉儿也一起去吧?”
“好。”我任他携了我的手,摆驾一起往太后所住的庆云宫走去。我问说:“太后的身体可有好转了?”
郑熙眉头蹙起:“还是那样,叫人忧心不已。太医院那群庸医们开的药,不起一丁点作用。”
我提议:“可有请那位为我诊治过的司先生来替太后把脉?司先生游历江湖多年,什么疑难杂症没有见过。”
郑熙叹息:“朕何尝没有鱼太后提过!可是太后坚持只相信宫中的老太医们,还说如果连他们都治不好,那就是她命数已尽。”
“这可怎么行!”我低呼,“皇上,您一定要再劝一劝太后,一切以凤体为重。”
“我会的。”郑熙颔首,又道,“近来我打算给月儿安排一门婚事,也好让宫里添添喜气。”
郑熙口中的“月儿”,应该就是他的同母妹妹郑月“月公主”无疑了。我说:“是哪家的公子那么有福气?”
郑熙看着我,笑道:“这样的好事,朕自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况且,这驸马还是月儿亲点的,他们俩情投意和、两情相悦。”
“皇上,您让我越发好奇了。”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隐隐约约有些不安,“肥水不流外人田
”?谁是外人,谁不是?我催促道:“皇上别卖关子了,快告诉臣妾,究竟是哪位公子?”
郑熙答:“就是你的八哥,礼部侍郎楚玉捷。”
“八哥?!”
竟是八哥!他是何时攀的这根高枝??
“朕刚听月儿说起时,也同你一般反应。”郑熙爱昵地拍拍我的手,“原本我一直属于与晨轩的,谁知他不领情,偏生要娶赵郡主。也罢,既然月儿喜欢楚玉捷,那就由她自己做主好了。”
我故作好奇,实则打探:“他们两个,是何时……?”
郑熙笑道:“听月儿说,是在去年的百花宴上。婉儿你瞧,去年的百花宴,朕与妹妹都寻觅到了各自钟爱的良人,如今你成了朕的妃子,你的兄长将要娶朕的妹妹,这难道不是喜上加喜、亲上加亲!多么美的一桩美事!”
“是啊。”我笑得牵强。美事?哼,八哥若当了驸马,要绊倒他就得连带把月公主一起除掉——郑熙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所以,我万万要阻止这桩婚事!
打定主意,我又问:“那大婚定在何时?”
“最快…… 五月十五吧。月儿那丫头,心急得不行。”
今日已经是五月初七。离十五,便只剩了八天。
回到永安宫,我迫不及待地派人暗中去召卫夫人入宫。
卫夫人来时,嘴角挂着一抹洞察一切的笑容,婷婷地屈膝向我请安:“婉妃娘娘千岁。”
我一指身边的座位:“二姨娘无需客气,快坐吧。”
卫夫人依言坐下,侍女们立马上茶。卫夫人小咂一口,我轻轻一笑:“此茶名为黄山毛峰,夏日饮用最为适宜。姨娘觉得,这茶比起上次你来潇湘苑看我时,是不是清爽多了?”
她放下茶杯,也笑:“宫里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尤其娘娘还纳闷得皇上宠爱,这衣、食、住、行,想必下人们都不敢马虎。”
“确如姨娘所说。”我深吸一口气,话锋一转,感叹道,“只不过啊,这心里不舒坦的时候,享受再好的东西,也是和枉然。”
“哦?”卫夫人挑眉,“是何人让娘娘如此心烦?”
我侃着卫夫人,笑容温婉:“便是那让姨娘心烦之人。”
卫夫人会心一笑:“我就知道娘娘是个聪明人。”
“二姨娘又何尝不是呢?”我笑意更浓,终于切入正题,“姨娘一向足智多谋,这一次不知又有何打算?不妨说与我听听。”
卫夫人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亲启朱唇:“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卫夫人的意思,是要用美人计,让八哥犯错?
我略加思索,道:“若那英雄已有绝代美人在怀,哪会轻易因其他普通女子而误事?”
卫夫人眼中精光一闪,想必是听懂了我的言外之意。她顿了顿,回答:“兄弟俩促膝长谈,尽弃前嫌,而后把酒言欢,醉酒误事。娘娘以为,如何?”
寥寥数语,卫夫人已经将整个计划勾勒出来——四哥因严沿被杀一事一直迁怒于八哥,若他主动去找八哥致歉复合,八哥自然不会推脱。随后再酒席上灌点酒,用点迷药,再送入女子闺房便可。待八哥醒来,就算有几张嘴也解释不清楚。倘若郑熙知道楚玉捷是个外强中干的纨绔子弟,必然不会允许妹妹下嫁于他,而且听闻月公主素来心气极高,若是知道了自己的未来夫君还没成亲就到处沾花惹草,恐怕她也不会乐意出嫁的。
这办法好是好,可以解燃眉之急。只是在父亲那里,“酒后乱性”恐怕不足以成为一个在家主之争中彻底绊倒他的法子。
我看了卫夫人一眼,脑中忽然闪现了一个主意,不如将计就计,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遂笑道:“这件事由四哥出马,我也好放心了。至于 那位美人,我倒是有个人选。”
“哦?”
我嫣然一笑:“就是我的贴身侍女,玉儿。她一向玲珑剔透,颇擅言辞,到时候就由她把这个事告诉我,再由我告诉皇上。背着秽乱宫闱的罪名,还怕皇上不惩治八哥?”
“娘娘思虑缜密,所言极是。”卫夫人颔首,“那就一言为定。”
我笑道:“一言为定。”
卫夫人低头喝茶,我瞥了她一眼,小心地掩饰掉目光中的狡诈。
之所以选择玉儿,有几个原因。一来是因为她的聪慧和忠诚,二来,我也想乘此机会替她了却终身大事。
次日,我到朝阳殿去找郑熙,没让门外的侍卫通报便径直进去了。郑熙正坐在榻上聚精会神的读书,竟连我走动时悉悉索索的裙摆声也未听见,直到我轻唤一声“皇上”,他才幡然回神,抬头惊喜地看着我说:“这两天是什么日子。婉儿竟肯天天过来找朕?”
我可以笑得很勉强,随后突然跪下。郑熙立马坐直身子,急道:“这是怎么了?朕最见不得你跪,有话坐下说!”
我摇头:“臣妾有罪。”
他皱眉道:“何罪之有?”说着,伸手又来扶我。
“臣妾无能。”我执意不愿起来,“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宫人。”
“怎么回事?”
我顿了顿,“臣妾的宫女玉儿……对禁卫军的和越一见钟情。玉儿与臣妾一同长大,情同姐妹,她昨夜诚惶诚恐地来禀告,臣妾见她声泪俱下,想她只是个不能主宰自己命运的可怜人,便不忍出言责备。但……但这终究是与宫法相违的,因此臣妾代玉儿来向皇上负荆请罪,请……请皇上责罚。”
“他们俩……”郑熙的表情严肃了些,“可已做出秽乱之事?”
我一字一句地答道:“未曾。”
他明显松了口气:“如此,我要帮你就容易多了。”
“皇上……”
我又感激又期待地看着他,他的神色现在已是十分缓和了,反过来问我:“这件事,你想怎么处理?”
我见他有心帮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心中暗喜,口中道:“玉儿也的确到了出嫁的年龄,不如就免去她宫女的职务,放她出宫,这样便可名正言顺地嫁给心上人。”
郑熙笑起来:“你这个小人精!就是吃定了朕必会同意以讨你欢心,对不对?”
我垂眸,嘴角也露出些许笑意:“臣妾不敢。”
“我看,就数你的胆子最大。罢了,”他随意一挥手,“若这点小事朕都不能为你做,怎么算得上是你的丈夫?就照你说的办吧!”
我终于咧嘴笑开:“谢皇上!”
郑熙邀功般地说:“谢朕就过来替朕磨墨。”
我表情顿时一滞,蓦然想起在风倏阁为晨轩磨墨、与他即席赋诗的朝朝暮暮。这些曾经只为一人所做的事情……
“婉儿?”
不知不觉竟出神了。我压下惆怅,冲郑熙一笑,起身,上前取墨。
儿女情长最叫人牵肠挂肚,可在宫中,当真是留不得。
第十二盏 入瓮(一)
翌日。
卫夫人一早派人捎信来,告诉我今日晚上便是行动之夜。我立即叫来玉儿,把所有的安排、打算都告诉了她,玉儿起先有些惊慌,听到最后却感激地跪倒在地:“奴婢全听小姐的吩咐……奴婢粉身碎骨也要报答小姐的恩情!”
“我不需要你粉身碎骨,”我扶她起来,“我只要你替我做了这件事,然后出宫,好好地活下去。”
玉儿止不住地掉泪,“只是……出宫后,奴婢便再也不能服侍小姐了……”
“这不还有香儿呢。”那么多年朝夕相伴,怎么可能没有感情。我的鼻子也有点酸,所幸很快克制住,叹口气道,“你即刻整理东西回楚府去吧,过两日我会知会内务府将你从《宫女大册》上除名,到时,你便是自由之身了。”
玉儿含泪,应声而去。
临近傍晚,我愈发焦躁,脑中止不住地想象楚府此刻的情景。有否成功、有否失败……每个时辰都像是煎熬一般,我时不时绞着帕子,在房中来回踱步,只想知道结果如何。
失眠一整夜,第二日,我早早起床在院中挥起许久未碰的碧落剑,只盼能在剑术中寻到片刻心宁,可事与愿违,我依然无法做到心如止水,到底是第一次谋划,难免万分忐忑。
中午时分,下人来禀,玉儿回来了。
我忙道:“叫她进来。”
玉儿双手握在身前,穿着一袭碎花曳地裙,压着小碎步进来。见屋子里有其他下人在伺候,也不好明说,只能屈膝唤道:“小姐。”
我怕支开他人会惹人生疑,便不动声色,说:“怎么回来了?不是要你在楚府待着吗?”
一边说,一边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色。玉儿心领神会,走到背对其他人的地方,悄悄冲我点了个头,而后道:“奴婢伺候小姐伺候惯了,早上起来没事儿做,心里慌得很,想着还是来给小姐做些事情吧,顺便把小姐昨日给我出宫用的令牌还回来。”
看到她点头,我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了,自她手中接过令牌,笑道:“你不在,我也怪想你的。快去瞧瞧香儿吧,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
“哎,好嘞。”
玉儿走后,我伸手抚上心口,惊觉自己的心跳竟是如此剧烈。好在,成了。那么接下来,便该我上场了。
晚些时候,郑熙身边的沈公公来永安宫,说皇上今儿晚上想来我这里用晚膳。
这是绝佳的机会。我让沈公公回话给郑熙,就说我等着他来。然后吩咐夏荷让永安宫的厨房做一些郑熙平素爱吃的菜。
郑熙来的时候,大约是日薄西山时分。好戏,也终是要上演了。
“小姐,”香儿跑进殿内,“皇上已经快到永安正宫的门口了。”
“知道了。”我点点头,看向玉儿,做个嘴型道:“开始吧。”
玉儿了然,立马跪下,用事先沾过辣椒水的手帕擦了擦眼角,眼泪即刻流了出来。
我皱眉,朗声问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哭了?昨儿个皇上还与我说要亲自给你与和越指婚呢,这大喜的日子,你怎么反而……”
听到和越的名字,玉儿反而哭得更伤心,断断续续地呜咽说:“奴婢……奴婢没脸……没脸嫁给和越了……”
“怎么?”我的声音严厉起来,“玉儿,老实跟我说,是怎么回事?”
“昨夜……昨夜奴婢在潇湘苑歇息,大半夜的,八少爷……”玉儿泪如雨下,“八少爷突然……突然闯进了奴婢的房间……”
“八哥??”我惊道,“他去做什么……”猛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抬眸逼视:“难道……?”
玉儿羞愧难当,只顾埋首哭诉:“八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