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两世长宁-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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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升了周魅的位份,封作了婉容,对于这个公主也是视若珍宝,呼之为“凰公主”。
说来也怪,在李玲珑出生后的这一年里,皇帝做事什么都是顺风顺水,国泰民安不说,秋天里同安南打了一场仗,也是大获全胜。后来安南国王眼巴巴地将自己的女儿送到后商,也是为了皇帝能赦免了他的罪过。皇帝终于还是没看上这两个长得凹脸凸嘴、肤色黝黑的安南公主,只将她们嫁给了自己的两个弟弟做侧妃。言归正传,总之皇帝认真地把一切的功劳都归功于李玲珑天生异相、利国利民,对她与一众子女皆是不同,连太子李正炜见了她也是要巴结着的。
皇帝在后商朝众多的青年才俊里挑挑拣拣,就是为了给自己最心爱的女儿选到最好的那一个。二公主李凌波和三公主李娥皇在十六岁那年便风风光光出嫁了。可是这李玲珑却还待字闺中。年纪二十还未嫁人,在后商一朝也算是新奇的事了。
前一年李玲珑二十岁时,皇帝终于择定了新科状元闫友亮做驸马。他的如意算盘是这样打的:闫友亮出身闫家旁支,家里没什么特别厉害的人物,李玲珑嫁过去可以说是光耀门楣的事,家中长辈自然也会感恩戴德。偏偏这闫友亮又是后商出了名的才子和美男子,把他配给李玲珑才不至于辱没了她的绝世风采。
至于嫁妆和汤沐邑自然也不是按着规矩来的,嫁妆之丰厚,装了整整二十车还没能装完。许多人都说,皇帝嫁一个“凰公主”开销了朝廷半年的税赋,虽然有夸大其词的成分,但也证明了李玲珑获宠的程度。皇帝虽然看中闫友亮,到底还是嫌他家中清贫。送了嫁妆还不够,汤沐邑也是数倍于历代的公主们。朝中那些刚正直言的大臣们自然是容不得这样偏心的做法的,他们联起名来上了一道洋洋数千字的陈情表,希望皇帝可以顾及自己的名声,收回成命。可他们到底高估了当今天子的道德约束力,陈情表呈上后,便如泥牛入海,丝毫没能改变皇帝的心意。
天子嫁女,本来是无需自己主持的。一般都是让公侯主持,所以天子的女儿才有了“公主”的称呼。皇帝在李玲珑出嫁一事上破了无数的先例,这一日,竟然穿着冕服,大摇大摆、前呼后拥地进了公主府,为李玲珑和闫友亮主持起了婚礼。酒过三巡,皇帝也和一般的父亲一样,拉着女婿的手,百感交集还带着点威胁的口吻,让他好好待自己的女儿。闫友亮本就是耳目聪敏之人,一下就跪在了天子脚下,情真意切、信誓旦旦地发了誓。这以后,闫友亮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态势扶摇直上,成了门下省的给事中,比一众得了个驸马都尉闲职的连襟而言自然是风光无限了。
且说这一日,皇帝送走了哭得像个泪人似的李娇娥,便觉得头重脚轻、昏昏噩噩。他在贵妃塌上斜斜地倚着,太阳穴处重重惊跳,仿佛要炸开一般。
李玲珑坐着朱轮华盖车一路朝着承乾殿疾驰而来,宫中驻马的规矩在这个“凰公主”的面前便如同虚设。
她见皇帝在榻上歇着,也不让徐长海通报,径直地走了过去,坐在榻边的脚凳之上。彩虹色的裙摆在地上铺展开来,整个人仿佛孔雀一般。她毫无惧怕之情,涂着鲜红色蔻丹的手抚上皇帝的额头:“父皇可是不舒服?”
皇帝的眼睛睁了开来,脸上挂着笑意:“玲珑怎么来了?”
李玲珑开心地笑着,一张脸明丽得盛世牡丹:“玲珑自然是想父皇了呢,前些日子出了那么大的事,父皇又一直病着,玲珑想找父皇说话都没机会。”她娇艳的嘴嘟着,仿佛是不满,带着浓浓的孩子气。
皇帝伸出枯瘦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着:“这病养养就好了,父皇还等着玲珑生个艳冠天下的小皇孙呢。”
李玲珑撇撇嘴,仿佛是不屑:“男孩子长那么好看又有何用,总需要家世才华才可以一抒自己的抱负。”
韦一平和朱长贵珠玉在前,仗着自己摸透了皇帝的心思,就可以在朝中横行无忌。李玲珑又岂肯落在人后,她自然清楚自己要在皇帝面前扮演机敏可爱又与世无争的形象,再加上不世出的美貌,皇帝对她简直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皇帝宽慰道:“玲珑如此聪明,闫友亮又是众口一词的才子,你们俩若是有了孩子,那定然……定然出色的。”
李玲珑幽幽地叹了口气,拿出手中的帕子擦了擦眼角,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怜模样:“可惜明光家境清贫、朝中无人。”明光是闫友亮的字,两相对照倒正像是他人生的写照,前途一片光明。
皇帝又道:“八字没一撇的事怎么又伤心了?闫友亮如今已经是给事中,他年轻有为,将来前途亦是不可限量。”他眼珠一轮,笑容更甚:“你若是真有了,朕定然要把最好的都给这小皇孙。”
李玲珑开怀一笑,因为心中高兴,这笑容的感染力也就比平日更甚许多。仿佛是得到了新奇玩物的小孩子,她有些激动地摇着皇帝的袍袖,一双眼睛像小鹿般晶莹闪亮。
徐长海听着殿中父女的对答,唇边牵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城阳公主纵然聪明机敏,总归是输了定力,太过于张扬了。他的脑海中仿佛走马灯般闪过不同的脸来,凭着多年来养成的敏锐嗅觉,他总觉得最后的赢家却还在暗处蛰伏。
、第四十九章 及笄之日
这一日柳长宁悠悠醒来,却见郑玉儿穿戴整齐、笑意盈盈地站在自己的床边。她疑惑之心大起:“玉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郑玉儿笑得开怀,本来极冷淡的一张脸如今却像是三四月的春风一般。她的一双清水眼无辜地睁着:“长宁,莫不是连自己的生日都忘啦?”
柳长宁嘴角一撇,噫,她还真是望了。镇国公府还未倒时,母亲总会在她的生日这天做一大锅长寿面,同家里人一道为她庆祝生日。只是因为她生在四年才有一次的二月廿九,许多人都觉得这日子不大吉利,所以并未大张旗鼓地办过生日宴。
她一拍脑袋,做出恍然大悟之状:“可不是,最近出了那么多的事儿,倒把这一桩给忘了呢。”
郑玉儿做认真思考状:“长宁今天是满十六了吧?怎么说也要好好庆祝一下。”
柳长宁豪爽地挥挥手:“生日而已,何必大费周章。待会我们去外头吃顿饭庆祝一下,我知道一家酒楼,做崇州菜最是地道。”她托着下颌若有所思:“不如待会你给我梳个髻吧,怎么说也到了及笄之年了呢,时间过得真是快。”柳长宁这一世刚刚过到十五岁,上一世却活了二十五年,说起来这个生日也是她的第二十六个生日了。她无端地想起许多回忆,脸上就多了几分落寞。
郑玉儿叹道:“长宁好歹是皇上亲封的县主呢,怎么连个及笄礼都没有。”
柳长宁无奈:“这种繁缛节我最是不喜欢,办不办都是排场罢了。再说了,我父母兄长都不在了,还有谁能给我主持的?”说着她便去拉郑玉儿的手:“就这么说定了,你再摆着一张臭脸,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郑玉儿破涕为笑,伸手去解柳长宁发上的丝带。一头瀑布般的青丝披散下来,隐隐透出珍珠般的光泽。她眼中满是羡慕之情:“长宁这一头头发真好,古人说乌发如云,也不过是这样吧。”她从梳妆盒取出一支象牙质地的梳子,在柳长宁的发上一下一下地梳着。
柳长宁感受到头皮上传来的阵阵酥麻感,便无端地想到了郭婕。那一日,她用银篦子给自己梳头,也说了许多的话,关于自己的,关于李正煜的。那时候,因为介怀过去的事,并不曾认真地同她说话。没想到,这一日便会是她的死期。柳长宁感觉到被自己死死压抑着的愧疚与后悔一下子冲了出来,将一颗心震得生疼。她幽幽地想着,若是能够重新回到那个时候,就算是虚情假意,也一定让她安心。
她心中凄恻,便叹气道:“那日进宫,贞顺皇后也曾这样给我梳头。”
梳头的手微微一滞,却听到身后好听的男声说道:“原来那一日母后留住你,是为了替你梳头。”
柳长宁向工艺极佳的铜镜里头望去,却见李正煜穿着一身素服,头发用白色的发带绑着,松松地垂在脑后。那容貌更见清癯,一张脸骨骼分明,刀削斧刻般的轮廓便现了出来。这些日子他已经从少年蜕变成了男子汉了呢。
柳长宁心中思忖,这时候提起郭婕难免会让李正煜触景生情,便不着痕迹地将话题移了开去:“王爷可知今日我为何一大早便让玉儿梳发?”
李正煜顺理成章地顺着她的思路说道:“为何?”
柳长宁微微一笑,眉梢眼角都带着喜色。李正煜见惯了柳长宁淡然大气的样子,偶尔见她露出小女儿的情怀,心跳没由来地漏了一拍。
柳长宁卖乖一般地说道:“今日是我十五岁的生日,王爷竟然不知道。”说着,她还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眼睑微微地垂了下来。
李正煜从背后拿出一把金光闪闪的短刀交到柳长宁的手上:“前日大食国进贡的短刀,喏,赏你了。”
柳长宁低头去看那刀,刀鞘刀柄皆是金光闪闪,掂在手上分量亦是不轻,大约是赤金打造的。那刀鞘上镶着十来颗五颜六色的宝石珠子,颗颗皆有指甲盖的大小。刀柄顶上镶着一颗大珍珠,色泽莹润,泛着幽幽的光泽。她本对珠玉宝石没什么兴趣,如今见了这把刀,脑袋却是一空,口中还兀自强辩:“好恶俗的趣味。”
柳长宁此时穿着薄薄的中衣,一头秀发披散开来,本不适合见外客,李正煜却没半分不自在。他立在门边,透过铜镜去看她的表情:“大食国最喜这金碧辉煌的玩意儿,据说国王为了取悦新王后,连寝殿的台阶都是用纯金打造的。啧啧,看起来不管是哪朝哪代、古今中外,总会有人一掷千金为美女。”
柳长宁恍若未闻,右手微微一用力将短刀从刀鞘中拔了出来。方才见到这刀的外观,她心中便认定了不过是虚有其表的装饰品。如今见到刀尖上凌冽的寒意和薄如纸页的刀刃,心中却是一阵惊喜:“没想到竟是摧金断玉的好刀。”
李正煜仿佛颇为愉快:“长宁不愧是将门虎女,使得一手好剑不说,眼光也是一等一的。”
柳长宁一个早上被李正煜夸了两次,心中总觉得奇怪。这时候到底忍不住,便问道:“王爷是不是有事相求?”
李正煜定定地瞧着她,语气仍是讨好:“今日是你的及笄之日,然我终究不是你的长辈,不方便替你办及笄礼。不如这样,我在崇州酒楼替你设一桌宴,以慰你的思乡之情。”
柳长宁苦口婆心地劝道:“如此不妥,王爷如今在热孝之中,若是叫人看到了,怕是要说三道四了。如今多事之秋,处处都要小心为上。”
李正煜不防她说出这样一段话来,倒显得自己失于严谨。当下有些讪讪的:“既然如此,你稍后去找近思取些钱,也算聊表我的一片心意。”
柳长宁闻言回过头来,铜镜昏黄,只可以瞧出她出色的五官。如今乍见她白如冰雪的肌肤和浓淡相宜的妆容,李正煜又是一呆。
却听得她淡淡地道:“王爷要长宁做什么,开诚布公就是了。”
、第五十章 朝堂觐见
李正煜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变,瞧不出一星半点被拆穿后的尴尬。他缓缓道:“原本也不想瞒着你,皇长姐的事想必你已经听说了吧?”
柳长宁脑中浮现出李玲珑平时飞扬跋扈的样子,心中颇不以为然。她微微点头,示意李正煜说下去。
“咸宜公主自请废位那日,皇长姐进宫见了父皇。这几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