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良婿-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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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辛子墨牵动了辛夫人内心的痛,而且严恺之确实是她满意的女婿人选,问过了辛子萱的想法,没想到姐弟俩倒是想到一块儿去了。早就知道韶华心事的辛子萱举双手支持攸宁的提议,又举例了不少韶华和辛子墨相似的地方,让辛夫人越发地感觉韶华就是上天弥补给他们的安慰。所以才会特意挑了个黄道吉日,一家子正正经经地上门拜访。
“可是,太后说要让我和亲。”听完攸宁的话,韶华顿时觉得哭笑不得。
想到那雍容华贵的妇人曾对她说的话,韶华思前想后犹豫了很久,始终找不到破绽,后来她只能自我安慰。若不能嫁给严恺之,至少替他去可以陪着兰芝,至于其他的,韶华的心早就被太后那一句“恐遭不测”给搅得心烦意乱,无法正常思考。
攸宁夸张地跳开一步,不可思议地看着韶华,听她一脸沮丧地把太后召见她的事情重复了一遍后。攸宁气得跳脚,咋呼道:“我看你的脑子是去年在冰水里泡傻了吧,因为严恺之死了,所以你就自暴自弃想要去和亲,再不济还有世子啊,难道他就这么比不上一个要死的多罗王?”忽然间,攸宁很同情弘方,以前辛子墨为了不惜那个嫁给他而跳车,现在韶华为了不想嫁给他而自愿和亲。堂堂一个世子爷沦落到被一个小娘子连续嫌弃两次,光是想想就觉得挺怄气的。
韶华的脸觉得有些羞臊,不悦地反驳,“你是站在谁旁边的!我不是一时急懵了嘛,太后摆明就是让我在和亲和嫁给弘方之间选一条路,我自然只能选和亲。”上辈子死都不愿做的事,她这辈子也不会想要去尝试。
“那你就不能选第三条?”攸宁见韶华无辜的表情,有点想要咬死她的冲动,“你就没想过,如果你两个都执意不选,太后难道还会逼死你不成,好歹你现在是李阁老的孙女,再不然还有我们呢!”
攸宁一句还有我们让韶华顿时红了眼眶,她吸了吸鼻子,不甘心地说:“那如果现在让你去多罗当驸马,或者让你娶柔婉,你会选哪个?”
“当然是……这个能比吗?”攸宁差点就说当然是娶柔婉,想想不对,他要是娶了柔婉,估计不到三天就得被太后拎去训话。幸好脑子转得快,立刻跳出了韶华的圈套。“谁说我一定娶!”
韶华叹息取笑:“你也犹豫了对吧,对方可是太后,你身后又还有父母,除了选择还能怎么办。”
攸宁皱起一双好看的眉毛,心里觉得不舒坦,“难道真的要你去和亲?”
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被提起来,“我也不知道,总之太后说过,到时会派人过来。这件事我对谁都没说,因为我心里没谱。”心想如果这次再逃婚,会不会侥幸,还是继续重蹈覆辙。思前想后,攸宁最终还是坐不下,一拍桌子决定要去找严恺之问清楚。韶华没来得及拦住他,看着他风风火火的背影,私心希望攸宁真的可以找到解决的办法。
韶华在屋里等了许久都等不来攸宁的消息,但是没想到却把李斯年等上门了。左右张望他身后并没有跟着周嫣,心想李斯年该不会专程来找她谈话的吧,又见他一身官袍未除,想必刚刚从衙门回来。
“二哥哥怎么来我这里。”韶华急忙让人给他倒茶,看着李斯年抿紧的唇瓣显得十分严肃,她笑着打破了压抑。“正好来尝尝我这新做的点心,二嫂每次都来我这里吃大半盒,回头你替我捎带一些给她。”
李斯年则望着这个堂妹,心里百般犹豫,忽然压低了嗓音说道:“严恺之回来了,你可知晓?”看到韶华轻轻点头,他面有讶色,“那他要可上门寻过你?”韶华手上动作顿了一下,又摇摇头。
韶华见李斯年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有些紧张,“二哥哥,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
李斯年头一回发现不开口比开口还难,可是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好,“方才我从宫里出来,圣上问我,严恺之可配得上定西侯之女。”这让他怎么回答,谁不知道定西侯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是他家长嫂,二女儿虽然过身,可却是三王府世子妃的身份。如今不说定西侯没有女儿了,就算立刻有,那也赶不及了。
“什么?”韶华猛地抬头,对上李斯年的眼眸。
李斯年有些怔怔,“你先别担心,圣上只是这么问而已,谁不知道定西侯只有两个女儿,而她们又都早已出门。想必圣上是懵了,因他只是随口提起,我一时也没在意,现在想想到觉得可笑。”李斯年努力自圆其说,但怎么解释都觉得牵强。
“义女算不算女儿?”韶华感觉自己再次被那对母子耍了。
李斯年被韶华一打断,疑惑地歪着头看她,只见韶华讪笑地指着自己,“前儿我刚刚成为定西侯的义女,不知道圣上的话还算不算数。”这总不会是凑巧吧,她刚刚认过定西侯夫妇为父母,弘弋就问李斯年定西侯的女儿配不配严恺之。要说是辛子墨,别说配不配得上了,只怕严恺之都不一定能配得上。可是换了个人,就不一定了。前头有太后给她先蒙了一道,把她骗得伤心欲绝,心灰意冷,后边跟着皇帝有意无意地把他要给严恺之牵红线的事透露给李斯年,这不摆明了就是母子双簧。韶华努力回忆,自己好像也没去招惹到这两位贵主子,怎么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
李斯年猛地回过神,顿时觉得心中的千斤大石落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一拍大腿,痛快地笑道:“我就说,圣上把他当成自己的心腹,怎么可能连着点事都不愿意成全他,害我白白替你们捏了这么一把汗。”李斯年是真为韶华担心,从一踏进家门,他就犹豫着要怎么跟韶华开口解释。
如今扒开乌云见天日的感觉,简直就比他当年考中探花来更让他兴奋。
第一百九十章 圣旨
严恺之一身碧青色的长衫,腰间系了一条墨色玉清边绣遍地缠枝纹的腰带,削瘦的肩头显得整个人更加精壮练达。只是往日的白皙不再,烈日暴晒过的脸庞显得黝黑粗糙,飞扬的英眉下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显得十分传神。眼神锐利威严,目视前方,手持长剑,挥剑破空,武动间衣袖于半空勾勒出笔直而刚毅的线条。一招击中,抽剑退身,剑随身转,待他身影在空地站稳,三米开外八个稻草人全部草头落地,干脆利落。
看着英九吩咐奴仆把稻草人搬走,严恺之将佩剑放置一旁,抓起搁在墙角的紫藤木长棍。打磨得光滑油亮的木棍看似普通,用力挥出,扫出一阵棍风足以令人发骇。
宋煜坐在一旁,慢悠悠地拨着茶盏里的茶叶,轻声啜了一口,露出一副陶然知足的样子。看着严恺之练完剑术又耍棍法,打完长拳又练大刀,只差把十八般武艺都拿出来过一遍。只不过看似清隽秀雅的严恺之实打实凿从军营里混大的,而人高马大威武壮硕的宋煜却是十足的手无搏鸡之力,夏日路过池塘,看到青蛙跳过都会吓得他失声尖叫,被弘弋摇头感叹他是一丈木头九尺空。
被皇帝取笑宋煜自然不敢反驳,只得傻傻地反问一句,那剩下一尺干嘛的。被严恺之听见了,扬起嘴角坏笑道:“剩下一尺不安在你脑袋上吗?”弘弋闻言立刻捧腹大笑,宋煜茫然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严恺之是在嘲笑他木头脑袋,不会转弯。
“宋煜,你说你还是个举人,我真得让人去查查当年监考官有没有徇私舞弊了。若经查实,我绝对严办。”弘弋每次都怀疑宋煜肚子里的文化掺了多少水,可是每次都如此说说,关键时候还是喊宋煜跑前跑后的出主意。
望着那一身碧青长衫被染成烟雨水墨,宋煜忍不住道:“你都摆弄一整天了,难道不累吗?”他光是看着他飞檐走壁跳来跳去就觉得眼皮辛苦。
严恺之侧过脸,扫了他一眼,见宋煜捧着一盘山楂嚼得正起劲,好不容易消下去的肚腩又日渐增长。他嘴角微微颤了一下,收起长棍,转身就要走出小院。哪知宋煜眼尖,看他身影移动,立刻把盘子放下,以最快的速度圆润地滚了过去,才堪堪挡住了严恺之的去路。
“走开。”严恺之凛下眼神,把宋煜看得心里一颤,忙咽了咽口水压惊。
“不是练得好好的嘛,怎么不继续了。”宋煜极大限度地发挥他的厚脸皮,谁让他是奉职看着严恺之行动,哪怕他要上个茅厕,他都得跟在门外候着。想想宋煜觉得自己有些憋屈,他堂堂安庆侯家的郎君,竟然落得小跟班不说,还得寸步不离跟着上茅厕,要是传出去安庆侯应该头一个把他抹杀了,省得贻人笑柄。
“练完了。”严恺之想不通皇帝怎么会让宋煜来盯着他,几乎从他早上一睁眼就看到一个圆润的身子在屋里转啊转,一见他醒来,就忍不住兴奋地聒噪起来。
若不是因为他每每仗着皇帝撑腰,严恺之真想把他全身骨头全部脱开再安回去,听他哀嚎总比听他啰嗦好。
“练完了,要不我让人给你沏茶吧。”宋煜笑得一脸谄媚,“圣上对你可真好,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赏赐不说,连桌椅床榻都给搬来,我看就差把御膳房的油盐酱醋都凑齐了送来。”
自从皇帝下令让人整理兴勇伯府,顺手一挥,让人把以前没用的摔坏的家具用品全都扔掉,差什么直接从宫里搬出去,银子不够就到内务府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皇帝是要建行宫,哪有给臣子整理府邸的同时,还附赠一起起居用品。不过兴勇伯府其实没太多东西需要丢,或者说兴勇伯府本来就没什么东西,反正上头有皇帝撑腰,负责的内监更是大手笔,谁让严恺之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呢。
宫里的人都知道,当初逆臣造反的时候,是严恺之以身挡剑,护住了先帝的性命,后来又负伤出宫捉拿逆贼。尽管先帝最终还是未能保住性命,可是严恺之的功劳却是记在皇帝心里的。整整一年的杳无音讯,所有人都在替他捏一把冷汗,所以当他重返复命时,那些跟着他的士兵们全都都雀跃欢呼,一个个大老爷们激动得热泪盈眶。
“你若稀罕,就都搬走。”严恺之知道宋煜绝对不会放他离开视线,忿忿地走回来,坐在宋煜的位子上。
见唯一的座位被严恺之霸占,宋煜撇了撇嘴,只好站立在旁,高大的身躯正好为严恺之挡住了太阳。“我可不敢,这可都是御赐。”虽然他心里稀罕得要死,可也只能没事过来蹭蹭。
“二爷可说了什么时候能让我出去?”严恺之觉得一肚子窝火。
这一年自己在外餐风宿雨为皇帝东奔西跑,好不容易刚在除夕前把他的东西全都呈上,满心以为能得到一个如愿的奖赏。结果奖赏不说,皇帝让他在宫里小住几日,让他待除夕夜便知分晓。听闻太后诏令臣女进宫,心里正窃喜,心想皇帝原是这般体谅他,竟能让他提前见韶华一面。哪知,等不来伊人踪影,却听到太后寝宫的一句惊雷:李五娘自愿和亲替兰芝回朝。
严恺之顿时就傻了眼,好不容易等来母亲的回话,见她也是摇头叹气,心里一时像是打翻五味瓶。一拳击在石柱上,吓得兴勇伯夫人急忙拉过来察看,一边责骂他冲动用事。严恺之心中苦笑,正是因为明白自己的无能为力,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受人诬陷致死,还险些背上千古骂名。而后又为了保住自己,妹妹选择代嫁和亲,好不容易他豁出生命,替皇帝打拼江山,想用功勋换佳人一生相许,没想到竟然被太后轻巧的一句摆布就搅了他一盘棋。
好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