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风流王爷说不:玉台碧-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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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抓住这个机会,护送李家的外孙女回长安去。”
方铭有些好奇,觉得岑三娘想的太简单:“三娘,就算我方家有这样的心思。你怎么能肯定岑家一定会答应你去长安?岑家不答应,方家是绝不会偷偷用船带你走的。方家虽然行商,也要名声的。”
岑三娘轻描淡写的说道:“方家如果肯赌,何妨赌得更大一点。找条船扮作我外祖父家的人来接我又有何不可?”
方铭倒吸口凉气:“你好大的胆子。”
“富贵险中求。”岑三娘淡然说道。
方铭想了又想,觉得好像真如岑三娘所说。如果方家愿意将赌注押到岑三娘身上,帮着她离开岑家也理所当然。
算计方家的事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还有一件事,岑三娘觉得方铭有必要知道。她抱歉的说道:“方家提亲是看中了陇西李氏的名声。其实我外祖父三年来从来没有想起过我。我母亲过世时,他甚至遣人抬走了母亲所有的嫁妆。所以,我只是个孤女,岑家四房的孤女罢了。”
方铭一愣,诧异无比:“这是你最大的倚仗。你可知道隆州城里有多少人家因为你的身世起了心?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明知道方家提亲,为的就是和陇西李氏结为姻亲。”
岑三娘对方铭嫣然一笑:“方七哥烤的鱼很香,三娘一生难忘。”
算计着方铭,却又在方家提亲时放弃。
方铭愣愣的看着岑三娘,半晌说不出话来。
岑三娘已站起了身,福了福道:“与六娘七娘一起过府,独自盘恒过久终不妥。还请方七哥将船划回去吧。”
她走出了船舱,站在船头看连天碧荷,再不肯和他单独相处。
方铭望着她的背影,心里百味陈杂。说不清是叹服,还是怜惜。难道她不知道一旦这个消息传开,哪个大户人家肯娶一个孤女做嫡妻。或者,她不想嫁给自己……一瞬间,他情愿被她一直蒙在鼓里算计着。
风吹动岑三娘的大袖衫,她和百草兴致勃勃的采着荷花与莲蓬,玩得全无心事的模样。
笑声清脆,方铭心里却生出阵阵酸楚来。这样的岑三娘让他心疼无比。
画舫划回岸边,百草扶着岑三娘下船,远处凉亭里传来了六娘七娘的说笑声。岑三娘转身朝方铭施礼告辞。
“三娘,是我求父亲去提亲的。”方铭低声说道。
岑三娘愕然抬头。
画舫驶向荷花深处,方铭站在船头,笑容灿烂。
一股热意冲进岑三娘眼里,她喃喃说道:“谢谢。”
作者题外话:暂时今天更这些吧。
淑女有心事
凉亭里岑家六娘七娘和方九娘正说的开心。远远看到岑三娘带着百草过来,方九娘就问六娘:“岑三娘长得又不如你,寄住在你家的孤女罢了。六娘你可想清楚了。我反正是帮着你的。”
六娘望着案几上那只匣子,又有几分犹豫:“我虽然不喜欢她,这样做是不是过了?”
“端午看火龙游街,漫天的火星子撒下来,也没见她吓着。”七娘侧身坐在凉亭的边上,头也没回的说道。
身后六娘和方九娘下定了决心,吃吃的偷笑。七娘的眼里盛满了伤心与嫉恨。她远远的看着方铭的画舫没入荷叶深处,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她从小就喜欢着的人,为什么偏偏要向三娘提亲?她日日盼着自己长大,盼着能嫁给他。她没有六娘美,她知道。但她的心也不大啊。十一岁的七娘想放声大哭一场。
“三娘过来坐吧!”方九娘热情的招呼岑三娘坐下。
七娘的心思被分走了,她悄悄的抹出眼里沁出的泪,依然望着荷花池,耳朵已经竖了起来。
凉亭临水而建,呈六角型。早来的三人占据了面水的位置,留给岑三娘的背临着湖水。
百草极自然的站在了岑三娘身后,虎视耽耽。她不屑的想,难不成你们还敢明着推三娘子落水不成?
身后传来百草的气息,岑三娘很安心。她笑着谢了座,摇着团扇纳凉。
“三娘尝尝西域的蜜瓜。听说这种瓜在长安市面上都是见不着的。母亲听说我请客,分了半个给我。”方九娘与有荣焉。
哈蜜瓜?黄玉似的瓜瓤,入口满口清甜。全靠商队骡马运输,的确难得。岑三娘用银签子挑了片吃,啧啧赞叹。
六娘突然失手撞翻了茶盏,站了起来。方九娘赶紧叫丫头收拾。
几个丫头就这样挤在了六娘和三娘之间。动作麻利,须臾就收拾停当。六娘重新落坐。
屁股还没挨实凳子,六娘尖叫着跳了起来,指着三娘哆嗦的喊道:“三娘,你身上有虫子!”
岑三娘也吓了一跳,低头一看。裙角上爬着一只正在褪壳的蝉。褐色的成虫背面裂开,一只蝉努力的伸出了半个身子。
还好不是毛毛虫。岑三娘松了口气。
方九娘和岑六娘面面相觑,岑三娘为何没吓得倒处乱跑?
居然没动静?七娘也好奇的转过了身来瞧。
一只丫头得了方九娘的眼色,嚷道:“三娘子莫怕,奴婢将她打下来。” 抄起把鸡毛掸就往岑三娘身上招呼。
手腕突然被紧紧攥住。百草上前一步拦住了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姐姐当心伤着了我家三娘子。”
岑三娘伸手从裙子上摘下了那只蝉,托在手里笑咪咪的拿给方九娘看:“哎呀,你瞧还是活的呢。九娘可有匣子给我使使。装了回去放帐子里,明日它就脱了壳爬出来能飞了。”
方九娘呆呆的望着她,高声尖叫:“你居然要把它放进帐子里!快些扔了!”
“九娘胆子小,六娘想不想拿回去玩?”岑三娘托着蝉送到了六娘眼前。
那蝉动作缓慢,却还在颤动着脱着蝉壳。六娘吓得想往后退,一时间忘了坐着的是圆鼓凳,身体向后一仰,幸亏丫头挡得及时,才没有摔倒在地上。茶杯再一次被带倒,茶水溅上了新做的水红纱裙上。六娘心疼的眼睛都红了。
“很好玩的。你们不要我就拿回去吧。”岑三娘掏了帕子小心的将蝉包好,递给了百草。若无其事的继续吃瓜。西域运来的,太珍贵了,不吃白不吃。
方九娘深吸口气,拉着六娘勉强说道:“三娘胆子真大。我先带六娘去换身衣裳。”
两人一走,岑三娘更自在。转头看到瞪圆了眼睛的七娘,莞尔笑道:“七娘对蝉脱壳感兴趣?”
七娘勇敢的伸出了莹白的小手,认真的点头:“我想看。”
岑三娘怔了怔,吩咐百草将蝉递给了七娘的贴身丫头。
两人坐在凉亭里,一时间又话可说。七娘默默的吃果子,看荷花。
岑三娘打破了沉默:“西域来的蜜瓜可是稀罕物,盘子里还有六片,正好你们几个一人一片尝尝鲜吧。”
除了她和七娘一人带了个丫头,方家还留了四个丫头在凉亭侍候。岑三娘有心让百草吃上一口,干脆借花献佛把盘子里的瓜赏了。
丫头们惊喜交加。如果不是运气好得了主子赏,也许一辈子都不知道西域蜜瓜是何滋味,纷纷谢了赏,将盘子端到旁边,一人一片吃得兴高彩烈。
百草眉开眼笑,偏着头望向岑三娘,杏眼里闪烁着幸福的光。
岑三娘悄悄朝她飞了个媚眼,主仆俩心有灵犀,都知道占了方家的大便宜,笑得格外开心。
等到午时开席,六娘换了件新裙子与方九娘携手同来。午饭吃得沉默。饭后方九娘有心留六娘七娘去她的绣楼午睡,又不好意思撇下岑三娘。六娘七娘也明白,就说日头毒了,早些归家。三人便辞了出府。
府门口重上了竹帘小轿,银子带着两个小厮满头大汗的奔了出来。提了一大一小两只竹篓,说是夫人送给老太太的西域蜜瓜。却将那只小的塞到了百草手里,低声说道:“这只是给……三娘子的。”
百草笑咪咪的接了。
七娘最后上轿,看在眼里,重重的放下了竹帘。
作者题外话:晚一点再集中看吧。
听壁角(一)
几天后,方夫人亲自登门拜访岑老太太。
送走方夫人之后,岑老太太将大夫人留了下来。
岑知林下了课回内宅给四夫人请安,竖着小耳朵听四夫人愤愤不平的说道:“母亲就是偏心。三娘的亲事难道我就不能说上几句?都是她的堂婶来着,单就留嫂子一个。”
在议三娘子和方家的亲事?岑知林顿时紧张起来,腻在四夫人怀里不肯走:“三娘要和方家七公子定亲了?”
四夫人拍他的屁股:“这事与你无关,一边玩去。”
岑知林眨巴着眼睛,一脸不乐意:“怎么会无关呢?我将来是四房的主子,她嫁得好,我就省心了。”
“哎哟,我的儿!”四夫人喊了声,眼泪就出来了,“娘怎么会把你过继到四房去?你如今都知道惦记三娘了,将来可还记得我是你亲娘?”
岑知林跳下她膝盖,皱着眉说她:“哭什么呀!我就一个亲娘,我还会忘记孝顺你不成?还和三娘争风吃醋!没出息!”
四夫人越说越伤心:“娘是没出息!这宅子里你祖母就偏心大爷一家,你爹又是个没前程的。娘不指望你们哥三指望谁去?”
“好啦好啦。”岑知林伸着小胖手给四夫人擦泪,“大婶婶管家,祖母和她议事的时候多些。娘你过点省心的日子这才好呢。女人劳累了会老的快,明白么?甭管过没过继,我都会孝顺你的。
四夫人转嗔为喜,狠狠的亲了他一口:“就知道哄娘开心。”
岑知林偎依着她,开始套话:“方家会给很多银子的彩礼吧?”
四夫人哎了声:“方家有钱却怄门儿!那方夫人穿戴比你大婶婶还华丽,翻来覆去说三娘子是孤女,身无长物,就岑家公中那点嫁妆。说什么给嫡子娶个孤女会遭人笑话。一副方家娶了三娘,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似的。”
岑知林攥紧了拳头,不服气的说道:“啊呸!方家除了有钱还有什么?商贾人家还敢嫌我岑家的姑娘。”
四夫人想起方夫人那通身的富贵劲就来气:“是啊,三娘如果不是孤女,那轮得到他方家来挑理!”
岑知林便问她:“娘,那祖母是什么意思啊?”
四夫人哼了声道:“我哪知道啊,你祖母不是撇下我正和你大婶婶私下里商议么?”
岑知林站了起来:“娘,我玩去了。”
一溜烟跑了出去。
听壁角(二)
岑知林带着阿富转身就去了后院。
“你在这守着,有人来就说和我在花园里捉迷藏。明白?”岑知林叮嘱完阿富,猫腰钻了狗洞。
狗洞彻得小,岑知林爬过去却完全没问题。
他爬进岑老太太住的内院,贴得墙根走到了屋子的背后,蹲了下来。
屋里隐隐传来岑老太太和大夫人的声音。
“母亲,照我说,方家虽然只出五千两彩礼,却答应以方家商号的名义开一间粮铺一间蚕丝行,分八成股给咱们。这可是大好事啊。”
岑家地多,却没有商铺。从岑家分家之后,三房老太爷以书香世家自居,不肯行商。岑家的铺面只租给别人收租金。庄子的产出都由像方家王家这种开商铺的大户收购。
老太爷过世,老太太把管家权交给了大夫人。大夫人就一直想开铺子。岑家地里产的粮食再多,山上桑园里养的蚕再多,隆州城有多大的购买力?方家收购蚕茧,有自己的丝绸作坊。粮食早销到了沿江的城市,并不仅仅立足于隆州城。想在城中商户里分一杯羹不是件容易的事。
如今铺子不用自己开,管事的作工的不用自己找,不操半点心,年年都能分八成股的红利。
范家出几万两银子彩礼,岑家就算留下大部份现银,也容易被人说嘴。这铺子的干股隐密,明面上五千两银子的彩礼都给了岑三娘。岑家面子有了,利也得了。所以大夫人觉得答应这门亲事是件划算的事。
岑老太太长长的叹了口气:“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