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凤凰(传奇)-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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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水城是谁建的,这么精致,还建在水中央,要花多少银钱。”
“河蛮人建的,据说当年可花了不少银钱。都是上好的楠木,里面的地毯和摆设都是马帮从大食运进来的。我从咩罗皮手中夺回大厘城之后,发现他把这当成了他的销金窝,他抢回来的那些个美女都住在这。费了我不少功夫才打扫干净,呵呵。”
“给自己做铺垫是吧,怕我发现了你金屋藏娇,好都甩给咩罗皮,是吧。”
“你……”
“放心吧,凤大少爷,看见你的美人,我也当没看见。”
“臭丫头,看我怎么治你。”
“啊,别动,小心掉下船了。”
“哼,你也知道怕。”
小船停在岛背面一处小小的竹子搭成的码头上,码头后面,就是成片的绿竹,绿竹中间隐隐露出一间间金丝楠木的屋舍。四面环水,一阵阵清凉随着水波荡漾在屋舍间,满院的鲜花散发阵阵幽香。
手牵着手上了码头,顺着小径走了二三十丈,就是水城的院门。阁逻凤突然放开牵着苏抹的手,一把拦腰抱起了她。
“啊,你做什么。”
“抱着我的新娘进新房啊,这是我们南诏的习俗,新娘进新房脚是不能沾地的。”
苏抹羞红了脸,把头埋在阁逻凤的颈间,她不想院门口站着的下人门看见她这副样子。低声笑着,阁逻凤抬脚走进了院门,刚进院门,苏抹就要挣扎着下地,阁逻凤抱着他却不松手。苏抹扭头四面看着,看是不是有人在看她们
“别闹了,快放我下来,让人看着笑话。”
“怕什么,以后他们看的还多呢。”
正说笑间,突然,阁逻凤身子一僵,目光冲着院子远远的一角愣住了。苏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远处的一个花丛边,站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有些远,看不清面目,只能看出岁数很年轻,身材窈窕,怀里抱着一个只有一两岁的小男孩。苏抹没有在意,看阁逻凤的样子,应该不是家里的下人,可能是家里的什么不太受欢迎的亲戚吧。
阁逻凤的愣怔只持续了片刻,片刻之后,他就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抱着怀里的苏抹继续走了过去。
“是谁呀,你认识吗?”
“没什么,老家过来的人。”
“是不是有事找你?”
“没什么大事,不用管她。丫头累不累,累了就去躺会。”
“累了,又是马,又是船的,你跟我一起去。”
“呵呵,好。”
苏抹靠在阁逻凤的怀里,窗外的微风轻轻吹在脸上,耳边是缓缓的水声,很快,她就沉入了梦乡。很久没有这么沉地睡过了。
她总梦见姜夷,满身鲜血躺在地上,双腿间还不停地有鲜红的血象泉水般涌出。姜夷绝望的眼睛看着她,哀求她救救她的孩子。但是梦中,苏抹就像被施了定身符,怎么也动不了,身体好象不是她的,越用力越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姜夷。姜夷那年轻的脸,绝望的喊叫,慢慢被一滩殷红的血淹没。
不梦见姜夷的时候,她的睡梦中就是冒着黑烟的废墟,和柏洁那鲜血淋漓,白骨嶙峋的双手。不知怎么,梦中的柏洁总是在最后变成了她自己,她一下下在废墟中翻找,仍旧滚烫的砖瓦和木梁烫得她疼痛难忍,但是她就是不愿停下来。翻开最后一片残瓦,下面赫然是阁逻凤宛如仙人的脸,他静静躺在那里,苍白的脸上纤尘未然。
每每夜半从噩梦中惊醒,她看着身边熟睡的阁逻凤,明知他还在那里,但是梦中留下的那种绝望的情绪,那种自己永远失去了他的失落,久久散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4 章
苏抹从沉沉的睡梦中醒来时,已是日落时分,夕阳在平静的西洱河上洒下一片金光,夺目的亮。迟归的渔船,盘旋觅食的鸟儿,点缀在金光里,全世界都是金色的。苏抹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看着金色的光晕在自己的睫毛上跳动,倾听着竹林在风中悉索作响。
久久不见阁逻凤回来,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想他。虽然刚刚还靠在他的怀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很想他,想和他一起看夕阳。苏抹起身走出房门,去找他。
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挨个房门看去,都没见他的身影,苏抹信步往来时的码头上走去。下船的时候,她在码头边上看见一丛不知名的紫色野花,很漂亮,想去看个究竟。
顺着小径拐过最后一弯,前面就是竹码头,还没有看见码头,就听见前面传来人声。远远听不清在说什么,只听着是个年轻的女声。苏抹慢悠悠转过了弯,码头赫然出现在眼前,看见码头的一瞬间,苏抹急忙收住了脚步,又赶紧退后一步,躲在了竹子后。
码头边拴着一条皮船,一个船夫坐在船边等着。岸边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一手牵着个小孩,一手正抬起来,理了理男的鬓边的散发,轻轻叹了口气。女的就是今天早些时候在院子里看见的那个抱孩子的女人,男的,却是阁逻凤。
苏抹躲在竹子后,从缝隙中探头看去。年轻的女人低头看了看手边的孩子,又抬起头看着阁逻凤,她比阁逻凤矮很多,看着阁逻凤的时候头高高扬起。阁逻凤也低头看着他,两个人的背后是金色的落日,一高一矮两个剪影般的身影,有说不出的温馨。
“上船吧,现在走还赶得及天黑前到镇子里。”
“那我们先走了……你,你还没抱过他吧。”
年轻女人突然一把抱起手边的孩子,举在身前,阁逻凤愣了愣神,犹豫不定地接过了孩子,有些不自然地一手抱住。小孩子也不认生,也不哭,只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面前的阁逻凤。半晌,突然伸出一只胖胖的小手,轻轻摸在了阁逻凤的脸颊上。阁逻凤像是被这突然的碰触惊呆了,然后,一个轻轻的微笑在他唇边绽开。
年轻女子急忙抓着孩子的小手,晃了晃,“叫阿爸,快,叫一声阿爸。”
孩子太小,还不会说话,被催促了几次之后,孩子稚嫩的嘴里,含糊不清地发出一声,“啊……布……”
没有再看下去,苏抹软软地滑坐在了地上,心口象有一把利刃直插了进去。
不知道坐了多久,可能只是片刻,可能已是经年,苏抹完全失去的时间的概念,只觉得大脑中一片空白。阿爸,呵呵,原来他已经是人家的阿爸了,只有她还傻傻地蒙在鼓里。
一阵脚步声从身边经过,走过她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苏抹不想抬头去看,直到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她眼前,那张她看了成百个日夜,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的脸。她不明白那张脸上的表情是代表什么意思,是惊讶,是愧疚,还是慌张,她仿佛已经失去了辨别能力。但是这张脸却深深刺痛了她的神经,反射性地,她突然从地上跳起来,转身跑开。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这张脸,只想不顾一切地远离他,只想不再见到他。
阁逻凤看到苏抹面色苍白地坐在地上的那一瞬,他就猜到是苏抹看见了百夷。今天早些时候,当他远远看见百夷的时候,心里的震惊不比苏抹来的小。但是他很快稳住了情绪,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当苏抹沉入梦乡后,他径直找到了百夷。
原来,百夷半个月前就到了大和城,没有人让她来,是她自己自作主张从巍山跑了出来。自从她的新婚之夜,她再也没有见过阁逻凤,现在孩子已经一岁了。尽管阁逻凤明确地跟她说过,没有他的同意,她不准踏出巍山城的一步,但是她还是来了。她隐约知道阁逻凤身边有一个名叫苏抹的女人,流言蜚语这个东西,永远比你想的要传得快得多远得多。她也隐约知道,如果她真的听了阁逻凤的话,不踏出巍山城一步,那她很可能再也不会见到阁逻凤。所以,她趁着守卫不注意的时候,带着孩子偷偷溜了出来。
百夷到了大和城的时候,阁逻凤已经和苏抹去了梅城,百夷等了半个月,得知阁逻凤没打算回大和,要去大厘城东南的舍利水城,所以她又急急赶来了水城,比阁逻凤和苏抹早一天到了这里等着。
阁逻凤三两句问清了百夷来这里的缘由,二话没说,只是让百夷收拾好东西,当天就要离开。他要在苏抹看见百夷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和孩子送走。
百夷百般不情愿地磨磨蹭蹭收拾行李,好不容易把她送上了码头,临走的一刻她又突发奇想把孩子塞进他怀里。这个孩子对他来说,和街边任何一个孩子没有区别,在他的心里,完全没有这是他的孩子的认识。直到孩子用小手轻轻碰了碰了他,一种陌生的感觉突然袭了上来,可能毕竟是血浓于水吧。
好不容易把百夷送上了船,看着船走远了,他总算松了口气,没让苏抹撞见百夷和孩子。满身轻松地往回走,刚刚转过第一个弯,却看见苏抹就坐在那里,象一个毫无生气塞满了棉花的布娃娃。
苏抹惊跳起来,未等跑出第一步,阁逻凤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她现在明白过来,阁逻凤脸上的表情到底代表着什么了,是惊讶,是愧疚,也是慌张。她本想亲口问问他,刚才看见听见的是不是真的,现在,看见他的表情,她知道自己不用再问了。她满脑袋都被同一个画面充斥着,就是孩子那声稚嫩的‘阿爸’,以及阁逻凤唇边绽开的轻轻一笑。他笑得那么好看,但是那个笑容却是不属于她的。眼前这张惊慌失措的脸和脑海中那张微笑的脸重合在一起,象针扎般刺痛苏抹的双眼,痛得她无法承受。
“丫头,你听我解释。”
“啊!”被阁逻凤碰触到的皮肤,就像是被通红的烙铁烫着了一般,苏抹尖叫了起来。
“丫头,别跑,你听我解释。”
“……”
“丫头,求你,听我把话说完。”
“……”
苏抹那如万箭穿心般痛苦的表情,让阁逻凤从头冷到脚,他松开了手,看着苏抹跑远。即使苏抹不跑开,他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后悔,是他现在唯一的情绪,为什么一直没有勇气在苏抹自己发现之前告诉她。
苏抹抱着双膝,把自己紧紧团成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团,窝在盘根错节的树根里。四周都被粗壮的树根和宽大的树叶包围住,她稍微觉得安心了些。早些时候,她从码头跑开时,四周凉凉的空气碰触到她的肌肤,让她觉得浑身刺痛。她慌张地跑着,边跑边回头看,好像后面总有个野兽在追她。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全身赤裸般,那么无力,那么易受伤害,后面那只野兽好像随时都会扑上来,抓得她鲜血淋漓。她没有任何安全感,总觉得后背凉凉的,任何一丝风吹过,都让她觉得是有什么东西经过。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不过这不重要,不对,她知道自己在哪里,自己在这个叫中流岛的地方,这里是阁逻凤的居所舍利水城。一想到这个名字,苏抹的五脏又扭在了一起。她拼尽全力,将这个名字,那张脸从自己的脑海中挤出去,只有这样,她脑海中刺耳的尖叫声才能小一些。
夜半时分,睡意慢慢袭来,她拼命挤出去的那个名字趁她不注意又悄悄溜了回来。这次苏抹没有再抗拒,她任由自己一遍又一遍回味着这尖利的痛苦,用这刀锋一遍遍插进深深的伤口。再大的怒火也有熄灭的一天,再痛的伤也有过去的时候。终于,在她不知第几次让痛吞没自己全身的时候,热热的液体滑落到她的脸颊上。苏抹伸出手指试了拭,原来是她的泪水。
露水越来越重,将她全身都打湿了,远处的天边一丝亮光透了出来,惊醒了林子里第一只早起的鸟儿。随着第一声鸟叫,一个轻轻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其实阁逻凤在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