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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青蛇 作者:天娜[出版书]-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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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惊奇的是,居然并不在意轩辕澈是不是会去锦瑟院了。
轩辕澈不动声色派了近侍查探,果然寻出娉玉与人私会的行踪,於是布了局来个捉奸在床,娉玉百口莫辩下只是声声啼哭,而那姘头也当著她的面被活活打死。
殊不知,故事到这还没完。就在那男人死掉的第二日一早,娉玉的贴身丫鬟忽然来报,说娉玉疯了。
轩辕澈赶到锦瑟院,果真见到娉玉身著里衣,一头长发散落,脸色苍白,而眼圈下更是埋著深重的青紫。
「玉郎,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玉郎,我就知道你没死,你带我走好不好?啊!啊!啊!玉郎,不不不,玉郎,你别死!不是人!你不是人!」
一声声惊叫吓得院外的鸟儿拍翅而飞,轩辕澈紧皱著眉看著自己被娉玉咬出血的胳膊,终是丢下一句:「送她去城郊万玉山上的梅影庵静养。」
另一边,青正喜孜孜地横在床上,和魅紧紧贴在一起。
「死狐狸,真有你的。」
「只要我愿意,谁能逃得过我的手掌心?」
「说实话,你有没有吸她元气?」青说这话时的表情倒是认真。
「当然……是有……」魅又咯咯笑了起来,磨蹭著青的脸庞道:「就一点点而已,不足以要她的命。」
「王知道了会生气的。」
「少说我,你呢?还不是把娉玉给吓疯了?」
「切,我们老祖宗教过,别人咬我们一口,我们就要以牙还牙!谁让她来激我了,活该!不过要是王知道了,一定扒了我一层蛇皮。」
「没事,王还没出关呢。」魅想了想,又说:「不过你要小心那些道士,我们这麽折腾,万一招来一两个就麻烦了。」
「放心,又没害死人,惊动不到他们。而且我听说,东面最近闹鼠疫,像是鼠妖作祟,通天山的老道士应该先去忙那边了。」
「那就好。不过你还是要小心,我先回玉隐山了。」
「怎麽急著回去?」
「樊那只死老虎要回来了,我得赶在他前头回去,不然被发现可就不好。」
娉玉的事告一段落,华颐园很快又恢复了安宁和谐。府里只剩下青一个男妾,两人如胶似漆自是不用多说。
嘉隆九年,夏至,蝉鸣不绝、荷绽满园。
青在炎炎烈日下焦躁不已,恨不得跑回青云潭底藏上一季。
好在轩辕澈奉旨南下彻查县官贪污一案,少则一月、多则三月,青藉机躲在自己的青云院里稀少出门,放肆的时候化回蛇形盘於梁柱间乘凉,倒也能安稳度过。
夏末尾巴留下那麽零星半点的时候,轩辕澈书信送到,不日则回。青巴著眼天天候著,只希望轩辕澈跨进门的那一瞬间可以扑进他怀里。
就这样怀著雀跃和心焦过了几日,一天清晨,青刚醒来就听到下人们说王爷昨儿夜里回府了。
青连衣服都没穿好,拉开门,欢快地朝著南院主屋飞奔而去。下人们都知道轩辕澈对青的宠爱,一路自是没人拦截,可偏偏到了轩辕澈的院门口,却见两个侍卫拦住他的去路。
「王爷吩咐,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
「你们不是澈贴身的近侍麽?」青认出两人,有些讶异,嚷道:「我要见澈,你们让开!」
「王爷交代过,谁都不能进去。公子回去等我们通报可好?」左边的侍卫说。
「为什麽要通报?」青隐隐觉出不妥,可又说不出原因,只是一心要进去见人。
「请公子不要为难小人。」
「今天不管你们准还是不准,我就是要直接进去。」青有些蛮横地想往里冲。
「公子,那小的可就要不客气了。」
「你!」青简直要气炸了。
「容平,放公子进去。」管家轩辕望月从里面走了出来,顺势让了条路给青。
青瞪了眼那个叫容平的侍卫,撒气般转身冲进院内。
「管家,这……」容平有些为难。
「没关系,王爷那边我来担待。」轩辕望月说完,跟著青的身影走回院内。
进了院,青熟门熟路往主屋卧室冲去。推门,霎时阳光透过身後直照进屋内,将一室清晰铺於眼底心尖。青保持著推门的姿势就这麽站在门槛边,看著床上的轩辕澈用被子包紧身边的人,一脸不悦朝他扫过。
「你怎麽进来的?本王不是吩咐过,没有允许谁都不许擅自闯入。」
他说了「本王」。青浑身打了个哆嗦,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进了心里奔腾汹涌。
「我想见你。」青咬著唇盯著轩辕澈。
「我走了才两个月,你的规矩都跑哪去了?」
管家轩辕望月适时走了进来,拽著青的胳膊就往外拉,回头又对轩辕澈弯腰道:「小人没看好冷公子,还望王爷恕罪。」
「罢了,你们先下去。」轩辕澈看了眼门边青露出的衣角,也知道自己语气过重,於是挥了挥手不想再责怪,直到听到屋外离去的脚步声,这才重新躺下。
「吵著你了?」他摸著身边人光滑的背脊问。
「没有。我还想睡会儿。」
「嗯,睡吧。」 
轩辕望月陪著青回到青云院。
「他是谁?」青问。
「他叫凌玄夜,本是陈家班的戏子,王爷赎下他带回京城,择日就准备收房。」
「收房?」青凛凛冷笑。
「冷公子,这种事你还是别太放心上,华颐园不可能永远只有一个妾,而且将来会更多。王爷就是王爷,不会只看一人、只喜欢一人。」
「管家是在教训我?」
「小的只是在说事实,希望公子自己好生想想,小的退下了。」轩辕望月从外头关上门,出了青云院。
青颓然坐在桌边,看著一桌物品竟觉得可笑。先前因为搬回青云院,为免不惯,他还特地从主屋那挑了些衣裳,还搬了常用的水壶茶杯带过来用。收到轩辕澈的书信後,他就早早将东西理了起来,只等著轩辕澈一回来,再回主屋里住。
对他而言,主屋的卧房才是他真正该待的地方,可现在呢?他睡过的床上,正趴著另一个人。
不,那不是人。一进那屋他就闻到一股同类的气息,虽然藏匿得很好,可显然道行没他高,只是不知道那东西的原形是什麽。
青想到这,哗啦一抬手掀翻了桌上的东西,一地淅沥,碎瓷片飞起划过脸颊,慢慢渗出血腥味。青的手指沾过伤口,伸出舌头一一舔过指尖上的猩红,妖绿色的眼里遍布不可抑制的愤怒,他要将那妖生吞活剥,否则,他也枉为玉隐山众妖中的右相!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等青意识到自己腹中饥饿难耐时,才发觉已经错过了早膳和午膳。厨房的李大娘特意为他做的玫瑰水晶糕、桂花绿豆糕、杏仁马蹄莲糕分别拼在三个花瓣状的青瓷盘中,也不知道是身边哪个伺候的人送上来的。
青挑起一块来放在嘴里,味同嚼蜡,他混乱咬了几口便吞下肚。
「听说你早膳午膳都没吃?」轩辕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一袭紫色长袍,脚蹬黑色小羊皮靴。
看著黑靴一点点迈到自己眼底,青站起,上前两步停下,微一弯腰,清脆的声音响起:「拜见王爷。」
「怎麽,还在生气?」轩辕澈用食指挑起青的下巴,「谁叫你一早上就横冲直撞,不凶你还怎麽在玄夜面前立规矩?有你一个跳脱的野马就够我受的了,我可不想玄夜学你的样。」
「王爷嫌弃我可直说,犯不著搬别人出来。」青高傲地转过脸,留下紧绷的侧颜展现在轩辕澈眼前。
「我何时嫌过你了?你的性子我还不清楚?也没想你改,便是这般不惧不怕的,才是我的青儿。」轩辕澈手掌捧住青的脸,掰正让他看向自己,「先说好了,玄夜也是我的妾,好歹你在他面前也得有个男妾的样,别让人笑话。」
「如果我说,我不想你娶他呢?」青问得认真。
「不可能。」轩辕澈回答得干脆。
「你娶谁都行,就他,不行。」
「为什麽?」
青语塞,总不能说,因为我一眼就看出凌玄夜不是人,他跟我一样是妖?
「说不出就不要胡闹。」轩辕澈抱著青坐下,「有这精力你倒不如给我多吃点,我才出去多久,看把你瘦的,不晓得的还以为下人们趁我不在的时候欺负你了。」
「大家都对我很好。」
「我知道,望月同我说了。」轩辕澈哄著青,「今晚我陪在你这用晚膳,我特意让厨子加了几个菜,都是你爱吃的。」
「在这里?我们不回南院麽?」青虽然心里清楚,可话却一定要问。
轩辕澈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你还是住在青云院里吧。」
「好。」
青答得爽快,换做轩辕澈一时无法适应,再看青一脸淡然,轩辕澈倒万般心疼起来,搂著青的腰好声道:「多等一个月,就让青儿搬回来,好不好?」
青点了点头,靠著轩辕澈久违的胸膛,悠悠低诉:「澈,青儿好想你。」
「我也想你。」轩辕澈俯身吻住青的双唇,阔别了两个月的味道,竟是让人心神荡漾,是安心也是欢欣。轩辕澈忽然觉得,即使自己现下再喜欢凌玄夜,也还是敌不过青儿扎在他心里的那份触动。
他的青儿,是不同的。

三更天。乌鸦跳过树梢,枝柳沙沙,月影摇晃。
青轻巧转身,一脚落地,一脚踮尖半悬於空。
屋里的人好似知道他要来,正趴在窗口朝外道:「等你很久了。」
一簇青火被玩转在青掌间,他看向凌玄夜,声音几乎要结冰:「你怎麽还没滚!」
「我为什麽要滚?」凌玄夜撑起半身,一团紫红色光火缠绕周围。
「那就说说你缠住轩辕澈的用意。」青走近几步。
「当然与你无二。」
「我?」青勾起嘴角,两眼已燃成妖绿,「你想吸他阳气?」
「轩辕澈乃皇族之身,虽非龙气,却也是正麒麟魂魄,吸他一人阳气能抵百年修炼。」
「你不怕害了他的命,让通天山的道士追捕?」
「每日那麽一点不会要他的命,最多也就是让他体弱精神萎靡。不过,若是我俩一起下手,那他的确不容易活。」
「所以你必须滚。」
「你在他身边很久,也该吸够了。」凌玄夜显然准备长留。
「谁说我要吸他阳气了?」青掌中的火光越积越烈,如欲展翅而飞的凤凰,随时都要冲向目标,「我不管你是个什麽东西,但凡你伤他一根寒毛,我定让你元神俱焚,死不超生。」
凌玄夜听得此言,先是一愣,随即很快就明白过了,语气里尽是嘲笑:「原来你爱上他了?那他爱你麽?真是好笑,枉你道行颇高,竟然对一个凡人动情?」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倒不如说说,你是要我打到你回原形,还是自己滚?」青的火光不偏不倚地朝凌玄夜天灵盖的位置扑去,只见一个紫黑色光影忽地闪跳出窗,落在屋外一池即将枯败的荷叶之上。
青见势幻成蛇形紧随其後,好在踏进院子时,他已在院外定了结界。
「原来你是只千年蛇妖?」凌玄夜一身紫红锦衣,脖颈处绑著一条朱红编结棉绳,双眼绽满黑芒,「你们蛇族倒都是痴心的种,真是有趣。」
「废话少说,我最後问你一次,滚还是不滚?」
「不滚。」凌玄夜的手中化出一条白骨长鞭,猛烈的怨气渐渐向外扩散,将寒冷的夜冻如冰窖,「青蛇,该清醒的那个是你。我本是一把没有生命的紫红花梨木琵琶,在世间流转两百年,最後的主人是秦淮河船舫里的歌妓苏小雁。
「有一天,她爱上一个没用的秀才,将多年攒下的赎身钱都供给那秀才进京赶考,可结果一等五载毫无音讯。那时她已过了最风光的年华,当初追著要纳她为妾的商人们都忘了她,船舫也换了批年轻貌美的歌妓。
「她没了赎身钱,等不到指天发誓会娶她的男人,只能接些下等低俗的客人过日子,直到有一天,她重新遇到当年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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