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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长安古意 作者:掠水惊鸿-第25部分

小说: 长安古意 作者:掠水惊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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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奈何的眼神。他心中忽有些怜悯皇帝。

武承嗣和武三思目瞪口呆了一会儿,继而脸涨得紫红,喝道:“还不将它拿出来!”那些吓傻了的内侍才赶忙手忙脚乱打开笼子时,硬夺了几次,才将猫口中的鹦鹉拽了出来,眼见得奄奄一息活不成了。

李隆基站在身材壮实的二哥李成义身后,端端正正举着笏板,拿眼角去偷觑站在前排的武家诸王,见那一张张脸清一色地与猪肝无异,心下乐得只想大笑几声,最好还能配上龟兹乐跳一段胡旋舞蹈庆祝,只得拼命低头忍着,咬牙咬得腮帮酸痛。殿心内侍慌乱的脚步带起一阵微风,将几片翠羽吹到了李隆基脚下,他忍着笑不动声色地悄悄踏住。

散朝后一干大臣们鱼贯而出,过了则天门才敢彼此攀谈,李隆基看着魏王梁王骑上马匆匆离去的背影,终是撑不住哈哈笑起来,李成义也大乐,笑道:“今日定是太宗皇帝在天有灵,好不畅快人心!”李隆基攀着马鞍笑得肚痛,道:“都是花奴做得好事……”刚牵过马的李成器听他们如此肆无忌惮地玩笑,心下又忧又急,蓦然回头喝道:“都住口!”

李成义和李隆基都是一呆,大哥往日温文尔雅,这几年他们迁居在外,读书习琴差不多都是李成器教的,便是偶有小过,也都谆谆教导,竟是从未见他动如此大的肝火。李隆基立刻明白他是怕此事被皇帝知道,忙道:“大哥,是我失言了,我不会告诉旁人。”李成器更是着恼,怒道:“你并无凭据,怎么敢胡乱嫁祸于人!”

他恨只恨自己因嗓子不便,没有多叮咛薛崇简几句,让他知道兹事体大。但事情没有落实,毕竟心中还存着一丝指望,恨不得立刻驰到太平公主府上,问他一句:“可是你搞得鬼?”只盼薛崇简诧异地眨眨眼反问他:“什么事?”他便能稍稍松一口气。他急急去解缰绳,偏是焦急之下解了几次都没解开,还是从人帮他解了,他一跨上马,扬鞭就打,那马奔出去几步,听见后边马蹄声追了上来,李隆基问道:“大哥是要去姑姑家吗?”

李成器一怔,才明白自己急得心绪乱了,此时下朝就奔去,反倒更让皇帝怀疑薛崇简,用力收住缰绳,抑郁地叹了口气,摇头道:“回府。”

太平公主虽然不上朝,但朝中诸事皆有人告诉他,耳听得那内侍绘声绘色描述那猫怎得摇身一变宛如神助,怎样将鹦鹉咬得羽翼凋零,朝中诸武王如何尴尬,皇帝如何动怒。她忽然想起前几日在家中看到那只猫,当时没在意,现在两下里一对,耳畔轰隆一声,急忙转头去找薛崇简,见他装模作样在一旁写字,眼睛不断向这边偷觑,嘴角全是狡狯又得意的笑意,不由又急又怒,恨不得上前揪了他起来打一顿。她喘了口气,终是面色如常淡淡道:“知道了,畜生无常性,哪里做得准,传话下去,宫中谁敢提起此事,立刻杖毙。”
 

作者有话要说:(1):在武则天登基后,将自己的儿子李旦改名武轮,李成器兄弟都改做了武姓,当然李唐复辟又改回来了。为了防止他们整天改户口本,我还是用李成器这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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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二十、凤吐流苏带晚霞(下) 。。。 
 
 
午间皇帝归来,由太平公主侍奉着用过午饭,神色终是郁郁,也不愿跟她多说,便让她早早回府了。太平公主在府门前下车,薛崇简笑嘻嘻下了马,如往日一般替母亲打开车帘,扶着母亲下车,太平公主扫了他一眼,也不做声。驸马武攸暨忙迎上前来,道:“宅家回宫后怎么说?”太平公主横他一眼道:“我们娘母子说几句话,还要一一回禀你不成?” 

武攸暨面色一滞,虽已成婚四载,两人也养育了一个女儿,但他在太平公主与皇帝面前总是有些畏缩,此时也不敢多说了,只讪讪一笑。太平公主道:“花奴说想换个屏风,我去看看,你不必跟来了。”

太平公主拉着薛崇简直进了薛崇简的屋子,又对贴身婢女吩咐了一句话,将诸人都遣散,静静望着薛崇简。薛崇简被母亲的凤目这样一凝视,心下微有些慌乱,却装作无事样笑道:“阿母,我要一个打马球的屏风,让那些画工多画几幅,过几日一换。”

太平公主冷笑道:“前几日你玩的那只猫呢?”薛崇简心下暗呼糟糕,却依然笑道:“昨晚上蹿到房上去,我喊它也不下来,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太平公主又道:“那宅家的猫呢?你可藏好了?”薛崇简佯作镇定道:“宅家什么猫?我不知道啊!”太平公主心下动怒,喝道:“你还不说实话!你以为宅家查不出么!待找出原先那只猫来,你还要命不要了!”薛崇简知道再瞒不过,吐吐舌头道:“没事的,我放在我的文具匣子里,让施淳带出宫扔了,阿婆再找不到的。”

这时门恰好打开,那婢女去而复返,手中竟是握着一根两尺多长的藤条,瑟缩道:“公主。”太平劈手夺过,对她吩咐道:“去告诉外头,把那个施淳打五十鞭,一家都发回长安庄子上为奴。”

薛崇简这才一惊,忙扯住太平的帔帛道:“阿母,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晓得那只猫何处来的,只是照我的吩咐做罢了。”太平冷冷瞪他一眼,挥手示意那宫女出去,沉下脸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宅家的事你也敢搅和!”薛崇简道:“我讨厌他们欺负那只猫,就想教训他们一下。”

太平听他说得轻描淡写,心中真是又气又怒。往常他在家中跟武攸暨捣蛋,也不过是让仆人捉了耗子蟑螂之类藏在武攸暨的靴子幞头里,再就是武攸暨养的鸟儿,他看着顺眼的就放走,看不顺眼的都给虎头打牙祭了。这等小事自己一笑了之,却不料宠溺得他不知天高地厚,满以为皇宫还同自己家中一样,她一想到今日朝堂上母亲的脸色,心下便滚过一阵寒意,怒道:“至尊是皇帝,你敢哄她就是欺君,知道欺君是什么罪过!”

薛崇简也不是没听说过欺君者死这话,只是由母亲说出来只与过耳春风无异,他吐了吐舌头道:“阿婆最疼我,才不舍得杀我呢。”太平用藤条虚抽一下,喝道:“便不杀你,也须让你知道厉害,过来!”

薛崇简被那“呜”得一声倒是吓得一怔,只祈望如往日一般撒娇就混过去了,稍向前蹭了一步,摇晃着太平帔帛的一角微笑道:“阿母骂的我都记得,以后再不敢了。阿婆又不知道,就别打我了。”太平冷着脸道:“等你阿婆知道,你想挨打都不成了!”薛崇简想了想,又问道:“阿母怎么知道是我干的?”太平公主怒道:“你是我养的,我会不知道你!”薛崇简谄媚笑道:“阿母果然英明天纵,连这个都知道了。”

太平不论心下怎样无奈好笑,脸上仍是冷若冰霜,道:“我让你过来,你听到没有?”她容貌本与女皇相像,广额凤目,天生自带一份庄重威严。薛崇简望了母亲片刻,心下叹了口气,只得慢慢蹭上前去,伏在那张高足椅上。太平撩起他袍子下摆别在腰间蹀躞带中,又将他裤子扯了,乍然见到儿子修长的两腿与已略显挺翘的臀丘,太平心中微微一酸:他竟长得这般大了。随即心中忧虑更甚,薛崇简已经十二岁,过不得几年就要封官入朝,他还是这般任意妄为,触怒了母亲可怎么好?

她打定了主意这次要好生责罚薛崇简,手下不再留情,照着他翘起的臀峰处便是重重一鞭。薛崇简也不是没挨过打,总以为自己长大了数岁,这等打打屁股的责罚当更容易承受,孰料耳旁听着藤条划破空气的尖锐鸣叫,心下不由诧异:“这东西声音好大。”忽然一道火灼样的痛烙上肌肤,直刺得心头一惊,屁股上直如被撕开道口子般。他没有防备,哎呦一声喊叫起来,身子一跳就要站起来,双手忍不住回过去捂住被打之处,抬起头惊慌地望着母亲:“阿母,你怎么这样用力打我!”

太平气极反笑,喝道:“你有胆量做,倒没胆量受罚?”薛崇简苦着脸嘟囔道:“先生都说,鞭做官刑,扑做教刑,阿母不如换个戒尺什么的,别用这东西了。”太平懒得再跟他饶舌,扳开他的手将他重行按倒在椅上,道:“你再动得一动,我就将你送到上阳宫去,看看你阿婆用什么教训你。”薛崇简也知这顿打难逃了,两手抓紧了椅子腿。经过这片刻闹腾,兀自觉那一道鞭痕火辣辣作痛。他喘了口气,忽又想到李成器,真不知他上次怎样忍着挨了二十荆条,一时又想,既然皇帝的鹦鹉啄猫没有演成,舅舅一时便无事了,表哥应当会开心些。想到自己终于为表哥做了件大事,挨顿打反显出他仗义英勇来,心下便略安定了几分。

太平见他这回老老实实趴下了,神色倒不似往常嬉皮笑脸,也盼望他这次能真的知错。她想想总是以前对他宠溺太多,偶有责罚也总是蜻蜓点水,才让他如此放肆,思极自己养育儿子的苦辛,心下又是一痛,手下又加一分力,藤条重重击落。薛崇简哎呦哎呦乱叫:“阿母,就打五下!哎呦,我知道错了!再不敢了!哎呦!十下了!我要死了!”

他如此大呼小叫,太平只硬起心肠来当作不闻,十几下打过去,薛崇简屁股上一道道鞭痕便由白转红,太平的手段自然远不如宫中行刑的内侍,那些绯红伤痕交错凌乱,便如女子面上胭脂斜红一般。薛崇简只觉屁股一片针挑刀割样痛,这等钻心苦楚真是自出娘胎就没受过,实在忍不住,眼见得母亲帔帛如波浪般翻动,又是一鞭击下,下意识一躲,双手抱住太平握鞭的手,喘着气哀求道:“阿母,真的……真的疼死了,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

太平见他一张白皙脸儿胀得通红,脸上也爬了几行汗水泪水,心中怜惜夹着焦虑一起翻腾上来,怒喝道:“放手!”

薛崇简还没说话,门忽然开了,武攸暨一脸讪笑站在门口道:“公主,花奴年纪还小,有了过错教训几下就好,也别打得太过了。” 武攸暨在外头听着屋里又是鞭响又是薛崇简呼痛求饶,虽然极盼太平教训一下这个府上的小魔王,却也不愿错过了这个与薛崇简缓和关系的难得机会。听着打得差不多了,便进来求情。

太平一腔怒气正没处发泄,怒道:“谁让你进来了!我自打我儿子,干你底事!出去!” 武攸暨呆得一呆,望着眼前这为妻为君的女子,只觉从手足到肺腑都有些冰冷。一时恍惚,疑惑自己从并州到洛阳,又一步步进了这公主府,究竟是干什么来了。他低头道:“那……我先回去了。”从房中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薛崇简虽被母亲痛打了一顿,听见母亲将武攸暨骂得颜面扫地,那句“我自打我儿子”,显然阿母还是跟他亲昵些,心中便不自禁地快意起来,觉得挨顿打并不算什么。太平回过脸,见薛崇简面上隐有得色,也猜出他在想什么,冷冷道:“还有十七下,你老实点,不许动。”薛崇简扒着椅子道:“那阿母打过了,就不要再气我了,好不好?”

太平只道他会和往常一般混闹求饶,却不料他说出这样一句话,握着藤条的手都是一颤。她怔了片刻,将薛崇简蹭下去的衣摆又撩起来,右手重重挥下,一时屋内只有薛崇简唏唏嘘嘘的呼痛声、太平紊乱的呼吸声与藤条咬肉的脆响。薛崇简虽是强忍着不动弹,口中却没闲着,叫道:“哎吆!阿母轻些!别打那里!差不多够了,阿母歇歇吧!”心中却在默默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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