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宫阙-第4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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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兰的目光都有些古怪起来;陶君兰被静灵这目光看得微微有些不自在,便是挑眉问她:“怎么这样看我?”
静灵微微摇头,然后颇有些感慨:“不知道皇后会不会后悔。”后悔没能一早扼杀陶君兰于最初,后悔与陶君兰处处为难,后悔给了陶君兰成长的机会。
陶君的本事,的确是十分大的。谁也想不到,她竟然还能将太子的儿子弄来养着。
陶君兰愕然片刻,笑着摇头去换了衣裳,也没再和静灵多说什么。不过,静灵的意思她是明白的。她想,大约皇后是后悔的,若此时再给皇后一次机会,皇后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在最开始就先弄死她。而不是给她机会成长至今。
换做她是皇后,她也后悔。还有什么,比自己亲自培养出来一个让自己糟心的敌人更让人觉得如鲠在喉呢?
和预想的不同,陶君兰以为进宫的路上说不得就要遇到什么事儿,可是没想到却是一路平静。直到进了宫,她都颇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就这么轻易进了宫。
她想,许是她这段时间心心念念的防备着皇后,以至于太过敏感了一些,甚至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陶君兰特地问了宫门口的守卫:“端亲王真的回京了?”
守门的侍卫自然是认得出她的身份的,当下忙恭敬的回话:“端亲王的确是回来了。”
陶君兰微微一怔,随后便是狂喜——没想到李邺真的回来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不过狂喜之后她又忍不住有些担心:李邺这个时候回来,会不会被责怪?毕竟,皇帝要他办的事儿,他是肯定没办好的。若是皇帝追究起来,到底是不好辩解。再则,这个时候回来,想来是不会再走了罢?
好在李邺现在在何处倒是也容易打听,陶君兰便是直接过去了。只是让陶君兰觉得奇怪的是,没想到李邺是在皇后的宫中。
这多少让陶君兰有些诧异,不过却也没太奇怪:既然回来了,少不得也是要去给皇后请安的。更何况今儿是除夕。
然而到了皇后宫中之后,陶君兰很快就明白了她猜错了,而且是错得离谱。
其实李邺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而是和太子一同回来的。
是的,和太子一起回来的。乍一听见这个消息,陶君兰只觉得自己是听错了:毕竟太子和李邺有多互相讨厌她是无比清楚的,而且以两人竞争的身份来看,怎么也不像是能尽释前嫌一同回来的。
里头会不会有什么内情?陶君兰几乎是下意识的脑子里便是冒出了这么一个揣测来。
皇后宫中有些乱糟糟的,宫人都行色匆匆的,脸色也不大喜庆。而陶君兰进了屋后,便是看见了皇帝和皇后都在,当然李邺也在。
她几乎是第一眼就瞧见了他,虽然心里想得不行,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却也是不敢多看,中规中矩的朝着皇帝和皇后行了礼,随后便是垂眸往李邺身边去了。
屋里的气氛也有些古怪,陶君兰一时之间倒是不敢有任何的小动作,更不敢张口问是怎么回事儿;。只是偷偷的打量李邺。
李邺的神色也是不大好,带着一种赶路之后的疲惫和风尘仆仆之意。就是头上原本乌黑光亮的头发,此时瞧着也是有些黯淡了,整个人也是瘦了一圈儿。
陶君兰自然是心疼得不行:李邺身子底子本就不大好,调养起来她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功夫。这一下瘦了这么多,她不仅担心他身子会抗议,更有些不满: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肉,如今一下子不见了,她怎么会满意?
随后陶君兰注意到了一点:李邺的衣裳上有血迹。
她登时就是吓了一跳——之所以看出是血迹,是因为那血迹还十分新鲜,虽说已经有些干了的迹象,可是还能看出血的颜色。
第一个念头是:难道李邺受伤了?随后她便是赶忙将这个念头否定了。好好的,李邺怎么受伤?若真受伤了,此时李邺也不会这么坐着喝茶了。而且从那样子看,像是别人沾在他身上的,根本不是从里头浸出来的。
第二个念头是:这个血到底是谁的?李邺又是怎么沾上的?
陶君兰很想问问,可是眼下的气氛却是让她根本不敢开口,只能这么等着。
许久,就在陶君兰以为今儿夜里就要这么站一晚上的时候,里屋忽然钻出了几个太医来。
陶君兰这才意识到:屋里的气氛这样,怕是因为大家是在等着太医的诊断结果。
只是脑子里微微一转,她也就知道了里屋躺的是谁了。应该是太子。也只有太子才有这个资格去睡皇后的床,才会让皇后这样挂怀。
太医一出来,皇后便是迫不及待的问道:“太子情况如何?”
太医面有难色,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敢开口。
看着这个情形,陶君兰立刻也就明白了:只怕太子的情况,着实是十分不好。以至于太医都不敢轻易开口说话了。
毕竟,这个时候说了什么话,那都是要负责的。太医若说太子无碍,可结果最后太子的病情却是十分严重,那太医是要担责任的。
皇后显然也很清楚太医这番表现是什么意思,当下便是脸色更难看了几分。重重的拍了拍椅子扶手,皇后几乎是厉声责问:“一个个都不说话是什么意思?说话!太子到底怎么样了!”
皇后这一发怒,倒是将太医全都吓得跪在了地上。只是,仍是没有人说话。
屋子里顿时一片死寂,就是皇后似乎也是不敢再追问了,只唯恐听见的消息是不好的消息。
陶君兰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样看来,太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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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563章 束手无策
最后还是皇帝出了声,这才打破了屋子里这种压抑得叫人胆战心惊的气氛。皇帝问道:“太子情形到底如何?”
皇帝的语气平平,听不出里头的情绪。甚至于关切紧张这些情绪,也是一应全无。就那么平淡一问,仿佛问的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事儿。
陶君兰觉得,皇帝大约还是厌弃太子的。心里对太子肯定还是恼怒猜忌的,所以才会如此。不然的话,这个时候皇帝怎么也该有些紧张的。毕竟,那是他的儿子不是?血脉传承的亲生儿子,还是长子。
陶君兰真不知道该觉得太子自作孽不可活,还是该说一声皇帝太过冷情冷血。
不过没容得她多想,太医便是战战兢兢的开口了:“太子情况十分不好。臣等……束手无策啊!”
这话一出,皇后便是不依了,厉声呵斥:“胡说什么?太子洪福齐天,岂会有事儿?”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继续再问:“束手无策是什么意思?这治病抓药,还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陶君兰也是这个意思。治得好还是治不好,总该有个痛快话,这束手无策是什么意思?
太医擦了一把额上的汗,回话道:“不是臣等不愿意救太子。而是真没法子了——太子中的那一箭伤及肺腑,按说早就该撑不住了。不过想来却是正好那箭簇封住了伤口,以至于太子还能呼吸。不过,这样的话,一旦拔出了箭簇,那么伤口登时就会血流不止,根本无力回天。可若不拔,迟早也是会伤口溃烂。”
太医没说出口的是,内腑溃烂,又如何能救?
皇后却是不能接受,几乎是暴跳如雷:“胡说,满口胡说!太子既然一路都平安无事,自然是能治好的!你们无能便是自己承认,何必说这些!”
陶君兰看着皇后这般作态,倒是忽然有些同情皇后了。不过,同情不等于心软。只是同样是做母亲的,她着实也是对皇后的情绪感同身受罢了。
没有哪一个做母亲的,想看着自己孩子去死,也没有哪一个母亲能接受自己儿子即将死去。
倒是皇帝仍是十分冷静:“果真就没有法子,不能救了?”
太医俱是摇头,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父皇,或可召集民间大夫。坊间能人异士极多,许有有有法子治疗这样的伤势也不一定。”李邺适时开口提议,虽说不十分动情关切,可也比皇帝强多了。
当然,不管李邺心里是不是巴不得太子马上就死,他也不能一直这么杵着。这样说一句,不管对谁都是十分好的。
只是陶君兰心想:其实李邺也是不愿意太子真就这么死了罢?虽说一直针锋相对,竞争皇位,可是李邺骨子里,也是从未想过要让太子去死。
他曾说过,废太子之后,便是让太子在康王府中安度余生也就罢了;。毕竟是兄弟,不能赶尽杀绝。
当然,对皇后他是没有半点要放过的意思。
这个提议很快得了皇后的支持。只听得皇后断然道:“对!宫中太医无能,那就红榜悬赏!只要能治好太子,便是与他加官进爵,赏赐一千两黄金!”
皇帝扫了皇后一眼,倒是没反对,只道:“那便是如此罢。”说着话便是站起身来:“朕还有事儿,皇后你好好照顾太子罢。”随后又看向李邺:“端亲王给太后请个安后,便是出宫去吧。”
李邺也就拉着陶君兰告退了。
出了皇后的宫殿,李邺这才轻声开口:“你怎么来了?”
陶君兰一怔:“不是宫里打发人叫我来的么?”
李邺也是怔住,随后面色变得难看无比。
陶君兰也明白了他在想什么,顿时也变了神色。显然,宫里并没有人要她进宫来。毕竟这样的事情,其实她来不来都不打紧——她又不是大夫,治不好太子。而李邺更不是三岁孩子,还需要人来接他出宫。
所以,应该是有人故意传了这话,然后想要算计她。
至于是谁,陶君兰已经不想去在意了。因为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当下嘲讽一笑:“没想到这个关头了,皇后还有这些心思。”
因见李邺面色不好看,陶君兰随后便是忙转移了话题:“怎么你却是这个时候回来了?那边的事儿弄完了?”
李邺微微摇头:“这事儿我交给了陈赋,自己先回来了。其实如今查不查也没什么要紧了,要紧的是,那边已经有难民揭竿起义了。”
陶君兰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什么?揭竿起义?”这种事儿也不是没有,可一般都是发生在朝代更替之时,而那时,一般都是君主不仁,民不聊生才会导致这种情况。
却没想到会发生在当下。要知道,其实眼下也还是能算上盛世的——没有战乱,而百姓大多也都能安居乐业,商人来往贩货,处处也都算得上欣欣向荣。当然,这是除开灾区来说的。不过若不是贪官污吏的话,此时其实灾区也并不是真那么难过。
“那太子呢?”陶君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之后,便是忙又这样问了一句。若是因为出现了这个事儿李邺提前回来禀告,倒是也说得过去。
李邺叹了一口气:“太子被反军所伤。当时他呆的地方是最先暴动起来的,待到我听了消息赶过去,却是没来得及。”
陶君兰张了张口,却是一时之间没发出声音来。最后她终于找回了自己声音时,却是又忍不住的问出这么一句:“果真如此?真是来不及?”
这事儿无论如何看起来都太巧合,只怕换做是谁也不会觉得事情就是如此。毕竟,太子受伤那么严重,那为何李邺身上却是半点伤势也无?
李邺淡淡一笑:“自然是如此。你放心罢,当时许多人都是随我一起前往的,这事儿不敢有人说闲话;。”
端的果断信任。
陶君兰这才放下心来——她是真怕李邺说不清楚,到时候被皇后责问,被皇帝猜疑,再因此事伤了名声。
“太子伤了哪里?”陶君兰想起方才太医的神色,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