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乱:逍遥帝妃-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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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樱点头应下,想不到这个短袖人还是挺积极的,爱情果然是一件可以使人疯狂的东西!
一诺亭前,有男子低头抚琴,十指如飞,微微闭拢的眉目恬静而淡远。细细听来,音韵幽眇低回却又孤高傲然,令人心弛神漾。
蔓樱站在不远处看去,雨后朝阳之下,那柳惜墨也始终闲适而悠然,轻浅得如同月落霜河,不着痕迹。待走近时候一看,他的眸子如同被渡上了一层琥珀,几近透明的清澈中带着难以琢磨的深邃。但他身上却有着一股子让人侧目的独特气质,儒雅温文,虽然并不顶级的英俊,却也是十分俊逸的,让人一见难忘。
而此时柳惜墨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素颜的蔓樱,她一袭白衣裹身,穿的很单薄,她笑得很舒服,很明朗,但她眉宇间自有一抹淡然温婉,整个人观之宛若无瑕的玉璧,静逸而玲珑。
停了琴,二人不自觉地相视一笑,衬着身后那半面湖水、一世玲珑,显得格外的突出,仿若是一幅意境轻扬的古画,忽然走进两个轻灵地如谪仙般的人,想要更添几分生气,显现出一派风情,却不想,融进了那种似从远古走来的沉寂,孤寂,而又唯美。
“今早我听说了一件事,特地想来告诉你一下,所以才这么早……”看着她安静温顺的样子,柳惜墨不觉地压低了音量。
蔓樱微抬下颌,神情极力维持着现有的镇定,平心静气道:“大哥可不是什么拖拖拉拉的男子,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了!”
“北方有人自立为王,占据一方,但此人却偏生有个怪癖,他似乎不喜金银美女,却独喜围猎,而其围猎却非猎兽,而是猎人!更加那个的是,他喜欢以鲜活的美人分散于猎场,率群臣将士围而猎之,得头颅多者胜!若有猎得活者,则饮酒庆功时开膛破肚,众哗取乐!”悠悠开口,不经意地将眼眯起,细细弯着,两道目光若上弦月的清辉,儒雅而俊秀,好像就是在讲一件十分安静的事情一般。
“这个似乎与我进宫没多大干系!”蔓樱脸色沉了沉,蛮不在乎地说道,其实心中早已经吊起了一根筋。
“有,与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过了半晌,他的声音自身侧传来,听来沉静如水,“因为这个人就是你一心一意想要帮着复国的十七皇叔,刘陵!”
“你说什么,十七皇叔,这怎么可能?”蔓樱听了他的答案,一层迷朦的惆怅如层峦叠翠,从脸上缓缓荡开,话语一噎,竟是再说不下去了。因为,就是她自己也没有十足的底气,大梁宫中每一个看似正常的人都用各自不平常的举动颠覆了她心中原有的念想了,她思了一会儿,脑海中闪现出的都是十七皇叔与世无争却又能在朝堂之上谈笑风生的姿态,这样一个如天人般的男子,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嗜血的恶魔?
“蔓樱,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为什么你看吴国的皇族中人能看的那么透彻,但换成大梁宫中出来的,你就愚蠢的丝毫不见你的冰雪聪明呢?你看看你以前多聪明,不仅顺利进了我家顶了我妹妹的位子,还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了漠北的爱慕……”说到最后,他索半开玩笑半当真地板起脸来,满意地看到刘蔓樱此时严肃的脸上竟染了一层尴尬的微红。
“对不起,缨络的事情,我……”听出了柳惜墨谈笑之余的弦外之音,蔓樱她纵是惊愕却也无奈,这里,她最对不起的便是那个无辜丧了性命的姑娘。
他看她半晌,掉转头去,重又对着他那架娟秀的古琴,开口道:“有什么好怪的,这一切都是命,缨络的心,在两年前进宫之时便已经随着她心爱的人一起死了!更何况她本性善良,依着这样的性格,就是到了宫中又能活几天,索性还不如来个痛快,一来不用担那些个莫须有的淫秽之罪,二来也无需身心受折磨!”
说罢,他素指如飞,畅弹一夕粼潆。
他不说,并不代表他一直很洒脱,近日以来,各类纷乱杂芜之事如一团乱麻纠结着思绪,焦躁与不安重重衍生,时时在心间萦绕,让他疲于应付,只有闭上眼静静地弹琴才能忘记一些锁心的事儿!
刘蔓樱没有说话,柳惜墨他到底还是不愿把话说得太难堪,心下柔软,对他轻浅一笑,“谢谢你,不恨我!其实我知道骨肉亲情血浓于水,我也有妹妹,过去她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对她也是不冷不热,可她却将我当做是最亲的人!帝王之家的亲情,我从来都没有珍惜,直到她为我而承担骂名,那一刻我才后悔!我好后悔,她兴高采烈叫我姐姐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有拉起她的手,她送来亲手为我缝制的小物件时候,我为什么要不屑一顾,她为我嫁入吴宫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有勇气带她离开,我……”
忽然间,柳惜墨站了起来,一把拽过刘蔓樱的左手,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修长的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用最无声的动作安慰她。
蔓樱紧紧咬着唇,她不能哭,她不要哭,她却还是忍不住泪落腮边,伸手环住眼前男子的背。
他很瘦,可是肩膀却一点也不窄,那样的宽阔,似乎在他的臂弯里,什么样的困难都是不足为惧的。
“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这里没有外人,不丢人!以后进了宫,就不能再哭了,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都要活的漂亮,你要记住,你刘蔓樱也是我柳惜墨的妹妹,我的妹妹,绝不会是像那些莺莺燕燕一般的怯懦女子!”
、073 小雅动人心(二)
柳惜墨说,琴者,情也,以情动人便是人的最高境界,更何况蔓樱除了还能弹出几首好曲子外,其他也找不出什么学的精深的才艺了,更别说想要和后宫之中那些个费尽心思的女人一较高低了!
“那看来上一次我弹地还是不错的,所以……”蔓樱摸了摸下巴,眉眼一挑,似乎在等待着男子的夸奖。
“你那曲子弹给我这样的失意之人听,那自然是好的,可你想啊,吴王启恒是什么人,那是一国之君,是一方霸主,他会喜欢这样的曲子吗?哭哭啼啼,大触霉头!”柳惜墨不屑地摇了摇头,扭头朝她微微皱眉。
蔓樱回了一计苦笑,有些无可奈何道:“可我又不想当天下霸主,哪里能弹得出他喜欢的那种感觉?”
他说罢,握着刘蔓樱的手就势一带,轻轻托住她的腰,足尖发力,便凌空跃了起来,坐在陌生的屋檐之上。
蔓樱原本淡然平静的脸上有着一丝无法抑止的激动。原来这就是俯视的感觉。
“看到了吗,这就是将一切都踩在脚下的感觉!”柳惜墨张开双手,尽情地感受着清晨最清新的空气,似乎只有坐到高处才能避开底下的浑浊一般。
蔓樱抖了一下,细声道:“只可惜,高处不胜寒啊!”
“那又怎样,至少曾经辉煌的那一刻,是平淡的人一辈子都感受不到的!”柳惜墨眯上了眼睛,整个身子缓缓地随风摆动了几下。
“这也是你吗?”蔓樱忽然问道。
“是!”惜墨顿了一会儿,点头答道。
蔓樱不由得微微一笑:“所以你的爱,丝毫不顾虑将来的后果,大哥你想过没有,若有一日你真的和江漠北在一起了,你们之间真的会幸福吗?自古以来,百善孝为先,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连一个女人能做到的最起码的传宗接代都不能做到,又怎么和他快活一生呢?”
柳惜墨想了想,看着她道:“漠北他,不会在意这些世俗的东西!”
“是啊,现在你们正是血气方刚,自然可以不管这一切,可有一天你们都老了呢,哪里来的孩儿养老,还有柳大人和柳夫人,缨络没了,他们二老定是容不下乃等惊世骇俗之事的,这些你都考虑清楚了吗,大哥?”蔓樱重重地叹了口气,索性将心里所想的话语全都吐了出来。
“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些不是你该担心的,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他似乎很不喜欢听她那些顾及太多的言语,索然便转了话茬子,一跃将她带下,随后便顾着自己回了屋子。
蔓樱摇头不语,也许他的心思本就不是她能够随意臆测的,亦或许,他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她也从来没想过进宫的那一天会来的那样的快,她每天在家中联系弹琴,谈得琴中融入了她当年辉煌地站在梁国最高端的感觉,可却总在不知不觉中黯然神伤,只因为她的过去都是连在一起的,有喜必然也会连着悲!
罢了罢了,千算万算不如忽然一变,随遇而安,随机应变吧!
之后几天,蔓樱一直很安分,也没有再去见过柳惜墨,即便二人在外人眼中是兄妹,但若是太过接近的话,也难免会被外人看作是走火的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绝不能再出意外!
龙凤烛随着人静谧的呼吸声,缓缓地烧着,偶而还会爆出几声噼里啪啦的小声响,蔓樱双目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光景,不曾有过多的言语。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虽然只是回宫,但柳家也算是书香门第,这该有的礼仪也都是做足了的,说进了宫便是皇上的女人了,要时时刻刻都能够想着为皇上开枝散叶,恪守本分!
在好命婆喜气洋洋的祝祷声中,刘蔓樱自铜镜中看到柳夫人带泪的微笑,想不到她演的还是挺像的,外人定然不会怀疑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明日,便是回宫的日子了。原以为可以万般皆由心,却终究是,割舍不了太多的牵绊。
“缨络,你自幼便是体弱多病,现下好不容易病愈了,原本是想着多留你几年的,谁曾想……”好命婆手中的玉梳,缓缓滑过我如水的长发,而柳夫人话语一噎,竟是再说不下去了。
“缨儿,你的打扮太素了!”忽而间,一个熟悉却又有些懒散的身影,斜斜地倚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显是看了有一阵子,两眼闪闪发光,似笑非笑地看着里面的场景。
“大哥,你怎么来了?”蔓樱看到柳惜墨忽然出现的身影,有些个意外,这厮来的真是突然。
柳惜墨灿漫一笑,死活拉了蔓樱出来,也不顾及周遭疑惑的目光,在外头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道:“樱儿,现在要反悔还来得及!”
蔓樱一惊,他怎的说出了这番话,但她依旧是不动声色地掩去了自己的情绪。
“没事啊,你忘了,我的愿望就是进宫,现如今好不容易愿望快要达成了,我开心还不得了,又怎么会不高兴?”蔓樱抬起头,眨着眼睛,眼泪一颗颗从里面滚出来,狠狠一吸鼻子,无辜之极,转而又捏着鼻子,眨巴着大而灵动的双眼,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倒是你,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赢得江大侠的心吧!况且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你帮我,我这辈子不出现在他的面前!”
一切已成定局,她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放手!
“这就不劳烦妹妹你费心了,我自然是有信心的,只要你记得答应过我的事情就好!”柳惜墨本还想再劝她几句,但看她这副完全不领情的样子,他又何苦自己去贴她的冷屁股。
蔓樱一笑,好笑地拍了拍他的前胸,却在无疑中拍到了个什么东西,好奇之下,她急忙扯了出来,惊讶道:“哇,想不到哥哥你还有这样的宝贝东西!不如送给妹妹我当嫁妆吧!”
、074 小雅动人心(三)
柳惜墨一瞧,自己腰间上还真挂着这么个小物件,未曾仔细看,却猛然想起这是自小母亲就给他带在身边的截子玛瑙,世间稀有,只说是能送给将来自己最心爱的女子的,他自然也是宝贝的紧,立马便将其抢了过来,斜了个白眼过去,“这是我的东西,你别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