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未央-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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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还能说话,卫子夫心里的石头也碎了大半,她缓缓拥住沐婉的头:“放心……没事了。”
卫青本以为事情没有那么严重,原来姐姐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此等娇弱的女子,竟被如此对待,他怒目看向拿着钳子的嬷嬷,立刻认出了那是刑具。
“你们这帮贱妇竟然这样残忍,这么对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还是不是人!”老嬷嬷见是皇上身边当差的卫青,才发觉害怕,颤颤巍巍想要撤,被卫青一把揪住衣领,朝她们脸上狠狠揍了几拳。
“姐姐……”李烟瑾看着闯进来的两人,担心的躲到李熹茗的身后。见她不说话,脸色更是不好,便又不好多问。
卫青扯掉了绑在沐婉手腕的麻绳,勾过她的腰打横抱起:“姐姐,先回去给她治伤罢。”
卫子夫点点头,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沐婉重要。泛起了些湿润的眼睛,斜眼瞪向李熹茗:“李熹茗,你会为此事付出代价的!”
眸子里的笃定和恨意,让李熹茗有点站不住脚。两人走后,只剩她和李烟瑾呆滞而立。
把沐婉送回了昭阳殿,丁香也帮忙把沐婉身上的脏衣物换下,脱下外衣的那一刻,她惊吓而哭,本应该细腻白皙的皮肤,却多了无数道鞭打的血痕,手臂腰身到双腿,没有一处幸免。
“沐婉姑姑……”丁香抑制住哭声,咬牙替她小心的剥下黏在皮肤伤口处的衣服。
“啊……”撕脱的剧烈疼痛让沐婉牙缝中溢出呻吟声。丁香不敢在继续,回头忘了一眼卫子夫。
“婉儿,你忍着点,官医一会就来给你上药了……”她握住沐婉冰凉的双手,轻轻帮她呵着气。
官医来的时候,卫子夫让卫青回去了定建宫,这边都安排妥当后,会亲自向皇上说此事。官医诊脉了许久,因沐婉是女儿之身,他不能细细看伤口,观察了手臂的伤势,捋着胡须摇头了好一阵子。
提起毛笔,一番下来,写了一个长长的药方:“这姑娘虽是皮肉之伤,但伤势却很严重,若不好好调理,身体上的肌肤会容易溃烂。老臣开的这些个外敷的草药,一定要每天给她敷用,一旦感染,可就很难复原了。”
丁香接过,重重点头:“请问沐婉姑姑什么时候能好呢?”
“好转快的话,一个多月吧,但想要不留疤痕,可能很难办到了……”
一个姑娘家,身体上的有如此密密麻麻的疤痕,将来如何寻得个好夫君。只怕,连她自己都觉得难以面对罢。
卫子夫抹了抹眼角的泪痕:“劳烦大人了,不管用什么方法,她的伤,本宫一定要让你治好,日后不必去太医殿打理琐事,只管负责沐婉的药,本宫不会亏待你的!““诺——”
丁香从太医殿领来了草药,和几个宫婢帮着给沐婉敷上,缠上纱布。沐婉因连续几天都没吃没喝,又被吊在寒冷的屋子里,风寒加上五行不调,昏睡了好几天。
卫子夫几乎一直都是守在她的身边。丁香和宫婢们都轮流伺候着,几番劝着,卫子夫才回屋小憩了一会。
沐婉清醒的时候是午时,卫子夫正斜靠在椅榻上迎着阳光眯瞌着眼,丁香便来报,说是沐婉已经醒来……
决心报复(二)
沐婉仍是不能起床,怕碰着伤口僵直了身子躺在榻上,宫婢正为她喝着汤药,见卫子夫进门,想撑起身子,被卫子夫按下“你且先喝药。”
沐婉微微点头,抿了抿没什么血色的薄唇,张嘴喝下汤勺里的汤药。一勺一勺喂下去,药碗已经见底,由于药味苦涩,她眉头紧皱,还呛着了几口,卫子夫心疼的给她拍拍背,不想又碰到了背后的伤口,呛的愈发厉害。
药总归是喝完了,卫子夫拿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边,轻轻扶她躺进被褥中。
沐婉已经清醒,她觉得有些该问的现在也要问清楚了。抚了抚沐婉消瘦的脸颊,她叹口气:“婉儿,你是怎么被她们抓到的?”
沐婉吞了吞口水,忍着嗓子的疼痛,声音带些沙哑的说道:“那天黄昏的时候,奴婢去了趟花房,领了些盆栽后便想从小路回昭阳殿,半路上被人打昏了,等奴婢醒来的时候,就躺在一个黑屋子里,那两个嬷嬷是掖庭浣衣房的,奴婢认得。”
“然后呢?有问你什么吗?”
沐婉肯定的点了点头,继续道:“她们跟奴婢说的最多的一句话……问娘娘和襄王的事情……”
既是如此……这也是卫子夫猜中的事情,看沐婉为难的神情,卫子夫觉得因自己而连累她,实感难过她和卫青闯进门的时候,嬷嬷们正准备用刑具,看来沐婉是之前怎么拷问都没有说出来。
事情的由头一定是小玉。刘舜说过,小玉是知道她们之间关系较为亲密的,只怪她没有将此事封的彻彻底底,才会让李熹茗有机可趁。
“婉儿,有些事儿,的确是我没有跟你说仔细……”
卫子夫向沐婉细细的说明了这事情的始末,从掖庭开始,刘舜,小玉,常山送嫁,十日之约,偷取地图,利用刘舜,羌笛之声。故事很短,但卫子夫觉得叙述了很久,久到连有些细节都忘记,忘记了初衷和结尾。
“你现在可会怪我,始终没有对你说真话,这次还牵连你?”
卫子夫才发现,自己瞒着沐婉的也很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沐婉是信任,只是有些不信任自己罢了所有的心事压在心底都是常事,说出来反而没有安全感。
冰凉的手瑾手掌有些温度,反握住卫子夫,莞尔一笑,一字一顿道:“我很开心,因为娘娘现在还是把所有都告诉了我,说明,还是信任我的。”
卫子夫垂眸,另一只手盖住了那冰冷。沐婉没有用‘奴婢’,她知道沐婉是真心说的此话。宫里有许多规矩,这宫人的自称,卫子夫有让沐婉在私下可以免去,即便这么吩咐过,沐婉也仍是没有越矩过。
她活的小心翼翼,卫子夫亦是同样。只是……“现在不会了,本宫会保你,有本宫在,没人可以欺负你。”
‘本宫’二字说的极重。这是卫子夫以她的身份为誓,给沐婉的承诺。当时用她在身边,或多或少都会有私心,只是当成棋子的沐婉,却大大的超过了她的想象。她的忠和诚,都是这个年龄的女子不该有的气节。
“娘娘,云光殿的绿岚送了个东西过来。”丁香进了屋子,端着一个绢布盖着的方盘。
卫子夫忍住听到云光殿心里憎恨的激动,不动声色帮沐婉盖好被褥:“你先睡会,要是饿了,就说一声。”
婉看了一眼丁香,没有多问,听话的合上了眼睛。
卫子夫拉着丁香出了屋子:“绿岚有说什么吗?”
“绿岚姑娘说这是李美人特意送来的,说让娘娘用心使用。”
谄媚?讨好?或是认错?卫子夫冷笑一声,她既然敢这么对沐婉,就不会想过有低头向她认错的时候。
掀开绢布,里面整齐的列着大大小小的瓶罐。打开瓶塞靠近鼻翼,轻吸一下,是药味。还有大罐的金创药。
卫子夫深深锁眉,双手胡乱翻着,碰倒了许多药瓶,咣当掉碎在地上。终于,在瓶瓶罐罐的最底部,摆放了一封信纸。
“姐姐亲启。”信纸外规整秀丽的字,是李熹茗的亲笔。扯开粗糙的信封,里面是薄薄的一张墨纸。沿着折痕一道道打开,卫子夫一个字一个字的细看。
“姐姐,这些上好的药膏都是我从太医殿领来的,专门给沐婉姑娘治伤所用。我的意料之外,是姐姐还有这样一位好的丫头。但有失有得,往往最珍惜的,失去时也越快越痛苦。沐婉姑娘究竟知道些什么,我们都心知肚明。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对彼此都不好,追根究底起来,姐姐怕是比我惨的多,姐姐是个聪明人,所以还是收下这些药膏,日后该怎么做,姐姐也是知道的。李熹茗。”
读的字越多,卫子夫的手越颤抖,直至看完结束,她疯狂的撕毁手里的信纸,一张张的揪烂,全数洒向空中,一个挥袖,打翻了丁香端着的所有药罐。噼里啪啦的落地声,吓得丁香俯身埋首。
卫子夫深深喘着气,屹立在白纸飞舞的风中。旋转的纸碎片乱飘在周围的各个地方,她颤抖的拿下落在发髻上的一片,是信纸结尾处的三个字。
“李——熹——茗!”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念着她的名字。
这个女人一次又一次的挑战她心里的底线,每回对她的放纵,看来都是惘然,自己竟会天真的认为她们日后是不会有交际,能免一事便也不想斗个鱼死网破。
手握紧那张白纸碎片,手心里溢出的汗化了上面的墨痕。
对小玉的杀害,妍儿满月酒时夺走了刘彻,淡竹叶那件事因为她刘彻给她的那巴掌,两人谋划引刑勒碧供出真相时她的诬陷栽赃,还有为了找出把柄对沐婉所做的一切,新帐旧账,她卫子夫定要一次算个干净!!
以逸待劳(一)
丁香说沐婉这两天胃口好了许多,卫子夫抱着妍儿,晚饭时去看沐婉本来躺在床上几天,吃喝都是别人伺候着,没有什么精神。但看到小公主来了,还不停的对沐婉说,要姨娘抱抱,她便扑哧一声灿烂的笑出声来。
卫子夫的心情也跟着舒畅了很多。便把妍儿放在床上,任她在被褥上爬着,还钻到了沐婉的被窝里,瞪着黑圆黑圆的眼睛,眨巴眨巴的扑向她怀里,虽然险些碰到了沐婉的伤口,但她摇摇头说不碍事,继续逗着妍儿。
“姨…儿口齿不清的嗲声道。除了爹和娘亲外,这是妍儿最快学会的一句话。也是卫子夫教给妍儿。喊沐婉姨娘,是表示卫子夫已经把她当成了姐妹般。
逗乐了一段时间,妍儿也玩累了,嘱咐沐婉要好好休息,自己便回了屋子,丁香正端上来写饭菜,整齐的摆在案桌上。
卫子夫拿起筷子,夹起一道菜在嘴里含了半天,连嚼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在叹着气。屋子的门并没有关,一阵风吹过,晃得烛影摆动。
卫子夫定神看着,身后一个巨大的光影遮住了她周围的光亮回身,对上刘彻那饶有趣味的眼眸。
“朕的脚步这样轻,子夫你还是察觉到朕来了。”边说走向卫子夫,扫视了一遍案桌,又叫丁香添了一副碗筷:“正巧儿赶上了你用晚膳的时辰,朕也还没吃饭。”
刘彻拿起碗筷,卫子夫却放下了,双手放在腿上,眼神不愿移向刘彻:”粗茶淡饭,招待不了皇上。”
刘彻听出了卫子夫赌气的话中意,小心的嚼了两口饭菜,轻放碗筷,搂过卫子夫的肩膀,叹口气说道:“子夫,沐婉的事儿,李美人都跟朕说了,虽然用上刑具她的确过分了些,但是沐婉也不能去偷东西。”
“什么?!”卫子夫推开刘彻,再一次确认他的话。
“朕是说,既然沐婉安然无恙,李美人也不再计较这件事就不要在追根究底了。”
“安然无恙?”卫子夫踢掉椅凳,挥开刘彻抱着自己的手臂。冷笑声一阵阵从嘴角溢出:“皇上相信了?”
刘彻疑惑于卫子夫的反映,顿了顿道:“那,事实是怎样?”
卫子夫语塞,喉咙处颤抖着,到口边的话也无法说出就如李熹茗在信中提到的,若皇上追问下来,便会寻到她和刘舜的事情,即使没有证据也会引起刘彻怀疑。
所以,李熹茗才敢大胆的编造出沐婉偷东西的这一个谎话吗?
卫子夫凝视着刘彻的眼睛,心底凉了大半。他是相信李熹茗的,即便他知道沐婉对自己有多么重要。
牙缝处挤出四个字:“的确如此……”
的确如此,她不需要任何一个人的同情和帮助。这笔帐和屈辱,她要加倍的讨回来!
“臣妾不舒服,皇上且会罢。”
卫子夫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床榻边,未解衣脱履,放下帐帘就钻入了被褥里。听见刘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