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未央-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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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子向秦芹那边侧了侧,触到了温热的手,才觉得有些真实感闭眸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昨儿个就不见婉儿,也不知道她哪里去了,姐姐有看到她吗?”
“沐婉……那倒是没有。”秦芹又回身看了看自己婢女,她也摇着头,看卫子夫嘴上说着没事,但其实脸色担忧的很,一定也是找了好半天,于是安慰道:“你别担心,宫里找个人还容易,况且沐婉也不是个耍小性子的姑娘,就算是有事耽搁了,也会很快回来的。”
卫子夫微微点头,希望就像秦芹说的那般,秦芹看卫子夫身体如此冰冷,取下自己的披风又给她罩了一层,搂着她肩膀,扶去了不厌亭坐着,递过一杯清热的茶。
“劳姐姐关心。”
对面坐着李烟瑾和李熹茗,两人都不动声色的饮茶。只是李烟瑾想要说什么,又被李熹茗给踢了一脚,压下话头。
“一个婢女罢了,夫人不必担忧至此。”李熹茗含笑对卫子夫道,只是却没招的她好脸色。
秦芹小声道:“沐婉是她多年的贴身宫婢,心思剔透的很,我也甚是喜欢,这日子久了,子夫也是把她当作妹妹的。”
李烟瑾头渐渐底低下,糕点和茶水也不敢吃,悄悄拽着李熹茗的衣襟。她瞟了李烟瑾一眼,拔开了她的手,对秦芹她们还是笑意阵阵:“许是出宫了,可能过两日自个儿便能回来。”
卫子夫并无心思听这虚情假意的安慰,她一心只在分析着沐婉的行踪。秦芹看她也坐不住,怕又被风吹的伤寒,便叫宫婢送她回了昭阳殿。
“这次会不会把事儿闹大了?”
回到云光殿,李烟瑾关上了门窗,对李熹茗这次做的事情感到不安。卫子夫对沐婉的重视程度超过了她们的想象。
李熹茗冷笑两声:“不过一个宫婢罢了,你当真以为她看成了自家妹妹?
“可是……”
李烟瑾说不出来的心慌,看李熹茗走向了后屋,便也没有多说,跟着走了过去。
云光殿和昭阳殿一样,正殿的两旁分布了许多屋舍,大大小小一共二十几间。有的是供宫人们居住,有的也当作储存东西的库间。正殿北边有个不着阳光的地方,常年的潮湿,房檐上长满了壁草,一直延伸到墙壁上。
推开门,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屋子。里面,却是触目惊心的一幕。
酸臭味儿弥漫在屋子里,除了这难闻的气味,还有一丝难掩的血腥臭。屋子里有两个年纪大些的嬷嬷,此刻正手持皮鞭,恶狠狠的看着被拴在刑架上的沐婉。
她半眯着眼,分辨着进屋的来人。散乱的发丝从额前垂下,遮挡住视线,但她仍能看清,是李熹茗她们。有一种向前挣扎的冲动,可身上还在裂血的伤口,正扯的她疼得撕心裂肺。
那正是鞭子抽的伤痕,她被扒去了外衣,只着了一件单薄的白衫,浸染着猩红的血,透过被鞭子抽的的撕裂的衣衫,可以看到糜烂的肌肤上还在点点溢出鲜血。
当日,是李熹茗派了几个人抓来沐婉,她醒来便是躺在这屋子里,来了嬷嬷后就开始严刑拷问。
“被打成这样,看来你不乖啊,这卫子夫和襄王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肯定是知道的。”
李熹茗的这个问题,从被抓来到现在,嬷嬷们也问了无数遍,来来回回只是这一个问题。
“不知道……”沐婉气若游丝的回答。她是真的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了,她也不会说半句。这两个女人想抓卫子夫的把柄,即使自己死了,也是不能说的,这利害关系她懂得很。
沐婉安危(二)
李烟瑾不敢正眼看浑身鞭印的沐婉,轻揉了揉鼻尖,对李熹茗小声道:“她都成这样了,应该是不知道吧,别弄死了,不好收场,要不卫夫人那边怎么交代?”
李熹茗不耐烦的撇了她一眼:“不过区区宫女,即便是让她知道了又有何妨,能拿我怎样?”
相比较来说,李熹茗倒宁肯冒着风险,也要知道卫子夫和刘舜的奸情,有了这把柄,不能治她也能自保李熹茗就是想不明白,皇上对她那般的好,竟然还能去勾引襄王,这女人是该有多不知足?
她靠近沐婉,挑起她消瘦的下巴,冷声道:“你不是在出卖主子,只是在帮我们除掉一个背叛皇上的女人,难道,你明知道她和襄王的私情,还要继续包庇吗?为了钱?那我可以给你更多的……”
私情?……沐婉突然想到了些事儿。她们去常山的时候,卫子夫的确是出去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晨才回来。在刘舜大婚当日夜晚,她也是就坐在树梢吹着羌笛,刘舜便没有怀疑她们的行踪,而且那支羌笛,卫子夫到现在还珍藏着。
她好像明白了些如此,或许李熹茗说的是对的。但沐婉眼睛里还是令人琢磨不透的倔强:“奴婢不知道。”
“看来你还是喜欢尝试皮肉之苦……”李熹茗没有多少耐性,她知道这个丫头不会那么容易说出来的。但是,天下没有撬不开的嘴,直起面对沐婉的身子,回头对两个嬷嬷道:“不要心软,还是那句话,我不要过程,只看结果,想法子问出话,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你们的!”
“诺——”两个嬷嬷听到最后一句话,干劲十足。才不管眼前的姑娘是多么一副娇小可怜的模样,大胳膊一挥,狠狠抽过去。
沐婉咬住嘴唇,忍受着身上鞭子的侵蚀。呻吟声从嘴角溢出,但她仍是没有哭。卫子夫说过,她是个不会轻易落泪的女子,以后也不能随意让人看到眼泪,这样别人就有机会窥视到自己的软弱。
她信着。信着卫子夫说过的话,也信着那个自己跟随了几年的主子,一定会来救自己……
卫子夫独自坐在案桌前,面前的晚膳纹丝未动。她出神的厉害,这个姿势已经保持了一个时辰。天色已黑,烛台上的蜡已经燃烧殆尽,丁香见屋里暗了不少。
她进来添烛,发现饭菜一点没动,仔细劝着,卫子夫也只是摇摇头,询问沐婉的情况,丁香说没进展,她眼神又暗了下来怎说都不愿意吃,丁香便撤走了。
刘彻进门看到她这一个落魄的模样。丁香见皇上来了,端着菜盘子行了个礼。他看着没有动用痕迹的饭菜,不由的皱起眉头:“怎么不吃晚饭?是不合胃口吗?”
刘彻靠近,卫子夫没答,脑子全是沐婉的事情。他搂上了卫子夫的肩膀,她才收回了飘远的心思:“皇上?”
“想什么这么出神?今儿个沐婉没伺候你用晚膳吗?”
刘彻的话出口,卫子夫心里的憋闷难忍,主动上前拥住刘彻,脸颊靠在他的胸膛,衣服胸口突起的龙纹冰凉,却让她得到了安心。
刘彻抱着瘫软在他怀里的卫子夫,轻拍着她的背:“怎么了,跟朕说说。”
卫子夫羽睫轻颤,开口道:“沐婉从昨夜就不见了,臣妾找不到她……”
就像个小孩子似的描述,卫子夫无力去用什么语言来形容她看不见沐婉的焦急,只能用苍白的两句话说着这个事情。刘彻却笑了。卫子夫抬起头看着略带笑意的他:“皇上笑什么?”
“你啊,总是喜欢愁这愁那的,这么大的一个姑娘,难不成还丢了吗?可能犯了什么错,怕你责罚她,便找了个地方躲起来,过些时辰总会出来的。”
不是。卫子夫知道沐婉不是这种性子的人,消失了一晚上的她,一定遭遇到了什么不测。
“可是……”
刚想反驳,她却又被刘彻轻捂住嘴:“别担心了,只是一个宫人,不值得你为她发愁。她若再不回来,朕在安排个宫女伺候你。”
卫子夫猛地推开他,起身背对。他也不能理解,他也只是把沐婉当作宫婢。这样的话让卫子夫着实寒心,眼前的这个夫君,感觉冷漠无比。
刘彻知道自己说的有些太没人情味,看出卫子夫生气,他摇摇头,又上前拥住她:“好了,朕明天叫些人来帮忙找找,你也宽些心吧,别总忧着,妍儿成天看见个皱眉的娘亲,也会不开心的……”
卫子夫轻轻点了点头,顺从了刘彻的意思。与他安心歇息了一夜,但愿明日一早,便能见到沐婉。
太阳打头不久,刘彻就去了朝堂。卫子夫也没有多睡,早早的起了身,发现身体没什么力气,叫丁香传来些早膳。
丁香看她肯吃东西,便多叫了些她喜欢吃的,却只字不敢提沐婉的事情,因始终没有找到,怕卫子夫又生担忧。
刘彻说派来的人也很快在宫里寻找,她也是在殿里待不住,决定去秦芹那里。除了她,不知道还有谁能倾心交谈了。
“姐姐,为何婉儿会消失呢,找了这么久仍是找不到,我想不通啊……”
“或许真的像皇上说的,可能是犯了错躲起来了罢……”秦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也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怕卫子夫担心,只能安慰安慰她。
两人对坐茶桌,万般理不出头绪。丁香来了几趟秦芹这里,都说是还没有找到。
“有什么人记恨婉儿吗?”这是秦芹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是被仇恨她的人绑走了为难她也说不定。
卫子夫立刻摇着头,坚定的说:“她不是那种在宫里到处惹事的人,记恨什么的,更是不可能。”沐婉性子最大的特点就是温顺自然,这也是当初卫子夫选中沐婉的原因,她不与人争抢,不好胜,不会成为众矢之的,不怎么亲近人也不冷漠别人。
沐婉安危(三)
这样的人,她想不出会有什么人记恨她,除非是被人牵连……
卫子夫陡然瞪大眼睛,想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呼吸拉着秦芹的衣襟:“会不会因为我!”
秦芹听她这么说,细细想了下也是有可能的,她的沉默,是对卫子夫的赞同。卫子夫松开手,有些恍然。
对,一定是这样。为什么自己早些没有发现呢。这未央宫记恨她的人可不少,若是有人除不掉她,找沐婉来撒气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这样顺着想下去,她都不敢估量沐婉可能遭遇的危险。
“你先别急,我觉得,你可以找楚服姑娘试一下……”
秦芹低语说道,她知道楚服有一定通灵的能力,听下人们也传了不少闲言闲语。卫子夫眯起眼看向椒房殿的方向。
刑勒碧死了那日,楚服把话说的很绝,她自己也是同样。雨中两人各自坚定自己未来要走的路,不是友,只是敌。这样的形式下,她还会帮自己吗?
“椒房殿卫子夫木讷的站在殿门口,喃喃念着。即便是要尴尬的面对楚服,她也愿意为了沐婉试一试。
守门的宫人进去通禀,卫子夫呆站了很久。直到眼前的不远处,出现了楚服的身影。
“呵……”卫子夫轻笑出声,她还是那么敏感,仍是不允许自己接近皇后。
她又蒙上了面纱,但不是之前那一面,这次的轻纱用银丝勾了边,纱的两边拖着一条链子挂与耳后。做工的精巧,想必是陈阿娇送的罢。发髻上的那个银色步摇仍是朦胧的反射的太阳光,染过了血的簪子,看上去还是那样洁净,似乎没有沾惹过世俗尘庸。
楚服瞧见她多了些吃惊,因为今日卫子夫显得并不那么精神。
“求楚服姑娘帮我一个忙,他日必报。”卫子夫没有多说其他,慢慢走进她身边,眼神坚定。
楚服挑眉一笑,轻呵出声,完全不察觉眼前卫子夫的焦急:“夫人神通广大,又岂会让别人帮忙?即便是遇到难事儿,也是能自己漂亮的解决吧?”
卫子夫轻咬薄唇,抵不住楚服嘲笑的眼神,缓缓低头。她在翻旧帐,她还在意自己无意间伤害皇后的事情。
其实就连卫子夫也不知道自己先用何种身份在乞求她,揪紧了衣裙,指甲深陷掌肉,她蓦然抬眸,羽睫轻颤:“不是为我,只是不想牵连我身边一个无辜的人,楚服姑娘通天文,应该知道我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