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衍生]玉楼人醉杏花天-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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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好些日子,彼此熟识,连忙答应着往里禀报。
蒋竹山听了,慌忙整顿衣冠出来拜见,就往房里迎迓,说道:“三娘屋里坐吧,论理不好请你进来的,只是一来医家百无禁忌,二来学生正有几件事情想要和三娘商议一番。”
孟玉楼听了点点头道:“可巧拙夫也要奴家来请教先生。”一面随着蒋竹山进了书房之中,但见内中颇多医书药典,多有自家不解之处,往书案上头看时,不禁唬了一跳,原来竟是摆放着许多毒虫所制的药材。
玉楼天性冰清玉洁,见不得这些东西,忍不住将手中的帕子掩在唇边,往后退了几步。蒋竹山见了笑道:“不妨事,这些都是上好药材罢了,是学生没个算计,倒叫三娘看了这些腌臜东西。”
说着,伸手一划,将那些毒虫笼在一起,招呼童儿进来说道:“你把这两包药收起来,别唬着三娘。”童儿答应着上来收拾了,方才下去。
孟玉楼稳了稳心神,方才迟疑着问道:“奴家不懂医术,怎么那些脏东西生得那样面目可憎,也是可以入药的么?”
蒋竹山听了这话,面色微微一变,继而笑道:“娘子这是少见多怪了,岂不闻紫河车都可以入药,更别说这些东西了,不值什么,只是隔行如隔山,再说这些虫儿也不是这样白放着入药的,总要晒干研磨,方才不使得病人瞧见了生厌。”
孟玉楼也不懂这些医道药理,暂且丢开此事不提,问那蒋竹山道:“方才先生不是说找我们夫妻有事,到底什么事情呢?”
蒋竹山脸上有些难色,踌躇了一会儿方才说道:“前儿学生瞧见,似乎西门长官房中又迎来了两房姬妾,不知道是不是三娘的比肩姐妹呢?”
玉楼听了脸上一红,知道自己家里不该都挤在人家蒋太医家中,虽然有杨戬的情份在那里,到底也是不方便,连忙陪笑下来道:“先生恕罪,原本应该带了她们两个过来拜见的,只是男女有别,奴家做不得主,既然先生见怪,奴家便带了她两个来见见先生吧……”
蒋竹山听了这话,知道孟玉楼错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三娘子这是误会了学生了,如今西门长官是杨相爷的亲戚,学生并不敢对他拿大的,况且人家的妻妾怎好拜我?
学生的意思是……原本西门长官的这个病,是要忌讳些女色的,如今倒迎进来两三房,您看是不是……不大和适宜吧?”
孟玉楼听了蒋竹山的顾虑,连忙摇了摇头说道:“先生误会我和拙夫了,我们两个就是再糊涂,也不至于不要了性命,这都什么时候了,哪儿敢做那些糊涂事呢,先生有所不知,来的那两位姬妾,大的就是奴家的二姐姐,原来在西门府上的日子比我还长,也是如同我一样,千里寻夫来到此处,天可怜见夫妻完聚,所以接了进来,一来自家姬妾流落在外名声不好,二来也是为了照看拙夫方便一些。
那小的原是拙夫在阳谷县勾栏院里的相知,因缘际会之下来在此处的,遇见了,听了拙夫遭遇,心中感念旧情,十分怜惜他,情愿自赎自身,诀别了神女生涯,出来服侍拙夫,奴家念她一片情意,也劝我们爷收在房里,如今排在第五房了。”
蒋竹山听了孟玉楼一番解释,点头叹道:“却是两位难得的节烈女子,看来西门长官平日里果然温文持重,竟教这许多红粉知己欲罢不能……”
玉楼心中凄苦,只是与这位蒋竹山蒋太医并不熟识,心内委屈无法倾诉,只得勉强笑道:“可不是么,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了……”
蒋竹山又说道:“还有一件事学生不太放心的,就是西门长官的病体,前儿接出来时,诊脉曾经敢问大人贵庚,尚且不到四十,论理正在春秋鼎盛之年,只是脉象虚滑,好似淘虚了一般,想必是长期服用虎狼之药所致,学生想着,若是西门长官病体稍稍痊愈,就赶着回到那阳谷县中,万一再遇上什么庸医,不但性命不保,学生这一番心思也是白费了……所以心中焦急,又不好横加阻拦,只得问问三娘,不知道贤伉俪心中有什么打算呢?”
这话正说中了孟玉楼的心思,连忙点了点头看向蒋竹山说道:“不敢欺瞒先生,这一回奴家前来,正是要为了此事讨先生一句实话,到底奴家拙夫这个病症,若是一心一意想回到阳谷县之中疗养,可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没有呢?”
蒋竹山听了玉楼问他,正和着自家心意,面上却是故作愁眉道:“常言道医者父母心,这几日听见长官举家要走,学生心里也是为难的很呢,就怕当地没有太医院正经大夫,都是些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倒把大人的病耽误了,到头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学生也要给杨相爷好些埋怨……”
玉楼听他这样说起,好像是没什么办法,又好像给了自己话头儿,猜不出虚实,就试探着问道:“不知道先生方便不方便写个方子给我们带了去呢,先生可以放心,只要是吃好了就好,我们也不是开医馆的,不靠这个赚钱。”
蒋竹山听了笑道:“娘子怎么说起这样见外的话来了?若是这个法子能破解两难之法,学生早就提出来,还用的着等到今日么,只是大官人的病来的蹊跷,病情时轻时重的,又有些不稳当,哪怕每一日吃的药材都要重新斟酌斟酌,若是不能瞧见病人,无法审时度势,光是开了方子,不是对症下药也不中用的,三娘是个聪明人,虽然不懂医理,想来世间常理都是如此。”
玉楼一面听着,忽然想起方才蒋竹山收拾的药材,剂量算是十分大的了,莫不是有出门的打算,一面笑道:“先生说的正是呢,医者父母心,难道先生人心看着拙夫就这样一日一日消沉下去不成么?常言道有法必有破,先生既然与奴家说了这般日,想必心中已经为我拙夫谋划出一个法子来了么?”
果然那蒋竹山听见玉楼这样一问,有些绷不住了,满面喜悦之情笑道:“不满三娘子说,自从学生奉了杨相爷之命,照顾西门大官人的病体,他也算是学生的半个东家,相处以来,彼此仰慕不说,也是十分相与的。
如今分别在即,学生心中十分割舍不得,倒有个冒昧想法,若是跟了大官人回在阳谷县中谋个差事,一来可以就近照顾长官的病体,二来你家原本就是开生药铺子的,学生意欲谋了进去坐堂行医,这话憋在学生心里好几日了,就想找个机会对你们贤伉俪说说,又怕你家中见怪,以为学生是个顺杆儿爬的,所以多日来隐忍着不说,如今既然话赶话说到这儿了,就少不得先对三娘说一声,若是觉得合适,学生再想办法对大官人提一提。”
孟玉楼听了蒋竹山心中的打算,虽然也是替那西门庆欢喜,又觉得内中有些疑点,怎么这蒋竹山放着太医院中好端端的太医不当,情愿随着西门庆去往阳谷县中,虽然也算是个比较大的镇店了,到底比不上京城之中啊……况且在太医院中行医,万一哪一日进宫当差,这蒋竹山又生的伶俐,保不准就是上人见喜,提拔提拔他岂不是一步登天,却不知道为什么情愿跟着自己一家回到偏僻之地去呢……
那蒋太医见孟玉楼眉目之间稍微显出一些犹豫的神色,虽然与这位大娘子交浅不曾言深,只是几次交往之间,素知这美貌妇人凡事心中有数,如今面露犹豫之色,只怕是对自己这样的打算有些起了疑心。
连忙笑道:“学生见大娘子面上似有疑惑神色?也怨不得娘子这般犹豫,实在是学生此番抉择不合常理,都是我粗心,不曾向娘子解释的缘故。只因学生的家父当日在世时,原本也是太医院的大夫,谁曾料想说话办事颇为耿直,得罪了权贵,到了学生这一辈上,虽然也仗着祖传医术在太医院里当差,到底不受重视。
这太医名份瞧着尊贵体面,实则颇多凶险,学生为了苦守一点微末的功名,多年来苦熬苦业的,又怕连累的妻儿,如今三十多岁尚未婚娶,谁知道在太医院里也是混不出个名头来,难免心灰意冷,就想着辞官归田,娶妻生子的好……如今见有了这个机会,情愿辞去官阶,追随西门长官回家,助他悉心调养,也是为了将来谋个存身之处的意思。”
孟玉楼听了蒋竹山这样一篇话来解释,方才不疑有他,含笑点了点头道:“谁说不是呢,外头我们平头百姓瞧着,在太医院里当差倒是尊贵体面,里头的难处也只有先生这些有功名的人才能理会得,既然恁的,辞官回乡做个平凡百姓,不招灾惹祸的,到时候奴家可以出面,替先生谋一个好亲事,方才立得住脚跟。”两人商议了一回,看看天色将晚,方才各自散了。
玉楼回在后面西门庆的房门首处,就听见内间叽叽喳喳的说笑之声,心中知道是李娇儿和桂姐歇中觉醒了,如今百无聊赖,来寻西门庆说笑,心中觉得没意思,转身要出去往大姐儿房里避一避,正撞见小鸾。
小鸾见了玉楼,一把拉了她往旁边桃树后头站了,朝里努了努嘴儿说道:“奶奶怕什么呢,虽然上头有二奶奶,她又不曾出过力营救过爷的,咱们只管进去,保管她们臊了,就避出来的!”
玉楼心中暗笑小鸾年轻气盛,若是自己还在她这般年纪,倒也可以任性骄纵一番,偏生如今早已过了花信之年,若再要这样,反而落得一个不知进退的罪名,只怕丈夫嘴上不说,心里岂有不恼的?当日自己仗着貌美心善,想着船多不碍路,只要一心一意与他过日子,便是家中姬妾众多,照样是恩爱和谐的,如今想来,可不是自己幼稚可笑么……
一面想着,口中早已低声斥责道:“浑说什么呢,我与他是夫妻两口子,难道二姐姐和五妹妹不是?你这小丫头子又充什么荆轲聂政?这会子吃晚饭还早些,咱们去瞧瞧大姐儿做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让大家久等了,老吉提前出关!
☆、第一百七回
小鸾听了拍手笑道:“正是呢,方才大姐儿还叫我来请奶奶;可巧在这儿遇上了;可能是因为二娘的事情;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吧……”
玉楼听了摇头一笑;跟着小鸾往大姐儿房中去;这一回同意李娇儿和桂姐进门;倒也并不全是为了替养女还了这个人情,玉楼心里实在是希望有人为她分担这样的重担;就好像自己遭了劫难,下意识总想拉上别人也处在相同的境地一般;何况那李娇儿和桂姐算是飞蛾扑火,也是怨不得她的。
玉楼心中感叹自己竟有些凉薄的心思;只是小鸾还在孩提之间;对她说不得这些,说了她也未必懂得,忽然又想起红药来,若是她在身边,自己好歹也有个说话儿的人……
一面想着,两人早已来在大姐儿房门首处。因为如今认作了干女儿,大姐儿现下又是孀居,没有什么忌讳的,孟玉楼就直接打帘子进去,见大姐儿正一个人坐在炕上描花样子,见了玉楼进来,十分热络笑道:
“娘来了,小鸾姐姐怎么不说一声,女儿出去接一接。”孟玉楼摇头笑道:“看你,认了做女儿倒与我生份起来,这才几步路,也要姑娘来接?”
说着携了大姐儿的手,娘儿两个往炕上坐,因为如今缺少人手服侍,小鸾就跑出去要茶来吃。玉楼看见大姐儿正描的花样子,信手取了来,拿在手上细看看,是个鸳鸯戏水的图样儿。点头笑道:“原先你在家时,离着嫁人还有一两年吧?教你绣嫁衣,你只偷懒不肯绣,又说自己针脚不整齐,非要缠着我替你做,可还记得么?”
大姐儿听了,脸上渐渐的泛起了红晕来,扯住玉楼的衣袖撒娇道:“娘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