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入局来-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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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你不假,可那场浩劫,却终归是你自己一时起意。老天公允的很,天雷降下,罚于你身,你自己造的孽,半点怨不得旁人。”
内心深处似被重重一捏,白初盯着面前的人,突然之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听得池笙清冷的声音飘于耳际,也不知是笑是嘲:“白初,你愧么?”
愧么……该愧?
、章十八 本尊会亲手诛灭了你
白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失魂落魄的牵着儿子回到的青丘,类似的话,君上同她说过,她半点听不进去;从池笙口中说出来,却反倒让她突然清醒了。
三万年来都把那日日的噩梦归咎在她人身上,强撑着说服自己那是旁人的过错,可到底,万事不能由心。
回到青丘,白初的神情明显有些低落,便连从太子白慕口中听得“君上有请”四个字时,也只是淡淡应了声,牵着儿子继续往自己的殿阁走去。
白慕在旁看着,连唤了几声“神君”白初都没有回应,没辙之下低唤了声“姑姑!”
白初脚步顿了,再回头过来时,面上终于有了几分神采:“阿慕,上回你叫我声‘姑姑’是多少万年前的事了?”
世间唯有神才能真正长生不老,仙魔之类与凡人相比只是老去的时间上显得长些,白慕生来是仙,资质修为并不算高,几万年过来,岁月之容早已慢慢显现。白初年岁虽比白慕长,但到底是神,外表看去便如凡间十六七八的妙龄少女一般。此刻与白慕站在一起,不大像是姑侄,倒像是父女。
是以,年岁愈长,这一声“姑姑”便愈发难以开口了。
白慕面上微有些不自在,却也只有一瞬,迅速划过脸部便眨眼不见。他掩唇清咳了声,面上一片正色:“神君,君上在主殿等着,叫您一回青丘就过去。”
白初挑眉,并不在意他突然将称呼又改了回去:“我立时过去便是。”一面说着,一面把儿子的手牵到白慕面前,“你表弟刚化形,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给别人看着我不大放心,你亲自将他送回昭和殿罢。”
看到一张同池夙帝君面容相近的脸,白慕面上并无其它异色,从容将这递到面前的小手接了过去,淡淡开口:“今日瑶池的事情,君上已经知道了。”
“他知道些什么了?”
白慕不答,只上下看了白初一眼,唇角噙着抹笑,“神君,保重。”
白初没由来的觉得背脊一寒。
白初来到主殿时,狐帝坐桌边阅着手里打开着的一张折子。
“阿初……见过君上。”白初低眉敛目,弓腰屈膝小心行着礼,心下暗自揣测狐帝眼下怒意有几层。
白炘闻言扫了她一眼,目光再回到折子上:“白初,你每回惹祸之后知道瞒不住了,便会将这常礼行得分外标准。是算准了态度好些,我便会从轻罚你?”
躬着的身子微微一僵,白初将头垂得更下,出口的话细若蝇声:“君上……”
“这会子连说话都不敢了?在瑶池的张狂劲呢?”
白初抿唇,不语。
“叫你过来不是让你杵在那里干行礼的。”最后一行字看完,朱笔在后一勾,狐帝语声淡淡:“起来,把这堆折子带回去。”
“嗯?”白初小心翼翼抬头,看向了桌上堆如小丘般的一堆折子,目里疑惑,“君上叫我过来就是让我批这些折子?”
“不然呢?”
白初松了口气,直起身子来,面上的谨温顺眨眼散去,再开口时神情慵懒:“君上若是公事处理得倦了,大可把这些东西推给白慕去弄,或者,把白逸那小子召回来也行。批折子这种事……本君,不大合适。”
如墨的眸子微微染深:“白初,今日在瑶池干的好事我还未来得及训你,眼下只叫你批几本折子,倒不愿意了?”最后的尾音上扬,透出些森寒的意味来。
白初闻言挤出抹讨好的笑,“君上,话不能这么说,阿初三万年不知世事了,政要机务之类的,还是托给旁人比较好……”
“批折子还是领鞭子,自己选。”
笑意滞在嘴角,凝眸半转,面容一肃,“为君上分忧本就是白初分内之事,怎能交托给旁人?君上放心,阿初一定细心审查、严谨批阅,绝不怠慢敷衍!”
一面说着,白初一面小心打量狐帝神色,话毕,迟疑了会,忍不住开口,“君上,今日在瑶池,阿初若没及时收住手,弄死了池笙,您会如何处置?再将阿初关上三万年?”
白炘睇了她一眼,“关了三万年都冥顽不灵,哪能再关下去?”
“那……君上会如何?”
“数万生灵毁于你手,不但毫无悔过之意还妄想再犯?”狐帝面上依旧淡漠,双目深得窥探不出半点情绪,冰凉的话语穿心而来,“本尊会亲手诛灭了你。”
、章十九 往事
猝不及防,锥心刺骨。
白初她茫然忆起,三万年前,那个人将剑抵在她额上,同样冰冷冷的对她说了差不多的话,“白初,你若敢动那样的心思,本尊即便事后朝狐帝告罪,也要亲自处决了你。”
那是自他们相识以来,那个人朝她说过的最重的一句话。
她当时心气高,最受不得这样的委屈,一气之下,便当真做了那样的事。
天罚降下,仙魔不论,伏尸百万,血流千里;红河翻涌,断尸残骸,看不到尽头……
她真正见识了他盛怒的面容,这是她唯一惹怒他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她看着他在她面前慢慢透明,慢慢消失,风一吹,便散开了,怎么抓都抓不到,怎么喊都喊不应了……
心头一点涩,挥不去,化不开。
额心烈痛,灼肤蚀骨。
白初与池夙相识在数万年前的一个冬日,时隔太久,具体是几万年前,白初自己也不记得了。她只记得,那时她尚年幼,身量仅同凡间八、九岁的女童一般高,同他站在一起,头上的丫髻刚刚高过他的银边腰带。
那时,她因抽去了蛇族太子和西海龙王幺孙的主筋,使二人致死,被君上白炘抽走了满身筋脉,躺在床上两百年,好不容易能够动弹、行走、奔跑了,君上一声令下,禁了她足。
那天很冷,漫天鹅毛纷飞飘卷,地上的积雪厚得盖过了她的膝盖,周遭白银素裹,光亮亮的,很刺眼。
她的伤并未养好,虽然能跑能跳,但浑身虚弱得很,连凝云飞行都颇为费力。
可她却终是到了叛逆的时候,君上让她做什么,她便不做什么;君上不让她做什么,她便是自己吃苦些也偏要去做。于是,便有了避开守卫,一个人私逃出青丘,离家出走的事。
驾不了云,便只能用脚走。她出来得急,并不晓得外头有多冷,身上仅着了件单薄的对襟儒裙。即便狐狸毛皮厚实,但这样的天气还是让她冷得发抖。
刚刚长好的经脉还是脆弱着的,她每走一阵就得停下来歇歇。大雪纷飞,一条腿迈出去就深陷进雪里,费力拔出来,另一条腿又陷了进去。每走一段路,还得考虑怎么处理掉一路走来的脚印。
若是化成了狐狸原形,便可以免去这些麻烦。可身子毕竟还虚着,若变为狐狸,难保不会被路上出来觅食的野兽叼了去。当时毕竟还是年岁轻,白初只想到有被野兽叼了去的可能,却没想到,她一个“七、八岁”模样姣好的小姑娘单独在雪地里行走,不仅在野兽们眼里会显得更加鲜嫩可口,还容易被人贩子拐了去。
就这样慢腾腾的走法,既没有碰到野兽也没有撞上人贩子,竟也让她走到了青丘边境,不得不说,白家小姑娘运气极好。
正所谓物极必反,一路上的顺利事太多了,这好运气也容易到头。
凌空而来的龙吟剑擦着她的肩膀过去时,含怒的声音同时入耳:
“白初,还我弟弟命来!”
、章二十 因果
佛说因果,轮回往复,讲究的就是一报还一报。白初平日里惹祸太多,仇家自然也结下不少。
西海长公主辛姒自昆仑学艺回来,归家才知道自家幺弟被青丘的帝姬一时“失手”拔筋而死了,一气之下提剑来了青丘。
这若是在平常时候,她区区一个修为中流的西海公主,连青丘主峰都接近不了,更不用说寻着白初了;即便是见着了白初,也敌不过上神之力。
此时,距她家幺弟死去已有两百年,可偏偏来得早不如赶得巧,白初刚出了青丘境就被她碰上,而且还是个体质虚弱,武力值趋近为零的白初。
这样送上门的便宜,辛姒觉得,顺利得就像是老天都帮了她一样。
但,武力值趋近为零并不代表就真的一点能耐都没有。雪地里光亮本就刺眼,长剑反光,剑势凌厉而来时,白初几乎是下意识的眯眼避过,劈腕、夺剑、扫腿,动作一气呵成,快得辛姒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膝上一痛,重重磕在地上时,白初已经拿着剑搭在她的脖子上了。
一身薄衣,扎着丫髻,身量还不及她前胸,分明还是个孩子,连术法都没使出,仅凭一招就将她打败了?冰凉的剑刃贴在她的脖颈上,辛姒望着白初,面上又诧又恨。
现下的辛姒并不知道,白初并不是不愿使术法,而是内劲虚得根本使不出。此时,但凡有点修为的人,随意掐个法,便能结果得了她。
辛姒不知道,不代表白初同样不知道。
眼下的情况看似是白初占上风,实则不然。仙人随身兵器一般都带着灵性,剑是辛姒的,若白初此时神力还在,剑上的灵性便能忽略不计。可偏偏白初此时只是个花架子,徒有其表,辛姒只要随意念一个决就能让那长剑对着白初反刺而去。
白初本来身子就冷得发抖,现在又面对着随时都可能杀了她的人,内心的恐惧便更加厉害。但愈是危及时刻,愈不能将那些慌乱表现出来,于是,她将剑持得很稳。
从辛姒的角度看来,青丘的帝姬面容冷峻,此刻正君高临下睥睨着她,出口的话语淡漠且讥诮:“区区金龙,也敢在青丘放肆?”
辛姒跪坐在地上,被这样的凌厉气势惊得一怔。明明还只是个孩子,发髻散乱,衣裳单薄,膝盖以下全都湿着,就这样狼狈的模样,却偏偏从里到外都散发出不可侵犯的尊贵气泽来,那样的眼神,威仪满存却又淡漠至极,自己在她面前,好似渺小如蝼蚁,又好似什么都不是。
此时若是熟悉白初与狐帝的人在,定要赞一声帝姬将狐帝的神情学了个八成像。偏偏,辛姒还是不知道。
上神们都是这般尊贵模样么?这时的辛姒脑海里就只荡着这样一句话。
这头辛姒呆怔了,白初心里却乱成了一团,她能慑得辛姒一时,却拖不长久。西海已经与她结了仇,剑在她手上,她若再毁去西海一条命,老龙王非得亲自领着四海水族跟她拼命不可。可是这一剑若不砍下去,辛姒就能立马反扑过来,到时候,她这青丘唯一的帝姬就要死在自家门口了。
凡间有句俗话说得好,人如果开始倒霉了,老天是不会让你马上就幸运起来的。
当威凛神泽狠利穿胸而过的时候,白初想的不是自己能不能被好好收尸埋葬这样的小事;她心里想,若死在了这个人的手里,天界之主这个位置恐怕很快就是她家君上的了。
青丘白家人一贯的作风是,人不犯我,我便偶尔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便勉为其难把你全部家底给夺过来。
没错,偷袭她的人正是天君柏洺。
、章二一 祸从口出
庄重的冕服,对襟镶着金色龙纹;广罗长袖,玄色袍摆长长垂在地上。扶起辛姒,天界至尊的天君居高临下的看着被他一掌击飞几丈远的青丘帝姬:“心狠手辣,这便是你青丘的教养?”
胸肺之间火烧般的难受,白初被那陡来的神泽重创倒地,胸肺之间本就没养好的筋脉被这样的掌力一震,又裂开了。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