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的小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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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鹰在薄薄月光下屑翅,岳权骑着快马,不消两个时辰,已经来到金陵城外虎山山腰。
虎山是金陵城的天然屏障,靠城一侧平缓,但山的另一侧却是险坡,下临着江河,水势湍急、涛怒激疾,但顺着山势绕至城畔,却又一转江平浪静,真可谓之天功造巧,正因这虎山和急流,故金陵自古便有龙蟠虎踞帝王州之说。
可是心急的岳权无心欣赏美景,只想着花好好人生地不熟,必是被人所掳,在这荒郊野外,人烟稀少,她更无求助对象。
马蹄惊翻了夜鹑,践踏了夏茵,转眼问,岳权在山顶悬崖勒马,而龙海儿的海鹰却俯身向崖下冲去,他忙下了马往崖底望去。
月光朗朗,在透明的光线中,他看见一双鹰儿盘旋飞舞着,再往下一点,崖边有块突出的大石,石上有团黑黑小小的身影?
“花姑娘!”岳权脱口喊道。
那小小身子没有动静,岳权只得沿着山势爬了下去,虽然夜湿露滑着力不易,可自小在山上海里长大,也是练家子出身,费了点力,还是顺利来到大石上。
岳权二话不说便打了火石,照亮花好好粉雕玉琢的小脸蛋,只见她的眼眉正紧紧敛着。
正当他着急不已之时,花好好嘤咛了一声,幽幽转醒,胡里胡涂之际,眯眼轻唤了声,“岳大爷……”
“别怕、别怕!我在这里。你有没有哪里疼?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她的醒来而放下心中大石,岳权突生一种无名感激,感谢她还活着。
因为一连串问话,花好好睡昏的脑子清醒了一些,看清眼前的男人真是岳权,先前的恐怖遭遇再度浮现,忘了男女之防,她含着泪扑进那厚实的怀抱、有力的臂膀之中。
“岳大爷,好好好怕,他们说着好好听不懂的话,有好多好多的怪物要吃掉好好,好吓人!好好一直逃一直逃,然后就掉下来了……呜……好好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岳大爷了,呜……”
听着花好好的哭喊和晶莹的泪珠,岳权心疼之余,只能不停地抚着她小小的颤抖身体。
她看来受了很大的惊吓,拐杖早已不知去向,衣裳破了好几处,身上也有多道伤口,幸好都只是皮肉之伤,并不严重。
只是看着她惊惧的模样,岳权的心中充满怜惜,后悔自己未能放下海翔号责任,好好护在她的身旁。
他明明答应过她,不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的……
“别怕!我在这里,谁都不能再伤你一根寒毛!害你受惊了……好好不哭了好不好?你哭得我心好酸……”
不习惯说出自己的感觉,特别是那种掏心掏肺的话语,岳权的话虽未尽,可字字出自真心。
在岳权的怀抱之中,花好好仿佛也晃呀晃的,就像在海翔号上随波荡漾,而操舵的人是他,是她信赖的岳大爷,只要有他在,她就不再动荡不安……
感觉男人的温度,眷恋男人的气息,他低沉的声音像是钻进她的心里,卷走她的魂儿,让她慢慢地不再害怕,放下心来。
花好好自坠崖那一刻,便想要再回到岳权的身边,按理说她应该要先想起弟妹的,可她却记挂着他。此刻他奇迹似地找着了她,怎能教她不感动?
听了男人笨拙却温柔无比的话语,她努力地回应他,死命压住哭音,深吸了口气。“好……好好不哭了,好好好高兴,真的好高兴唷!”花好好扬首甜笑,轻轻呢哝着。
她的笑容如花,绽放在月光之中,岳权忍不住用拇指浅浅描过她的嘴唇,擦去她的眼泪,让那朵笑花不再含着泪光。
时间仿佛停止了,在彼此的眼中只有对方,红尘世界只是无所谓的俗事。
夜风很冷,但心很温热:天色很暗,但月光和星光却璀璨了天地,真正该明白的,当下都已经明白,就算是说不出的情意,也冲出了躯壳,奔向对方的灵魂。
过了一会儿,正当花好好脸蛋绋红不已,早将哭泣和害怕丢到波斯国去之际,岳权笑咳了声,往天顶一看。
“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刚才凭着一股冲动就下来了,居然忘了绑绳索,现在要背着你爬上去恐怕有点困难;可是山石上冷,不适合久待。”暗红着脸的岳权,不好意思地转移了话题。
不只是花好好觉得羞怯,岳权的心也怦怦地跳着。
一对海鹰在两人四周飞舞着,几声鹰啸适时勾起岳权的注意,他意识到那是鹰儿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两只鹰儿不时向下方飞去,让他放开花好好,往更深的崖下望去。他趴在石上,肩膀悬在半空中,头往底下采着,而她则紧张地抓着他的衣裳:
岳权这一瞧,才察觉这块山石正巧盖着一个山洞,他背着行动不便的花好好爬下,进入山洞之中。
第六章
湿冷的山洞中,阴风阵阵。
为求早日脱离险境,岳权背着花好好往山洞深处走去。既然有风,风中又有新鲜的空气味道,就代表另一侧应有出口!
花好好拿着火把,小小的脸蛋靠在岳权宽阔的背上,将自己交给他。
空间仅容旋身,故海鹰没有继续跟来,山洞里只有两人呼吸的声音、岳权的脚步声和爆火花的噼咱咱声而已。
“听刘基说,你去追一台布车?”岳权突然问道。
花好好原被晃得昏昏欲睡,被这么一问,睡虫全跑光了。
“不瞒岳大爷,好好是在追布商……”一听到护己同伴的名字,花好好赶忙问道:“刘大哥可还安好?”
“刘基受了点伤,生命没有大碍,可他很自责把你给弄丢了。”
“都是好好的错,不关他的事,是好好看上了一匹布,也不顾刘大哥,自个(奇*书*网。整*理*提*供)儿跟着车跑,才会害刘大哥受伤,也害自己遇上可怕的事。”
“暗箭难防,对方是为了小毒物而来,你生得白净,穿着她的衣裳,又从海翔号下船,所以才被误认了。”
“咦?那他们……是要害殷姑娘的?”
一想起惊魂未定的遭遇,花好好暗自有点庆幸对方抓错人。殷姑娘生了病,万万禁不起那种惊吓的。
单纯的花好好并不知道殷小玄的使毒能力举世无双,只要她一动,肯定有人得倒下,生点小病根本不碍着她用毒。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虽不明白是否真要害她,可却已经伤到你了。”
想起花好好身上的擦伤,岳权恨不得把对方拆吃入腹。
“不严重的,只可惜我弄丢了点心,小荷包也在慌乱中不见了……”大概是滚下山崖时弄丢的。
与其说是在乎那些银两,还不如说是因为那是岳权给她的东西和吩咐她的请托。
“东西再买就有了,不值什么。”若是她有个万一,有再多的银两又有何用呢?
“可是那是岳大爷的荷包哪!”花好好的语气轻得像要消失一样,在男人的背上幽幽叹息着。
她以为强壮的他没有听见,可是岳权却听得一清二楚,尤其是语气里的惋惜,有着浓浓的情意。
“那不是我的荷包。”为了不让花好好太内疚,岳权说道。
花好好吃了一惊。“那、那是谁的荷包?”
“那是云衣的荷包,我忘了还给她,正好要拿银两给你,所以顺手拿起来一用。”岳权说道。
云衣?女孩儿家贴身的荷包,怎么会在岳大爷身上?莫非她是岳大爷的心上人?
花好好一点也不意外,岳大爷已经二十出头,早该成家了;就算没有成家,也应该有喜欢的姑娘了,只是不知那个幸运的姑娘是谁……
“云衣是谁?”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开了口,花好好被自己的声音吓着了。
“等你到了拢港,就一定会认识她。”想到那个有趣的人儿,岳权的语气十分轻快。
“哦——”花好好的声音拖着长长的。
“她虽不比海主子英勇,也没人敢小看她的。”没听出花好好口气中的难受,岳权继续说道。
龙族女子强悍,也可任意上船,通常一对夫妻,丈夫跑战船、妻子跑商船是常有的事,可船上并非育儿的好场所,一堆小小的孩子没人照顾也不成,所以打从岳权的娘将年幼的龙海儿接过来养育之后,就索性帮忙照看其他的孩子。
平常时候,岳家的大小房间里总是睡着各家各户的孩子,自已娘开始生病之后,曲云衣便帮着娘,在大伙儿出海时接下这份责任。
“她一定是个好姑娘……”花好好随口回了一句,便不再出声了。
可背着她的岳权,却没有察觉她的异状。
不知走了几个时辰,山洞里迂回转折,已经来到尽头,只是这处十分古怪,并非天然岩面,而是砖石砌造的。
岳权勾指敲了敲,发出轻脆声响,表示石墙并非实心,显然别有洞天。
他借着火光伸手在四周摸着,奇力巧合,触动关机,石墙“呀!”地一声打开了,两人绕到石墙的另一面,迎面而来一棵百年老榕,正好挡住隐密的人口。
再往外走了两步,岳权才赫然发现,两人居然已在金陵城内,这堵厚墙乃是城墙的一部分,后方便接着虎山。
花好好进城时,曾经经过此处,故不陌生,她一脸惊奇。
“好神奇!咱们又回到金陵城里了!”花好好甜笑着说。
“这山洞稀奇古怪,不宜久留,咱们雇匹马向南走,尽快赶回海翔号吧!”
岳权想了想说道。
※※※
两人快马加鞭,时方过午,便回到海岸边,坐了派来接人的小舟,两人安全地回到大船上。
海翔号上闻讯而来的除了龙海儿,还有殷小玄。得知花好好平安无事,殷小玄边咳边跑到她的身边,一下拉拉她的手,一下摸摸她的脸。
“咳咳……好好,你没事吧?”
“我很好,只是要给你的东西全都掉下山崖了。”花好好笑着道。
两人亲密热切,可另外两个人,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岳权一上了船,便垂首不敢看龙海儿,她却含笑望着他,最后还是她先开口唤了一声,“岳大哥。”
听着龙海儿如常的语气,更加刺激了岳权的罪恶感。“海主子,岳权违律,自知该罚。”他拱手说道。
闻言,花好好困惑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低着头的岳权,站在一旁的殷小玄便凑到她身边,附在她的耳畔说:“放心放心,什么事都没有,好好不用瞎操心,等会儿我再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龙海儿走到岳权面前,捧着他拱着的手,拆开那请罪的心思。“岳大哥,请原谅海儿的刻意刁难之举。”
“请海主子别这么说。”
“我当时只是问“若我不许呢”,却并未阻止,况且又未误了任何事,何罪之有呢?倒是首舵回来了,终于可以回拢港了,咱们回家吧!”
岳权抬起头来,在龙海儿的脸上看到熟悉的表情,这么多年来未曾改变过,打从她还是小女孩时,她便是如此看着他—一那是伙伴问的信赖和尊敬。
“属下遵命。”
岳权将花好好送回房里,便回到船舵处指挥船队,号角一响,十艘战船便扬帆回航。
殷小玄待岳权离开屋子后,才又偷偷摸摸地走了进来,看见花好好坐在床板上,也—屁股坐下。
“好好可知道刚才那是怎么回事?”殷小玄娇滴滴地问道。
花好好始终一头雾水,看殷小玄主动提起,便摇了摇头,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她。“好好不知。”
“昨晚大伙儿知道你被人掳走了之后,岳老大便请命下船寻你,可是海主子偏不让他走,还拔了刀剑,要和他打一场,大有不打倒她就不能下船之势;若说真的要打,岳老大不见得会输,可是以岳老大的个性,怎么可能和主子对打?”殷小玄简单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