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春宵-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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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英近日里承蒙朱厚照的青睐,被点名随他一起四处玩乐。项元汴和文嘉虽是忧心,但也只得在他被屏退之后见上一面。今日也不知他二人想了什么法子,竟与这好色皇帝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起来。
仇英不胜美人恩,昨日落荒而逃,一大早便又赶到寻芳馆,本以为朱厚照该还在沉睡,却没想到这位爷已然神清气爽用着早膳,陪同他的正是自己的两位好友。
“仇英啊仇英,到底是叫你小子给溜掉了。果然如艳秋所言,你很是惧怕你那位相好的呢!”朱厚照瞧见了他便开始打趣。
仇英赧然,也不好作答了。项元汴坐在朱厚照右首,看向自己的眼光与平日里无异,但仇英总不敢直视,只匆匆瞧了一眼文嘉,便问道:“他们俩?”
朱厚照道:“哦,忘记给你介绍新朋友了。这两位是我刚刚才认识的,一道用早膳,拼了个桌子。”
这个皇帝,倒是挺不讲究的。仇英暗叹着,恭敬回道:“朱公子,实不相瞒,这两位我本就认识的,实际上我们三个关系不错,都是知己好友来着。”
“你有这般会玩乐的朋友,竟不早说?文老弟通晓苏州城各色美食,项老弟则深谙各家青楼艺妓,还有一本精心整理的莳花册,要不是他们方才聊起,我还不知苏州城有这么多乐子!倒是你仇英,只会领着我瞧一些园林古迹……”
仇英听着他说起莳花册,下意识朝项元汴看了一眼,见对方也是面露尴尬的样子,心中莫名起了一些火气,答道:“今日真是托了朱公子的福,仇英这才知道他们两个竟背着我有了这般的乐子……”
项元汴欲言又止,文嘉却连连摆手道:“冤枉啊冤枉,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子京竟还瞒了我们这些!”
朱厚照听得有趣,道:“既是如此,项老弟你便做东,领着我们来见识见识这样的莳花之趣吧!”
项元汴道:“这数十位姑娘分散在不同的青楼酒肆,若是一一去寻,未免奔波劳累。何不由在下设宴,邀众位姑娘过府一聚,也不说甚么比拼才艺,只放松着些玩乐一番,朱公子意下如何?”
“这主意好!本就是休闲娱乐之事,何必定要拼个高下,你即刻去办吧!”朱厚照虽是未向他人表露身份,但言行举止之间总透着股主子风范,使唤人根本就是本能。
项元汴知他身份,自是不会傻到抗议,便叫来远远候着的项凌,让他按照莳花册的名单,一一递上请帖。
如此叮嘱一番,项元汴又道:“届时朱公子可别舍不得艳秋姑娘,她可是席间的一大亮点呢!”
“那有什么问题,包在我身上!”朱厚照乐呵呵应着,顺手拿一笼汤包放在仇英面前,道:“你还没吃吧,赶紧吃一些,等一会儿文老弟要带我们去个好地方……”
仇英接了,正要伸筷子去夹,两只调好蘸酱的碟子同时递了过来,他抬了抬眼,将汤包在文嘉递来的碟子里沾了沾,回赠一枚笑脸,便埋头吃了起来,自始至终都不瞧上项元汴一眼。
项元汴再接再励,又为他盛了碗白粥。仇英知道,此刻若还使着小性,该叫外人看出些好歹来,只得接过来喝了几口。热热的白粥入腹,竟奇迹般的将方才那股恼意消散了些许。
有了项、文两位陪着朱厚照,仇英倒也不用成日的跟前跟后。本来该是轻松了些,却不曾想,叫这个艳秋姑娘给缠上了。
见识过柳若眉那般惊世骇俗的女子,仇英窃以为,应付女人这种事对他来说该不会再难。岂料这个艳秋的步步紧逼,却让他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做欲诉无门。
柳若眉虽是行为举止放荡,却也算没有为难仇英,只喜好对着她的洪哥哥动手动脚,两人既是两情相愿,也算是一种情趣。而仇英对艳秋却无半点旖旎之思,却不时被她捏腰袭胸多次揩油,若他内里真是幅男儿身,顶多让她得逞一次也就罢了,偏偏他的领子底下藏着无法言说的秘密,只好硬着头皮严词拒绝。
这日朱厚照等离了吴家别墅,仇英本待跟上,却在经过长廊之时被艳秋绊住。虽是四月暖冬,空气中仍是略显寒凉,可艳秋却是不怕冷一般,只穿了一件藕色抹胸,着一条单薄的浅红长裙,外罩一件半透明的纱衣,如玉莹白的肌肤半遮半露,纤瘦细长的体格展现无遗。
仇英只瞧了一眼,便道:“艳秋姑娘,今日天气阴冷,你还是赶紧回去加件衣裳,以免着了凉。”
艳秋嘟起潋滟的红唇嘟囔着:“仇公子若真是怜惜我,何以不多看几眼便转过去……人家这件新衣,可是专程为公子准备的,质料轻薄,一扯就碎……”
仇英叹了叹气,道:“艳秋姑娘这段时日既是从了朱公子,是否收一收心思,专心把朱公子服侍好,不再来招惹我呢?”
艳秋闻言一笑,可算是倾国倾城,道:“不瞒你说,朱公子倒真还是个知情知趣儿的,他早看出来我对你有意思,还道没见过你这般痴情的人。他与我打了个赌,若是我如愿得了你的身子,不仅不怪罪,还要为我做主,将我许给你……仇公子,虽然我不知道那朱公子是什么来头,但该不会是个信口胡说的主。他呀,还是做得了你的主,你说是不是?”
说着便伸手拉住仇英的腰带,直直往她住的厢房领,过路遇到的丫鬟仆人们见着不但不挡,还各自吃吃笑着。待仇英反应过来,人已经进了贼窝,而艳秋的五指山已经探到他的腰际了。
仇英忙抓了她的手,正色道:“我对你没兴趣。”
艳秋本来兴致高昂,乍一听到这般的宣言,脸色一黑,道:“你当真对那个织香这般忠诚?”只她很快转换心情,道:“我艳秋偏就不信,这世上还有这样的柳下惠,美人坐怀能不乱?”
说着便将他拉近欲亲吻,仇英偏过头尴尬不已,但也只能紧揪着衣领不让她得逞罢了。艳秋冷冷一笑,挣开仇英的手,打算直捣黄龙,只是手儿在那个位置来回摸了几遍,却没找到物件。仇英意识到不对拉开她之时,艳秋却已然发现了他的底细。
“我说你怎地这般不识趣,原来竟是个阉人!”艳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仇英听了却差点没一口喷出来,但认为他是阉人总比女人来的安全些,因此便只是涨红了脸不吱声。
艳秋退出半步,好奇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道:“常听闻有好男色的富家子弟,家中圈养不少娈童取乐,为了保持年轻美貌而将其阉割。我常想着,项公子虽是富商,但做得也是书香生意,不至于这般暴虐,这些传闻该是以讹传讹,未料到竟是真的!”
艳秋的推断让仇英更为吐血,他不是不曾听过自己与项、文两人之间的传言,不过都未有分析如此深入的版本,平素也都是一笑而过。却原来他已成了项元汴的娈童,还是个身心饱受摧残的那类……子京,对不住你了!
艳秋挑着他的脸,喃喃道:“怪不得明明身为男子,肌肤比女子还要光滑,面貌精致却略显阴柔,声音清脆而不至尖锐……我若是男子,恐怕也会喜欢这类。”
仇英鸡皮疙瘩掉一地,艳秋又道:“你也是个可怜人。只你与织香之间是怎么回事?我今天非得弄清楚不可。”
仇英道:“我与她,本是家乡旧识,平素聚到一处只为谈一谈近况,说一说体己话罢了。”
“连体己话都出来了,哈哈……你倒还真把自己当做了女人!”艳秋本处心积虑的勾引仇英,也只是看不过他眼中只有个织香,如今知道真相,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仇英无意与她过多解释,宁可让她误会着,做灰溜溜的样子逃离,也不愿冒险,毕竟天下第一□还在身边呢!
初一,项家苏州别墅门前,车水马龙。
莳花册上的艺妓们陆续到访,许多才子墨客不请自来,朱厚照知道了也乐意与众人同乐,便又临时添了不少桌椅宴席,为其三天、堪比评花榜的莳花宴这便开始了。而仇英作为宴会画师,被朱厚照要求作出莳花宴盛况,他要带回京中收藏。
宴会之上,艺妓们大展才艺,歌舞戏曲不断,众来客虽看得津津有味,但朱厚照却有些不耐,总嫌太过正经。项元汴素来风闻他的性子,也知这位不是那般好应对的,只好凑上前道:“这些只是些前戏,等日头落下,好戏才得开场!”
艳秋在朱厚照怀中喂食,忽而提出一个点子,道:“朱公子,既是莳花宴,宴席上除了主人,宾客当以百花为主,来了这些个男客倒是厌烦。届时几位公子何不将他们撵了出去,闭起门来玩乐?”
朱厚照闻言大赞,道:“好好好,那等到了日落时分,便将这些人撵了去。”
“奴家还有个愿望,想趁着这莳花宴实现。”艳秋见朱厚照允了她说下去,便接着道:“仇画师天生丽质,瞧着是要将奴家也比下去了,莫不叫她着女子的打扮来作画?说起来,莳花宴上,只有朱公子、项公子与文公子三位男客,众位姐妹任君挑选,岂不更为有趣?”
“仇英着女装?”项文二人还来不及压下心中的惊讶,朱厚照便连连拍手叫好,道:“朕也十分期待,这仇英着女装是个什么模样啊!”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好冷,手指僵掉,似乎思维也僵掉了~~写一些狗血情节暖暖身子【啊喂这是哪门子的逻辑?
☆、桃花源图卷之五
日头西落,吴家大厅男宾被清场,只留下主人吴皓君,和朱厚照、项元汴及文嘉四人坐在堂首。
大厅四角摆上了火盆,中燃上好的木炭取暖。熏香缭绕之中,被冠以莳花之名的艺妓们仅着纱衣蔽体,形容妖娆姿态挑逗,让朱厚照恍然回到了京城豹房。艳秋光裸洁白的手臂在他胸口磨蹭,一双温热的小手早已探进衣内作怪。朱厚照一手搂着她,一手端着酒杯向屋内另外三位男宾敬酒,众人的眼神皆是不时瞟向西北角长案后细心作画的红衣女子。
皇帝开口让仇英扮作女子,即便知道这不过是艳秋的无聊报复之举,却也无从拒绝。不过仇英终究有权利穿得厚实一些,在一袭正红色纱衣的里头,规规矩矩趁了中衣,也将一些不该示众的内容物紧紧遮挡住了。
出于故意或是恶意,艳秋自告奋勇要为仇英梳妆打扮。妆面出来,仇英几乎认不出镜中人就是自己——她本人换了女装,也不过是女装的仇英罢了,并未有什么明显不同,不过经历艳秋一双巧手描画,眉如粉黛红唇潋滟,粉面含春眼角飞扬,即便仇英确定自己此刻是沉着脸面无表情,但从妆面上看来也是浅笑着的。
不得不承认艳秋制造出了一个令人惊艳的美人,只可惜这个人并非仇英本来的模样。她一如往常淡然出现在众人面前,见礼之后便坐到案后安分作画,即使察觉到数道意味不明的视线一直向自己这边来,也依旧是冷着脸不予回应。
朱厚照喃喃道:“当真是个美人!我早知仇英若是作此打扮,必是会艳惊四座的,可惜竟是个男儿身。”
艳秋不是滋味的扯一扯他的袖子,悄声道:“其实他也不算是个男儿。”
朱厚照疑道:“此话怎讲?”
艳秋捂着嘴巴,凑近朱厚照的耳边,吐气如兰道:“他呀,本就是项公子和文公子的宠娈,和宫里的那些个公公一般,被净过身的……”
朱厚照皱一皱眉头,他在民间的狐朋狗友任凭三教九流都有,也曾听过不少人好男风。他虽没什么兴致,但也不曾反感,今日见了仇英这样的佳人竟有这等子遭遇,心中不免有些惋惜。
艳秋见众人还在看那边,便向岸边作画之人扫了一眼,却忽然产生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若是天下果真有如此气质的女子,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