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长嬴by繁朵-第4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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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沈藏锋怒喝道:“不借!你回去告诉那小子,他明日若不去衙门里好好办差,继续跟一帮闲人走马斗犬的游手好闲,仔细家法!”
卫长嬴拍了拍他手背,沈藏锋却不理会,隔着门沉声道,“就去这么说!”
下仆不敢多言,唯唯喏喏的去了。
沈藏锋这才对妻子道:“五弟太不像话了,若是承平时候,他是第五子,浪荡一些倒也没有什么。但现在是什么时候?若继续这样由着他,等时局大乱之际,慢说他能给家里分担事情,恐怕还得专门着人照料他!这怎么行!”
卫长嬴道:“我也不是给他说情让他明儿继续去赛马,只是你当着下人的面说要动他家法,究竟他如今都成亲了。不替他考虑,也想想五弟妹的脸面呀!”
“……”沈藏锋听了这话有几分尴尬,他教训弟弟们都形成习惯了,沈藏机再三不学好不说,今儿打发人来的辰光也最不凑巧,沈藏锋心头有火,语气就重了。倒是忘记自己这五弟虽然还没脱了轻佻的性。子,但现在已经娶了表妹过门,就算不给弟弟面子,也要照顾着点儿表妹的脸面。
他干咳一声道,“这小子忒不争气,被他气得竟是忘记了。”就岔开话题,“你把‘赤炎’带过来了?我还以为你会留它在西凉。”
“这么好的马,留在西凉养着空耗辰光岂不是委屈了它?”卫长嬴看出丈夫转移话题的心思,轻笑一声,道,“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颜儿喜欢它得不得了!之前我跟六弟都在西凉时,她三不五时的就要我们轮流带她去骑。这小妮子忒不懂事,闹出毒蘑菇这一出,我哪里还敢把‘赤炎’继续留在西凉?万一她哪天瞒着大姐姐硬去骑上却出了事儿,叫我怎么跟二哥、二嫂交代?”
又说,“‘赤炎’这样好的马,放眼天下也是一等一的了。如今时局将乱,我想你的坐骑虽然是不错,却也未必及得上它,我倒是带过来想给你用的。”
沈藏锋就势在她颊上亲了亲,微笑着道:“嬴儿说了这么多,其实还是替为夫考虑,为夫真是高兴。”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阵,沈藏锋却含笑告诉她,“之前五弟跟六弟跟乌古蒙部那狄女比试不是因马力一输再输么?而因为差点害了你的那匹白马的事情,咱们在西凉采买的那些骏马都不被放心。父亲得知此事后,特意着人留意了下骏马,去年倒是凑巧,恰好从东胡那边弄到几匹可靠的。论神骏却不比‘赤炎’差什么,为夫这几个月已经骑惯了,嬴儿这匹‘赤炎’便留着咱们闲暇时并辔出游罢。”
“并辔出游?”卫长嬴斜斜睨他一眼,失笑道,“这儿可不是西凉,我要这么做了,怕是要惹闲话呢!”
又好奇道,“拉牛牛都是万中无一。父亲居然能够一次弄来几匹?”
沈藏锋拨弄着她的长发懒洋洋的道:“自然是有缘故的……其实是刘家那边匀出来的。”
“原来如此。”卫长嬴一哂:中原没有草原,自己是繁衍不出绝顶好马的,真正的好马肯定都是从狄、戎而来。而狄人那边因为那匹差点把自己害死的白马的缘故,西凉军里拔尖点的好马都被换下去再三追查来历惟恐再次被坑了。哪怕沈家之前也有那种万中无一的顶尖坐骑,为了安全起见也不敢随意使用。这么一下子,上好坐骑上就有了缺口。
好在除了西面的狄境之外,北方的草原同样是骏马出产地之一——东胡跟西凉不一样,西凉全境都是魏人的城池,草原的部分只有那么几个镇子,还经常遭逢战火,所以好马只能从狄人那里或买或抢。而东胡有一小半是草原,刘家可是专门圈了一块水草丰茂之地放养马群的。这样挑出来的骏马不比从异族处得的差,而且来历清白放心。
当然刘家本身也要抵御戎人,“赤炎”这个级别的好马,刘家肯定不会嫌多。但谁叫燕州被陆颢之占了,刘家急于攻下燕州……估计是沈藏厉去带军,沈宣趁机敲了这一笔。
、7。第七章 迷惑不解
第484节 第七章 迷惑不解
虽然说连宋在疆都不知道宋羽望为什么好端端的萌生了死志,放着太师端木醒亲自带孙女上门给他诊治都不肯要,甚至于对端木家厌弃到了连端木芯淼的师父季去病的医治都拒绝了,但卫长嬴总不能就这么看着舅舅由一班束手无策的太医开着吊命方子苟延残喘于病榻之上。
所以从司空府回来之后,她反复思索内中缘由。
隔两日,却有些醒悟过来,去寻丈夫询问:“舅舅除了当年坚持让宋二表哥休了那端木无色之外,与端木家可有什么大仇大怨?”
沈藏锋怔道:“没听说过……”他本是心思灵透之人,妻子这么一提也醒悟了过来,“是了,那日宋大表哥话语中的意思,宋舅舅之所以不肯要神医师徒诊治,全是因为厌恶端木家,倒不见得真是求死——否则何必令太医日日过府?”
但想明白这一点,沈藏锋倒更糊涂了,“宋舅舅这些年来跟端木家是有过些政见不和的事情,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朝政繁多,若干年下来,谁还能不起点争执?慢说宋舅舅跟太师了,就是父亲与外祖父也是争议过几回的。这些都算不上仇怨——况且,宋二表哥休那端木氏是前两年的事情,在这之前,宋舅舅与太师关系还是不错的,否则两家何必结下儿女亲家?”
卫长嬴皱眉道:“真是奇怪,舅舅怎么会这么讨厌端木家呢?”
沈藏锋就道:“不是说咱们那义妹晌午后会过来?”
“你也知道她对家里的事情不怎么上心,却也未必知道。”卫长嬴叹了口气——宋羽望未必一心求死,却是对端木家厌恶到了宁可等死也不要神医一脉的诊治这一点还是宋在疆在话语里隐晦暗示的。
虽然不知道这宋大表哥为什么不肯把话明说,但宋在疆既然看了出来,对妹妹妹婿话语中的提醒也只到了宋羽望讨厌端木家这一步,显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肯定是跟太师打探都没打探出来,或者端木醒知道却不肯说。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总而言之呢,宋在疆不知道,端木芯淼处能够问到的可能性却也不高。
沈藏锋笑道:“你不要小看了咱们这位义妹,她兴许不上心,但未必打探不到。若非如此,宋大表哥何必将宋舅舅不喜端木家的意思表达给咱们?”
卫长嬴诧异道:“芯淼如今这样能干?”就把这番话存了心。
晌午之后端木芯淼应邀而来,卫长嬴引她入座之后,因两人从前熟络,此刻也不必太过客气,略略寒暄,卫长嬴就待开门见山的说起自己舅舅的事儿——不意总觉得端木芯淼有哪里不对劲,看了片刻她才醒悟过来,不禁诧异道:“你都出阁了怎么还作着这副打扮?”
却是端木芯淼身穿鹅黄短襦系绿罗裙,金簪玉环,装束齐整,然满头青丝绾了个垂髫分绍髻——这发式是没出阁的少女才会梳的。卫长嬴记得她五月初、自己还在西凉那会就出阁了,这会怎么还好作未嫁打扮呢?即使跟霍沉渊处的不好,可出门在外总也要遮掩一下啊!
不想端木芯淼听了这话,更加诧异的看向她,道:“霍沉渊的生母四月里去了,嫂子你不知道?”
卫长嬴恍然,道:“我才回来,想来底下人还没顾得上禀告。这不,家里六弟三妹的婚期都定下来,虽然大嫂能干,我也总要帮把手。而且我娘家舅舅从开春就病到现在,前两日我跟你三哥去司空府探望,这两天都记着这事呢!”
端木芯淼一听这话就道:“我知道你今儿寻我来做什么了——朱阑你把药囊收起来吧。”
苏夫人接端木芯淼到太傅府来,理由是好几日没见到义女了,非常的想念。所以端木芯淼来了之后先在上房陪苏夫人寒暄了好半晌,之后为了顾忌她的同族族姐端木燕语的面子,也为了省时间,苏夫人就说卫长嬴才从西凉回来,她这个做婆婆的怕媳妇路上累着了,请义女到金桐院里给三媳看看,这样把她直接送到了三房。
端木芯淼不知真假,过来时还特意吩咐人把药囊带上了。
此刻听卫长嬴把话题转到宋羽望身上去,她却是一点就通,挥手让人都退出去,呷了口茶水道:“这事情嫂子你问我也是白搭,年初的时候,你那宋表姐就私下里约我出去细问过。我当时一头雾水,受她之托,回府后还去祖父那里打听一下。但祖父也说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宋司空呢!”
宋羽望今年刚刚病倒、太师亲自登门探望,提出让孙女给他医治被拒绝那会,卫老夫人还没过世,宋在水这些子女当然也还不必去江南吊唁,故而觑出父亲的真正心思,从宋羽望处又得不着答案,果然转向端木家去问个究竟了。
卫长嬴心下觉得有点棘手了,喃喃道:“原来表姐还在帝都时就?”
“说起来,这事也真奇怪。”端木芯淼靠近卫长嬴,低声道,“宋司空的为人我之前是没留意过,但三嫂你那表姐询问过之后,我去见祖父前还特意跟我继母打听了下——宋司空可不是小器量的人啊!咱们家跟他真的是没有什么大的冤仇的,怎么他先是力主让三嫂你那宋二表哥休了端木无色,继而赌气到了为了讨厌我们端木家,连命都不要了?按说端木无色这件事情上,更生气的应该是我们端木家才对,即使端木无色做宋家媳妇时有种种不贤,宋司空可是连让她体面暴毙都没肯。我们锦绣端木的脸面都被丢尽了!如何这样还消不了宋司空的怒火?”
卫长嬴越发如坠五重云里,道:“这还真是古怪了!若是为了端木无色,我想舅舅不至于这样的,莫不是什么地方有误会?”宋羽望怎么说也是坐了几十年显位的人,不可能为了一个儿媳的不贤记恨到这种地步——就是庶民,哪有做公公为了个被休出门的媳妇一直怀恨的?
就像端木芯淼说的这样:端木无色被休之事,吃亏更大的显然是端木家而不是宋家。况且宋在田娶了闵家女之后,恩爱和睦,去年还生下一子,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宋羽望就是再心疼儿子也没可能为此事闹出这一幕来的。怎么想都是有内情。
端木芯淼道:“三嫂你想到的,我祖父哪里会想不到?他没跪宫之前,还亲自跑去司空府里跟宋司空开门见山坦诚相对呢。奈何我祖父这么做低伏小,按说就算是杀子之仇,宋司空也该给个章程了不是?然而宋司空根本就不承认!所以呀嫂子,不是我不帮你,我也纳闷着呢!”
卫长嬴暗叹一声——既然端木芯淼也解不了这个惑,她跟端木家其他人又不熟悉,那只能从旁处想法子了。
两人说起来也有几年没见,此刻也不能说端木芯淼解答不了疑难就散了,少不得也要叙一叙旧。
卫长嬴这几年无非就是在西凉带孩子,先是侄女,然后是儿子,其他的要么没什么可说的要么就是不方便细说。端木芯淼的描述更简单——一言以蔽之,她自从被其四叔端木琴从西凉带回帝都,就干一件事:备嫁。
“早先人没定的时候,大姐姐跟继母连番跟我说‘怎么不学针线女红、怎么不学琴棋书画,这样可怎么找个好人家哟’。”端木芯淼倾诉道,“后来定了人,我心里想这下子该给我松快松快了吧?结果大姐姐跟继母又说‘怎么不学针线女红、怎么不学琴棋书画,这样往后可怎么做个人人称赞的贤惠媳妇哟’……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卫长嬴听得哈的一下笑出了声来,见端木芯淼神采飞扬之间丝毫没有因为年岁已长却仍未出阁、偏还赶上婚期在即未婚夫要守母孝只得取消这种事情的阴霾,她也打趣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