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谋-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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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你最爱的是江山,怎么可能因为我而动摇了你的雄图大业。”唯一只剩苦笑,她知道这个男人是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江山天下。
她喜欢的这个男人想要的是天下,为了这江山,他可以隐忍,可以爆发,却绝对不会因为她而铤而走险。
缓缓看向陆?,车帘高高垂挂在车壁两侧,他的背影微微一动,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她说中了他的心事,戳中了他唯一的要害。
好久好久,马车由飞快到缓慢,再到最后的不再向前,陆?缓缓回身来,凝望她好久,“从第一次你与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起,我就在想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清楚我的心思。”他的声音渐渐低下,轻得不能再轻,深深无力,“后来我想,也许这样大胆而懂我的女子才可与我并肩而立。只是我终究是料错了……”
他其实不懂女人,从没有真的爱过,怎么会懂。女人们都奉承于他,他哪里会有心思与时间去参悟一个女人。他以为只要用一个好一些的身份与一份安稳的生活来对待,这个女人就可以听他的话,就可以一心伴在他身侧。然而她所求的东西还有一样——心,真心。他没有,所以她会走。
“孤不再强求你,孤让你去过自己的生活。”回身,驾马疾驰,他已换了称谓,“是孤打扰到你了,从此后不会再如此了。”他有自尊,有骄傲,就算会不舍,他却不能为她低头。
马车跑得太急,一路左右摇晃颠簸,凌钰在车中坐不稳,几次撞上车壁。但是她开不了口,发不出声,她没有力气叫陆?停下,也没有立场再与他说话。
这一路不再远了,可是凌钰却不再奢望可以抵达胡王宫。那里也不是归宿,不是她心爱的所在。
她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如一株菟丝花,只靠攀附他人!她不想如此,她只想爱好自己,保护好自己。
马车终于停下,已抵达胡王宫,陆?驾车只能入前庭广场,车在这里停下,凌钰还需一个人走一大段的夜路。宫人不知她此刻回来,自然无法来迎。下了车,有侍从过来驾走马车,在人前,陆?朝她行着礼,“臣就送到这里,珍妃喝醉了,夜路当心。”
凌钰思绪恍惚,恍若湛蓝的天空拂过白云,宁和美丽;也如山涧的清泉哗啦流淌,悦耳动听;凌钰记得,陆?初到她家那户茅屋的时候,在她出门背柴时就曾说过这一句话,这一句“夜路当心”。
心尖的疼在泛着颤抖,碍于侍从在侧,凌钰微笑着:“多谢陆公。”转身,空落落的一颗心却有好多好多的舍不得,“陆公……”她回身将他叫住,“夜路太吓人,你可否再送我一程。”
陆?回身凝望她,缓缓点头:“臣之荣幸。”
他们一前一后缓步在王宫寂静的庭院,一路无话。等快要走到央华殿,陆?才开口说道:“你可还记得卞耶的澄华殿,我一直没有让人动过里面的陈设,没有让人动过庭中的一草一木。”
“为什么还要留着,我已不会再回去了。”心中动容,嘴上却逞能着。
陆?扯起唇角淡笑,“因为我一直以为你会回去,不过你已经说你不会回去了。”他想,不过只是一个女人,没有了还有其他的,他不要这样为了一个女子就放弃太多,就让自己自乱阵脚。这不是他,他不可以如此。
只是此刻他丝毫不会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什么。
凌钰的脚步渐渐缓慢,眼前已是灯火明亮的座座宫殿,宫婢渐渐多了,行走于他们身侧,见了她便行礼。凌钰也放轻了声音,“你看前方黑么?”
前方的甬道很长,纵使有宫灯在侧,尽头也是漆黑一片。陆?点着头,“我送你过去。”
凌钰摇头,“我不光是说这个,从你将我独自关押在无天日的密室时,我的前路就如此刻前方的甬道,不会看见尽头,什么都是黑色的。”
倏然停下步子,陆?侧眸望她,心中震撼。再一次凝望前处甬道,这漫长而没有尽头的黑色似乎能将人轻易吞噬,从前,从前……他果真伤她这么深么!
走过前处,宫人渐少,漆黑的甬道中,陆?将凌钰的手牵住。她没有抵抗拒绝,任他将手握住,十指相扣,这或许是最后一次。
他的手握她很紧,想弥补从前的伤害。可是她始终如一个木偶,只有浅薄的呼吸,不会用力量去回握,也不会拒绝,就这样走下去,似乎什么都是再平常不过,她连一点计较都没精力。
终于走到尽头,宫灯徐徐在风中轻晃,送来昏黄的光亮,也将他的影子拉长,长得超越了她,独自深入到寂寞的阴影里。
陆?开口:“就送到这里,你回去吧。”
“就送到这里,再见。”凌钰安静地说。
“日后若他国灭,我始终还是不会再伤你。”
凌钰轻笑:“你怎知他会国灭,你此刻敌不过他。”
“我始终信我能比过他。”陆?只是这样答着,转身,他不再留恋,身影有云淡风轻的痕迹,心中却是她不能懂的沉重,“不管以后结局如何,从前许过你的安稳,我应该都可以再做到。”
泪水倏然滚落,凌钰怔怔立在风口,“你还记得……”
他一直没有忘记,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回不去,当然不再重要。
101 迷宫难至
寒风呼啸而过,将冷意送来,将暖意带走。
身处长长的甬道巷口,凌钰眼睁睁望着陆?伟岸的身影离开,尽头也是黑色的,望不见一丝明亮。他的身影融进这黑色里,渐渐再望不见了。
从前是他给了她这黑暗,此刻,她也将这黑暗还给了他。
转身回到宫殿,凌钰已经梳洗躺下,但她也睡不着,虽闭着眼,却能第一时间听到茜兰惊慌进殿的脚步声。
“珍妃,可不好了,天子喝得好醉!”茜兰急切奔进寝殿来。
凌钰也睡不着,起身问:“不是有允王照料吗?”
“允王是在,但圆肚大人在外等候珍妃呢,天子醉酒后一直说胡话,要珍妃您过去。”
不能不去,凌钰系上披风便出了宫殿。
圆肚在外等候,与她一道,一路说道:“珍妃什么都听天子的就是了,天子若是喊了什么胡话,珍妃可不要相信。”
凌钰深感奇怪,“我自然会听天子的,不过只是喝醉了酒,天子也醉过酒,圆肚大人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奴只是担心天子而已。”圆肚轻笑回道,被凌钰这一问,索性倒不再开口了。
才到了宫殿门口,已能听见梁肆启浑厚而迷糊的声音在道:“把阿钰找来,把阿钰找来,寡人想和阿钰说点话。”
“哥哥,珍妃已在路上了。”身旁还有一直在照顾着的梁肇启。
凌钰走进殿,梁肆启正伏在案上,满地的狼藉,桌案还有被打翻的酒盏,满室酒气熏人。
梁肇启一直急急张望殿外,见了凌钰,眼眸一亮,“哥哥,珍妃来了。”
梁肆启抬起头来,视线因醉酒而变得迷糊,他几次凝神望来,才跌跌撞撞地起身,“阿钰,你来了。”梁肇启忙要来扶,他侧身避开,脚步虚浮地走向凌钰,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寡人有些想你,你有没有想寡人。”
梁肇启还在殿中,凌钰不好作答,只挣脱出这怀抱,“天子,您先洗漱,先休息,您醉得厉害!”
“寡人没有醉,谁说寡人醉了,寡人还能再喝……再喝好多!”断断续续说来,满嘴都是酒气。
凌钰皱起眉头,上前将摇摇欲倒的梁肆启扶住,“天子,妾为你梳洗,你先坐稳。”凌钰回头去看梁肇启,他在身侧多少有些不便,“允王也忙碌了整日,先回去休息吧,天子这里请放心,我会照看好的。”
梁肇启依旧还有担忧,“哥哥行动多少不便,你要留意。”
凌钰点头。
他又道:“若哥哥说了什么胡话,你不要当真,别依着他去做。”
与圆肚所说的提醒大同小异,凌钰心中惊讶,却也不便多问,她再次点头,“允王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天子。”
“多谢珍妃。”梁肆启朝她点头,眸中的感谢真挚。
凌钰突然有一瞬的感动,能在胡王宫看见这样真诚的眼神,且是对她的眼神,她是第一次遇到。原以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披着伪善的外衣,但梁肇启却并不与别人相同。
等梁肇启离开殿后,凌钰也将圆肚与宫人打发走。
梁肆启依旧醉着,她原本还有些担心他会在思绪不清时对她硬来,但此刻这担心倒是多余。他已经醉得不清,没有那一念头。凌钰替他脱掉了外衣,准备扶他上床休息。但他反手将她握住,摇着头,“现在就睡么,寡人还不想睡呢。”
“天子醉了酒,喝了醒酒汤自然是要休息。”凌钰尽量温言说着。
“寡人没有醉。”梁肆启坚决不认自己醉酒,坐起身,握住凌钰的手,“你不是在欢宜宫,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凌钰错愕,疑惑道:“天子,妾是从央华殿来啊。”
“你又骗寡人是不是,你从哪里来都无所谓,你到这里就好了。”紧紧拽住凌钰的手,梁肆启满足地将她的手握在掌心,迷离的双目含着温情。
凌钰从没有在梁肆启眼中望见这样的色彩,不再是一个暴君,也不再是杀人无数的恶魔。他双目含情看她,一眨不眨,唇角带笑。错愕,震惊,凌钰几次张唇,最后问道:“天子,妾,妾在这里,可是……天子,你难道真的喜欢阿钰?”
“阿钰?”梁肆启也反问她。
凌钰点头,“是啊,你真的喜欢阿钰吗?”
“阿钰……”充满疑惑的声音拖得长,即使醉了酒,他也不忘皱着眉头思考,“你是阿钰啊。”
凌钰更加错愕,“我自然是阿钰。”
“阿钰呵。”梁肆启渐渐笑起来,突然又沉了脸,“阿钰,你陪寡人去一个地方。”
“啊,去哪?”凌钰招架不住他的突变。
这一瞬,梁肆启已不再像醉了酒,或许也是那碗醒酒汤起了作用,他拉起凌钰的手往外走,“去了就知道了,你跟着寡人。”
只是出了大殿,外面冰冷的寒风让他的身影踉跄,他还是有些醉意,脚步虚浮,站得不太稳。
凌钰拉住梁肆启,“天子,已经很晚了,明日再去吧。”
“不晚的,你跟寡人去。”梁肆启执意往前,拉住凌钰的手便不放开。与其说他拉着凌钰,倒不如是借凌钰的力量站稳。
一路他都摇摇晃晃,凌钰的话没有一句听入耳。
前方的路越来越暗,四周也都没有宫人,渐渐走入一片荒凉之地。凌钰再次停下,“天子,这里是冷宫吧,这里都荒弃很久了,没有人了,去看什么呢。”
“有人的,你跟着寡人。”不解释,却是依旧往前。
凌钰为难而又担心,她担心深夜与他走错了地方,浪费时间与精力,“妾不去了,这里根本没有人迹,妾也醉酒,走不了太多路。”因为知道梁肆启喝醉了,凌钰不再怕他,所以敢说得直言不讳。
梁肆启终于停下脚步,却是用祈求的声音在道:“阿钰,你陪寡人去看看吧,你陪着寡人去。”
到底是去哪里,他竟然会有这样的语气与目光!
凌钰震惊而迷惑,不再反抗,反而点点头答应,“好,我与天子同去。”
梁肆启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牵住凌钰的手往前。凌钰见他如此表情,心中疑惑更甚。转头,却是大惊失色,“啊!”
她一声惊呼出口,惹得梁肆启警惕凝去,“阿允?”
梁肇启不知何时出现在前方,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哥哥,这么晚,你想去哪里呢。”他缓步朝他们走近,“天色太晚,你喝了酒,先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