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珑饕餮宴-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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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冷讪,面上却还和他虚与委蛇,「王爷竟有此意,林某感激不尽。只是圣意难揣,林某还得多为小命考量着。不若大人独往,林某在此敬候佳音?」
赵晖麟不由大怒道,「好你个林琤,胆敢不识抬举,本王这就取了你的小命!」
说罢高扬起狂龙双锏,驾马直朝我而来。
我不敢怠慢,亦举刀迎战。
硬拼武艺,我俩算实力相当。他的狂龙锏较重,使起来颇费气力,当然也不排除我手中的残刀有夭折在他锏下的可能,因而胜负各半。只是,整个局势对我来说就明显不利了,再拖延下去援军会源源不断地堵截上来。
大战三回合过后,我笑道,「这样硬战未免无趣,早些解决王爷兴许还能回猎场取得那金如意。不如另想他法重新比过?」
赵晖麟喘着粗气道,「你且道来听听!」
「林琤在此硬接王爷三箭,若我受得起还请王爷高抬贵手放了林某过去,若是受不起,林某必当乖乖束手就缚。」
赵晖麟闻言大笑,「林琤呐林琤,本王真该好好佩服一下你的勇气!」
其实我早便有所耳闻赵晖麟的擅射,有百步穿杨之美名,所以今次才提出这样的约定,若是别的比法他还未必肯答应。
我眼睛眨也不眨,「林某深信生死由天定。」
其实我并不擅长骑射之术,会有此说也是别无他法。
赵晖麟自身后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嗖”地一声射出。
眼见着长箭逼近,我却不知它会落在身上何处。遂腾身而起,箭贴紧着马头自上方擦过。
原来马儿恰好阻住了我的下体,而这赵晖麟果真箭术了得,瞄准了我上方心脏的部分射出,而且分毫不差。
我不禁暗骇,若非侥幸躲过,怕是真要命丧于此了。
赵晖麟也不恼,仍然笑着,「林琤,你可不要小觑了本王的极尽动态判断力。」
听完他这话我便笃定,下次他铁定是要拿我当活靶练习。
所谓活靶,就是提前预估对方的行动路径。
他不慌不忙地拉弓,射出第二箭。
我干脆决定赌上一把,应声上盘一转,低首甩发,矮过些许身形。这回果然比方才射出的那箭要高上些许,而自我头顶纵过,我还安然坐于马上。
这次也是我赢了。
我暗自窃喜,赵晖麟的眼色却变得难看起来。
还剩一箭,躲过这最后一箭我就自由了!
这时赵晖麟却道,「林琤,有本事你不偏也不躲,硬受本王一箭。」
我佯作不懂,「王爷,那林某还能逃得出去麽。」
赵晖麟依然偏执,「只要你坚持得了,本王就放你一条生路。」
谁不知宝亲王臂力惊人,一箭夺命,我才不上这当!
他却面色一沉又道,「你若是不应,本王只好在此结果了你。」
这,分明就是毁约!
只是大局操控在他手中,我却不能不忍气吞声。
我将初尘自前襟取出,藏在裤腿处,嘴上仍道,「若林某真受得起,王爷可要守约。」
于是赵晖麟大声吆喝全军,「都给我听好了,本王在此立誓,绝不失信于人!」
赵晖麟扳满了弓,约莫是使上了平生的所有臂力,远远就能听见弓弦绷满支裂的声音。
他放手,箭已离弦。
我不由闭上了眼,真真听天由命。
一个冲力将我击下了马,钻心之痛袭满身子。
我挣开双眼,箭头已没入我的胸口。
滚烫的血液似乎朝着一个方向汇集,搅合着我近乎薄弱的神经与意识。
第三十七章黄 沙
赵晖麟仰天大笑道,「林琤,你本不该命决于此,若跟了本王回去,指不定皇上还能免你的罪。」
我无心去听他的风凉话,勉力动了动身子,腿麻木得没有半点知觉。
初尘爬了出來,目光炯炯,额上红珠闪了一闪。
我连忙道,「初尘,快,咬我!」
初尘歪着脑袋想了想,凑近我身边蹭蹭。
……不是这个!
我眦目圆瞪喊道,「是这个,这个啊!」
说着我比划着对准胳膊,狠狠咬上。
「啊——!!!」我无比凄厉地惨叫。
待平复下来才发现,这,这不是能动了?
方才胳膊都不似自己的,不知不觉间居然能抬得起来。
赵晖麟本身还在出言嘲讽,此刻却也不由得停住。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我,「你,你还没死?!」
我瞥了他一眼,费力地支撑起身子,挥刀砍去箭尾。
脚下还生生地发软,却不能不上马,否则一步也迈不开去。
几经周折,都在半途中摔了下去,赵晖麟不笑也不语,只愣愣地看着我动作。
还是马儿乖巧,匍着前蹄蹲了下去。我心中大喜,身子一歪爬了上去,马儿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初尘也赶紧攀住我的衣襟不放。
宝亲王麾下士兵窸窸窣窣地让出一条路来,赵晖麟张了张口,已是说不出话来。
我笑着抱拳道,「多谢王爷不杀之恩,林某就此别过。」
赵晖麟面色微冷,只能眼睁睁地见我自他面前过去。
前路畅通无阻,我的心情亦是高涨。
然而,
好景不长。
恍见不远处那片黄灿灿的身影,我头痛欲裂,摸索着马缰寻思改道。
天不遂人愿,一个影子由远及近,落在我马前。
他清亮亮地嗓子说道,「林大人,我等奉皇上之命在此恭候多时了。」
我抬头用余光扫了他一眼,「你不是还在山上麽?」
侯弦韪意味深长道,「这里距离黄沙河不远,多亏皇上神机妙算,听闻山下出了岔子,就立马调令禁军护卫绕过后山于此待命。」
我心中暗苦,什么妙算的你就别算了,到头来还是得与侯弦韪狭路相逢。
我伏在马上闷声道,「侯大人,你怎样才肯放了我。」
侯弦韪佯装诧异地答道,「林大人何出此言,在下也是奉命行事!」
我已然有气没力,「罢了罢了,栽到你手里我也认了,要打要杀都悉听尊便。」
侯弦韪兴高采烈地过来扳我的身子,我强扭着故意不肯撒力。
侯弦韪神色一沉,「林大人若不肯合作,在下只好得罪了。」
我赶忙应道,「配合,到哪儿哪儿我都配合。」
他这才将我硬拽下马来,摔得我浑身都痛。
递给我一根绳子要我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绑着,我一阵目瞪口呆,却敌不过他恐吓的目光,呼啦啦地在身上缠绕几周,只怕一拉就能当陀螺来抽。
瞧着我这副模样,他心满意足地抽出腰间长剑,「这下就不用担心你耍花样了。」
我哆嗦地问他,「你,你要干嘛。」
他笑道,「在下接到的命令是,见到林琤绝不放过!」
啊啊啊,你是想在这里就杀了我吗!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我何必那么配合着,指望能再寻逃脱之机!!!
他眼中寒光乍现,一个收剑式过后,刺出。
我目光呆滞地望着他动作,心中却想,对不住了宝亲王,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功劳不若让你抢了去,你可比姓侯的可爱多了。
当是时,初尘不知自哪里跳出,小爪子一下子就盖在了姓侯的脸上。
姓侯的看不见了东西禁不住哇哇乱叫,空出的手在面部胡乱挥舞。
我略微担心地吞了吞口水,小家伙却扑腾地乱蹬了几下,便稳稳地趴在侯弦韪的头顶,朝着我回眸一“笑”。
我还来不及欣喜,顿觉头昏目眩,视线殷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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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人,林大人?!」似乎有人低呼。
我睁开双眼,身子猛地弹起。
坐在边上的那人被我磕着了下巴,正捂着脸在旁矫正。
低头见自己裸露着上身,伤已被处理过了。我茫茫然问道,「这是哪里。」
那人勉强转过头来笑道,「这是在船上,不知大人还记得在下与否。」
牢牢盯住那人的脸半晌,不禁放声大叫,「啊啊啊,你不就是舒,舒,舒……」咕叨了半天竟叫不出他的全名。
他并不介意,反而道,「在下名叫舒慢。」
是了!就是舒慢。
三年前,我因不愿作上官珐琅的男妻而四处逃窜,却是在他手上被逮了回去!
那些都成为封尘往事,我已不放在心上,便决意不再提起。
只是,「你怎么会在这儿?」
舒慢笑道,「是阮大人暗中派我来此接应您。」
原来是阮缃融安排的,我心中一暖。
「是你赢了侯弦韪,救我出來……」
他面露诧异之色,「我遇见大人时,大人尚漂浮在黄沙河之中,身边尸首无数,却不知追兵至于何处。」
眼皮一跳,待要再问,却见贺灵端着药碗掀了帘子进来。
不由欣喜若狂道,「贺灵,你也出來了,弈儿呢,弈儿在哪儿?」
贺灵并不答话,只是眉心微颤。
「弈儿……呢。」我木然地重复,心中已有三分了然。
舒慢撇开脸回道,「中途遇到拦截船只逐个搜查的官兵,那孩子为引开他们,穿上大人您的衣服还划破了脸,牵马出去了。」
身形巨震,料想不到竟是这样。
我挣扎着下床,说,「我去找弈儿,把他找回来。」
舒慢按住我,小声道,「大人您睡了三天,如今只怕已经……」
弈儿,弈儿,我说过要带你出來过正常人的生活,我说过的。
我奔出船舱,扑在栏杆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江烟弥散如暮云,冷风袭来,卷带起幽黯长歌:
鸾枕孤,凤衾馀,愁心碎时窗外雨,漏断铜壶,香冷金炉,宝帐暗流苏。情不已心在天隅,魂欲离梦不华胥。西风征雁远,湘水锦鳞无。吁,谁寄断肠书?
眺望江流,水天一线。
第三十八章丽 邂
上了岸,领着贺灵与舒慢道别,是怕再牵连到他人。
虽说贺灵向来少语,这次却显得愈发的沉闷,怕是还为弈儿的事还心存芥蒂。
我心神一凝,捉起他的手转身就走。
贺灵惊道,「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我们这就回京,去打探弈儿的下落。」
他身形微顿,半晌才道,「沈弈说过,求大人千万莫去寻他。」
这回轮到我错愕,弈儿竟会如此说。
见贺灵继续不作声,我叹了口气,蹲下身子,「贺灵,你恨我吗。」
他默默抽出手,仍是无话可对我讲。
我自顾自说下去,「你该恨我的,是我夺去了你拥有的东西,我还夺走了弈儿,你该恨我才对。如果可以,真希望将来能够死在你的手上……」
闻言,他的眼睛居然亮了一亮,却说,「大人,希望你能记住这句话。」
我木偶似的点头,已有些弄不清楚自己是交付给他了些什么。
进城后,走到大街上居然发现四处张贴着我的通缉令,每一面上都淋漓尽致地印着我这张丑面。当下,我不得不立马退出城外。
这时贺灵却悠哉游哉地回來,道,「大人的事已被传为奇谈,据说那天黄沙河上有人目击到,大人化身红面修罗,将那帮禁军护卫啃得一个都不剩。大人……你怎么了?!」
我躲在树干后面瑟瑟发战,心瓣瓣瓦凉瓦凉的。「为什么会这样,贺灵,我可是受害者,我才是被围追绞杀的那一个!」
贺灵闲闲地翻了个白眼,「这样也好,看谁敢得罪神灵。」
我不禁默然,修罗似乎是恶鬼,不是神灵。
这时有三名樵夫模样的人扛着柴禾路过身侧,边走边议论着,「林子里那人倒是与通缉令上的有几分相像。」
我止不住一颤,明明躲在树后头,怎会给他看到?
另一人回道,「你傻了吗,那人长得那么美,哪儿和画上丑八怪样的!」
哎?!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第三人接话道,「依我看两人是有些相似,都有几分纯净之态。」
纯纯纯……纯净之态?!我惊愕地捂住嘴巴,这才忍住没有叫出声来。
第二人又叹,「多美的人呐,俺这辈子从来没见过那么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