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珑饕餮宴-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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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其兄江重道正是死于他江重庸的剑下。
然而其他人仿佛都同时忘记了这一茬般,跟着哀婉起来,甚至有人掏出了帕子在眼上拂了拂,好一个闻者落泪!
江重庸续着,「这时多亏一个人,不但助老夫重振炼血堂,还不吝下功夫教导亭儿,才有了我炼血堂的今日!」
有人感叹,「真是够义气啊!」
还有另一人猴急地问道,「江堂主,说了半天,这人究竟是谁呐。」
江重庸抹了一把眼睛,扭头望向了嵩山下,处于外围的观景凉亭。
众人也跟着纷纷望了过去,已有人率先发出了惊呼声。
「那……那不就是……」
霎时间,凉亭四周玉石大震,烟幕潦潦间一道黑影从中跃起,足见那人深厚的内力。
江重庸打断了他的话,「正是,琅琊门门主,卓人芳卓大侠。」
第一百七十三章盛 况
转眼间,卓人芳已然跃至台上。
即便前面有了那样的铺垫,人们仍旧唏嘘不已,全然不明白这前一刻还为人不齿的大逆贼,怎么忽然一转就成为了救苦救难的大英雄。
此时的江仲亭依然沉默。
卓人芳将一只手拍抚上了他的肩,「江兄弟,辛苦了。」
江仲亭默然垂首,退开一步。这就是他的风华短暂绽放的生涯,只能平白给他人做了嫁衣。
眼看着他即要退场,其他人自是不乏异议。
一人率先叫唤道,「等等!这算什么,完全不符合武林大会的规章制度!」
「江兄弟若要退出只能按弃权处置,岂有让他人接替之理!」
「就是就是……」
附和声四起。
人们无非都怀揣着同一般心思,切不可让卓人芳这种人成为盟主统领整个武林。
对于这些,卓人芳犹不急也不恼,他侧首望向了站在台沿上的江仲亭,「既然如此,江兄弟,那只好得罪了。」
干脆利落的一掌。
掌风极利,尽作疾风。
谁也未看清那一瞬间的变化,江仲亭的身子已然狠狠地撞在了擂台边缘的立柱上,继而滑了下去。
江重庸一声发出痛心疾首的呼喊,跪地抱住了他的爱子。
人们屏住了呼吸,大约都在回想刚才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时,即便是我也不由得心头一紧,转而扣紧了指节。
梅弄第三十九式。
看来他卓人芳,还是有些本事的,这么十来天的时间就能彻底参悟。
而这些最终只能成为一段小小的插曲。
卓人芳仍伫立在台中,傲然地注视着四周,「还有谁不服的,尽管上来。」
与适才钟耔煜说过的话别无二般,可效应却是端的不同。
而后,其以一把黑锆刃所向披靡,至此,再无人敢上台挑战,抑或说自讨没趣。
台下已不乏阿谀奉承之人开始起哄,拥立琅琊门门主卓人芳为第二十八代武林盟主,响应者自不在少数。即便是仍伫立在台上等待新的挑战者的卓人芳,也不觉流露出踌躇满志之色。
或许,一切将就此成为定局。
贺灵跳着脚嚷嚷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那些人都瞎了眼么,怎么会拥戴那样个畜生!」
阮缃融则摇头晃脑地兀自感叹,「好一个江湖。」
戏看得差不多了,我跳下去,稳稳地落至他们跟前。
「大人!」贺灵的眸中绽放出莫名欣喜的光芒。
我忍不住调侃道,「小融儿,你该不是觉得,那家伙当了盟主就会立你为盟主夫人吧。」
他顿时一愣,跟着白了我一眼。
转身自顾自地向崖尖上走去。
贺灵急切地追问,「大人,您这就去了?真不要紧么,还是让贺灵跟在一起吧。」
摸了摸下巴,半真半假地佯装不确定道,「唔,若本座发生了意外,贺灵你一定得护着卓夫人先行才是。」
「这,这怎么可以!」
即时,一排银针齐刷刷地被丢掷了过来,身后还传来阮缃融略带暗恼的声音,「休要听他胡言乱语!」我笑嘻嘻地闪身避让。
伸展手臂纵身一跃,跳下了山崖。
「大人!」贺灵似乎还跟着追至崖边。
「毋须担心,看他那样子,应该是恢复完全了。」
最后听到阮缃融的声音,我轻扬起了唇角,愈发肆意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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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向平静无波纹的湖水中投掷下千斤鼎担,人群中即时混乱起来,登时卷起万丈烟尘,与天际的薄云逐渐归一。
不知是谁凄厉无比地高呼了一句,「妖怪啊!」
即有人随声应道,「是他……他还活着,真的还活着……」
不少人都面露惊恐之态,有的甚至开始弓下身子往案几下逃窜,唯恐避之不及。
我屹立于台子正中,睥睨着这混沌的一切。
待宣扬尘土全然散尽,我即把眼前那人面无血色的脸孔看得更加清楚了些。
同时他也自然而然地确认到我,唇色有些发白。
这就是卓人芳,此时与我的距离不过咫尺之间,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迎着他有如利刃般的目光,我犹垂首掰弄着指甲,缓缓慢道,「门主好生见外,这等盛宴怎不事先知会本座一声。本座即为江湖中人,武林大会焉有不到之理?」
「是你……」闻言,卓人芳的面色变得愈发难看。突然,他陡然惊醒一般地大喝道,「尔等邪门歪道,江湖上人人得而诛之,你还有胆来参加武林大会?」
我缓缓抬头,一字一顿,笑得妖孽,「门主不会变卦了吧……日前,您遇见本座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我说什么了!」
「您说……梅庐宝典,龙纹珀,玑缘璧,聚齐三宝者可以得天下。所以,区区武林盟主的位置,本座受之无愧。」
此言一出,卓人芳脸色已是发白,那纷纷躲闪着的人群亦忍不住攒动起来。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高声叫道,「魔头,莫非你已经取得了那三样宝贝?!」
恰是好问题,我心内赞许着。不由侧首循声望去,却只见那一片人群别无二致地连连垂首,瑟缩不已,哪儿还辨认得清方才发话的究竟是谁。
虽然不知他们事先做出了怎么的约定,不过此事都无关紧要。
另一边,我却注意到有一人身形不稳险些撞到了身后的椅子,比方才的所有时候都来得崩溃。
「不……不可能的!明明……」江重庸说。
我冲着他微微一笑,即解读到他那凹进轮廓当中的眸子里的绝望之意。
手腕翻折,即从袖口处拉出一条赤红色的缎带,以内力相辅牵引着缎带倏地拉长,扑扑勾住了台下就近一张方桌的桌角,只轻轻一拉扯,桌子即稳稳地落在了台子中央。那桌下本来还藏掖着一两个瑟瑟发颤着的人,此时毫无遮拦地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莫不令人耻笑。
就这样,我漫不经心地自胸前掏出一样物事掷于桌面,与之前孟宥庭交与我时的模样分毫不差。
台下,当即有人应和似地惊呼,「梅庐宝典!」
又取出了一方红色丝绒锦盒,勾动手指弹开了暗扣,里面纯净无暇的白璧即显露了出来。端起盒子令盒口稍稍倾斜着,将里头的东西向在座的所有人展示一番,然后在桌上垫起一张方帕将盒子搁了上去,整个过程都慢条斯理,宛若一场仪式。
「是……是玑缘璧!」
这期间,卓人芳都一直瞪大了眼睛望着我动作,面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我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之前与之交易时因拿不出三宝而多有推脱,连他也几乎快要以为我是真的弄不到那三宝。
而事实却是,如今只剩下最后一样。
那便是江湖三宝中,相传已失传多年了的龙纹珀。
眼瞧着满目中,那些呆呆巴望着这里的人群,还包含卓人芳在内,我并不难想象他们都在打算些什么。
拿不出龙纹珀,一切将尽归于零。
任其他二宝尽在我手中,他们仍有千万个理由抵死不认。
面对质询,我抬起手指,缓缓地抚上了左眼。
那些人大约都以为会是什么邪门怪招,遂不约而同地退后了一步。
满含讥诮地笑了笑,我环顾了四周一转,目光变得愈发清明。
心知是被耍了,许多人都面露羞恼之态,却无人敢率先站了出来。
只是有人混杂在人群中愤然叫嚣着,「魔头!即便你不知用什么手段弄来了这两样宝贝,你也断不可能凑齐了这三样!」
我仿若未闻,默然合上了双目。
那一刹那,左目红光乍然。
在不断绽放与凋零的尘世间,我已然彻底地妖化。
睁开了双目,以我特有的骄傲姿态高昂起头颅。
「第三件宝物,寐莲教,柳堆烟。」
第一百七十四章龙 纹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比起不屑来说,人们表现出更多的恰是讶异。
我并非没有自觉。
仅仅只是左眸中这殷红的一片,以及不断炙烤面颊的痛感,便昭示了我如今是个什么形态。
那灼热带着近乎耗尽我整个生命的魄力,在我身上一点点的蔓延,很快即要吞噬殆尽。
只不过任场面再怎么失控以及嘈杂,都无一人敢站出来说一句话。
唯一隐约听闻到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无比好奇地问道,「爷爷,那个人的左眼是怎么了。」
即招来一声严厉的斥责,「笨,笨蛋,不要说话!」
擂台上,卓人芳那笔直瞪视着我的目光也显得极其古怪,终而也是他率先出言讥诮道,「魔头,莫非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事儿呐。」
我满不在乎地道,「哦?依卓兄之见,本座是受之有愧咯。」
对方冷哼一声,丝毫不吝表现其轻蔑之意。
「在这江湖上,论功夫,论品貌,本座俱是天下第一,是问何愧之有。」
卓人芳大笑起来,仿佛我所讲的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笑话,「尔是为江湖上头等大害,怎敢在大家面前自封为宝!」
「就是说嘛!」人群当中有人嘀咕一般地小声附议着。
其他人虽未开口,却差不多都是这个意思。
只有到了这种时候,他们才能够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故作为难地摸了摸下巴,「这绝非本座所愿,只是龙纹珀失传多年,江湖三宝始终缺一,以原先的三宝来评判天下归属,未免过时了。」
纵使卓人芳之前与我有同一般的想法,此时他都坚决地反驳,「若三宝这样容易被人得到,那便称不得三宝!」
这话明显完全颠覆了逻辑,可偏有人跟着应和。
江重庸夹在众人当中高声道,「卓大侠说的不错,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不能变!」
我侧首望向了他,却突然注意到他身后的阴翳气息。
在人的护卫下坐在椅子上的江仲亭,唇边还挂着未干的血迹,只是那牢牢瞪视着我的眸子仍然执拗。
下意识略过,并抿起唇角轻笑,「规矩,江堂主不妨说说,这什么是规矩。」
「这……」被指名道姓以后,江重庸顿时语塞。
依然有不明就里的人接话般地叫嚷着,「魔头,难道你忘了吗!得三宝者得天下,适才你自己也说过的!」那看上去是一个初涉江湖的青年,总之还太不懂这江湖。
我笑意盈盈地认真瞧了他一眼,即招来他脸面发白,继而好一阵面红耳赤。
「住,住口!」他身旁的看上去有些上了年龄的老者禁不住唾骂道。
「可是父亲,孩儿又没有说错!」
「话是这么说……」
在众人的一致关注下,老者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其实这事理毋须人明说,却是一般人都懂的。正所谓枪打出头鸟,不出事便罢,出了事重责在他。
虽说眼下的状况是,我拿不出齐全的三宝难以服众,看上去是成定局。可身处江湖中,早该深知凡事没有个定数的道理。
更何况我已拥有了三宝其二,即比其他人更有机率凑成这三宝。
还有人语重心长而颇为得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