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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部分

珍珑饕餮宴-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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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烟儿,乖乖听为父的,这个必须要学会。倘若将来有人对烟儿不利,烟儿可以用这招把他们全都打跑。」
「有这么厉害吗……」少年失望下来,哀怨地小声咕哝了一句。「如果别人也拿这招来对付烟儿,那该怎么办。」
闻言,男子沉吟半晌道,「不会有那种事。」
「哎?」
「不会的,这招为父只传给烟儿一人。」
「……」
回忆有时就像塞外的酒,饮尽过后才感觉到穿肠刺骨的烈性。
尤其是事隔多年,还被人拉扯着硬生生想起,更有一种措手不及之感。
恍惚之间,却被孟宥庭凭空抛过来的东西打断了思绪。
「这个还给你。」
那是一个被锦帛精细包裹起来的物事。稳稳接住时,只是抚弄着表面那轮廓,心里已有了感知,不禁身子一震。
「本来便不该属于孟某,孟某还强占了这么多年,真是贻笑大方。」
颤栗着一层层揭开,一本装订老旧的册子即显露了出来,只是封面上的那清秀的篆体,却是我异常熟悉的。
梅庐宝典。
暗自平复许久,不由定了定心神,抬头哂笑着回应道,「孟兄真要把这个给本座?」
他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孟某还要之有何用?」
「如此看来,孟兄是对这凡尘再无牵挂。」
「孟某从小就是以憎恨为动力来不断变得更强大的,恨没了,孟某便死了。」
「呵,就像孟兄现在这样吗。」
「林琤,我一直在想,若你能死在玑缘山庄的那场大火里便好了。」
「哦?其实吧孟兄,有很多人都这么想。孟兄该不是觉得,未能报仇才是为此生最大的憾事。」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本座听不明白。」
「你毁了孟某无数次,便不会在乎多这一次。」
我本想告诉他确实如此,可张了张口就是发不出声音。
是什么时候起,我也学会患得患失软了心肠,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正兀自发着愣的时候,就被他平白讨了便宜。
那剩下的一只手突然扳过我的脑后,天昏地暗时属于他人唇的触感霎时传遍全身。
我本不介怀与任何人亲密,却除了眼前这个人。
并没有爱上他,爱过他,芥蒂就已经一直在那里了。
用力推开他,他的身子撞在了山岩上。
他吃痛地皱起了面孔,眉间却仍尽力舒展着笑道,「看样子,你对孟某的恨意始终难消。」
「过去你做过什么值得本座恨你的事情么。」
「……呵,回答真妙呢。呵,哈哈哈。」
「孟宥庭,你疯了。」
「呐,林琤,你听人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
他点着胸口回答,「即使被恨到入骨,也好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我挑了挑眉,「孟兄何时起竟变得这样煽情了,那么所以呢?」
「所以……孟某还是觉得,忘了孟某吧,下辈子别再让孟某遇到。」
「恰好本座也在想同一件事情呢。」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那之后我还是不自觉地想了许多,过去我均视他人的欺骗背叛伤害于无物,却何以犹不肯放过孟宥庭。当时并未得出答案,直到后来寻到某个契机才突然得出结论。
孟宥庭的命运从一开始就和那个人牵系在一起,我嫉妒着那段于我来说空白了的岁月。
而今,爱也好,恨也罢。
垂死了的蜻蜓,不知是打何处突然飞出,摇曳着刹那芳华,陨落。
××××××××××××××××××××珍×珑×饕×餮×宴××××××××××××××××××××
我紧缩了眉头,掩住口鼻疾退一步,「这是什么。」
阮缃融晃了晃手里的小型药罐,万分傲娇地道,「明摆的不是,区区新调制的药。」
「有完没完,又是药?!」
「难得这沿路都是稀有品种,区区自是不能放过了。」
瞧这话说的,这家伙确定不是在拿我试药么。
「……武林大会。」
「哎?你说了什么。」
「区区是说,武林大会在即,难道你就无意去分这一杯羹?」
连他这算不得江湖人士的家伙也会提起,可见此次武林大会的被关注程度。
不过,那又如何呢。
我嗤笑道,「你该不是觉得,短短十来天就能医好本座吧。」
「藜藿绝肠散的毒固然难医,不过这世上还真没发现我阮缃融治不好的病。」
啧,说得这样信誓旦旦,当初说无药可救的究竟是谁呐。
他的话未完,仍兀自续道,「再加上孟宥庭的……」
一提起孟宥庭,气氛还是转得凝重起来。
我捧起药罐,没有知觉地喝了一口。「那种家伙,提他做什么,只能平白地扫兴。」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那便不提了。」
微笑着注视着我喝药,那目光瞧得我背脊一阵发凉。
喝完之后,阮缃融接过了罐子。
「区区想过了,今儿晚上还是再试下药剂蒸馏法罢。」
「……」

第一百七十二章空 前
武林大会年年有,而今的却格外不同。
今年的武林大会在嵩山脚下举行,日前空缺出来的盟主之位,也将会在这一年一度的盛宴上被角逐,诸多江湖名家趋之若鹜。
据樊玫缀分析,最可能成为盟主的还是卓人芳。虽说他过去的某些行径为世人不耻,然而在如今这形同一盘散沙各大派元气大伤的江湖,卓人芳以及其代表的琅琊门的实力依然是不容小觑的。
对此,我表示认同。只不过打心底认为,卓人芳的计划不仅仅如此而已。
大会还没有开始,我站在距离会场不远处的崖尖上鸟瞰着这一切,四周茂林密布,却足以让我把山下那一切瞅个清楚。
处于苍穹之下,才觉得万物尽是渺茫。
贺灵处于我下方不远的地方招了招手,「大人,求求您快下来,那里危险着呐!」
阮缃融维持着环抱双臂的姿势嗤笑一声,「毋须管他,那家伙总是爱装模作样的。」
贺灵无不担心道,「阮大人,这样下去真的可以吗。樊大人只说对中原之事无甚兴趣而不愿来,而了了哥又不知去了哪里,倘若这时叫人发现了……」
阮缃融道,「你还不相信你家大人么?」
「信是信啦,可是……」
「好了,贺灵,关键时候你只要自保便好。」
霎时间贺灵的脸涨得通红,当即嚷嚷着,「喂……阮大人瞧您这话说的!我,我是不可能放下我家大人不管的!」
「好,好,是区区说错了。」
「……」
垂眼笑望了他俩一眼,我的目光仍移至山下。
山下的会场外侧有一座凉亭,亭外风景别致,亭下坐着一男一女。以我的角度仍然可以看到男粗朗的线条,但整个人显得气宇轩昂;而那女子貌美如花,端庄里还隐隐透着风情。
这好似一片被隔离着的天地,不乏有人暗暗对那两人指指点点。
距离大会开始已不剩下多少时候,会场另一端却有一人站起身来,穿越了几近半个会场才抵达那座凉亭之下与男子寒暄,还似另有预谋,恭敬之态不在话下。
依然将视线锁定在男子身上,我的唇角不自觉地绽放。
临江的阁楼上,钟声毫无预警地响起,人们一一入席,满座无虚。接着大会司仪宣布比武正式开始,锣鼓声震天鸣响。
首先跃于场上的是一位虬髯大汉,手拿一对双刀,刀光霍霍。
他报出了名头,原来出自某个并不知名的门派名下,顿时惹得众人唏嘘不已。
他被激得哇哇直叫,高声辩白着,「小门派又怎么了,老子是帮主座下第一号弟子,有没有真本事,全靠手里这把双刃说话!」
我微微地颔首,心道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打擂正式启动,全然都是真刀真枪的抵死拼杀。虽说刀剑无眼,擂台之上生死各由天命,可这种拼法,还是过于残忍了一些。
事实上那人也确实抵挡了两轮攻击,只是在第三轮便因为受了重伤体力不支而败下阵来。
他的退场再次引来了众人的一致哄笑,仿佛是为了给这过于沉重的厮杀凭添一些笑剂。
后来又接连着打了数场,擂台上的面孔有如走马灯一般地更换,有识得的,也有不识得的。
直至一名布衣男子的出现才稍微引起了我多余的注意力。实在是因为这家伙……怎么瞧,都有几分面善。
他抱拳对着场下众人掬了一转,「在下,鲸须帮,钟耔煜。」
原来是他,过去曾因为龙纹珀的关系而相识。
这本来就是全武林的盛典,他会出现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记忆里,钟耔煜的个性过于实诚以及正直,着实不大适合这种场所。
可现状是,他单凭武功便得以持续稳稳地站在那里。
人们开始对他赞不绝口,也不知是发自内心,抑或是各有打算。
我则不觉摇了摇头,心道这场纷争总是难得消停的,还不如早些退出的好。禁不住有些惋惜了这大好的少年英才,极可能就此毁在这里。
依照惯例,这时总不乏有好事者在此多言,「区区一个鲸须帮这样的山野小帮居然都能称霸于武林大会,我江湖正派的前景实在令人堪忧呐!」
席间的钟臧空从刚才开始本是得瑟不已与他人侃侃而谈,听到这话却按捺不住地回应道,「这是什么话!我鲸须帮在这江湖上怎么着也有数百年的历史,再说煜儿打小勤于练武,会有今日的本事当之无愧!」
钟籽煜亦显露出不耐之态,看上去对周围发生的这些还难得做到淡然处之。
他将长剑横在身前,并扬声喝道,「鲸须帮钟籽煜恭候各位英雄豪杰赐教,还有谁不服的尽管上来!」
此言一出,场下顿时炸开了锅。
这话被众人听起来,已是为挑衅的意味。人们感到惊愕,在他们眼中一个小小的鲸须帮胆敢如此,未免太过嚣张了。
紧接着不断有人借由跳上去与之比斗,然而全都一一败下阵来。
不由得颔首微笑,心道这钟籽煜确已是今非昔比。
然而今日这场盛宴,绝不会就这样落下帷幔,至少卓人芳便不允许。我的目光不自觉瞟向那凉亭之下,犹在闲适观望着的男子。
这样的局面维持了许久,终而,席间有了动静。
江重庸在人群中站立起身子,并抬手示意四周安静下来,他说,「前些日子经过碎荷山一役我炼血堂大伤了元气,本早已无力参与今日武林大会,只是老夫绝不能坐视江湖之事不理,所以……」
我不禁好笑,于是开始探究,这老狐狸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哪知他目光一转,望向其身边的座位上。
「亭儿。」
这一声“亭儿”本不打紧,我的胸口没来由地一窒,心险些跃至嗓子眼。
定睛再看,在众人目光当中站起来的那人,不是江仲亭又是谁?
他比起江重庸高出半个头,此时低垂了脑袋,看不清神情。
「你上去,与这位钟少侠比试比试。」
「是,父亲。」江仲亭恭恭敬敬地应了下来,随即施展轻功一跃而起。
从我的方向仅看得到他的背影,然而只是这样,心里就有如排山倒海一般。
他欠了欠身子,便正式出手。
江仲亭再怎么说也算是名门之后,浑身武艺不在话下,依我的角度看来这两个人的身手不相伯仲之间。然而在那之前钟籽煜疲于应付其他各派,这一会儿明显体力有些不支。
最终,这场比武已江仲亭一掌拍在了钟籽煜胸口上,将他震飞了出去而宣布告终。
仿佛早有预谋一般,山下的赞誉声形成了一边倒的局面,人们恭维着江重庸,只道他是教子有方,江仲亭又是那般的年轻有为。
江重庸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各位谬赞了,自从家兄逝世以后,老夫此生别无所求。」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其兄江重道正是死于他江重庸的剑下。
然而其他人仿佛都同时忘记了这一茬般,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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