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乃蛮夷-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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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是她的良人,便是嫁了,亦是怨偶。”平乐边吃着平焕给她带来的散发着热气的糕点,边抬头迎上平焕的目光,她真的想问他一句,那将她送给陈老头,便是良配吗?
可她,问不出。就算他给她送来吃的,他嘴上唤她妹妹,他依旧是平芷的兄长,平琅的儿子。而她,却坏了平琅的计划,或许周九的拒绝,与她也有些许关系。
“至于阿乐你,正是十五韶华盛,性子虽烈了些,我却很欣赏。即便你今晚不如此,我亦会劝父亲放弃将你送予陈鞘的想法的。用女郎身子换来的银箔。不要也罢……”平乐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回应,是抱着他痛哭一番,还是做出一幅感激涕零样,最终,她只是笑了笑,便低头用力吃着糕点。平焕见平乐唇角挂着糕屑,还将糕点努力送进檀口的样子,不由得轻轻一笑。
“阿乐,你非俗女,莫要被父亲三言两语所欺。”最后,留给平乐一句算是夸奖的话,平焕负着双手,优雅的转身离去。
当然,锁头还是被锁上了。平乐想了想,似乎他最后也没说三日后,她是回院子,还是被送出平府。
平乐重生后,性子里便少了一味叫信任的东西,以前,她信任父亲,父亲白天还与她说笑,夜里便将她手脚绑上,塞进了马车,以前,她信任母亲,母亲说会等她回来,会看她生儿育女,可没几天,便撒手西去,她信任……她信任过太多东西,最终,所有的信任都被打破,重生后,她只信自己,就算平焕对她表现出亲情,她也不会将所有的希望都加注到他身上,她信的,只有自己。
她不能坐以待毙……看着墙壁上跳跃的火光,平乐有些失神,这时,更夫敲响了子夜的更声,屋外静极了,所有的人都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只有她,独自一人,忍受着寂寞,忧心的看着窗外弯弯的月牙儿。
思来想去,平乐决定挺而走险。
她小心拾起一根干柴,将它燃起,然后走到破败的窗边,那窗子很小,破烂的木条几乎脱尽,平乐伸手一拉,那几条窗棂便哗啦一声落下,一片灰烬中,平乐向高一窜,身子挣了挣,便己钻进窗中,再一用力,身子挤出窗子,大半个身子己探到窗外。柴房在后院,临邻膳房,此时膳房早己熄了火,整个后院静悄悄的。
平乐迅速动作着,从窗中爬出。同时还要注意不要让木柴熄灭,片刻后,她便稳当的站在柴房外。看了眼四周。确定柴房独建在后院一隅。平乐秀手一扬,燃烧的木柴啪的一声落到柴房中,很快将房中干柴点燃。四外无人,只听到火花窜起的劈啪声响。
这时,平乐身子一转,看到墙边有株腰粗的大树,灵巧的窜了上去,拜性子粗野所致,她与阿湘曾比试过爬树,为此,她还苦练过,将自己隐在高高的枝丫上,确定院中即便有人盯着大树上,也不会看清树上的她后,平乐寻了处粗枝,坐下,等。
过了一会,似乎街上巡夜的更夫发现火光。走水的声音响辙院外街道,片刻后,护院被吵醒了,奴仆被吵醒了,最终家主被吵醒了。
后面一片混乱,救火声,提水声,相撞声,乱成一团。
平乐坐在树上,看着树下乱成一团的人。
平琅气极败坏的叫嚷声,主母白氏吆喝护院进屋救人的声音,护院冒险闯进柴房后冲出来说火太大,无法施救的声音。
渐渐的,人越来越多,她的父亲来了,看着柴房,眼中没有怜惜,只有怨怼,也许她觉得死一个平乐不足惜,可想到这个平乐给他带来的好处便这么没了,很是不甘。
随后是平芷,平湘,她们毕竟年幼,没见过什么世面。平湘哭着嚷嚷几声阿乐后便被仆妇拉走,至于平芷,自始至终她都平静的看着火光,看着大火将柴房付之一炬,她的眼中,亦没有不舍。
平乐在心底一声冷笑,这便是她的亲人。最后,来的是她的母亲李氏,李氏身子不好,由仆妇搀扶着,一跌一撞的走来。看到被烧得面无全非的柴房,登时软倒在地。看到李氏,平乐的心酸涩难当,只有李氏,才是真心在意她的人。
火熄了,有护院去灰烬里查看,说是烧的太厉害,一些陶罐瓦罐的烧成一团。看不出是否有人的尸骨。
平琅又叫骂了一阵,才生气的离开。
李氏被仆妇扶起,扑向平厉,平厉嫌恶的推开,李氏再扑,平厉再推,最后,平厉发了狠,骂了句‘丧门星’一脚踢向李氏胸口,李氏一声痛呼,跌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第二二章】且敛红妆
【第二二章】且敛红妆
平乐红了眼睛,险些窜下树去。
她将手腕塞到口中,用力咬着,直到尝到腥甜味道,最后,李氏被仆妇搀扶着渐渐远去,那本不苍老的身子却髅佝着。
直到后半夜,火熄灭了,柴房一片灰烬,护院家丁散了个干净,平乐这才悄然窜下树来,小心的向马厩而去。
她要离开,继续呆在家中,即使这一次不被送给陈老头,也难保下一次平琅不会将她送给年纪更大的色鬼,她己得罪了他,平琅那人记仇,便不会轻饶了她,与其在这里被他以长辈之名欺压,莫不如出府去,闯上一闯。
打定主意,平乐看准时机,钻进一早出去贩菜的筐中,天才初亮,负责贩菜的长工便己起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赶着老马,一路闲散的出了院子。丝毫没注意杂乱的菜筐中,多了一抹瘦弱的身影。马车大概走了半个时辰,只闻周边的声音越来越嘈杂。平乐透过菜筐的缝隙,看到很多庶民打扮的人面前排着各色蔬果,叫卖声,杀价声不绝于耳。很快,长工一声长喝,老马缓缓停下脚步。长工显然熟门熟路,头也不回的进了一家铺子。
平乐见时机己到,三下两下从乱糟糟的菜筐中爬出。还好昨夜她换了身淡青的常衣,这种衣服以舒服为先,绣工并不精致,只在领口簪了几朵嫩黄的小花。在柴房停留了一夜,又加上夜半爬树,平乐的头发有些凌乱。刚好是这一丝乱,再加上那件淡青衣衫,饶是平乐是从一堆菜筐中爬出来。也没引起几个人的注意,大家以为这是哪家婢女躲在车中偷懒呢。
下了车后,平乐迅速转进一条小路。四周行人渐渐少了,平乐才长长吁出一口气。直到太阳高高挂起,平乐才走进一家成衣店,用手上的玉镯子换了一身淡蓝男袍,外加一条长长白绫,将胸部紧紧束起,再将一头长发用玉带高束,将衣服换上后,平乐皱子皱眉头,又将脚底垫上数层粗布,增高些许身量,鞋前也塞上棉絮。自己那双小脚实在太过秀气,这样一来,她俨然成了一个俊美郎君。
看着铜镜前那张依旧出色的脸,平乐眉头拧了拧,走向一旁的专贩女子胭脂的小店。片刻后,她再出来,己全然变了样子,脸被涂黑,睫毛被画粗,眼睛被巧妙的遮挡住,眸中的晶亮被掩盖。喉间被贴上以假乱真的男性喉结。那张清丽的小脸,被巧手几下涂抹,少女的清丽己不在,只余少年的俊郎。
平乐不由得庆幸,前生拜她喜好装扮所赐,她结实了专贩胭脂的梅娘,梅娘命苦,丧夫失子,她听闻后,三天两头前来光顾梅娘的小店,渐渐的,与梅娘成了朋友。而梅娘,却无师自通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之技。今天见到她,梅娘有些惊诧,但还是帮她化成了她想要的样子,并且低声告诉她,她会保密。
拜别梅娘,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平乐第一次觉得连空气都是自由的。此次虽然是突然之举,平乐却并未感觉担忧。因为,她有让名士看重的办法。
在淮阳,如果想做幕僚,最好的去处是淮阳城主府,在这淮阳,淮阳城主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算平氏为淮阳第一氏族,也要仰淮阳城主的鼻息。可自从昨夜见过那淮阳城主后,平乐便打消了那个念头。
那淮阳城主最后看她的眼神,让她心惊,那眼神中含着恨意与几分色yu之色。如果自己真的投奔他,如若身份暴露,后果不堪设想,她平乐可不想被淮阳城主当成艳姬收入院中,也不想被他赏给手下幕僚。如果不是殷五来此,平乐对即将要做的事或许还会犹豫一二,现在,她己不再犹豫,平琅既然如此偏袒自己的女儿,如此这般待她,她如果再为自己打算,真是白白再活一次。
收拾好自己,平乐向殷氏在淮阳的院子而去。
理所当然的被门口守卫拦下。“何人?此乃殷氏府邸,闲杂人等远离。”平乐俯身以庶人之礼拜下。“楚人楚齐来投,愿为公子幕僚,楚齐读过万卷书,请殷五公子收留。”
守卫看了看平乐,见平乐动作恭敬,最终点了点头,要知道每天要投奔殷氏的有识之士无数。很多人侍才而骄,对那样的人,公子曾吩咐不必理会。面前之人,一身蓝衣,整个人显得飘然,平乐易容的样貌清丽,梅娘手巧,不仅将她骨子里的几分媚色敛去,竟然还让人觉得清雅无双。而且她是自称是楚国人。守卫觉得有必要禀明。
其中一个守卫转身进了院子,等了片刻,便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走出。他上下打量一番平乐。“你是楚人?”
“诺。”
“家居何处?”
“楚国湘郡。”湘郡,这是平乐前生唯一远行去过的地方。那一次,姬三受楚国光禄大夫司徒郁之邀,带着姬妾前往,不知哪根脑筋不对,竟然带上了平乐,那一行,去了足足半年余,湘郡亦是平乐唯一熟悉的楚国之地。至于为何说自己出身楚国,实在是晋国贤士诸多,她无论出自哪城,都会被拆穿。唯有出身楚国。晋国与楚国素来不慕,有楚人来投,在晋国可算是稀罕事,平乐知道自己这样说,被收留的可能最大。只有先进殷氏,才能开始她后面的计划。
“湘郡郡首是何人?”那人继续问道。
“光禄大夫司徒郁。”
那人点点头,又问道:“君即是楚国人,为何前往晋地,又为何来到淮阳,来到此处?”
【第二三章】阿乐自荐
【第二三章】阿乐自荐
“楚齐认为不管是晋国还是楚国。只要能施展平生所学,被主家看中,才不枉此生。楚国国君轻文重武,楚齐在楚地实难一展抱负,这才前往晋地,一路行来,淮阳是楚齐入晋后所见第一大城,便留在此处。楚齐又闻,殷家嫡子乃晋国第一公子。便慕名来投。望君收留。”一番话,说的分外中肯,那中年男子点点头,示意平乐随他入院。
一边走,他一边介绍道:“某追随公子十年,是贴身侍候公子起居之人。公子赐我殷姓,名乔,你可唤我乔叔。”
平乐点点头,从善如流的改口。“楚齐初到贵府,还请乔叔多多照抚。”殷乔点点头,对平乐的乖顺很是喜欢。这个时代的文人都有些小毛病,例如目中无人,侍才而骄,有的人甚至因有几分才学而看不起他们这些下人,哪怕他是公子心腹,也要看他们脸色。
这个楚齐倒是不错。一张小脸颇有几分趣意。公子见之,必心悦。
“楚齐,我先安排你在客院住下,今天公子有事,待公子闲下来,我会对公子说明。你且耐心等待几日。”平乐点头。
“多谢乔叔。”
这一等,便足足等了三日。饶是平乐早己知道像殷五那样的人,要见并不容易,可也快等的失了耐性。第四天一早,她才用过早饭,殷乔便过来告诉他,五公子召见。
扮了几日男人,平乐己算是驾轻就熟,早己对着铜镜打点好自己。几日演练,她的易容之术己有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