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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媚骨-第53部分

小说: 媚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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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永文一顿,继而他哈哈笑起来。




笑声似涟漪,在阿蕙的心湖滴滴荡开。她的心莫名就抖了一下。




片刻。他的笑声止住,静静看着阿蕙。




迎上来的,也是一双平静安宁,带着几分不解的少女明眸。




沈永文感叹道:“楚楚,你还是和从前一样,这么心思深远!”




这是说她心机重。




阿蕙从延安回到南|京时,化名叫做齐楚。




沈永文一直叫她楚楚。




他果然也是回来的。




相比较而言,阿蕙和沈永文的婚姻中,他不曾娶姨太太,不曾和外面的女人鬼混,只要工作不忙的时候,就陪着阿蕙,最后为了保护阿蕙,他牺牲了生命。不管他娶阿蕙的初衷是什么,他都不欠阿蕙的。




而阿蕙,从一开始就是隐瞒身份,甚至从他身上拿走过好几次重要情报。




最后沈永文被政敌攻讦甚至逃亡,多少和阿蕙有关的。




阿蕙是欠了他的。




欠债却不想还的人,唯有抵赖。




于是听到“楚楚”二字,阿蕙抬眸看着沈永文,眼波清湛,有几分迷惘,让沈永文表情一静。




这次的拜访,就这样结束了。




临走时,沈永文又恢复了神态,对阿蕙道:“有空去我们府上玩。爱雯说她很喜欢你,下次一起和看电影如何?”




三个人吗?




阿蕙很想这样反问一句,最终还是被理智阻止,道:“倘若有空,一定会去的。”




她对沈永文的态度,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阿蕙是他的妻子,曲爱雯是他的初恋。倘若他只想挽救自己的初恋,就应该装作不认识阿蕙,甚至伪装成一个无知少年。倘若他想再和阿蕙续前缘,却又不谈论感情,甚至不多说前世的话。




他言辞间对前世的浅尝辄止,让阿蕙对他莫名其妙起来。




可沈永文从来不会做无用功。




他是有目的的。

 
第59章 新命运




送走了沈永文,阿蕙就回屋换了双干净的布鞋,又去了老太太的院子,等着吃晚饭。




老太太几个人停了牌桌,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看到阿蕙进来,几个人的话题就围绕沈永文而起。




老太太等人主要是问阿蕙,沈永文前来,所为何事。




阿蕙实话实说:“他说曲**很喜欢我,下次有空,我们三个人一起去看电影。”




老太太和大太太、二太太都愣住了。




继而,三人不约而同都面露嗔容。




几个人对沈永文那点好印象,顿时就消失殆尽。




从此之后,赵家这些女人,提也不提沈永文。




就算从旁人口中听说了,赵家女人们也嗤之以鼻。




没过几天,何礼登门拜访。




他说:“我辞了督军府的事,准备去趟北|平,看看能不能找到事做。从前有些东西还搁在家里,我来取走……”




大家都微讶。




三哥比较直接,问他:“你这样年轻,回国后就直接在督军府做事,已经是很难得的。怎么要辞职?你去北平,不可能再找到更好的事了!”




阿蕙暗笑。




其实赵家人都低估了何礼。他在茂城落足,大概也是权宜之计。后世的时候,他在茂城也只盘踞了几年,就去了北方。




他有贵人相助,很快就在陕西建立了自己的地盘,而后又去了天津。




三七年天津沦陷的时候,他奋力反击,死在抗战的路上。阿蕙那时候已经在美国,好几年之后才听说了那件事。




后来的政党对他褒奖有加,抗战胜利之后,天津还有他的铜像。




不管他抗战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至少他后来成全了民族大节,在人民心中。他是个伟大的人。




他死了,死的光荣。




阿蕙重生后,很少想起他最后的结局,只是经常想到他是如何毁了阿蕙的家园。




可直到此刻,他说他要北上了,阿蕙才想起他的一生。抛开个人恩怨。何礼最后也算死得其所。




只是不知道,他这辈子会不会还这样。




民族大义是一回事,他和赵家的仇怨是另外一回事。




“我只想去碰碰运气。”何礼被赵嘉林说的有些晒。他当然不会告诉赵嘉林,他在孟家军队的地位,已经越来越差。孟督军对他也越来越不满意,说他做事没个章程,落下话柄。




何礼觉得孟督军是在说阿蕙这件事。




很多人拿阿蕙和沈永文、孟子楠并列而提。说的荒诞又香艳,而何礼居然不退亲,的确没什么魄力!




他没有一个男人最基本的尊严和能力!




就算何礼不主动引辞,只怕孟督军迟早也会遣退他!




既然这样,还不如主动掌握先机,维持自己最后一点尊严。

  想着,他心里对阿蕙和孟子楠更是恨之入骨。




“……我有个同学,如今在北平谋职。他多次写信邀请我去北平玩。我也正好想回老家陕西看看。”何礼继续道。




赵家众人这才没有再说话。




何礼八岁父母双亡。佣人带着他到赵家来,而后的十几年,从来没听过他哭闹着要回家。可到底游子思乡。这是无法反驳的理由。




“你和阿蕙的婚礼……”大哥赵嘉越问,“你辞了督军府的事没关系,先在家里住。等和阿蕙结婚了,再带着阿蕙一起回老家……”




三哥赵嘉林和老太太、大太太等人都轻咳。




何礼不由冷笑。




他听得出赵家大爷这是真心话。




可除了他,赵家还有谁想把阿蕙嫁给他?就算阿蕙肯嫁,何礼也是不想再娶了。




“大哥,我和何礼私下里退亲了!”一直没有说话的阿蕙,这才开口说道,“只是爸爸还没有除服,我们不想公开,惹得爸爸泉下不安。既然何礼要回去,大哥替他准备些路资吧……”




不等大哥反应,阿蕙扭头又对何礼道,“你也别拒绝。穷家富路,路上多带些盘缠,总是好的。”




说罢,她也不等众人反应,起身走了出去。




前世的时候,从茂城狼狈离开的是孟子楠,而今生是何礼。阿蕙觉得,前世他到底有几分血性,既然今生他和赵家无冤无仇,就此别过,只当是对前世他那樽铜像的敬重吧!




何礼离开了茂城,赵嘉蕙和何礼退亲,原本就是大家猜测已久的结局。




等真的发生了,反而都在意料之中,没有掀起半点涟漪。 
 
阿蕙自幼和孟子楠相好,这是茂城人人皆知的。倘若阿蕙最后真的嫁给了何礼,那才算是新闻呢。




何礼拿走了存放在赵家的一个大箱子。那是当年他从老家来时带过来的,赵家一直没有动过,原封给他带回去。




大哥拿了五百块钱给何礼做路资,何礼拒绝了。




虽然这是一笔不菲的路资,可何礼觉得他倘若拿了,就真的连最后的风骨都丢在赵家了。




社会变革得日新月异,父母之命也变得不再那么重要。父亲临终前安排的这桩婚事,赵家众人原本就觉得不靠谱。如今何礼和阿蕙退亲,虽然是轻描淡写,却没人指责阿蕙违背父命。




大家反而像是松了口气。




很快,阿蕙和何礼退亲、何礼离开了茂城的消息,就被赵家众人在亲戚朋友之间散布开来。




何礼离开了,赵家就可以暗示他是狼狈而逃,阿蕙是胜利方。




既然胜利了,肯定需要大肆宣扬,就算引来谣言,也是值得的。




于是亲戚朋友的亲戚朋友很快也知道了。




茂城人尽皆知,何礼被赵家四**抛去,狼狈逃离的时候,何礼已经离开了茂城。




他带着一身的怨气。




那天的火车,大哥吩咐让阿蕙和三哥赵嘉林去送何礼。




何礼憎恶的目光,怨恨的神情,让阿蕙想起了前世的孟子楠。当年孟子楠离开,也是这副对阿蕙恨之入骨的表情。




今生离开的是何礼,那么他会不会继承了孟子楠从前的命运?




孟子楠的前生。虽然离开茂城时狼狈不堪,可最后也是权势名利双丰收的。




虽然最后他在战场上丢了一条腿,却是光荣的老去。




何礼如果得到了孟子楠的前世经历,也不算太坏。




反过来,假如孟子楠得到了何礼前世的命运,那么最后是战死。虽然惨了点,却也保住了名节。




也许在私人而言,两人的下场都不怎么好。可是抛开个人感情,这两个人在民族大义上都得到了善终。




算来算去,就算交换了命运。这两人的下场都算不错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而阿蕙自己呢?




想着,阿蕙微微苦笑。她有什么资格替孟子楠和何礼担心?




最需要担心的。是她自己和赵家的命运! 
 
 何礼走后,茂城就进入了冬月,真正寒冷的季节到来了。茂城临海,海风带着腥湿,刺骨冰凉。




冬月的茂城,鲜少有好天气。就算有日光,也被海风吹散,只剩下阴寒。




阿蕙屋里没有装壁炉。只得用暖炉取暖。白天没事的时候,阿蕙就去老太太的院子里取暖。




嫂子们忙的时候,老太太做针线。阿蕙也在一旁绣花,累了就聊天。




老太太说了很多北平过年的趣事给阿蕙听,两人真放佛是母女般。围着壁炉说些贴心话。




孟子楠去了驻地,中间给阿蕙写过一封信,短短几个字,交代他很好。




沈永文从南|京回来之后,见了曲爱雯和阿蕙,没过两天又去了北|平。阿蕙记得,前世他是出国留学的。




当然,如今的他,是不可能再出国的。




他去了北|平之后,茂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阿蕙倒是偶然听说曲处长新娶的周姨太太怀了身子,曲处长高兴不已。




腊八那日,赵家依照旧例祭祖,二叔一家人也来了。祭祖之后,便在一处吃了顿便饭。




二婶又开始念叨:“……哪里知道,回来之后,茂城米也涨价了,油也涨价了。小五现在不用念书,整日在家,出门连身像样的衣裳都没有。女孩子总不出门,谁知道她?到了现在都没个正经说亲的。小六、小七要念书,学费一年要上百块,阿弥陀佛,简直贵死了。你们二叔又没有差事,咱们家就是啃老本,这日子真是没发过了。阿越啊,要不让你二叔去公司帮你的忙吧。自己家叔叔,你不用客气的。”




诉了半天的苦,原来还是为了二叔的差事。




阿蕙的二哥不在家,没有人会犀利顶二婶的话。




等二婶说完,大家都是笑笑,没人做声。




大太太见桌面上气氛有些尴尬,正想开口,二太太又踩了她一脚。




于是尴尬的气氛继续维持。




直到夏管事急忙跑进来,在大哥耳边耳语几句。




大哥脸色霎时一变,放下手里的筷子,连句叮嘱的话都忘了说,急匆匆跟着夏管事出去了。




“哎,这是怎么了?”二婶也看得出有事,讨好般问大太太。




大太太哪里知道?




她很是担心,便心不在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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