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上军医,逆袭小贼妻-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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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有谁的手掌我握着自己的手,摸着自己的脸。
偶尔是那温和厚重的大手,偶尔是温柔纤细的玉指,偶尔又是凉凉软软的小掌。
她听不清有谁对她说了哪些话,耳边一直萦绕着医生的长吁短叹,眼前一直飘散着那张报告单。
噩梦的力量永远抵不过显示的摧残,汪甜玉想,如果自己可以不用清醒,就这么睡下去也好过面对冰冷。
可是她终究醒了,醒在卧室的大床上。
除了高高悬挂的点滴架和床头一堆乱七八糟的药外,并没有其他人在身旁。浑身上下半分力气,就好像从骨头到筋都被人抽干净一样。汪甜玉迈着浮夸的步伐推开门。
楼下的大厅里,似乎听得家人们在谈论着什么。
有阮佳华的声音,有杜辰枫的叹息,有宋清平的劝慰,有杜月生的命令。汪甜玉不想下楼,她真的没有做好准备在所有人面前坦白自己不能生育的真相。特别是,一想到杜月生那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抱孙子的热切心情就要竹篮打水,女孩觉得喉咙一阵阵得哽咽着。
她不想死心,不孕不育又不一定是不治之症,仅仅听了一个大夫的话…就要放弃希望么?
汪甜玉不甘心。
她蹑手蹑脚得从后侧楼梯走出去,还好没有撞上任何佣人。那里临近厨房,女孩就仿佛回到了当初在红心孤儿院的幼年时光。偷吃的东西这种事,她最拿手不过了。
找了两块点心,抓了几片香肠。她踏步走出门去。
不想惊动家人,也不想面对难于启齿的真相。汪甜玉站在那堵曾经差点要自己小命的墙根下。
一年多前,自己刚刚嫁给杜辰枫,爬墙是为了那一侧世界千丝万缕的纽带。
半年多前,自己帮助沈梅溪逃过这堵墙,那一刻,她终于以一个被认可的身份同爱人重回杜家。
这一刻,她要不要再一次从这里走出去?她要一个说法,她不想因为自己…使这个美好幸福的家庭永远蒙上遗憾的阴影。
雨后的天气有些回暖,风还是不小。汪甜玉抓着墙壁一脚迈上了花坛,单薄的身影摇摇欲坠。
突然之间,温柔有力的手臂一下子扯住她的腰:“你又要干什么?”
回眸,男人的神情里泛着心疼和讶异,不由分说得跌倒在那宽阔的胸怀里。汪甜玉倔强得站直身子,一双永不言弃的大眼睛挑衅得看着男人。
“我…我出去走走…”高烧刚退,一身虚汗,脸色苍白,还穿着居家服预备爬墙——汪甜玉知道杜辰枫就是脑子进水了也不会相信自己的话。
“小甜…”男人按住她的肩膀:“我看到了你的报告单,我都知道了…”
“你都知道?”汪甜玉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相信,那只是个小小的检查,说不定不准确呢!
那个大夫傻乎乎的,比你的水平差了十万八千里!什么阴超b超,随便拿个棒子在里面搅弄几下就能查出来我的生育系统有毛病?鬼才相信呢——
阿枫!你陪我再去大医院看看好不好,就算…就算有什么小问题,也是可以治的对不对?”
“小甜…”男人凝视着女孩激动泛泪的眼睛,紧抿着唇。
“你别不相信啊,我跟你说那个大夫肯定是庸医!还说我是什么创伤性损伤——别逗了,我又没受过什么伤——那次被枪打到不算,难道给肩膀缝针还会弄坏我的生殖器官不成!
灾区爆炸那次也不能算!你把我保护的那么好,我压根一点都没伤到…真的——”
“小甜!”男人的泪水终于溢出隐忍的眼眶:“别说了!能不能生孩子,我根本就不在乎,你也不要在乎好不好?我们已经有了小希望,我们一家人可以快快乐乐得生活在一起。”
“我就是不甘心啊!你也是大夫,难道不跟着我一起想办法么?现在医术这么发达,就算我真有什么病——也是能治好的啊!能治好的对不对?”汪甜玉捧着男人的脸颊,透过模糊的泪帘,她看清男人那张绝望痛苦到极致的脸。
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他这样脆弱的表情,就好像一切灵魂崩塌在伤痛的最前线。
“阿枫…陪我去医院好不好,我们再好好检查一下…就算有千分之零点三的概率,就算有万分之零点三的概率,我都不想放弃!”抖索着苍白的嘴唇,汪甜玉伸手抹去男人眼角那坚强的泪。
“小甜,”男人英朗的轮廓埋在女孩的颈窝:“你十二岁那年阑尾炎急救,手术的时候因为医疗事故而伤到了双侧输卵管。那一刀…是我开的。”
那一刀…是我开的…
七个字,两秒钟说完。却几乎用了半分钟的时间从女孩的鼓膜传入大脑编辑成意识,呼吸扼住喉咙,心跳缩在胸腔。
女孩抓着男人的手臂渐渐松开,她向后退了两步,喃喃得说:“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这一刀是我开的!”杜辰枫上前一步环住女孩弱不禁风的身体:“是我害得你不能生育,是我毁了你当母亲的权利!我就是那个草菅人命的混账医生!”
九年前,贪嘴的女孩围着汪爸爸去南方出差带回来的一串小米蕉吃个没够。
那时的孤儿院孩子还没有现在多,那时的汪海棋还是个会悄悄把自己的好吃的留下来给女孩的好哥哥,那时的生活简单又幸福,有点新奇的东西足够女孩兴奋好久。
香蕉吃多是会导致腹泻的,这是常识。
阮妈妈不在身边的时候,汪爸爸难免粗心。所以女孩一趟趟往厕所跑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直到快要虚脱的苍白脸色,吓坏了所有的小伙伴。
那天下着很大的雨,女孩伏在汪爸爸的背上,半大的男孩汪海棋举着一把黑色的大伞。
就像一整个世界。
当已经陷入半昏迷的女孩被汪爸爸送往临近的军区卫生所之时,接待他们的只有一个年纪轻轻的值班实习医生。
年轻气盛的小医生精准的做出了女孩是急性阑尾炎的诊断,他优雅自信的判断只在女孩迷迷糊糊的视线里留下了印象不深的一瞥。
“阿枫…你做什么?”同样年轻却多出几分沉稳的代班师兄看到兴致勃勃准备手术室的他,眼里的严肃一下子涌溢。
“手术啊!你也看到了女孩子的情况——”
“你刚刚实习两个半月,怎么能在没有代班老师的指导下擅自手术?”
“情况危急救人要紧。”年轻医生自顾自得准备:“代班老师不在,你来帮我坐镇吧?”
“我跟你甚至不是一个部门,这不合规定!”男人拒绝:“情况既然这么紧急,赶快派车送到大医院。”
“师兄!这种小手术我两个月来都跟着老师上过n台了,整个过程背都背得出来好不好?”年轻医生不服气:“好不容易有个这么好的机会,让我晾凉翅膀。放心,根本没有风险的!”
“阿枫,这是人命啊!”
“出了事我命赔给她——”倔强的转身,徒留男人默许的叹息。
飞上太空的火箭可以算错小数点,那一台小小的阑尾炎手术又为什么不能被一刀毁掉希望?
谁敢说自己这一生不会犯错,就像一张小学三年级的考试卷,即便下笔行云流水,又有人真的敢包票自己没有一点粗心大意么?
医生不一样,错了…就是无法弥补的错…
那一刀,划去了杜辰枫所有的自信,所有的希望,所有的骄傲。他愣愣得站在打开腹腔的女孩面前,颤抖的双手,几乎忘了该怎样缝合。
宋清平已经叫来了当天的代班医生,几个人手忙脚乱得把事情压了下来。
杜辰枫不说,宋清平不说,却不能保证第三个人不说。
虽然还瞒着病人的家属,但一旦曝光,杜辰枫的路就真的走到尽头了。这是铁面无私的杜月生第一次出面,他为人正直,但也有父亲的软肋。
至少他以为,饱受心灵折磨的儿子,已经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如果他愿意,穷尽一生为患者呕心沥血将是他的追求和救赎。
还在麻醉期的女孩,压根就不会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
大大咧咧的汪爸爸,依然沉浸在女儿有惊无险的喜悦中。
唯有心思缜密的阮妈妈,在汪甜玉两年后的月经初潮中发现了些许异常,带着未识人事的女孩去体检——最终得到了让她痛彻心扉的真相。
汪甜玉永远都记得那一天,感情最好的汪爸爸和阮妈妈第一次发生激烈的争吵。坚强乐观的阮妈妈,打了汪爸爸狠狠一个耳光,然后抱着他哭成了泪人。
但是他们…什么都没有对自己说。
汪爸爸气愤之余,想要去打官司,却被告知当初那个医生家底殷实并已经被送出国接受心理疗养了。
一个星期后,一张价格不菲的支票送到了狭窄破旧的小孤儿院。
年轻的夫妻抱头痛哭,看着已经半大的女儿,却是一句话也不敢对她吐露。
那天阮佳华问女孩:“如果你有两百万,你想用来做什么?”
女孩说:“想换一个大一点的孤儿院,让大家都住的舒服一点。”
于是,红心孤儿院重新选址盖楼,又多招了十几个孤儿。
日子一天天平静得走下去,杜辰枫和汪甜玉就像两条不再相交的线,各自有着各自的轨道。
但是没有人知道,两个男人之间的约定从那个无法逃离的记忆深处便已经深深种下承诺和决定。
一个不能生育的孤女,要找到愿意接受她的真爱,其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所以,一个做她的丈夫。
一个做她的兄长。
给予她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歆羡的宠爱,最完美的护佑。从一开始的偿还,到后来的接近,到真心的相爱,彼此像长到肉里一样无法分开。
但是真相,总有一天会浮出水面。
汪甜玉抬起头,他看到杜辰枫身后站着刚刚赶过来的阮佳华,杜月生和宋清平。
“你们…早就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就只是瞒我一个人…”汪甜玉冷笑,笑得她自己都厌恶自己:“杜辰枫!宋清平!你们用这样的方法来补偿我——你们把我当什么?!
我早就在怀疑,像我这样的灰姑娘,怎么可能会得到你们这种男人的青睐?原来…你们只是在赎罪!可惜你太小看我了杜辰枫,这二十年来我一个人不是一样过得很开心快乐?贫穷却满足,生活中总有各种各样的惊喜和希望,我不是一只残疾的金丝雀!”
“小甜!不是你想的那样——”宋清平上前,他一向善于言辞,此刻却在女孩绝望凛然的目光下说不出一个字来。
“让我们…单独谈谈吧。”杜辰枫松开汪甜玉的肩膀,身后的三人渐渐离去。
“来,小甜——”杜辰枫弯下身来,示意她踏着自己的肩膀翻上墙去。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汪甜玉悲愤的情绪急转而下:“你要我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都可以。”男人倚在墙角下,看着女孩怔怔得骑坐在墙头上。
这样奇怪的姿势和气氛里,杜辰枫说出了两人之间最偶像剧的表白。
“从来没有想过用这种束缚的护佑,来减轻自己的罪孽。
我之所以做这样的决定,是因为我希望可以走进你的痛苦里。你的人生,我不能缺席。不是因为同情和愧疚,而是因为从我再一次与你相遇,便是真心喜欢你的。
小甜,你可以离开我,翻过这面墙,你可以回到自己想要的那种生活里去。但是你要知道,红心孤儿院也好,阮妈妈也好,还有你最最不能放下的小希望。所有重要的人重要的事都已经跟你一起融入进了我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