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迷攻计-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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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只觉得自己将要窒息。
“完颜烈,还记得我吗?”
完颜烈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审视着眼前这位故友,恍然大悟道:“是你?杨岄?哈哈哈……”完颜烈的笑声在宽敞的营帐中显得几分孤寂,随即停止了笑道:“杨岄,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跑了,是为了他对吧?”完颜烈的手腕猛一用力,顾慎之的颈子发出咯咯的声音,眸子都渐渐涣散了起来,“但看他的身段,倒是真的与顾慎之有几分相像,只可惜这皮囊就差得远了,想当初那个大肚子可是让本将军开了皆,别有风情啊……”
顾慎之的嘴唇在发白,杨岄的眸中已然冒出血色。
“你放了他,我们可以谈条件。”
“谈条件?你可别忘了,你的盟约书还在我手里呢。可你不还是照样帮着夙夜的军队来行刺我?”完颜烈的眼光狡黠的扫了一眼杨岄,继续道:“你跟那个萧善一样,都是伪君子,可惜他死的早,不然,让他亲眼看着你,为了这么一个连替身都算不上的人,毁掉你拥有的一切!怎么你也喜欢男人吗?本将军还以为,你和你那个不要脸的义兄一样,只知道被人操!怎么样?小王爷,你还记得本将军操你的滋味吗?”
杨岄的眸中,似乎已经迸出了火花,完颜烈的声音大到足以让营帐外几米之内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虽然粮草库那边火光冲天,人声鼎沸,但这个营帐的四周,却安静的没有一丝杂音。
顾慎之无力的眨了眨眼,眼角一滴泪滑落,身子软绵绵的倒下去,完颜烈一时疏忽,松开手接住顾慎之倾倒的身子,杨岄抓住空当射出一枚五星镖,顾慎之目光一闪,拔出发髻上的那一支尖利象牙簪子,抵在完颜烈的喉头。
完颜烈夺过了五星镖,却躲不过顾慎之的簪子。杨岄一跃上前,趁机将刀刃抵在了完颜烈的下颌。
“都别动……否则我杀了他。”杨岄厉声喝道,顾慎之只觉得脚步一软,跌倒在地,杨岄制住了完颜烈,只能眼睁睁看着顾慎之跌倒在地。
“哑奴,杀了沈孝。”完颜烈无视抵在自己颈间的利刃,开口说道。
杨岄的剑锋一偏,在完颜烈的颈项中又滑了一道血痕:“完颜烈,要是你还想要你的项上人头的话,就让你的兵退开。”
哑奴神色漠然的站在那里,忽然间拿起地上的匕首,在手中微微颤抖。他扬起匕首,严子舜一步上前挡在了顾慎之的面前,闭上眼睛,一片猩红的血雨落在严子舜的脸颊、胸口。
哑奴张了张口,发出分辨不清的声音,终于睁大了眼睛,倒在了地上。严子舜转身抱住了顾慎之,扬手拔掉了他肩膀上的暗器,洒了一些金疮药在伤口,咽了咽口水道:“沈大夫,你没事了吧。”
杨岄押着完颜烈,向军营门口走去,远处的粮草库早已经是一片火海,这个季节的天气特别干燥,附近又没有水源,就算找到了水源,天寒地冻,还要派人敲破了冰面,才能取水灭火,这一场火,只怕是要让塑军损失惨重了。
营外,接应的死士早已经在等待,严子舜与杨岄同乘一骑,杨岄挟制着完颜烈走了一段路,见后面并没有追兵,才开口道:“一刀杀了你,未免太便宜了你,有朝一日,本王一定要让你千倍百倍的偿还。”
完颜烈冷笑一声道:“杨岄,本将军也想跟你在战场上好好较量一番,只可惜,你的陛下他根本不信任你,你想勤王,他却要杀你,如今萧善也死了,我看你那什么起兵?还是说,你不顾你老子一生追求的名誉,还是要走上谋反的道路?若是这样,不如让我帮你一把?”
杨岄不想再与此人多费唇舌,又恨不能将此人一刀杀了,等了二十年才等来的边关战乱,不能因为一个完颜烈,就毁了这一次天赐良机,云州大军还没有进夙京,所以,一定要忍耐。杨岄一个扬手,把完颜烈推下马去,扬鞭去追顾慎之等人。
完颜烈跌落在草地上,不远处塑军摔兵而至,他纵身跃上马背,从士兵手里接过一把弓箭,飞速拔去了上面的钢筋箭头,从身边一个看似巫师一样的人手中接过一枚钢针,刺入箭矢的顶端,夹紧了马背向杨岄离开的方向飞奔而去。
杨岄策动马鞭,心中只念着顾慎之身上的伤,并没有察觉到身后正逐渐靠近的马蹄声。完颜烈与杨岄之间只余一百步距离,完颜烈从小就在草原上长大,骑射功夫都是一流,虽然此时正是午夜凌晨,可银白的月光还是能让他捕捉到黑暗中的那一个身影,更何况,他还有听声辨位的能力。
搭箭,拉弓,松弦,一气呵成,只要这一箭能射到杨岄身上任何一个地方,那么他就死定了。
杨岄快马上前,远远的似乎看见严子舜的马,他看不见顾慎之现在的状况,扬鞭之际,只觉得背后一痛,转头却看见一支没有箭头的箭矢,落在了不远处的地上。
杨岄伸手往痛处一摸,手指被刺了一下,猛然缩了回来,一滴鲜红的血液缓缓溢出。一根看上去稍微粗一点的银针被他从背后拔了下来。
几个人在距离军营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杨岄一跃下马,冲上前抱住了顾慎之,手臂还微微颤抖,顾慎之缓缓苏醒过来,看见安然无恙的杨岄,心头放下一块大石头,又闭上了眼睛,只是抓住了他的衣襟,将头埋在胸口不肯松开。
忽然,一把刀架在了杨岄的脖颈处,严子舜厉声道:“王爷,陛下下旨请你入京,你屡次抗旨不准,却为什么会在边境的大军里面?”
杨岄低眉看了一眼抵在自己颈间的刀刃,冷笑了一声,刚才还是互相帮助的兄弟,一转眼又变成你死我活的对手了。
事已至此,也别无选择,杨岄直起身子,抱住顾慎之道:“元景帝治国无方,百姓流离,边关失守,夙夜自立国以来重文臣,轻武备,我等都是武将,自然愿意为国捐躯,可是为了这样一个皇帝去抵死拼命,你难道没有不甘心吗?”
严子舜握着刀的手颤抖了一下,大兵压境,边关将士战死疆场无数,朝廷确只派了一个毫无战功经验的文臣来营救,早已经让他们边关的将士凉了一半的心了。
“听说,云州的军队纪律严明,气势雄伟,号称百万,每年检阅之时,都能吸引大批百姓称赞叫好,夙夜的南防,从来都没有出过半点纰漏,云州俨然已经成了夙夜的国中之过。”
“那是当然,号称百万,当然没有那么多,不过我们云州每一个将士都能以一敌百的好汉,而绝对不像你们,跟缩头乌龟一样,三千人精锐打不过人家一个一千普通营。”
严子舜的脸更红了,刀已经只是虚空的架在了杨岄的脖子上。
“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谁都知道这句话,夙京的那帮权贵,也是畏惧于这句话,才会抵死也不让杨岄率兵北上。别说云州真的有五十万大军,若是只来个十万,就能把那帮朝廷官员,外戚贵族给吓出病来。当年是夙京被围,逼不得已才会请杨定边北上,如今塑国的军队离夙京还隔着八百里隶州,边界宿州也设有重卡,抵死一拼,总也能守得住。只要夙京不被杨岄控制,朝廷就不怕他。若是杨岄公然举起反旗,朝廷到也可以以平乱的名义,向各地封王借兵讨伐,一旦齐心,也未必会输,只不过一个你死我活而已。
“夙夜,还是姓萧。”杨岄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声音坚持而又冷静,严子舜愣了一愣,只觉得自己肯定是没有听清楚,就听见杨岄继续说道:“你大概不知道,原是二十年前,这天下就应该改姓杨了,只因为一个人,一件事,所以完全都改变了。”
严子舜不解的看着杨岄,只听他继续说道:“我父王也并非外界盛传的这么忠君不二,这一切只不过就是权势和名誉之间的一场选择,我父王选择了名誉,而我,就是要选择那至高无上的权利。它虽然不属于我,可我却非要拿到手不可。”
杨岄抬起头瞄了一眼严子舜,脸上冷峻异常,声音字字铿锵:“本王唯一可以向你保证的就是,这天下,还是姓萧的。”
顾慎之埋在杨岄的胸口,不知何时已经热泪盈眶,天下还是姓萧的,你又要如何去找那个姓萧的人来继承天下?莫非,你已经认出我了?
……顾慎之的呼吸有一点紊乱,他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却并没有想到,一口灼热的鲜血就这样喷在了自己的脸上。
杨岄脸色灰白,侧身倒在顾慎之的身上。
“慕楚……”
顾慎之的这一声慕楚,他终究还是没有听见。
第六十七章
第四天了,军中的众位军医皆束手无策,顾慎之闭着眸子坐在杨岄的病床之前,一手支着肘子,一手探着杨岄的脉搏。
“脉搏平稳,一切正常。”顾慎之虽然开口说出这八个字,但睁开眼,眉宇却是紧锁。
好不容易说动了严子舜,保密杨岄的身份,他们几个人才回到军营,没有想到第三天,完颜烈忽然对驻守在宿州城外的夙军发起进攻,攻势之猛,前所未有,夙军不敌,直接退到了宿州城内,以宿州城为屏障,与塑军对峙。此时顾慎之还能听见门外有宿州百姓逃难和城门口传来的打斗之声。
“沈大夫,你身上有伤,不如先休息一下,你已经几日都未好好休息了。”开口说话的是顾慎之军中的同僚,也是一位军医,名叫言漠,听名字便知道此人沉默寡言,平时与顾慎之倒是交好。自那日回营之后,梁明玉得知他们虽然刺杀完颜烈未得手,却烧了对方的粮草,也是大功一件,于是更是下令让所有军医全力以赴营救杨岄,只可惜杨岄到现在,却没有半点要醒来的样子,只能趁着他昏迷不醒的时候把他从军营转移到了宿州城内。
“我只是不明白,他明明没有中毒的迹象,怎么会昏迷不醒,且当日我为他换去衣物,甚至没有在他身上找到任何伤口!”顾慎之越想就越觉得奇怪,这几年他研读医书,恨不得把药师谷能看的医术典籍全都看了一遍,也从未见过哪种毒会是这样的。可若不是毒,杨岄的昏迷不醒,又能作何解释?
“沈大夫,在下斗胆一言,既然关校尉不是中毒了,而且身上也没有伤口,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言漠的这种想法在心里藏了两天,还是忍不住开口,不等顾慎之发问,便继续道:“看关校尉的样子,只怕是中了巫蛊之术。臣听说那完颜将军是个毛人,毛人可是这世上最凶悍毒辣的种族,而且毛人的首领,也就是所谓的族长,那都是有异能附身的人。”
顾慎之听到此处,方觉得有几分道理,不觉接着说道:“我也曾经读到过关于巫蛊的书籍,以前在云州,便有一些少数民族,喜欢驯养蛊毒,只不过那都是一些下三滥的手段,官府是明令禁止的。”
“夙夜泱泱大国,崇尚文明,自然对这些害人性命的邪门妖术明令禁止,但是塑国却是荒蛮之地,而那完颜烈也是荒蛮之人,手段何其毒辣,他若是用巫蛊之术,只怕也不足为奇。”言漠叹了口气,似有一段隐痛在眉间。
“言大夫不妨直说,此处并没有外人,言大夫一向光明磊落,国难之时能想到报效朝廷,沈孝敬佩之至。”顾慎之说的虽然是客套话,却有自有几分真意在其中。
言漠却转过了身子,背对着顾慎之,都说文人有一股子酸味,那么医者应该是有一股子药味,可这言漠的身上,却仿佛结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愁绪,此时看着他的背影,让顾慎之无端想起了几年前的自己,身负国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