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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鱼美人(出书版)by zzz左右-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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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鱼瞧着他,「有七成。」 

「不错。」景嵘笑了起来,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兴许等这烦人的冬天过了,你就能全都恢复了。」 

虽然一边的冬儿听得一头雾水,江霖却是心知肚明,他连忙分开了两人,「大哥你没什么精神,还是继续歇息吧。阿鱼你来跟我一起看看这熏香,想想要怎么做。」 

景嵘裹着狐裘起了身,笑道:「不用着急,还有许多有趣的事等着我们去做呢。」 

江霖眼见着他出了门,才缓出一口长气,转头看着阿鱼,却难得地瞧见他一脸凝重的样子。 

 

正是乍暖还寒的时节,刚暖了几天,便又落了一场雪。回春堂院子里的一株绿梅倒是映着春雪怒放了,晶莹的花瓣衬着剔透的白雪,煞是好看。 

地上的雪还松软,卉宝穿得很厚实,像个小球一样在雪堆上滚来滚去玩得开心。江霖埋头替病人把脉,时不时地抬头望他一眼,笑一笑,才继续问诊。 

「这些熏香拿回去点上,现在这阴雪天气,你的风湿就没那么容易复发了。」 

他的药制熏香已经做了好些种类,气味和药效都很不错,在镇上还成了家家户户必备的抢手货,比起寻常的檀香和麝香都要来得更受捧。遇上前段时间冷热无常,还给邻村的老弱妇孺派赠了些,乡邻感恩,便送了块「妙手仁心」的牌匾,叫江霖给喜滋滋地挂在了内堂正中央。 

江霖忙了一早,刚伸了个懒腰,再往院子里看的时候,卉宝竟不在那儿了。他心里一惊,赶忙就起身去看,到了门口,才见着卉宝正和一个与他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在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这是卉宝,他近来话说得利索了些,但还是奶声奶气的调调。 

「我叫碧瑶。你叫什么?」 

江霖大半个身子躲在门后,看了看那叫碧瑶的孩子。穿了身绿色的锦袄,领边袖口还滚了圈白毛,想必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吧。一双大眼睛灵动有神,粉嘟嘟的小脸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我叫江靛青。」卉宝正在奋力滚着个大雪球,「小名叫卉宝。」 

「那我叫你卉宝好不好?」 

「好。」 

说完这句,两个孩子便沉默了,卉宝兀自玩耍着,那碧瑶一副想说话又找不到话说的样子,只好默不作声地蹲在一边看着卉宝。 

「你要不要玩?」卉宝被他盯了半晌,才颇为不自在地抓了抓脑袋,邀请道。 

「要!」碧瑶一听,立马就高兴起来了,用小手搓起雪球来。 

江霖在门后看着他们玩成了一团,也心情大好,笑着伸了个懒腰回了前厅。在这时候,便听到阿鱼和冬儿回来了。 

「鱼大哥,你晚上想吃些什么?冬儿一会儿要去买菜,做些好吃的给你补补身。」 

自从谢伯身体康复,冬儿便留在了回春堂帮忙,做些零碎的杂务。多了个女人,家里倒确实是热闹了些,也温暖了些,大大中和了阿鱼冷冰冰的气场。再加上冬儿早就对阿鱼芳心暗许,嘴上的话就跟浇了蜜糖似的,又甜又浓。只是阿鱼从来都是那个八竿子打不出个响的性子,不说半点回应都不做,连话都不太有。 

阿鱼目不斜视地进了门,只冲江霖抬了抬下颚,「要送的熏香都送出去了。」 

江霖点头道:「辛苦你们了。晚上的饭我来做吧,你们休息就好了。」 

他一起身,阿鱼就跟着转向他,「我陪你。」 

「不用,你留着陪冬儿姑娘吧。」 

「这里很吵。」阿鱼撂下一句话就走,完全不顾及身边的冬儿顿时连眼眶都红了。 

江霖一时也不知要怎么跟她解释,只好拔腿跟了上去。到了院子里,却只见卉宝一个人了,他左顾右盼一下,问道:「卉宝,刚才跟你玩的那个小少爷呢?」 

卉宝气鼓鼓地嘟着嘴道:「让他搓个雪球来,他就不见了,大懒虫,呸呸呸。」 

江霖笑着摸摸他的头,「兴许是给爹娘叫回去吃饭了,改天再一起玩就是了。」 

卉宝仍是气鼓鼓的,「才不和他玩。」 

眼见着这一大一小都这么难伺候,江霖终于还是决定先去伺候大的那一个。 

 

「你对冬儿姑娘……怎么样?」江霖边挑番茄,边装着若无其事地问道。 

「什么怎么样,」阿鱼提着篮子站在他身边,「她很吵。」 

「姑娘家的心思,你这傻鱼怎么会懂。」江霖感慨道,「人家是牵记着你,想跟你好,才会吵着你烦着你。」 

「我不需要,也不想要。」阿鱼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现在这样很好。」 

江霖听了这句话,内心竟然有些雀跃,尽管他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却还是笑了笑,继续道:「那……」 

「朱公子,您慢些!」 

两人一起转过头去,却瞧见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孩子似的玩着小摊前的拨浪鼓,随手就拿在手里也不付钱。韩老爷忙不迭跟在他身后替他又买拨浪鼓又买糖葫芦,活生生像是照看稚童的奶娘。 

那人边走边玩,看向江霖这个方向,眼神一亮,一下子就冲了过来。江霖一个没防备,叫他撞了个趔趄,抬头一望,那人已经在包子铺门口了。 

「肉包、菜包、豆沙包、玫瑰包……」那青年抬起头来看着铺子上挂着的竹牌,挨个念了出来,「这上面的,每样都给我来二十个!」 

「朱公子……」韩老爷连忙迎了上去,「买这么多的话,也吃不……」 

「我说买就买了,」那青年狠狠瞪了他一眼,「哪来这么多废话!?」 

他虽年纪还小,穿衣打扮也不像达官显贵,但只一开口就让韩老爷几乎腿一软跪了下去,慌乱道:「是是是,您说买就买。」 

等到热腾腾的包子出了蒸笼,那青年只拿了三个,一个在嘴里两个在手里,剩下的都让韩老爷和他的随从烫得直跳脚地捧在怀中。就这么带着他的馒头大军,那人大摇大摆冲着江霖又走过来的时候,江霖不禁往阿鱼那里靠了靠。 

青年一路啃着馒头走到江霖跟前,伸出了左手里的馒头,含糊不清了一句:「赏你的。」 

江霖还没反应过来,只张大嘴抬起头看了看韩老爷,韩老爷忙不迭地做了个「请」的姿势,他才一脸疑惑地接了下来:「谢……谢谢。」 

那青年咧嘴一笑,像是六岁的孩子一般,继续啃着馒头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后面的人也忙不迭地捧着馒头跟上了。 

江霖看着手里被抓出两个黑指印的馒头,倒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天夜里,江霖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却突然叫一阵催命似的敲门声给吵醒了。他打着哈欠,边披起衣服边嘟囔:「现在都是什么时辰了……」 

他刚打开门,就被冲进来的两人一左一右扣住了。他尚睡思懵懂,也被这架势在片刻之间吓了个清醒,大吼道:「你们做什么?!月黑风高强抢民男?没有王法了?」 

他正喊着,门外候着的人就咳了一声,那两个大汉便放开了他。那人冲他作了个揖,朗声道:「扰了江大夫清静本是不该,无奈实在是有十万火急的急诊。」 

江霖定睛看了看,才发现那人是韩府上的萧管家,他揉了揉眼睛,疑惑道:「韩老爷病了?」 

「是老爷的贵客。」萧管家叹了口气,「为难江大夫同我们走一趟吧。」 

如此情形,也实在是容不得江霖说不,他刚一点头,两个铁柱似的男人就又要架起他来走。江霖连忙喊道:「等等等等等!还是先让……让我回去把裤子穿上吧。」 

江霖到了韩府,不用等通传,便让门口候着的丫鬟一路迈着细碎的小步子领进了后厢。他一脚尚未跨进门槛,便听得门后一声不阴不阳的通报:「江大夫到——」 

他一进门,便让人给拉了拉,他定睛一看,居然是景嵘。景嵘冲他笑了笑,而后才压低了声音道:「跪。」 

江霖懵懵懂懂不知所以然,也就跪了下来,这才有空环视一下四周:如若不是他在做梦,那便是今夜里的人都撞坏了脑子,只见灯火通明的房内,满满当当跪了一地的人。高床之上,重纱幔帐之中,伸出了一只手,那手上还绑着一根红丝线。。 

一个白头发白胡子的老头正皱紧了眉头,一手抚着他那胡子,一手摁着那丝线,吞吐道:「依臣之见,恐怕是饮食过多,运化不及,以致积滞之症……」 

江霖侧耳听了听,那幔帐之内竟然还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苦闷呻吟,他忍无可忍地直起身来,却让景嵘一把摁住了肩膀:「不用着急。」 

「当下之计,需下消导行气之方,再施以金针……」 

他话音未落,幔帐之内就扔出了一方青花瓷枕,在那老头身边摔成了一地碎片,里面的人虽然生气,却也只有气力哼哼了几声。只这几声哼哼也让老头吓得不轻,赶忙就跪了下来不停叩头:「臣该死,求陛下饶命,求陛下饶命……」 

江霖看了这一出,也顿时有些目瞪口呆,他侧过头去小声地问景嵘:「这些究竟是什么……」 

不待他问完,一手已被景嵘捉住提了起来,景嵘笑着朗声道:「江大夫似是有高见。」 

他这么一说,满屋子跪着的人便全都抬起了头来,韩老爷更是一脸期切的神色,转头对着幔帐里的人道:「江大夫虽然年轻,却是我们这里远近闻名的神医,陛下不妨……」 

那幔帐内许久没有动静,只过了一会儿,却又响起了隐隐约约的翻来覆去的动静。江霖再也按捺不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直接掀开了那幔帐。 

他本以为里面该是个风情万种的美娇娘,才用得上什么悬丝诊脉的高级手段,却没想到却是个蜷着身子的寻常后生。既然没什么顾忌,江霖也就一把搭过他的手腕切起脉来,又伸手摁了摁那坚硬如石的腹部,道:「确实是积食,不过要是等下药施针消导,只怕人都被折磨得半死不活了。」 

听他这么一说,那人连忙握着他的手连连点头,气若游丝道:「快……快想法子……重……重重有赏……」 

江霖一手拉过他的后领,让他整个人趴在了床沿,紧接着就一手掐着他的下颚,一手并了两指,缓缓举了起来。 

众人纷纷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了这位「名医」运功施药,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江霖大喝了一声,伸出了指头,一下就探进了那人的喉头。 

这一下子,莫说跪着的那些人,连景嵘都几乎一个前扑倒在了地上。 

那人干呕一声,眼泪都出来了,双手抚着脖颈,颤声道:「你你你你你你……」他尚未「你」完,就「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江霖刚想伸手去拍拍他的背,便立刻被那两座铁塔似的汉子反剪住了双手拖到了一边,他不明就里,只听得边上的人冷声道:「放肆!还不快将这庸医拖下去治罪!」 

「哎?」江霖兀自挣扎着,「等等……」 

「慢、慢着……」床上的人吐得几乎连胆汁都出来了,却还是颤巍巍地抬起头来出了声,「好、好像好了……」 

他这一抬头,江霖才瞧清了他的样子,原来就是下午那个「赏」过他一个馒头的公子哥。他连忙道:「您这只是运化不及以致积食之症,施药运针当然比不上催压涌吐来得快。」 

「放肆!陛下万金之躯,哪是你这山野村夫可以随意触碰的!」 

「哎,」坐在床上的人虽然仍是虚弱,却抬手制止了他,「你们这些人只会讲些狗屁道理,一点都不晓得变通,要是等你们救,朕这会儿都给胀死了。」 

江霖听得他们的对话,只觉得似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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