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千金-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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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白氏看得清楚,只怕这整场戏,都是周世瑛和王檀策反了兰罗然后回击白氏的。她此刻不由有些怨恨起了王檀,自进门以来,她自认为对她这个二嫂尊敬有加,更没有帮着白氏一起对付挤兑过她,但如今她却将她的脸面也往地上踩。
周世瑛看着跪在地上还在深情对望的周世玹和兰罗,站起来开口道:“虽说三弟的行为实在有些……”他顿了顿,没有将“无耻”两个字说出来,只是用表情告诉人们他的不齿,接着又道:“但‘兄弟同争一女’传出去名声实在有些不好,而我看三弟也确实是喜欢兰罗的,我姑且认为三弟做出这些事是处于情不自禁,这样吧,反正兰罗我也没有收用过,不如我就将她送给三弟了。”
白氏怎么会愿意留下兰罗让周世玹的名声蒙山污点,他话一说完她就开口道:“不行,兰罗这丫头没规矩没廉耻,怎么还能留她在府中坏了侯府的风气,这样背主没廉耻的丫头,就该将她打死。”
周世玹不满的看着白氏道:“娘,兰罗肚子里可是有你的小孙子。”
白氏虽然也有些可惜兰罗肚子里的孩子,但一个庶孙怎么比得上儿子的名声。对还出言维护兰罗的周世玹,更加是怒气不争的骂道:“你是不是被兰罗迷昏了头了,这个丫头有什么好的。”
对兰罗这么一个周世玹的污点,周世瑛怎么会轻易让她消失。看了白氏一眼,周世瑛讥笑一声道:“说起来兰罗还是太太给我的,当初太太给我时,可是将兰罗千好万好跨上了天的,如今怎么又嫌起人家不好了。”说着又望了一眼周世玹,开口道:“若太太一早知道三弟喜欢兰罗,何不一开始就成全了三弟,省得如今绕了一大圈子,让我的面子也不好看。”
此时王檀站起来,顺着周世瑛的话开口道:“兰罗虽有错处,但她怀的总归是我们周家的子孙,何况打杀了兰罗造成的是一尸两命,始终显得我们侯府做事太狠辣了些,想来太太也是不忍心的,我看不如就让兰罗跟了三弟。太太放心,外面知道兰罗是二爷通房的人少,我们对外就称,兰罗一开始就是太太送给三弟的,绝对不会坏了三弟的名声。至于侯府的下人,我会交代他们闭嘴。”说完望向继远侯,又问道:“公公,您觉得呢。”
继远侯深深的望了周世瑛和王檀一眼,他心里清楚,兰罗这件事上,固然有玹哥儿不对的地方,但这其中只怕也少不了瑛哥儿和王氏的手笔。若是为了玹哥儿和侯府的名声着想,自然只有令兰罗永远消失才是最好的。
只是……继远侯闭了闭眼睛,最终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这个侯府以后总归还是要靠这个儿子的,就如了他的愿吧。何况白氏这些年行事也确实太过了些,有这个把柄被瑛哥儿握着,她以后也会克制一些。
他开口道:“如你们的愿,让兰罗以后服侍玹哥儿吧。”
白氏有些不满的想要阻止道:“侯爷……”
继远侯却转过头瞪着她,厉声道:“你住嘴。你以为这些年你做的事我不知道吗,若不是你这个母亲没教好,玹哥儿不会是如今这个混账样。”
说完他突然觉得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这些年都做了什么,造成的是如今这样妻不贤儿不孝的局面。
周世瑛自然看到了继远侯脸上的无奈和失落,但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同情他。造成侯府如今这样乱糟糟局面的,有大半原因要怪在他这个侯爷身上。
继远侯疲惫的挥了挥手,正想要令屋里的人都下去。此时,屋子外面突然又传来一阵喧哗声,断断续续有一个婆子在外面嚷着道:“让我进去,我要见侯爷和夫人……”
继远侯开口问道:“外面是怎么回事,是谁在那里喧哗?”
白氏听声音早知道外面来的是虞麼麼,她今日在周世瑛和王檀面前连失了几次算,更在继远侯面前有些失了心,正想通过虞麼麼在周世瑛和王檀面前找回场子,急忙先开口道:“听声音像是厨房里的虞麼麼,看她的样子仿佛像是有什么急事。”说着仿佛是怕周世瑛和王檀会阻止般,急忙招手对旁边的丫鬟吩咐道:“快去将虞麼麼带进来。”
丫鬟道是,接着出去了。没一会儿,便带了虞麼麼走了进来。
虞麼麼进来后,什么也不管一股脑的就跪倒了地板上,肥胖的身子几乎将地板都震动了几分,望着坐在上首的继远侯和白氏道:“侯爷,夫人,求您们给老奴做主。”说完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白氏开口道:“虞麼麼,你这是做什么。你是我们府里的老奴了,有什么事说出来就事,若你真受了什么委屈,我和侯爷自会替你做主,你也一把年纪了何必如此。”
王檀看着一唱一和的白氏和虞麼麼,轻笑一声,站起来看着虞麼麼道:“虞麼麼,我记得是让你在柴房里好好思过的,你为何为跑过这里来?”
虞麼麼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一副正义凛然的望着继远侯,开口道:“侯爷,老奴一家三代皆在侯府伺候,服侍主子兢兢业业,老奴的母亲当年更是喂养过侯爷,我们不敢说功劳也有苦劳,但如今二少奶奶却说要将老奴一家都发卖了,老奴实在不甘落得这样的下场,求侯爷夫人给我做主。”
继远侯是知道虞麼麼的,就如虞麼麼说的那样,她的母亲当年还做过他的奶娘之一。一般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刚出生时都有几名奶娘,只是等少爷小姐们断了奶之后,身边都只会留下一位奶娘。当年留下来伺候继远侯长大的奶娘不是虞奶娘,但尽管如此,继远侯对当年喂过自己奶的虞奶娘还是有印象的,对虞麼麼这样一家三代都在侯府伺候的老奴亦会多留几分情分。
继远侯听完她的话,皱着眉看着王檀开口道:“怎么回事?”
王檀站出来,对继远侯道:“这些是内宅后院的事情,儿媳本不该将它们拿出来烦扰您和二爷的,但既然虞麼麼已经说了,那儿媳便也将事情说一遍。今日侯府请客,筵席的食材本是昨天就准备好的,儿媳亦是检查过一遍。但到了今天快开席的时候,厨房的人才来告诉我,因为冰窖没有放冰,食材都已经坏了。今天若不是儿媳幸运从酒楼里订到了席面,我们侯府只怕要闹大笑话了。虞麼麼作为厨房的管事,没有尽到管事之责,今日更没有将食材变坏的消息告诉我,我训斥了她几句,但虞麼麼不仅没有认错的态度,更是对我出言不敬。于是我便让人将她关进了柴房,准备事后再处置她。”
虞麼麼开口道:“老奴自知这次筵席的事犯有过失,老奴亦愿意受罚。但二少奶奶说要将老奴一家发卖出去,侯爷,老奴几代都对侯府忠心耿耿,更早已将侯府当成了自己的家,让老奴一家离开侯府,实在是要了老奴一家的命啊。”
白氏望着王檀,开口道:“老二媳妇,我说过你,虞麼麼犯的错不过是个小过失,亦没造成严重后果,实在不该受此重罚,罚她几个月的月钱便算了。”说着不赞同的瞄了王檀一眼,又继续道:“虞麼麼毕竟是侯府的老人了,你这样小过大惩,别的下人见了,只要人人心生不满,还有谁会愿意忠心给侯府办事。”说完摇摇头,像是看一个无知的人道:“你啊,总归是太年轻了些,管家的经验少了些。”
周世瑛“哼”了一声道:“太太倒是宅心仁厚,倒是养出了一班忠心的好下人,只是这些人不知是只对太太忠心呢,还是对我侯府忠心。”
白氏站起来,怒道:“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世瑛却不理她,站起来转头望着虞麼麼道:“虞麼麼,我看你不仅将我侯府当成了自家,还将我侯府的东西也当成了自家的东西。”说完一本账册扔到她的头上,继续厉声道:“一个小小的厨房的管事,每年的月钱不超过五十两,结果在侯府外面却置了上万两的产业。你这个忠心的老奴倒是给我说说,你这置业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在周世瑛说话之前,虞麼麼还是有些自信满满的,她知继远侯对她们这些旧仆一向宽容,这一次闹上来,自己顶多就是被罚几个月钱的事,但却能狠狠坏一次二少奶奶的名声,给她灌上一个苛待下人手段狠毒的名声,弄得不好连侯爷都要对她失望。
但在周世瑛将账册扔下来的那一刻她却有些慌了。她将账册拿起来看,里面一字不漏记载着她在外面置下的产业以及她这些年管厨房时亏空的银两。
厨房是油水部门,做管事的那一个不捞一点,她这些年捞来的银子多了,她便全都置办成了田地和铺子。她自以为做得隐秘,但没想到却还是让人给找了出来。
周世瑛继续道:“家仆搬了主人家的银子偷偷在外面置产,虞麼麼,你说像这样欺上瞒下的老奴,应该受什么惩罚好。”
虞麼麼早没有了刚才的气势,身子抖了起来,磕下头去道:“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白氏对周世瑛拿出来的账册有些吃惊起来,她对虞麼麼等人捞钱的事不是不知道,只是水至清则无鱼,何况想要人对她忠心,总要先给她们甜头,所以她对她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只是令她没想到的事,虞麼麼竟然亏空了这么多银子去,更令她没想到的是,周世瑛和王檀能将他们亏空的银子和置下的产业查出来。
情势如此,她此时却不敢再多说话了。
但周世瑛却不打算放过她,又转过头来望着她道:“说起来,虞麼麼还是太太提拔起来,虞麼麼亏空了侯府这么多东西,不知太太是不知道呢还是故意纵容。”
白氏连忙辩道:“你胡说什么,虞麼麼这是偷偷做下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周世瑛道:“如此看来,那便是太太对这些下人太宽容了,这才纵得她们不知天高地厚,欺上瞒下。看来,对下人一味的宽厚也未必是好事。”
白氏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反驳,说不是吗,又是她指责王檀不该对下人太严厉的,说是吧,那就是承认是她没有管家之能,才会纵容了下人欺上瞒下。
周世瑛继续道:“我看太太年纪也大了,管家或是有些力不从心。我看不如这样,以后管家的事还是教给檀姐儿吧,太太只管享清福就好。”
没了管家之权那就是要了她的半条命,白氏怎么愿意将管家之权交出来,恼道:“你说的什么话,你虽是世子,但我和你父亲还没死,侯府还由不得你做主……”
“好了,吵什么吵……”继远侯在这时出言道。
继远侯抚了抚额头,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望向白氏道:“管家的事以后交给瑛哥儿媳妇,你以后好好在院子里享清福,若是觉得无聊,我让人给你在丹栖院建一个小佛堂,没事你就在里面多念念经,侯府的事你以后无需再管,更不得插手几个孩子房里的事。”
这不仅是夺了她的管家之权,还想将她禁足在小佛堂里吗?白氏不由不满道:“侯爷……”
继远侯却打断她:“若是再有意见,你就收拾包袱回你的娘家去,我不吝于给你一封休书。”
然后望向还跪在地上的虞麼麼,开口道:“虞麼麼该怎么处置,交给老二媳妇吧。”
说完望向屋中的儿子儿媳,无力感和失落感越加的强烈。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一生都过得极失败的,叹息一声,最终对她们摆了摆手,开口道:“都回去吧。”说完自己便有些脚步踉跄的出了丹栖院。
到了此时,周世瑛看着他固然可恨,但又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