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君犯上-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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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颂铭早已等得不耐烦,双手环胸在阁门前走来走去,一见着晏苍陵,抖抖袖就躬身上去:“王爷。”
“嗯,到书房说话。”
“是。”许颂铭应声,内里却在腹诽,去书房,唤我来朝临阁作甚!
书房里已燃起了提神的清香,香烟袅袅,丝丝缕缕沁入肺腑,晏苍陵深吸一口,舒缓紧张的心情。待门阖上后,便正色道:“寻我何事,莫非有何进展。”
许颂铭腹诽的神情散去,肃然道:“王爷恕罪,进展并不大。某的人已打入了品芳阁内部,但可惜方进不久,探不出太多消息。今日方知王爷当日所见的老鸨,名唤梦容,只是阁内一个甚少接客的姑娘,而真正的老鸨则是她的亲姊晴波。”
“哦?”晏苍陵吊起了眼梢,并不续话。
许颂铭继而道:“约莫两个月前,晴波外出,将品芳阁交由梦容打理,直待今日早晨,方匆匆赶回接手阁内事务,与此同时,梦容称因病卧榻,外不见客。”
“哼,如此凑巧,便病着了。怪道那时这梦容不过被我吓了一吓,便脸色大变,如此慌乱焉能坐上老鸨之位。不过说来,这姊妹感情似是不错,不然晴波焉会将品芳阁交由梦容。”
“不错,”许颂铭颔首道,“探子查过,这俩姊妹自小一块儿长大,相互搀扶方有今日,对对方是全权信任。只是妹妹性子不好,自打她接手事务以来,阁内出了不少的乱子,众人皆对她极其不满。而新来的清倌她也不知施恩,只会打骂逼迫他人接客,一些受不住的便悬梁自尽了。”
“新来的清倌。”晏苍陵一顿,脸色变了变,“新来的那批清倌,具体是何时进的阁。”
许颂铭皱眉思索道:“约莫半个月。”
“半个月?!”晏苍陵赫然大惊,双眼瞪得圆直,“王大夫道恩人的手脚筋已断了一个月,若恩人是与那些清倌同批被卖入品芳阁的,那么……”他续不下去了,身子禁不住地打了个寒噤,那便说明,真正害恩人成这般模样的,并非品芳阁,而是另有其人。
许颂铭继续道:“探子亦曾私下问过,也是将近半个月前,王爷的恩人方进阁的。听闻他进阁时,手脚便已不能行,每日只能靠丫鬟小厮服侍,但那伺候的丫鬟小厮,探子却查不出究竟是何人。”
晏苍陵沉了沉怒气,转而问道:“关乎迷幻药,你可有何消息。”
“此药名唤梦魇,听闻服用者会产生幻觉,误以为身周皆是恶魔鬼怪,以致神智不清,恐惧万分,害怕见人。只是此药过于猛烈,不利于接客,因而除非那清倌太过难训,否则不会用到此药,但若用之,俱会给被下梦魇的清倌下合|欢药,以使恩客尽兴。”
晏苍陵脸色愈来愈难看,怪道那一日,唯有恩人如此特殊,被下了合|欢药。端看恩人醒来后咬乐梓由的手便知,恩人是个烈性子,只是在青楼那等地方,性子烈可不是好事,他定是强烈反抗,方会逼得梦容给他下梦魇。可具体他做了什么,又受过什么罪,却无从知晓。
“自打芙蓉花会后,同恩公相关的人与事俱被掐得老紧,众人缄口不言,探子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方得来一点皮毛消息。”
“品芳阁在刻意隐瞒恩人的身份。”晏苍陵毫不迟疑地得出如下结论,“稍后你派人去查,今日可有形似梦容之人离开品芳阁,去向又是何处。我估摸,这会儿梦容已被藏起来了,但不论是城内城外,都去查查。”
“是。”
“唉,”晏苍陵揉着眉间道,“究竟恩人是何人,为何他们要如此隐瞒。”
许颂铭眉头皱紧,摇首道:“这些年来,某亦曾派人查过京城一干人等的户籍,亦一一探访过,但不论是官家或是富商,都无符合王爷这位恩人之人。若说王爷恩人并非京中人士,而是暂居京城的话,也甚是奇怪,当年的客栈同城庙居住录册中,也并无相符之人。且据城门卫兵说,”他顿了顿,抬眼看了看晏苍陵,“得其首肯后,方续道,那段时日因武举出事,天子封城,不让城内人外出,直待两个月后,武举事了结方开城。可是……”
“可是那时我早已借用义父的权利,去查探恩人的下落,出城令还未出时,我的人手已入城查了,但依旧无所获。是以,”晏苍陵续道,“此人要么是当年居住于友人之家,后来因事流落红尘,要么是真真从天而降了。”
许颂铭不再接话,低垂着头又是一声叹息。
“不对,”晏苍陵心念一转,骤然一拍桌面,悟道,“尚有一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某:自称,不分男女贵贱都可以用⊙▽⊙泥萌也可以用。
长史:亲王府属官名,掌统领府僚,纪纲职务【不要理这些废话,重点看后面这句→】。简单来说,就是王爷的秘书【秘~~~书。】
季小受(怪笑):嗯?你的秘书?作何用的(@y@) '扶眼镜' 。
晏小攻(震惊):=口=做牛做马用的!不要误会!
季小受(摸头):嗯,我不误会,你今夜睡地上罢。
晏小攻(Σ( ° △ °|||)︴ ):不~~~~(ㄒoㄒ)~~
哈哈哈,喜欢我们狂(qi)帅(guan)酷(yan)晏小攻的亲们,求戳戳专栏,收藏下此作者吧,坑品良好,进去一看就知晓,咩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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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唇语
晏苍陵一击掌心,紧绷的神色缓缓舒展:“因赋税严苛、律法不严之故,许多百姓会私下行贿,对新生儿瞒而不报,以致户籍上的记录同实际人数大有出入。”
“王爷的意思是……”许颂铭一点便通,“有可能,恩公的户籍并未记录在册,是以我们方查不出。”
“不错,”晏苍陵颔首,“恩人出身富贵,财力定不菲,行贿不成问题。可问题便在于,若是普通百姓,漏报一人,只消瞒得好,无人上告便无事。但若是富贵人家,则易被有心人盯上,因而想漏报一人,不但得行贿,尚得有足够的能力,让层层上报户籍的官员都守口如瓶,连户部尚书亦不例外。”
“商人地位极低,仅凭金钱相诱定是不成的,因而剩下的可能,便是恩人出身官家。”
晏苍陵赞许地拍了拍许颂铭的肩:“是极,如此便可排除了恩人出身富商的可能。那么若是官家,这官必得做大,方能镇得住人。京城内有此权力的官可不多。只是我想不明,若是官家,这银两定是不少,为何要顶风作案瞒而不报,若非为了避税,又是为何?”
许颂铭亦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摇头不言。
晏苍陵轻击掌心,徐徐续道:“若是官家,那么恩人从京城流落到芳城来,一要么是意外同家人走散,被人迷昏了卖到此处。二要么是恩人的家中出事,当官者犯罪入狱,恩人受牵连被贬为贱籍,被人暗地里偷出买卖。若果是后者,纵观而瞧,那么这官家非但权大,尚得在近几月来犯事被罚,我左思右想,只有一人符合。”
“兵部尚书。”许颂铭不疾不徐地续了出口。
晏苍陵赞许地一笑:“当然这仅是我的猜测,做不得准。但综述来看,恩人官家出身的可能性极其之大。如此,那事情便好办了。”
许颂铭眼皮莫名一跳,试探地问了一声:“王爷,你待如何?”
“我去品芳阁。”晏苍陵笑着拍了拍许颂铭的肩头,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而你则去各城门守卫处,询问近一个月来可有何人带着大箱物品入城。”
“大箱物品,”许颂铭心窍一开,“莫非王爷怀疑有人偷将恩人放大箱中送入城?”
“不错,”晏苍陵道,“不论是品芳阁的隐瞒,或是恩人的反抗,都在昭示着这笔买卖不正常,因而贩子将人运来,也定非走的正途。”
“好,某即刻去办。”许颂铭躬身,在晏苍陵挥手示意下,退了出去。
晏苍陵盯着袅袅生烟的香炉,沉吟了一瞬,便唤人去叫乐梓由来府,而他则趁等人的空隙,前去探望季拂心。
一迈入朝临阁,晏苍陵便先扬声喊道:“是我。”听到里头的动静止了,他方动作轻柔的入阁。季拂心十分胆小,一旦闻道有人入阁,皆会发出低喘之声,因而入阁先通报,成了晏苍陵的习惯。
走到床前,正见季拂心低垂着眉头,定定看着那被他自己甩出被外的手,那儿沉甸甸地放着一锭银子。
“啧,”晏苍陵不悦地蹙眉,将季拂心的手塞回了被内,给他盖好,絮絮叨叨,“说了别看你倒还看,王大夫说你身子不好,吹不得风,尤其你手上受过重创,更得好好保养,怎地便不听劝。”
季拂心无辜地眨眨眼,漆黑的眼珠里溢满流光,双唇开阖几下,动了动身示意晏苍陵。
“嗯?怎地了。”晏苍陵疑惑地问。
季拂心做出了一个唇形,晏苍陵歪着脑袋看了许久都看不懂,还是得季拂心用眼示意他方明了——原是季拂心口渴了。
“嗨!”晏苍陵一拍脑勺,暗骂自己竟耽误了如此多的时候去看唇形,这日后该如何同恩人交流,不成,过得几日得去同乐梓由学学。他手上动作不慢,倒好了一杯清水,扶着季拂心起了身,徐徐给他喂下。
干涸的唇得到滋润,季拂心咳了几声清清嗓,晏苍陵以为他能说话了,心头一喜,方想恭喜,熟料下一瞬他又转首过来用唇形表示道:还要水。
晏苍陵脸上的笑容刹那僵住,勉强活动了脸部肌肉摆回原态,堆着假笑小声嘀咕:“唉,你何时方能病好,省得我老同你无法沟通。”说罢,转身又去倒水。
不想季拂心将这话听之入耳,身子震了一震,将首低垂,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情绪。
“恩人,一会儿我便去品芳阁,将那些个害你的人揪出来严惩!你说,你喜欢脱了他们裤子按地上打屁股呢,还是喜欢剥光他们的衣物,让其绕着品芳阁跑三圈呢,或是你有何喜好的惩罚手段,嗯?”晏苍陵边笑着给季拂心喂水,边乐滋滋地自言自语,却吓得季拂心呛了一口水。
季拂心眼底含了笑意,低眉一看悬于唇边的水珠,下意识地抬手去拭,但胳膊一动,他便僵住了。
“呀,抱歉抱歉,”晏苍陵并未发觉季拂心的不对劲,一块锦帕恰时递上,轻柔地给他拭去了水渍,末了还关切地问道,“可还要水。”
艰涩的眼瞳无法聚焦,季拂心的心如被搁在雪天,慢慢地冷透,他垂下了眼皮,轻轻摇首,示意晏苍陵扶自己躺下。
晏苍陵应了一声,继续笑着自言自语:“那些个调|教嬷嬷倒还可以打几顿,丢出去跑几圈,可老鸨我该怎办。老鸨可是厚脸皮的人,这打几下,估计也是不痛不痒的,你说我得拿什么方能威胁她呢。”
季拂心眼底的光亮闪了一闪,迟滞一瞬,他用肩头撞了晏苍陵一下,用唇语说了几个字。
晏苍陵愣了一愣,注意力都放至了自己的肩头。恩人这是主动同我说话?他……
“哎哟!”
眼看晏苍陵犯傻,季拂心心底不快,又重重地撞了一下,蹙起了眉头,再将自己方才的话给“说”了一遍。
季拂心“说”的俱是单词,晏苍陵看得十分费力,对着他挤眉弄眼了半晌,方读懂他的意思。
“利,脸?你的意思是……”
季拂心却阖上了眼不理人了。
“……”
晏苍陵无奈,恰好下人来报,他便给季拂心掖了掖被角,转身离去。
在他走后,季拂心偷偷摸摸地拉开了一条眼缝,看人不在了,方悄悄地将眼睁完全了,眼底分明溢满了笑意。
晏苍陵出了王府,拉着等候的乐梓由便走,一面走一面低声说着自己心头的计划。乐梓由认真聆听,时而颔首时而摇头,手指比划着将自己想法告知晏苍陵,两人私下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