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君犯上-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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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涵,似乎我们来到南相,都未曾来过这间寺庙。”
“是啊,”季临川含笑道,目光远放,看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不禁赞口道,“却未想,这儿往来人竟如此地多。”
“是极,走,我们求平安符去。”
“好。”
带着笑,俩人拜了菩萨祈求保佑,并求了一个平安符,事毕后,晏苍陵转头一看,方发觉此时已将近傍晚,夕阳的余光着落在季临川的身上,印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即便已易了容貌,仍不失其气度温和之美。
晏苍陵不禁痴了,悄悄地看着光斑在季临川脸上追逐的身影,他晕开了浅笑,不自禁地将手一揽,握上了季临川的腰,悄无声息地将唇往他脸上而去——
“这位公子。”
陌生之音不识趣地切入,晏苍陵一怔,转首对着那人瞪了一眼,没好气地问道:“何事。”
只见那人竟是一发须斑白的老僧,目光炯炯,看着晏苍陵诵念了一声佛号,又自晏苍陵的面庞扫向季临川,摇了摇首,叹息一声:“阿弥陀佛,老衲上知天命,可窥人命格,这位公子近年恐有血光之灾,而这位公子……”他转首向季临川,再诵念一声佛号,“将有丧亲之痛,但若两位公子……”
“胡说八道!”晏苍陵震怒拂袖,眼中怒火燃起,“我们命格当由人定,而非你三言两语便能道出,你若再胡说,小心我治你的罪!”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诵念着,佛号声渐而远去,那老僧徐徐地踏入万千台阶,隐入黄昏之后,当最后一声佛号在悄然寂静的庙宇里荡出时,这老僧已不见了踪影。
晏苍陵大口喘|息了几下,强压下心头的怨气,侧首看向季临川,发现其眉间已经流露出了哀戚之色,登时将人掰到了自己的面前,抱着他胳膊道:“璟涵,这老僧不过是招摇撞骗之徒,你万不可信。”
季临川错开了晏苍陵的目光,怀揣着不知为何的心绪,看向渐入地平线的夕阳,余晖向晚,如生命流逝,不过转眼没入尘埃,便再难见到当时的辉煌。
“璟涵,你切莫多想,无稽之谈,不必在意。”
晏苍陵抓住了季临川的手,紧张得不知该说什么话:“你……你……璟涵你看着我。”
他掰过了季临川的脸,迫使他将目光对上自己:“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你莫听信谗言。”
“慕卿,我……”季临川深吸了一口气,化开了悲痛,“我怕啊,我害怕你们又出事。”
“你怕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晏苍陵扬高了声音,拍着胸脯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季临川倏尔抓住了晏苍陵的手,素来没有多少气力的他,竟在此刻生出了无穷的力量:“我要你应我,无论去向何处,你都得小心谨慎,不……你不要再出府了可好,一直待在府内,可好。”
晏苍陵一哽,想了想,点了点头:“好,我哪儿都不去,就留待府内,陪在你的身边,这会儿你可放心了罢。”
“当真?”带着不确信的音,季临川再问。
“当真,我何时骗过你,总而言之,你便放心罢,我不会丢下你去涉险,我亦会好生照料自己的。”
季临川微微蹙眉,再一摇首:“我还是不放心,慕卿,走,我们再去求个平安符,不,还要给我爹,给柏津他们求,我要所有人都平平安安的,不会出事。”
“好好好,都依你,我们走。”晏苍陵环住了季临川,一声长叹,拥着他朝日暮的庙宇而去,“走罢,走罢。”
、第一三八章 ·老僧
有了平安符在手;季临川睡得都香了,这夜还破天荒地让晏苍陵进了房与他同床共枕,但抱着季临川时,晏苍陵却毫无睡意;目光冰冷;幽幽地看着目下的床顶。
今日那老僧所说的话;他都默默地记在了心上;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这老僧为何突然出现;为何说那些看似不可思议,却又能让人记挂心上不忘的话;莫非此事真有何玄机?
“璟涵。”试探着,晏苍陵轻轻推了推季临川的肩头,但对方却睡得沉沉,嘟囔了一声,挑着他怀抱的温暖舒服处,又将自己的头枕了上去:“别动……”软软糯糯的,让晏苍陵都不忍心再打扰他了。
悄无声息地将季临川掰开,晏苍陵翻身下了床,静静地穿鞋走了。
一跃而上,在房顶间游走,过得半个时辰,足尖一点,落在了寺庙之前。
但脚部一稳,就有一声孤寂之音入了耳。
“阿弥陀佛,施主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晏苍陵顿住了脚步,拧紧眉头回头一看,正同今日那所见老僧的目光对上,不禁勾出冷笑:“白日你还唤我公子,今夜便唤我施主了?呵,你究竟是何人。”
“阿弥陀佛,施主太过狂躁,不好不好。”老僧从容淡定,不疾不徐地回他道。
“你究竟是何人!”晏苍陵跨前一步,威压从身而出,笼罩在老僧身上。
老僧从容不迫,敛下双目又颂了一个佛号:“老衲法号……”
“我无心听你废话,”晏苍陵白日被人如此一说自己的命格,脾气自然好不到哪儿去,尤其是这人还提及到了季临川的丧亲之痛,更让一心为季临川的他生怒,“你今日所说究竟为何意,你又是何人,不妨开门见山了说,若是你有心造谣,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老僧诵念了一声佛号,摇首叹息,盯着晏苍陵的眼睛,徐徐念道:“施主请随老衲来。”
晏苍陵一顿,端着小心看了老僧一眼,观其身并无杀意,咬咬牙,当真跟着老僧的脚步而去了。
这一夜,悄然无声,连月都隐蔽了踪迹,只在树影间,稍稍疏漏出一点儿的斑驳月色。
无人知晓晏苍陵同这老僧说了什么,当翌日天光大亮时,晏苍陵已经钻回了季临川的被窝,深深地望着季临川的眼,只觉得这双眼有种魔力,望进去后,就再出不来了。
“璟涵,璟涵……”他抱着季临川,说着心头的无奈,一遍一遍地喊着那挂在心尖的名字,好似便这么喊着,那人便能永远地在他心底,想时,便会出现,念时,便会给他一个拥抱……
“嗯……”絮絮叨叨的声音入了耳,如同那蚂蚁一般,钻噬着季临川的心,季临川不满地嘟囔一声,微微撑开了眼,无意识地朝晏苍陵扫了一眼,伸手轻柔地摸上他的面颊,“慕卿,你还在,真好……”
一瞬间,让晏苍陵禁不住湿了眼眶。方觉人生在世,贪的不过一个宁静,一个在早晨醒来时,看到对方的时刻。
“璟涵我还在。你醒了么,来,起来同我商议一些事情罢。”
“啊哈……”深深地打了一个呵欠,季临川软软地咂了咂舌,慵懒地撑开眼,又笑眯眯地阖上了,“不起,我想多睡一会儿。”
晏苍陵无奈地一笑,捏了捏季临川的脸蛋:“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
“难得你在,暖和,啊哈,”季临川调皮地蹭了蹭,“不起,我再继续睡。”
“好好好,都依着你。”晏苍陵被季临川的撒娇弄笑了,揉着他的脸,给他调整了姿势就让他继续睡了。
但当季临川睡熟时,晏苍陵敛下了双眼,眼底毫无笑意。
季临川这一觉就睡到了将近午时,不知可是因有平安符在手,心情愉悦之故,不但睡得多了,饭也吃多了一碗,连平素不爱吃的菜都多吃了几口,引得晏苍陵的眉头都快弯成一个圆了。
“你慢些吃,啊呜又不同你抢。”
“啊呜?”跑来蹭饭的啊呜傻乎乎地歪头,似乎听懂了晏苍陵的意思,就耀武扬威地一爪子拍到自己面前的肉上,在肉朝天飞起时,虎口一张,一口吞了个干净,舔了舔舌头,得意洋洋地看着晏苍陵,好似在说,我就抢饭吃了。
季临川被其逗笑了,揉了揉啊呜毛茸茸的脑袋:“啊呜愈来愈听得懂人话了,这是好事。”
“当然是好事,你也不想想,这是谁养大的。”
“谁养大的?”季临川挑眉道,“你看过他几回,还不都是我在管。”
“璟涵……”晏苍陵扁嘴,一咬竹筷,眼神委屈极了,“你不能给我台阶下么?”
“嘁,”季临川抽开了他的手,点了点他的鼻头,“给你台阶下,多亏了你捡回了啊呜,他方能陪在我们左右。如何,晏王爷,这答案你是否满意?”
“唔,不错,本王甚是满意,来,本王赏你一亲!”抱着季临川的脸蛋,晏苍陵就是狠狠地啄了一下,“好了,璟涵快些吃,稍后我还有事同仲良他们商议呢,你也得参与。”
“好好好,”季临川叹息一声,咬着竹筷抱怨道,“快乐的日子又没咯。”
晏苍陵但笑不语。
午膳之后,晏苍陵拉着季临川的手,慢慢地悠到了书房,此时许颂铭等人已在此等候,连季崇德也破天荒地加入了讨论之中。
季临川呀了一声,笑着朝他爹招了招手,而他爹斜斜瞟向他们俩握着的手,又哼哧着转过了头去。
晏苍陵招呼着众人坐下,唤众人先禀报当前所掌握的信息。
许颂铭颔首,先一步发话:“某之前已从长焉处得知消息,现今宫内形势变化莫测,安天仁失了何家一党的支撑,势力大溃,而相较之下,王恩益一党愈发强盛,许多原本支持安天仁者,皆纷纷背叛,到了王恩益底下谋事。安天仁至今,全靠手握军权而苦苦支撑。”
“既然如此,”晏苍陵打断了他,敲着椅子扶手沉吟道,“那我们短期内便不可打破这个平衡,一旦安天仁掌握了势力,或是王恩益掌了军权,那制衡双方便会有一方倾斜,这将不利于我们行动,因此短期内,我们便得想方设法制衡着双方的势力。璟涵,你有何看法?”
“你所说没错,”季临川抿唇点头,“这确实是一大问题。我们在京城现今有多少人手。”
“这段时间内,陆陆续续安排到京城待命的亲卫,有约莫两百人,而精兵,已有将近千人。”
对着许颂铭颔了个首,季临川再问道:“其中武艺高强者有几人。”
“亲卫都武艺高强。”
季临川点头道:“既然如此,如若可以的话,便让亲卫想法子将王恩益手下的一些无关痛痒官员……”单手一劈,做出了一个斩头的动作,其中意味,明显而知,“若是亲卫无法办到,便联络鱼香,让其帮忙买通江湖中的杀手,将其杀掉,做掉后,得让人放风出去,让王恩益一党造成恐慌。”
“这主意不错,不过切记一点,”晏苍陵伸指补充道,“此事不能频繁做,得先做掉一个,散出消息,接着在他人放松警惕时,再做掉另一个,每每皆挑他人放松警惕之刻,将人杀之。总之,都挑那些小官下手,背后有实力的,便只挑一两个对付,不可太过莽撞行事。”
“嗯,”季临川赞许道,“至于安天仁则交由梦容对付,务必让其时而身体好转,时而身体变差,办公无精打采,不能成事,这般便可相对制约了王恩益。”
“不错,”晏苍陵大点其头,带笑着问向季崇德,“岳丈,你有何看法?”
“我在宫中也有些人手,我届时会书信一封,请其相助。至于其他的,待你即将出兵时,我再告知你我所知的。现今还不忙。”
“如此甚好。”晏苍陵拊掌道,“既然这朝中的问题解决了,那便说我们罢。王斌现今怎样了。”
“某打听道,现今他已将商路扩宽到了西域各国,大赚了一笔,并从西域购买了一批上等的铸造材料,正往南相运来。”
“甚好,”晏苍陵笑意满满,“唤人届时接应,再将材料熔铸成装饰品,运往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