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君犯上-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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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天仁开始怕了,心惊胆战,如履薄冰,生怕走多一步,便能被地上钻出的利刃捅个对穿。
心结一落,突然毫无征兆地就大病了一场,御医赶来医治,却意外发现,安天仁竟中了一种慢性毒药,正慢慢地侵蚀着他的生命。幸而此药中得并不深,还不至于致命。
安天仁大怒一场,摔碎了床头的所有摆设,横手一指,给朕查!
一查之下,发现竟是御厨下的手,而御厨被打之下,招供而出,竟是皇后让他下的毒手!
此消息一出,朝廷皆惊。安天仁正是担心自己的命时,本便不喜皇后的他,一听此事,便气上心头,再不信任皇后,任由皇后哭红了泪妆,扑倒在他面前再三磕首,也不为所动,对下毒之事也不细查,就大手一挥,夺去皇后之位,将其打入冷宫,永不复出!同时由梦妃继任后位,掌管后宫!
这一系列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前后不过半月,朝中局势已然换了天,皇后失宠,梦妃专宠,而王恩益地位依旧不动,但经由此事,安天仁对其已不再信任。
这一日,冷宫中风雨凄冷灌入,失了权势的皇后,心情一落千丈,毫无根据便被人如此诬陷,安天仁也不多加细查,为其辩驳一句,让本便不受宠的皇后,心如死灰。她自小便是被捧在手心里,作为皇后而培养的女子,一直高高在上,为人所敬,但不过一日之间,便被打入冷宫,如此落差,心中如何能接受,万念俱灰下,她竟想到了寻死。
幸而准备白绫三尺了断残生时,梦容恰好赶至,将人救下,细心劝慰,但皇后却以为梦容是来炫耀自己荣登后位的,发狂将梦容推开,意外之下,执起匕首想断了自己命的她,却伤到了梦容。
宫女大惊失色,就要将此事禀报皇上,但却被梦容厉声呵斥,震慑得不敢前进一步。
梦容屏退了宫女,威逼宫女若是她敢将今日之事漏出只言片语,定让其死无全尸。宫女受惊,缄默不言,躬身退下。待其走后,梦容簌簌落泪,言道自己根本无心后位,不然当初被安天仁带进宫时,便不会反抗,她蛊惑帝王,不过是为了保命,让自己得以逃离京城,不然若是像晏王妃那般反抗,自己只会落得被软禁的下场。言辞动人,将此刻同病相怜的皇后同情心带起,两姊妹霎那相拥而泣,互诉衷肠。
梦容对拿捏人心最是拿手,不过只言片语,便将皇后打动,绝了她轻生的念头,梦容还在言辞间暗示皇后去细想诬陷她之人为何人,并让其求助于娘家。
皇后内心已是波澜翻涌,在这宫中能有如此势力同她作对之人,她能想到的只有王恩益一人。
但悬念又落在了头上,若是王恩益,那为何王恩益要在羽箭上加上宠臣逆天几字。
对此,梦容如是解释道,羽箭之事十之八|九是安天仁故意所为,他想以此为借口,端掉外戚同宠臣,细想之下,那些背负在安天仁背后的羽箭除却他尚有何人敢动手脚,再有他是天子,完全有可能命人在羽箭上动手脚,再让其闭口不招。
听罢梦容所言,皇后心底一寒,深知此刻再不能坐以待毙,她乃大将军之女,这些年安天仁没动她,不过是顾忌她爹身份,如今她一倒台出事,那他爹很有可能受其连累,她必得在事情扩大化前,让她爹退而保身,不搅如此混水,先让王恩益同安天仁两人内斗,待时机成熟,他们再坐收渔翁之利。
于是,皇后当即书信一封,让梦容想法子,将其交由她爹手里。
梦容接下,宽慰皇后几句,款款离去。翻看手中这封书信,勾唇冷笑。
当夜,便有高余安排的内侍,悄声将梦容从皇后那得来的书信送到季临川的手里——因这段时日,安天仁忙于对付王恩益同皇后,早已无心顾暇季临川,故而看管季临川的人手都被调走了大半,也即是如此,方能让高余的人手趁机而入,为季临川传递外界信息。
得到梦容的书信后,季临川询问了一下前因后果,眉心紧蹙,唤内侍上来工具,小心将信封拆开,拿出其中的信件,细细展读。
信中的内容,大意是让皇后的父亲退而保身,伺机而动,坐等收渔翁之利。季临川看罢,小心将信铺展开来,拿过一张白纸,将皇后的字迹反复模仿,将其语气反复琢磨,待得准备就绪后,取过从晏苍陵那儿得到的药剂,把上头原有的字迹化开,再亲笔将新的内容写上。写完后,再三检查无误了,将墨水吹干,小心放回信封,原封不动地封好,交由内侍,唤其务必送到大将军的手中。
内侍小心接过,带着季临川的令退下,将这封书信在翌日一早,送达到了皇后的父亲,大将军何劲手中。
何大将军展信一读,怒上心头,上头字句凄厉,诉说着皇后她被打冷宫的凄凉,并分析了幕后害她之人是王恩益同安天仁,信上的话语中皆表现出恳切希望父亲救她出宫,替她报仇的期盼。
何劲看女儿如此诉说,哪还忍得住,京畿一片以及北城的府军皆是他手下之人,只要他一声令下,便能攻城而去。
但当他目光下掠,看到信的末梢,发现他女儿竟让他先行准备,布置人手,暂时不动,待朝中安天仁同王恩益斗得不可开交,力竭之时,再出兵。
何劲一练武的粗人,心自然没有女儿细,同下属商议之后,深觉此事可行,遂让下属准备,联络人手,待时机成熟,便一举攻城救出女儿。
怎料,他还未动手,梦容便先在安天仁的耳边吹了吹风,让其下了一道圣令给何劲,圣令上言道西北之地的外族有异动,大将军神勇威武,保家卫国应首当其冲,故让大将军带军赶往西北,镇守西北方。
京城身处桓朝地域的东北方,而何劲被派之地却是西北,东西之别,气候地域便相差了一大截,一般士兵短期内无法适应气候,因此此行定会对兵力造成一定的损伤。自己女儿被打冷宫,而自己却在这一档口被派往外地驻守,这让何劲他如何接受。
于是,他再不容忍,火速集结队伍,带兵冲向皇宫!
、第一三二章 ·救人
火光撕裂了不眠的夜;大军的铁蹄声隆隆而至;马蹄声中裹挟着刀剑的铿锵锐鸣,铠甲的震动声随着战马的驰骋啪啪作响。
朝堂之争;利益之夺,伤害的永远都是普通百姓。全城灯火骤息,花街柳巷也没了欢乐的派头;所有人家皆掩门不出,巴不得背上生出坚硬的壳,保护自己不受其害。
在大军攻打皇宫之时,行馆处也是一片狼藉;兵器相交。
三个月,晏苍陵足足等了三个月;终于等到了这一日!
为了救出季临川,他在同高余见面后,便先让其带着他的书信到南相求助。一收到晏苍陵的求救信,季崇德怒不可遏,他的宝贝儿子竟然再次落到了昏君的手里!一气之下,不顾自己尴尬的身份,便伙同乐梓由同许颂铭,带着一队伪装成商贾的亲卫,披星戴月马不停蹄上京而去。
一到达京城,他们便先去行馆查看了情势,发现晏苍陵依旧被监视得很紧,无法同外界联系,于是,他们便将联络的头改牵至季临川身上。在高余的相助下,他们很快便联络上了季临川。
季临川得到了自己爹的消息,喜上心头,当即提笔写字,出了无数个妙计,一是让宫中可信之人散布不利于李桀的谣言,利用李桀挑起各方争端;二是在狩猎之日,让己方人伪装成发放羽箭的,暗中替换普通羽箭,挑起安天仁同皇后与王恩益的矛盾;三是让梦容给狩猎后受惊的安天仁下慢性毒药同梦魇,让其心生恐惧;四是在皇后失势时,让梦容引导皇后和安天仁将何劲逼到绝境,使其出兵攻向皇宫;五便是在各方妙计实施期间,让亲卫同当初为了运送装饰品而来的兵力汇合,一举在何劲攻城时,攻下行馆,救出晏苍陵。
于是,这一夜,厮杀声冲入云霄,冷风呼啸,捎来刺鼻的血腥味,整整萦绕鼻端一夜,不止不休。
晏苍陵冷脸挥剑杀死了最后一名侍卫,狠狠地一脚踹上尸首,单手握拳揩去脸上的血污,眼神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看后方集结的亲卫各个皆是红着双眼,久未饮血的剑都在簌簌发抖,他泛开冷笑,冷哼一声,赫然扩大了音量厉声询问:“兄弟们!现今王妃被困宫中,受庸帝侮辱,你们说,我们该怎办!”
“杀,杀,杀!”振臂齐呼,刚劲十足,气吞山河,连呼啸北风都敛声静气,戛然止步。
“好!我们杀进宫去,救出王妃!”
“救出王妃,救出王妃!”
“杀啊杀啊!”
杀……杀……杀……
“慕卿?”耳边似乎响起了时隔多日的熟悉声音,季临川探头一望,只听皇宫之外,隐有兵器相接声出,喊声喧天,连地面都在嗡嗡颤动。
意识到危难降临的宫女同内侍乱成一团,大声尖叫卷走值钱之物,趁乱逃亡。静立在季林阁前的侍卫被冷风刮得浑身打颤,却始终站如劲松,岿然不动,不移半步——天子未下圣令,他们不敢离开。
季临川知晓今夜晏苍陵一定会来救他,因此他毫不担心,将东西收拾好后,他便呆呆地坐在床上,扯着衣角发呆。
外边的喧嚣同他无关,他一心只念着一人,晏苍陵。他相信,时隔三月的怀抱,定很温馨,他在等着,等着那个怀抱。
隆隆隆,大军的声音再次作响,他侧耳一听,眉心紧锁,这声音似乎有些与众不同,听起来似乎有千军万马从四面八方涌入,莫非是安天仁的援军到来?
心念一生,他忽而想起当时梦容探出的万夫莫敌的侍卫之事,莫非这便是安天仁隐藏在宫中的势力?
可惜他身在季林阁中,隔绝了外边的世界,任何纷争皆看不清晰。
那股势力来得毫无征兆,势如破竹地踏入皇宫,对着何劲的兵力一个围剿,便将其逼退到了皇宫之外,其势之猛,连赶入宫中的晏苍陵都被其震惊。
只见这队大军连同马匹都身着重铠,手握的银枪矛头尖锐,训练有素,一看便知是精锐部队。安天仁竟然隐藏了如此好手!幸而今日攻城的非他晏苍陵,不然他将会似何劲大军一般,久攻不下,还隐有被挫气势之势。
狠一咬牙,晏苍陵赶忙挥手,让亲卫趁着何劲军队尚未被完全逼退皇宫时,趁隙打入皇宫。
天子的军队有如一围坚固的城墙,固若金汤,晏苍陵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方能伙同自己的亲卫,趁隙钻入皇宫,运起轻功在房顶上游走。
此次到来的亲卫皆是身负轻功之人,在房顶上飞奔游刃有余,轻轻松松便能避开侍卫的攻击。很快,他们便依着高余所赠的地形图,寻到了季林阁——
一刀逝过,一颗头颅便冲天而上,翻卷的血花染红了双眼,手起刀落间,又是一颗头颅滚落下地。
“啊——杀人啦——”
脆生生的嘶叫竟从季临川的房内传来,晏苍陵一惊,顺着敞开的大门朝里望去,发现那发声之人,竟然是安瞬言,此刻他正抱着季临川的大腿尖叫。
季临川从安瞬言脑袋中抬首,目光一接,电光火石间,便深深地映入了晏苍陵流光溢彩的眸瞳。这对眼已经不知有多久未曾见过了,熟悉中带着陌生的味道,他们彼此曾在梦中无数次地想到对方的眼,可每每在触手可及时,那一双灵动的眼,又在脑海中消失殆尽,只留得余梦的苦楚,一点一点的在清醒的世界里尝。
泪珠朦胧,顷刻涌到了眼前,还未相拥,便已相泣。
“啊,大坏人!“安瞬言一声穿风而入,悄然打断了两人流转的情丝,季临川回过神来,看着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