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君犯上-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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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麒怔了一怔,须臾,偏过了头去,语调轻得几乎摸不着:“大概亦会似你这般饮酒罢,不过……”他倏然抬首,一双眼灿如星斗,“我不会放弃,事情未到尽头,皆有转机,只需耐心等待,终有成事之时。”
“耐心等待……”将这四字含在嘴里苦涩的咀嚼,豁然开了心窍,晏苍陵含笑点头,一手甩出手中酒坛,扯扯衣衫站起,挥挥手回房而去,“晚了,睡罢,许久未睡过一个好觉了,哈,还真困呢。”悠闲得不似样子。
长夜寂|寞,行馆的灯火在一瞬的风吹过后,悄然无声的熄了。而过不得多时,趴伏在墙头的弩手,便有一人带着口信,奔回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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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送走梦容后,便有人来向安天仁禀报昨夜行馆中晏苍陵的反应,安天仁听罢后,双眼一眯,笑意自皱纹上漫到了下耷的唇角。
挥手让禀报之人下去,安天仁在殿内抱胸走来走去,李公公随侍一旁,见此情况,眉头一挑,捏着细嗓便问:“皇上,而今晏王已在你掌控之中,为何您仍愁眉不展?”
“你不懂,唉,朕不知他这所谓的等时机,是要等些什么……不成不成,朕不能让他等到时机将人带走……可是,朕又不知这时机是指什么,朕如何防范?”絮絮叨叨,念个不停,如今还正是气势最旺时,他却想到那些不安的因素,白白消耗自己的气势,磨去自信,简直是杞人忧天,白费精力。
李公公却不点破,反而就势问道:“那皇上可有想出应对之法?”
“朕要想到,这会儿还在这瞎转么!不成不成,一会儿派人加固对晏王妃的看守。咦?好似朕还不知晏王妃的名字。”
李公公就笑了:“皇上,昨日晏王妃不是告知您了么,他名唤凌涵。”
“凌涵……”将这两字放嘴里念了又念,安天仁却念不出什么东西来,眉心一蹙,忽而想起自己当时所闻的那声惊呼,他记得没错,那个曾被他深锁宫中之人,惊呼时便是这悦耳之声,“去,让高余去查这晏王妃究竟为何人,务必要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是,小的省得。”
“嗯,不错不错,”安天仁笑眼眯眯,“走,我们到季林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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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林阁是哪儿,季临川最清楚不过。
这儿是他这辈子最恐惧的地方,他曾在这儿受尽了折磨,也曾在这儿流下他手脚筋的鲜血……对,这儿便是他被幽禁宫中之地,当时,便是因他被拘于此,安天仁方会将此处易名为“季林阁”,而此刻,他便是被软禁在了季林阁中。
安天仁很聪明,知晓利用人性的恐惧,将季临川软禁在了这个充满阴影之地,季临川也不得不承认,安天仁此举成功了。
他一入这里,浑身便震颤不已,连走路都带着怯意,横目一扫,看到地面时,眼前仿佛便出现了他过往被断手脚筋的一幕,视线着于床上,仿佛看到那个无助的自已咬紧牙关,蜷缩在床上,忍住泄出口的求饶呻|吟……太多太多的故事,从看到这熟悉的摆设时,一一从心底深处漫天卷云般翻涌而上,逼得他几乎窒息,让他连梦中,都能听见安天仁那桀桀的怪笑声。
安天仁到来时,季临川仍坐在床头,双手抱膝,有如一具行尸走肉,不知人间冷暖邪恶,看着周围的眼中都毫无光彩。
听闻到安天仁驾到时,眸光方稍微被外界的阳光搅动了一下,几乎是同一时刻,他反应似的就冲到了柜边,发狂地四处寻找着不知什么东西。
安天仁入阁时便见到季临川背对着自己,在柜中到处翻找,不知在做什么,他疑惑地一挑眉,细声问道:“晏王妃,你在作甚?”
季临川手中动作一滞,又继续翻找起来,他记得,当时这儿有一把匕首,那时安天仁便是从这儿翻出了匕首,划破了他的手脚筋,可为何,这匕首找不着了找不着了……
“晏王妃,你莫非想找的是这个东西……”
季临川猛地回头,便看到安天仁笑眼眯眯,摇晃着一把熟悉的匕首。
心神瞬间被这把匕首攫取,匀不出半分给安天仁,他喉中一声嘶叫,便想要扑身而上抢夺匕首,但在这一瞬间,他脑中不知被什么光给劈中,惊醒过来,生生止住脚步,将怒容一摆,转而扑向安天仁,怒吼着就要打安天仁,将一凶恶之人的模样表现得淋漓尽致。
赶来的侍卫将他拦下,抱着他往后拖去,而安天仁受了一场大惊,丢开匕首,大揩了一把额上的虚汗,看向那红着眼张唇骂自己,唤自己放他出去的季临川,心头一抖,恍然忆起李公公言道晏王妃岳丈之事,一时受惊,顾不得同晏王妃攀亲带故,连忙丢下人,唤人将其看牢了,就甩袖而去。
却不知在其身后,李公公悄然遗落了匕首一把,在季林阁中。
安天仁本想着能用匕首来吊起季临川的记忆,好让自己认出人,结果,反而让自己大惊一场,扫了兴致。一回君舒殿,他走来走去不得安宁,提笔批改奏折都深觉落笔无力,遂又赶去寻了梦容,以解心头烦闷。
梦容一听安天仁见季临川后的阐述,心头一松,面上展露盈盈笑颜,软靠在安天仁的肩头:“皇上,您将人家软禁宫中,又不让这小俩口见面,人家脾气燥,自然会拿您出气了,依我瞧,这段时日您还是别去见他了,省得被他伤着龙体。”
“朕不服!朕偏生要去见,朕倒要瞧瞧,这人是谁,为何如此神秘。”
“哎哟,皇上,”梦容素手一拍安天仁的胸脯,“您这不是拿命开玩笑么,再者,您何不想想,这人好歹也是个晏王妃,您若常往来于晏王妃的处所,这话落在他人耳里,可不好听啊。”
“朕是皇帝,朕同谁人亲近不成!”
“皇上,此话便不对了,”梦容双手环上了安天仁的脖子,呵气如兰,一口香气漫进了安天仁的耳里,“您是天子,自然事事都得让着你,可若是这话被有心人扯大了,传至民间百姓耳里,您说您该怎办?”
“传便传,朕还怕他们不成。”安天仁眼底盛起了怒意。
梦容摇首一叹,轻咬了一口安天仁的脸颊:“皇上,现今宫中势力不明,你一言一行影响的俱是背后之势,您何不想想,落人口实,得好处的是何人?”
安天仁顿时如被惊雷一劈,浑身僵硬。诚然,现今乃是他收回势力的关键时刻,若是一不小心,让王恩益借由此事,将谣言扩大,那便不利于他动手了。
“那朕该怎办?”安天仁凝注在梦容的视线中,“朕发觉他同朕的故人很相似,朕想查明他究竟为何人。”
“哎哟,”梦容嗔怪一拍安天仁的胸脯,“这还不简单,您是皇帝,这事儿让他人去做啊,您还蹚这浑水作甚。皇上,您的龙体要紧,若是被这人伤了您,您可得不偿失,再者,这人都被关在宫中了,您还怕些什么,要查他身份也不急于一时啊。要不这样。”梦容眉目一横,笑道,“我同他关系还算不错,我去同他说说,探探他的口风。”
“唔,”安天仁眉头一皱,倏然间舒展开来,点点头一笑,“可以!你快去,快去。”
“皇上,”梦容睃了他一眼,娇吟一声,“您便这么迫不及待地赶我走么。”
“哈哈哈。”安天仁将人搂在怀中,抱着她轻轻一拍,同时刻,他的眼底逝过了一道明光,而他怀中的梦容,也划出了诡异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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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安天仁的首肯,梦容便以寻晏王妃学做桂花糕的名义,在内侍的带领下,来到了季林阁。
一入阁中,首先对上的便是季临川的背影,他孤寂一人静立阁中,呆呆地看着前方之景,瘦削而坚强挺立的背影有如不倒劲松,让梦容的心也跟着高大。
“晏王妃……”梦容眼珠子转向身后的侍卫,咬了咬牙,安天仁虽说将她放了过来,但却给她安排了一众的侍卫,以保护为名,实监视为实,贴身跟随——及至此刻,梦容方发现,她似乎小看了安天仁,这安天仁并非明面上的这般好对付。
季临川转过身来,看向梦容身后的侍卫,冷着脸,一手直指梦容的鼻头,破口大骂梦容她恩将仇报,他好心入宫来教梦容做桂花糕,梦容却以此害他被禁宫中。虽然他自始至终都未出声,但面上的气势,已然将梦容吓得花容失色。
梦容的眼泪便簌簌地落了下来,拍着自己的胸口,轻声言道自己乃是真心相待,晏王妃怎可如此污蔑她的用心。
季临川吭出一声,跨前一步厉声反驳,两人便就此事争闹起来,后来一个激动,季临川便冲了上前,对着梦容就欲动手,而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两人一相触时,双双手中便有一张纸条现出,恰恰赶在侍卫将两人带开之前,安然地落稳在了对方的手里。
手心里的纸条握得严实了,梦容给季临川使了一个眼色,便以自己生气为由,转身离了开去。季林阁中,很快又只剩下孤独的声音。
季临川本想将手中的纸条悄然打开来看,却在抬头间,发现有数位侍卫竟未离去,目光灼热地看向他,好似要将他烧出一个洞般,那眼中的热度让季临川都无法直视。
“你们作甚!”季临川心头一跳,张口便怒声一叱。
那些人却抿口不答,双手背负,冷冰冰地盯着季临川。
“滚,给我滚!”季临川哪还不知这些人是来作甚的,分明是来贴身监视他的!
侍卫不为所动,站如劲松,哪怕季临川用力推动,他们也岿然不动。
被人监视到这种份上,谁人还能忍受得住,这般下去他不死都疯。季临川怒气都烧到了头顶,一拳就朝其中一人脸上砸去,但那人仅是伸手一握,便轻松地接下了季临川的拳头,冷着脸,道出毫无温度的话言:“圣上有令,若你再伤他人,便让我等贴身看着你。”
季临川的眼怒得几乎要掉出眼眶,血丝弥漫,他甚少生怒,但此刻却被这些盯着他不离的眼,点燃了心中所有的愤怒。
“嗯?”其中一位侍卫微微侧首,目光不期然间落到了季临川的另一手心,好似发现那儿攥着什么东西。
“晏王妃,你手中攥着什么东西?”
冷声出时,季临川抓着梦容给的纸条的手,就被侍卫拎了起来,季临川脸色大变,一脚踹上那人的肚子,破口大骂:“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碰我!”
侍卫皆是安天仁的爪牙,背后便有安天仁撑腰,哪管他是什么晏王妃,在他们眼中,唯有安天仁最大。
于是侍卫便一拥而上,试图抢走季临川手中的纸条。
眼看着纸条便要被人撬走,季临川惊慌失措,正准备将纸条吞之入腹毁灭踪迹时,忽而一声刺耳的尖叫灌耳而入,一人随之走了进来,怒声随之而出:“大胆!你们是何人,竟敢如此对待晏王妃!”
听得这声,季临川有如抓到了救命稻草,挣扎着冲出了侍卫的包围圈,奔到那人面前,抚着心口大声喘气。
来人竟是李公公。
李公公乃安天仁面前红人,侍卫不敢得罪,听他到来怒斥了几声,便悻悻地丢下季临川,回到外头把守而去。
“哎哟,晏王妃,”李公公看那些人安分地出去了,跨前一步,抚着自己的心口,压了压惊,“我说你怎地惹了这些个人。”
季临川含着满腔愤懑与痛苦,指手画脚便将方才之事道出,李公公看罢他的手势,摇首叹息,兰花指一点,对着季临川教训起来:“哎哟晏王妃,这些个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您同他们来硬的,他们比你还硬,关键之时服服软总是没错的。罢了,罢了,不说这些